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觉得Nicolas 很讨厌啊,为什么杜悠予会喜欢他呢?」
「嘿嘿,你不懂,普通男人跟同志的眼光是不一样的,就像我看你,就只是个乖弟弟,在同志眼里,你这身材,就..」
阿场呵斥:「喂,老伍你快闭嘴,别带坏小孩子。」
商棋有些幻灭了:「但是,Nicolas 人品真的不怎么样啊,杜悠予怎么会迷上他呢..」
老伍敲了小男生的头:「都说了眼光不一样嘛。你找女朋友会管她内在不内在吗?长得正才是重点啊。」
商棋呆呆地:「我管的..」
「所以说你还不是男人,等你成为男人,就能理解了。喂,不要这么受打击嘛,杜悠予不是偶像,他只是一个男人,男人都是只有下半身..」
话没说完就被阿场骂:「别在这里淫者见淫了,再带坏小孩子我们要揍你了。」
钟理在一边憋得脸色发红,却不能插话。
他想说杜悠予和Nicolas 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花心思制作什么那只是工作上的事,杜悠予在交往的人是他。
就算永远不说出来,没被任何人察觉到,也没什么,他知道杜悠予对他的好,就行了。
Nicolas 的嚣张和对他的敌意很明显,钟理不明就里,但Nicolas 再嚣张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又不是软弱可欺。尚在容忍范围之内的刁难和挑衅,钟理也懒得理睬,做人太计较会把自己累死。真惹毛了他,他一点都不会客气。
今年有计划发片的成员集会上,老资历的自然先入座,钟理他们未出道的新人则排队入场就座,钟理大步要经过Nicolas 面前的时候,觉察到他故意又把脚了伸出来。
绊人这么幼稚的事,就算不看年纪也要看场合玩,钟理心头火起,脚下顿时用力。
等着看笑话的Nicolas 突遭意外,立刻抱着脚哀叫起来。一时四座皆惊,钟理也没想到挨了一脚他就能叫成这样,看着他就傻了。
Nicolas 的经纪人早已冲上来,对着他大骂:「你是野人吗?走路看不看地的啊!这也能踩着他!」
Nicolas 嚎得越发凄惨,不可收拾。旁边的同仁们都被震住了,有两个人忙帮着要将他抬出去就医。
「他要是脚伤了,下面的宣传可怎么办!」经纪人手足无措,急得张牙舞爪,「就算他发片时间撞了你们的,你怀恨在心也不用这样报复吧!」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看着钟理的眼光更是带了洞察的了然。就算老伍他们纷纷辩驳:「你胡说什么啊!」钟理也知道这黑锅自己是背定了。
事后又被经纪人炮轰了一通,都是关于万一Nicolas 脚伤影响到工作他们所需要负的责任。
老伍说:「你听他们放屁!哪有人那么娇贵的,一脚就骨折了?要是过两天他还不能上台跳舞,我头砍下来给他。」
结果Nicolas 还真的包着脚一瘸一拐地在公司里出入了。
老伍骂道:「靠,他要装死,那我们也没办法了。放头老虎在他后面追,看他跑不跑得动吧?」
钟理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这种像石头一样迟钝和坚定的人,也开始觉得轻微的动摇。
许多天没和杜悠予碰到面,这天终于又在公司门口撞上了,杜悠予原本都已经上了车,见了他又打开车门,返身回来。
「我今晚有时间,你要过来吗?」
见他没什么反应,杜悠予又微微笑:「我有事跟你说。」
钟理突然觉得有点害怕,想了一下,还是直视杜悠予,勇敢地问:「是Nicolas 的事吗?」
杜悠予轻微一愣,笑道:「不是,是我想你了。」
临走之前迅速亲了一下钟理的鼻子,钟理安分了许久的身体「轰」地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脸也烧得通红。
自我挣扎了一天,晚上他还是去了杜悠予家,一开门就被杜悠予拦腰抱起。不知道这男人哪来的力气,先是把他压在桌子上,而后一路慢慢折腾回房间。
一晚上热情又温柔,做得他都分不清东南西北,被按在床上激烈欢爱的时候,有过的疑惑和不安也都被深入的爱抚撞得烟消云散了。
做完以后杜悠予一直吻他,怎么都吻不够似的,吻得钟理觉得近来的事根本没什么。
MV也不是不拍,专辑不是不发,只是有些东西需要调整一下,公司旗下歌手多,调整是正常的程序,他们刚好比较倒霉而已,没必要都往最坏的地方去揣测。
