睡神转世的男人迷糊的脸很可爱,虽然不是女孩子的那种可爱,但也让他很想象电影里演的那样,等对方醒了就亲一下,然后展示臂力抱着去洗澡。
被他这样瞧了半天,杜悠予总算醒了,睁开眼看见他,就微笑了,眯起眼睛凑过去接吻。
清晨的第一个吻感觉很缠绵,钟理立刻又脸红心跳起来。这也是他以前所向往的跟女孩子做的事,现在却都被杜悠予做了。
「早安..」
「嗯..」
正想把杜悠予抱起来,却反而被一把拉下去,亲了脸颊后搂在怀里,还用腿夹着。
「昨晚弄痛你了吗?」
钟理快要羞死了:「..还、还好。」
「今天你没什么工作吧?」
「嗯..」
「那我也不去公司了。」杜悠予亲着他的耳朵,「再睡一会儿吧。等下吃了早饭,我们下去花园喂鸟。」
钟理觉得糟了,越来越像是恋人一样了。
更糟的是,他居然一点也不讨厌。
无论怎么反省和警戒,接下来钟理仍然每天都会被杜悠予想方设法吃进肚子里。
一开始还百般挣扎与自我挣扎,被迷得晕陶陶地拖上床去,被剥掉抵抗的硬壳,吃了一遍又一遍,醒来还会自责、羞愧,面壁思过,沉痛反省。
次数多了,渐渐也就不那么惭愧了,就是觉得心慌慌。
模拟恋爱的感觉太过美好,以至于虽然还不能确定两人的关系,看到杜悠予也会条件反射地心跳加速。
两人的这些事情完全不为人知,在公司里走动,钟理总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觉得心虚,哪怕只是和杜悠予眼神相对上,得到一个微笑,都有种战战兢兢的甜蜜感。就和中学时代早恋,害怕被老师、同学发现的小男生一样。
这天练习结束,钟理正收拾东西,冷不防老伍就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
「臭小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钟理吓了一大跳。自己都没那种意识,别人看起来却有那么明显吗?
连商棋都说:「你怎么看都是陷在情网里的人嘛。」
钟理心中慌成一团,脸上强作镇定道:「我哪有啊?」
阿场笑了:「在老伍面前你老实点吧。」老伍在他们那伙朋友里桃花运最旺,情史心得都能写出本书来,桃色雷达过分灵敏。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伍不客气地搂住他肩膀摇晃,阴森道:「坦白招了吧,是什么样的人?不说就上刑!」
「..」钟理闭紧嘴巴,宁死不从。
「我知道了,一定是来看过表演的小妹妹,你在老牛吃嫩草,说不定还是未成年?」
钟理忙辩解:「别乱说!我不做那种事!年龄差不多的。」
众人一起「哈」了一声。
「原来是熟女啊,招了就干脆彻底点吧,长得漂亮吗?」
杜悠予确实是长得很好。「漂亮..」
「身材正不正?」
「..正。」
「性格怎么样?」
「..很好。」
「体贴又温柔的那种?」
「是啊..」无比肉麻。
「难道她从来都不嫌你太忙,没时间陪她吗?」
「不会..」
「她不会说你吉他太吵,过了十一点就不准你弹吗?」可怜的老伍。
「不会,嗯..他还挺喜欢的..」
众人羡慕不已:「果然是歌迷吗?」
「那她难道不会因为你进了这个公司,就成天要你帮忙拿各个明星的签名吗?跟歌迷交往要小心啦,偶像的形象是很容易
破灭的,一旦破灭就会被甩了。」还是可怜的老伍。
「不是啦,」钟理挠着头,想着杜悠予,有点害羞了,「不是歌迷,算是..知音吧。他也是做这类工作的,所以没什么幻灭不幻灭..」
