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吗?"圣君无奈地答,"这可是一个老人的泣泪陈述,不可能有假吧?"
"艾伦是位优秀的战士、忠贞的部下、赤诚的臣子,如果没有涉己的仇恨,是决不会出手杀伤人的。"艾斯雷诺直视着国师,语中有着有着深深的信赖。"国师大人,你确定你的儿子没有做出激怒或伤害我部下的事情?"
"我、我怎么知道?"托威司睁大几乎凸出的牛眼,大吼道:"我儿子已经死了!"
"对!就是因为死无对证,如果是你诬陷怎么办?"艾斯雷诺俯视矮他一头的托威司,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我府上下皆说他是最后一个走出吾儿寝室的,而且浑身都是血,不是他还会是谁?"托威司激动的大声响应。
"这也并不说明人是他杀的吧?"艾斯雷诺慢条斯理地反驳道。"也许看到他的人认错了,也许是突然看花眼了,漆黑的夜晚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
"你、你,咳咳......"听着艾斯雷诺的强词夺理,托威司气得无力回应。
"再说了,戒备森严的国师府,我的副将怎么能来去自由呢?会不会是你搞错呀?"艾斯雷诺继续着攻击,逼得托威司牙口无言。
"对呀!这我们怎么没想到啊,谁不知国师府戒备可不亚于王宫的啊!亚利克斯副将怎么能轻易进出国师府?"公卿们对这不合理的地方议论纷纷。
"嗯!这应该从长计议......"
"这......"托威司拼命地想解释。"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
"那是为什么呀?国师大人!"艾斯雷诺凉凉的问。
"是因为......"托威司死命地动着他生锈的脑袋,突发灵感。"因为他曾经是我家的仆人,对!是仆人!一名仆人居然以下犯上更是罪上加罪。"
"什么?这是真的吗?"
"真是罪该万死了!"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纷纷指责艾伦的忘恩负义。官宦人家的仆役基本上都是终生契的奴仆,是没有权利自行离开的,更何况能够参军谋取功名。能够送仆役参军给他自由,是给他多大的荣誉。
跪着的艾伦木然地听着四面的指责,僵硬身体早就没有了感觉,直到理解的手轻拍他的肩膀,才再度找回了他的意识。
"精彩呀精彩!"艾斯雷诺轻拍着手,语气中隐含嘲讽
"你在干什么?"托威司质问着艾斯雷诺。
"我是在为你的演技鼓掌啊!"艾斯雷诺继续拍着手。
"什么?你说我在演戏?!"托威司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艾斯雷诺。
"对呀!没错!"艾斯雷诺正色的点了点头。"你以为你有多少的仆役,你都送他们去参军?再说一个可以随意出入主人寝室的仆役我可没见过!"
"艾斯雷诺将军,你说应该是什么人才能够随意出入国师府?"丞相斐砚截住话,想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争辩。
"能够随意出入国师府而不被阻止,又能够自由进出主人寝室就只有......"艾斯雷诺顿了顿,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他。"就只有这家的主人!"
"唉!这不是废话吗?"
"就是吗?难不成亚利克斯副将,是国师府的主人不成?"
"对!你说对了!"艾斯雷诺亲自揭开谜底,"艾伦或许不是国师府的主事人,但他却是主人其中之一!"
"什么?你说亚利克斯是国师府的主人之一?"
"怎么可能哪!谁不知道国师府上只有四个主子!"
"对呀!一位是侧妃阿拉贝拉夫人、一位的国师夫人,再就是国舅与国师了再无其它了。"
"好象不是!据说国师好象还有一庶子,只是没人见过。"
"好象是有的......"
"既然你们没有见过,那么我这就为你们引见一下。"艾斯雷诺走至艾伦身旁,拍了拍他肩道:"他就是国师的次子艾伦?亚利克斯!"