至于杜悠予,人一旦忙起来,总会有冷淡的时候。要是每天都这样热情,说不定身体也吃不消,闲下来记得想他,就挺好的。
做完几次,被抱在怀里躺着,钟理累得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迷糊了一阵子,却突然被杜悠予摇醒。
「喂,这个给你。」杜悠予小小声叫着他,把手上的一枚戒指取下来。
钟理睡到一半被吵醒,还晕头晕脑的,望着戒指发呆。
他不懂珠宝,看不出是什么来头,只觉得做工很精细,嵌了块红宝石,欲滴的颜色。
「这可是我戴了几十年的,」杜悠予亲着他,拉过他的手指,「最近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以后让它陪着好了。」
杜悠予虽然没多说什么,手指被套上的时候,钟理还是克制不住地脸红了。
这很明显了,就算他这么笨的人也能明白这里边的心意。杜悠予不用说出来,用做的他就能懂了。
钟理面红耳赤地握着戴了戒指的那个拳头,缩在被子里,只觉得全身冒汗。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送给杜悠予的,想来想去,只有脖子上挂的是老妈给他买的玉佛,质地还不差,而且是让高僧开过光的。
「杜悠予。」
「嗯?」
钟理怕动作慢了自己会不好意思,手脚利索地,一下就把皮绳穿的玉佛给杜悠予套上。
杜悠予猝不及防,愣了一会儿,把玉佛拿在手心里看着,而后笑着抱住他:「你啊..」
钟理的鼻子被咬得发痛了。
「我还是吃了你吧。不然你这么傻,万一被人骗走,我可怎么办呢?」
钟理满脸通红地被他一寸寸吻着研究「要从哪里吃起比较好」,最后自然是被吃得连渣渣也没剩下。
第二十五章
两人有空的时候见面,就难免要做那种事,都是恋爱当中血气方刚的男人,在一起不运动下半身反而奇怪了。
但钟理也略微的有些空虚。杜悠予要找他很容易,他几乎永远都是「可用」的等候状态,而他找杜悠予就很难,也许是杜悠予比他忙太多的缘故。
而且令他不安的是,自己好端端一个大男人,现在成天发疯似的只想着那个人,见了面总会纠缠到床上去,换着花样做爱。
即使感觉很好,这样也是过度在挥霍性爱了。
他原本不是这种人,他从来都只做实在的事情,努力上进、踏踏实实,现在却陷在情欲里出不来。
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深陷到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然而没时间把自己这段不算寻常的恋爱关系整理清楚,钟理就突然接到钟妈住院的消息,吓得他不敢耽误,立刻请假赶回老家去。
所幸见到钟妈之后,就发现事情没有想象的严重。钟妈是去新开张的大型超市抢购特价油,人实在太多,混乱中挤倒了一大片,她也摔着了。还好场面很快就被控制住,总算没出大事。超市方面已经很负责地承担了医药费,留院观察一天也就出院了。
受伤的脚虽然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但能拄着拐棍行走,倒也不影响日常生活。钟妈还觉得超市因此赠送的大礼包很合算呢。
钟理在家陪她对着电视打毛线,边给她剥橘子,忍不住说她:「老妈,您挤不过那些年轻人,腿脚不好就别去凑那个热闹,便宜留给别人捡吧,您以后都别去了,又不差那几块钱。」
「瞧你说的,几块就不是钱啦?」
钟理索性把身上带着的现金都掏出来,卡也给她,「我能赚钱给您养老,您就别操心了。」
「唉,不用给我钱。我真的够。给再多我也都是替你存着,给你以后成家用的。你要真想让我高兴,就赶紧把婚结了。只要是品行端正的女孩子就行,样貌什么的我也都不挑了。」
钟理低了头不吭声,又给她剥了两个橘子。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老妈提结婚的事。
钟妈边打毛线边说:「这次你回来得正好,去相个亲吧。前两天你四姨才来打听你,说要给你介绍个女孩子,比你小两岁,在幼儿园当老师,长得挺耐看,性格也好..」
钟理心里只觉得慌。
「唉,你怎么没声音啦?这么大的,还害羞呢。男大当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今晚就约出来吃饭,妈陪你去,」钟妈还在自说自话,做着美好的打算,「要是能看对眼了,相处个一个月,也差不多该结婚,明年这个时候,说不定我就能当奶奶了。」