老伍咬牙切齿,捏着拳头说:「等下,她一定有缺点的!我知道了,表里不一的漂亮女人现在很多的。她是不是那种约会的时候无比光鲜,其实回到家就内裤袜子到处乱扔,从来都不打扫,比我们男人还脏的类型?」
「那倒没有,他家里还满干净。」
商棋插嘴道:「那你惨了,掉个饼干屑都会被骂吧?」
钟理又挠挠头:「也没啦,他自己干净,但对别人很宽容的。」
大家已经啧啧称奇了:「你小子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啊?」
老伍又想出一个可能性:「对了,她不会是总要你买昂贵的礼物,想方设法从你口袋里骗钱的吧?」
「从来没要过礼物,」钟理老实地,「呃,倒是帮了我很不少。」
老伍咬住衣角,已经快要捶墙了,「你从哪找到这么好的女人啊?难道是田螺姑娘?」
「好酒沉坛底。人家三十岁才头一回谈恋爱,积下来的运气也该碰个好的。」
「哼,傻人有傻福。」
一群人愤愤不平,强烈要求钟理掏钱出来买酒喝,抚慰大众。钟理被一拥而上扒走了钱包搜光了零钱,还晕乎乎地脸红着。
他才意识到杜悠予原来是这么完美的对象,除了不是女性,除了自己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之外,这段关系简直就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即使性别上有了那么点偏差,碰到杜悠予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突然,杜悠予推门进来,大家都忙停下打闹,跟他打招呼。钟理见了这方才话题里的「女主角」,顿时乱了阵脚,让杜悠予知道自己在背后那么说他,把他编成假想出来的完美女友,搞不好会觉得很可笑。
见杜悠予似笑非笑望着自己,也不知他刚才听到了没,钟理越发做贼心虚,一时连他的脸也不敢看了,在角落里低头收着吉他,想躲过去,杜悠予却先朝他微笑:「嗨。」
钟理窘迫不已,喃喃地:「你好。」
杜悠予看看他,又看看那几个人,笑道:「怎么,我打断什么了吗?」
钟理面红耳赤,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杜悠予笑笑,也没再问,把工作的事交代了一下,又说:「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今晚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老伍戳戳钟理,把钱包还给他:「喂,便宜你了,本来是该你请的。」
杜悠予笑道:「怎么,他有什么好事吗?」
「钟理他交了女朋友。」
杜悠予扬起眉毛:「哦?我倒是没听说。」
「咬人的狗不叫啊。这家伙看着老实,闷声不响的,出手倒挺快。」
钟理直想撞墙:「老伍你快别胡说了。」
杜悠予饶有兴致:「是什么样的人?」
「完美得不得了,又漂亮,又体贴,还志趣相投..」
钟理没脸再听下去,说声:「我去下洗手间。」就一溜烟跑了。
他都不知道杜悠予会是什么脸色,应该不至于生气,但多少会看不起他的不诚实,编个谎让兄弟们羡慕自己,多虚荣啊。
第二十三章
等他尿遁回来,大家也总算八卦完了,一同热热闹闹去吃饭。
杜悠予请的是不错的餐厅,松阪牛肉上了有几十碟,红酒也没少喝,众人吃得很是愉快,杜悠予也是一贯的微笑面孔,却不看钟理了。
钟理渐渐回过味来,有些慌了。他知道多半是那番话惹的祸。
他有点痛恨自己一时的虚荣了,明明就不是女朋友,只是关系暧昧的同性性伴,为什么要说得那么逼真呢?到底是要骗人还是骗自己呢?