"你......"托威司满脸的通红死瞪着艾斯雷诺。
"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帮你解决家庭的矛盾,既然是家中私事就应该回家慢慢解决!"艾斯雷诺提起仍跪着的艾伦,推至托威司的身前。
"我偏要治他罪,我没有这种血统卑贱的儿子。"托威司指着艾伦咆哮着。
推开因他的话而颤抖的艾伦,艾斯雷诺浑身散发着惊人杀气。一步一步的逼进托威司,艾斯雷诺身上骇人的煞气,让他浑身打着哆嗦。
"各位我们回到主题上吧!"打断即将发生的命案,丞相压下了艾斯雷诺的煞气。"艾斯雷诺将军既然是亚利克斯的上司,那么你一定很了解他的性格吧?
"当然!"艾斯雷诺仍冷冷地盯着托威司。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会不会做出杀兄弒嫂的事?"丞相斐砚询问道。
"不可能,艾伦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不管曾经受过何等的不公,都做不出这种杀兄逆伦的事。"艾斯雷诺不假思索地答道。"何况还有个与他无仇无怨的弱女子。"
"这种出身卑微的人,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的。"托威司恶毒地瞅着艾伦,一语双关地对着艾斯雷诺嘲讽地说:"你用什么来担保他的人品?"
"用我身为武将的名誉来担保,艾伦决不会毫无理由伤害无辜的人。"艾斯雷诺毫不犹豫发下誓言。"如果他有做出不分是非无故伤人的事,那么我甘与他同罪。"
"好!真是条好汉子!"斐砚满意地瞅着他所欣赏的人才,当然未发现殿上圣君一脸忿忿的阴沈,蓝紫色的双眸射出如利箭般的光芒,恨不得就地在艾伦身上穿几个洞,把他就地正法。
"亚利克斯副将,你听见了没,你上司甘用生命与名誉保你的清白,如果你再不招来,可对不起你上司对你的知遇之情。"斐砚轻拍艾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艾伦抬起湿润的双眸,激动地瞅着艾斯雷诺。
"不用急,"艾斯雷诺眼中闪出鼓励,口中开着玩笑:"就算你真的做了此事,也没关系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大哥一定奉陪到底。"
"大哥......"艾伦强忍的泪,两行英雄泪忍不住顺着面颊滑落。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艾伦抹去脸上的泪痕,述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艾伦的母亲本是位歌姬,被国师强抢入府,未久生下艾伦。托威司本是入赘的姑爷,在府中本没什么实权,艾伦的降生让大夫人唯恐他母亲母凭子贵,危及自己与儿子的地位,硬是把她给折磨得悬梁自尽了。艾伦母亲死后,艾伦被仆役们抚育长大,后来结识了阿鲁司未婚妻的伴读爱玲,同病相怜的两人日久生情并私定终身。
为了让爱玲婚后能够幸福无忧,艾伦决定参军好谋个前程,未曾想他衣锦还乡迎接他的不是爱玲欢声笑语,只有一次次的推托与强颜欢笑。直到昨日她突然送信给他,信中允诺婚事,可是当他欢天喜地去见她时,迎接他的却是早已僵硬多时的尸体。
艾伦从她的遗书中知道,早在他离去后没多久,她就惨遭阿鲁司的凌辱,为了等他回来她强忍无止境的蹂躏与痛苦。
说到此痛苦的艾伦,用拳头猛烈地敲击着汉白玉石地,斑斑血迹让人触目心惊,艾斯雷诺一把握住艾伦的手,阻止着他的自残。
"你可知她为何突然自尽?既然她已然认命,为什么还会......"斐砚不解的问。
"她怀孕了!"艾伦低声道。
"什么?"斐砚一楞。
"她有身孕!"艾伦神情凄然道。"为了不再制造另一个我,她决定带着孩子一起走。事实上她可以不用的,我不在乎她是否冰清玉洁,不在乎她是否怀有别人的骨肉,我只是爱着她那个人,呜......"