钟理看她高兴的模样,心头都发颤,有一大堆话该说,只是张不开嘴。
「等下去洗个澡,我给你把衣服熨一熨,头发打理好,光光鲜鲜地去。我儿子长得这么好,不怕人家看不上。」钟妈看看他,「怎么啦?害羞?那不然明天见面也行。多点时间准备准备..」
钟理手心都出了汗,想着杜悠予,手上还戴着杜悠予给的戒指,他觉得没法再骗老妈了。「妈,我不能结婚。」
「啊?」
「我不能跟女人结婚。」
钟妈给他吓住了:「怎么了?你是身上有什么病吗?怎么从来都不跟妈说?」
钟理憋得脸青了又红,硬是说了出来:「妈,我,我喜欢上个男的。我想跟他一起过日子。」
钟妈半天没反应过来,直直瞪着眼看他,等明白了,眼睛都有些翻白,一口气在喉咙里半天竟是出不来,差点就闭过气去。
钟理吓得拼命给她揉胸口,不住地连声叫她,她才好不容易渐渐缓过来。
一缓过气,钟妈又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操起手里的毛衣针就狠命抽他,抽了几十下嫌不解恨,又拿过拐杖揍他,边揍边骂:「你这兔崽子,我养你这么大,你怎么就不学好,怎么就不学好!」
拐杖毕竟是打得太重,敲在骨头上的声音听着都觉得会出人命,钟妈打得自己也心疼,哭着又扔了拐杖,重新拿毛衣针没头没脑地往死里抽他。
钟理也不躲,咬牙扛着让她劈头盖脸地揍,等她揍到出完气为止。
「我叫你不学好!我叫你鬼混!你还不躲,你长胆子了是不是!」
钟妈边哭边打他,钟理脸上挨了许多下,背都抽肿了,只低着头跪在那里不敢动,任她怎么打都不出一点声音。
打得钟妈都手软了,看钟理脸上肿了好几道,已经不成样子了,还是跟头牛似的老老实实地跪着给她打,连求饶都不会,只怕打死了他也是改不了。
钟妈又是心疼又是气急,拿他没办法,扔了毛衣针哭起来。
「小时候你最听话了,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你这是给谁带坏了?」
「妈..」钟理也忍不住哭了,他从小到大都是孝顺的,这下心里难受。
钟理走之前跪着给钟妈磕了头。
已经没办法了,即使不孝,他还是喜欢杜悠予,认定了就扭不过来了。
他想,老妈以后知道他们过得幸福美满,真心在一起,像杜悠予说的那样,去教堂结婚,领养个小孩,跟普通的一家人也没两样,说不定她也就能想通了。
把外套领子竖起来遮着被打肿的脸,钟理忍着背痛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回到T城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虽然也许杜悠予已经睡了,但钟理突然觉得很想见到他,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就是急切地想回到他身边。
到了杜悠予家门口才发现那男人并不在,钟理本来还以为他今晚该有时间休息的。但在外面站了一阵子还是不见他回来,
打电话也没人接,大概是在很吵的地方听不见。
身上疼,又觉得冷。这个样子钟理不敢让欧阳看见,跟那些兄弟们也说不清,想来想去竟不知道该去那里待着比较合适,只在门口蹲着。
因为冷的关系,不知不觉就变成蜷缩起来抱着膝盖的姿态,而后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了。
被摇醒的时候一时根本忘记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迷糊睁眼只看见男人惊愕又焦急的脸。
「钟理?钟理?」
钟理还来不及恢复理智,杜悠予竟然就一把将他抱起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被放到沙发上的时候,背部的疼痛让钟理差点弹跳起来,于是终于完全清醒了。
杜悠予脸色很是难看:「你怎么了?」
钟理勉强趴着,不知怎么的有些羞惭:「没事..」
「又挨打了?」杜悠予托着他的脸仔细察看,掀开他衣服的时候显然被吓了一大跳,愣了半天都没声音,而后才咬牙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把你打成这样?」
钟理趴在沙发上闷着声音:「没什么..我惹我妈生气了。」
杜悠予愣了一下,起身去找来药箱,准备动手给他上药:「怎么会?你不是一直很孝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