他是太想有个恋人了,不管和杜悠予这样暧昧着到底是算真还是算假,被老伍他们那么一问,就忍不住先把杜悠予套上「女朋友」的身分来回答。
自己也知道撒谎不好,这样的谎尤其没出息。心里有些不好受起来,对着杜悠予变得淡漠的脸色,觉得后悔,只能低头吃东西。
吃过饭出去,大家各自道别回家,杜悠予也不再说「我送你回去」这种话了,径自去开车,钟理很不好意思,跟在背后走了几步,见杜悠予没有停步的意思,就冲着男人的脊背喊了声:「对不起啊杜悠予。」
杜悠予回头看看他,笑了一声,脸色却是更难看了。
「你行,你还真是做得出来。」
「..」
「长了胆子嘛。」
钟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气到这种地步,无措起来:「对不住啊,我就是一时头脑不清楚..」
杜悠予笑了一笑:「你不用道歉了。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杜、杜悠予..」
「要不是他们说,我还真不知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呢。虽然勇气可嘉,不过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钟理窘迫得脖子都红了:「杜、杜悠予..」
杜悠予不再理会他,钻进车里,关上车门,很快便扬长而去。
钟理在后面尴尬地看了一会儿,也只能挠挠头,沿着路打算慢慢走回去。
心情不好他就喜欢走路,走着走着事情就容易想得通。
和杜悠予之间究竟算什么,他从没认真去想过,大概是因为两人做得太多了,用肉欲来解释,事情就变得简单,于是他就不去想,也不太敢往深处去想。
把杜悠予当「女朋友」跟兄弟们分享一下「恋情」,他也知道不太真实,但就是忍不住。被杜悠予明明白白地嫌弃了,心里竟然空虚得很难受。
边走边挠头,抓得头皮都隐隐作痛了。有一瞬间他忍不住害怕地想,说不定他是真的喜欢上杜悠予了。
明知道是个男人也还是喜欢的那种喜欢。
不知不觉,走的竟然是去杜悠予家的路,意识到这一点,钟理都有点讨厌自己这双不识相的脚了。但别墅区就在眼前,他在外面绕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把脚管住。
杜悠予房子里的灯是亮的,钟理硬着头皮上前去按了门铃。门倒是开得很快,但男人的脸色显然连招牌式笑容也懒得伪装了。
「你还有什么事?」
钟理觉得实在是不明白,想了一路的话也忍不住了:「我是有错,可这有很离谱吗?总说什么喜欢我、想约我的人,难道不是你?这次用得着做这么绝吗?」
「我是对你有过一点兴趣没错,」杜悠予望着他,冷笑道,「不过你也别太恃宠而骄了。你以为交了女朋友,还能再跟我继续下去?还真当我是按摩器啊?」
钟理被骂得都傻了,怔了半天才能出声,「杜、杜悠予。」
「你还有什么事?」
「我、我没有女朋友!」钟理都有点结巴了,他吃惊于杜悠予这回的不聪明,「他们说的那个漂亮女朋友..就是你啊!你怎么会弄错呢?」
杜悠予看着他,一时没说话,脸像是僵住了,过了半天才缓过来,渐渐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咬牙道:「我他妈这是怎么了?」
钟理都觉得担心了,他从没见杜悠予这么笨过:「杜悠予..」
杜悠予咬牙切齿地在台阶上坐下,扶着额头:「我没事。」
钟理忧心忡忡地瞧着他,看他失态地抱着头,不知道在纠结什么。过了好一阵子,男人才把头抬起来,钟理又看到一个自己熟悉的杜悠予了。
「我好像被你传染了,」男人笑道,「嗯,傻果然是会传染的。」
这样的情况下被说成是傻子也会不觉得生气,澄清了误会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在轻松之外,还有一些不安的甜蜜。
杜悠予把他搂过来,又用膝盖夹着,而后无所谓是在室外,照样将他拉下来亲吻了。
热烈地吻过几次之后,钟理听见贴着自己脖颈的男人用细微的声音说:「怎么办..」
他知道杜悠予不是在问他,但不明白是在苦恼什么。只是不知怎么的,觉得这样不是那么悠闲笃定的杜悠予也让他很喜欢。
今晚这样,不做一次是不行的了。在卧室里亲吻爱抚之后,看着杜悠予脱去衣服,钟理突然不好意思起来:「那个,我想,在上面。我还从来没在上面过。」怎么也该轮到他了吧?
杜悠予看了看他,笑道:「我后面很紧。」
「啥?」钟理不知道他是在自我炫耀还是怎么的。
「所以容易造成撕伤。」
「..」
「你也知道,那里血流不止就算上药也不容易止住。」
这下把钟理给吓到了,站在墙角思来想去。算了,既然都跟男人做了,在上和在下有差吗?又不是骑到杜悠予身上就能假装是跟女人做,或者能让自己更有男人味,好像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看杜悠予长得白白净净的,什么挫折都禁不起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硬要求在上面。那样的痛法,这种斯文读书人哪里受得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