望着伏在地上失声痛哭的男人,公卿们不禁同情地拭着泪。
"所以你就杀了我的儿子?"托威司阴沈地望着艾伦。
"对呀!就算他是蛮可怜的,也不能杀人呀?"
"我没有!"艾伦抬起通红的双眼,坚定地答道。"我只是在他肉最厚的地方,打了他一顿,绝没有生命危险,何况他未婚妻还在他的身边,更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有,如果不是你,还会有谁?一定是你嫉妒他,"托威司怒视着艾伦。"他是我未来的继承人,而你什么也不是。"
"我为什么要嫉妒?"艾伦双眼射出寒光,语态坚定地道。"我赤手空拳打天下,决不会做享父母的余荫,而且那所谓的家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
"一定是你......"
"我没有......"
见场面有些混乱斐砚揉了揉额头,转头瞅了瞅陷入沈思的艾斯雷诺。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见他面具后的双眸闪过一抹迷茫。
"丞相大人,您有何吩咐?"回过神的艾斯雷诺,向斐砚欠身道。
"将军,你看这事可不太好办呀?"斐砚瞅着一片混乱的场面。"虽说亚利克斯副将遭遇让人同情,可他身为将帅却知法犯法,虽未伤其性命但也是重罪一条。何况,阿鲁司子爵又死得不明不白,他实难脱身呀!"
"我也知道!艾伦不易脱罪,只希望能拖延时间,好让他们找到证据。"艾斯雷诺自语道。
"什么?"斐砚惊异地望着艾斯雷诺,这时一位内侍疾步走上来。
"启奏圣君──"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仍在辩论的众人,而一直看戏的圣君终于又成为众人瞩目的目标。
"什么事?"
"殿外有艾斯雷诺圣将军帐下几位将军求见。"未d染k小q坛神秘谁搬
"哦!"圣君瞥了眼嘴角含着一丝欣喜的艾斯雷诺,微挑眉唇边隐含一抹狡猾。
"宣!"
"宣!几位将军晋见--"
※※※※※※※※※
殿外一名锦衣男子,笔直地站在贝卡伊面前,英俊的脸上含着与贝卡伊如出一辙的冰冷。
"哇!没有看错吧?我以为世上象贝卡伊一样的冰脸,已经很罕见了,没想到这儿还有一个?!"辛尼吃惊的道。
"对呀!长得还蛮像的。"一旁兄弟应道。
"贝卡伊!"无视旁边众人的低呼,男子吐出与贝卡伊同样冰冷的声音。"这局你输了,准备好你的赌注。"
"那可不一定!"贝卡伊没有表情的答道。"还未定局怎知鹿死谁手?"
"宣!众位将军晋见──"远远地传来内侍的传唤。
"我们晚上宫里见!带着你的赌注。"锦衣男子迈着自信的步伐离去。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辛尼满眼问号。"为什么晚上要在宫里见?你能随意进宫吗?"
"着什么急,很快你们就知道了!"贝卡伊语中流露出一抹焦躁,大步向大殿走去......
第三章
几位身材修长的英挺男子,踏着矫健的步伐,从容不迫地走上殿来,整齐划一地施礼。
"臣等参见圣君陛下!"
"平身。"圣君嘴角含着一抹戏谑,瞅着这群闻名已久的将校们。"卿等匆忙上朝有何要事?!"
"臣等......"奥托微抬起头见圣君一脸了然,就不在罗嗦直言不讳说道:"我等听闻亚利克斯副将被控一级谋杀,实在太过震惊也实在让臣等无法相信。臣等与艾伦乃同袍十年的战友,对其人品性情皆了如指掌,不相信也无法相信,所以我们就先行调查了一番。希望圣君陛下念在臣等救人心切的心情上,原谅臣等的卤莽行为。"
"哦!卿是说你们已先行调查了此案的前因后果?!"圣君轻瞥了眼,与大臣露出同样惊讶神情的艾斯雷诺,眼底闪过一抹嘲笑。
"是的,臣等先行调查了一下!"奥托恭敬地回答道。
"那么......结果怎样?"圣君嘴角含着淡淡的浅笑。
"我们在国师的书房发现了这迭手札,请圣君陛下过目!"奥托从怀里拿出一迭用宣纸订成的小册平举过头。
"呈上来!"
接过内侍所呈上那迭宣纸,圣君翻开细细观之。
展开那带着淡淡的馨香手札,端正秀丽的字体跃入眼帘--心之絮语。翻开第一页,歪扭的字体和童幼语气,显出笔者的年龄。长长的诉说似乎从笔者小时一直写到成年,好像是日记的一种,上面记载着一个女孩的成长过程,和一段说不出口的暗恋。
静悄悄的大殿,奥托直视着国师,眼底闪过一抹轻蔑地微笑。
慌乱的托威司眼里闪烁着惊慌,焦躁地等着结果......
"这......好象不能说明什么?只是一个女人心情的诉说罢了!与此案有何干系?"圣君放下手札,疑惑地瞅着殿下的奥托众人。
"对呀!以此无用之物就想蒙蔽陛下,尔等该当何罪?"托威司偷偷地抹去额上的汗,理直气壮地应和着。
"当然不是,这是事情发展的原因,"奥托顿了顿,从怀里摸出另一份挥了挥。"这才是事情的结果。"奥托戏谑瞅托威司嘲笑着他心放得太早了。
接过呈上的另一份宣纸,展开那斑斑血书......这份血书交代了一切的真相,阿鲁司未婚妻爱上艾伦,怕阿鲁司找艾伦的麻烦而下手杀了他,随后自杀。
放下手中是血书,圣君示意内侍向下传阅,莫测高深地瞅着国师托威司。
"呀!原来是阿鲁司的未婚妻杀的啊?!"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嗯!真没想到啊!"朝中再度响起切切私语声。
斐砚小声的在艾斯雷诺耳边低语:"就算凶手已经找到,但亚利克斯副将仍犯有殴打贵族的重罪?"
"我认为只是兄弟吵嘴打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吧?"艾斯雷诺若无其事的答道。
"这也要看国师承不承认啊?"斐砚望着仍无一丝悔意的托威司。
"他好象还需要点教训!"艾斯雷诺眼露杀意,轻声道。
闻言斐砚不禁抬头瞅了瞅浑身散发着寒气的艾斯雷诺,一直以来对艾斯雷诺外传绰号抱着怀疑的他,此时才稍稍窥视到战场敌将闻风丧胆弒血夜叉的真面目。
静待大殿上议论声消失,圣君再度问道:"国师,此案已经真相大白,你是否还有意追究下去?"
"这......"托威司悄悄抬起头见圣君脸上并无变化,口中开始推谢责任。"臣未曾想居然是我那未过门的媳妇所为,这是臣的失职与武断!但......"恶狠狠地瞪着艾伦,不肯松口地说:"但臣一定要追究亚利克斯的责任,如果不是他打伤吾儿,吾儿也不会惨死在恶妇手中。"
"可是,他是你的亲儿,他们应属兄弟之争,好象未触犯什么刑法?"圣君公道地说。
"他才不是我的儿子!"托威司断然答道,恶毒地述说着方案。"他应以殴打贵族罪,处于鞭一百,扔在沙漠中受天刑三天,让大神来决定他是否有罪?"
在场的众卿,一派哗然好残忍的决定。
"你是不是做父亲的?"辛尼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能如此地残忍地对待,你仅剩的、唯一的骨血?"
"我没有除了阿鲁司以外儿子!"托威司阴沈地说。
"你......"脾气暴躁的洛斯,跳起来就想冲过去,被一旁众人拉住,嘴里却吐出一串不可言的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