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腔!”卢修斯又伸手一捞,把堤密尔拉进怀里,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慕沙嘴角抽动,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了……有形的黑气开始在慕沙身后聚集,似乎就是所谓的杀气……
“那个……”堤密尔突然腼腆一笑:“慕沙,你脸上沾了泥。”
“啊?哪里?”慕沙紧张的用法杖在空中虚点,一面水镜霎时凝聚,他凑在水镜前不停的擦脸,明明是刚擦过的地方,他还要反复擦拭数遍才罢手。
堤密尔看了卢修斯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不要再刺激他了……”
卢修斯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耸肩:“除了你之外,我不会看任何人,只要他不惹我,我也懒得理他……”
堤密尔饶是再习惯卢修斯长期与他亲密无间,此刻也是禁不住脸皮发红,他想问卢修斯说的恋人究竟算什么意思,但到底还是因为慕沙在场没有说出口。在他的记忆里,恋人不就是两个相爱亲密到结婚生孩子的人吗?他和卢修斯……不可能吧?
卢修斯微笑看着堤密尔羞涩的神情,眼神却有意无意的飘到戈比的头颅之上。那个头颅里,似乎还留下了什么东西,这令他相当在意。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卢修斯索性把那个头颅拎在手里,准备带走慢慢研究。
因为拎着一个有西瓜几倍大的蛇头,爱洁净过头的慕沙又和卢修斯大吵了一架,最后不得不让堤密尔走在他们中间才勉强平息战火。
塌陷的地下宫殿被慕沙施展的法术填平后,宫殿里的那些少女都没了去处。她们大多从小就被戈比抚养,早就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亲人。堤密尔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她们一起前往舍都。
“阿巴公,我们回来了!”堤密尔豪情万丈的踹开舍都的大门,所过之处碰翻了五张桌子,七条木凳。
舍都向来都很低调,由于是做为地下佣兵组织的联络点,平时可以看到的除了男人还是男人。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了十几位美丽少女,一会儿这个少女哝声问:“大叔,有没有吃的……”一会儿另一个少女娇滴滴的问:“能不能让我留下工作……”就连阿巴公这种见惯了场面的中年男人也禁不住老脸发红。
卢修斯就像完全没看到那些少女一样,继续抱着硕大的蛇头爱不释手的研究着。慕沙心里只想着他唯一的阿瑞恩大人,更是看不上那些少女,他优雅的进食,时不时嫌恶的瞟一眼卢修斯。
“阿巴公,这样就算完成了一个任务?”在这些人当时,只有堤密尔还可以称为正常。他将英雄剑外缠着的布条解开,青澄的幽光顿时充斥在整个大厅里,光影似水流一般,不断变幻,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你们居然真的做到了!”阿巴公激动得手指尖都在颤抖,他小心的捧起英雄剑从头到脚的检查来检查去,最后很肯定的点头:“不错,与传说中的特征完全一致……”
堤密尔松了一口气,这次任务也算是无比惊险,幸好最后终于完成。不过,因特卡纳岛的阿巴公不是说这个任务很简单吗?难道是骗他和卢修斯的?
就在此时,远在因特卡纳岛的阿巴公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谁在惦记我?……唔,不就是欺负欺负不懂得尊老爱幼的两个年轻人嘛~果然是老了,居然懂得心虚了……晚上去找隔壁的舞娘喝喝小酒就会忘掉,呵呵,人生真是美好啊!”
“堤密尔,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我会把你成功取得英雄剑的消息告诉因特卡纳岛的那个老家伙!”迷雾岛舍都的老板阿巴公兴奋的丢下英雄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副眼镜,拽出一个长梯然后就开始在寻找藏在暗阁中的羊皮卷。
“英剑雄是第一代岛国国王所持的佩剑,拥有着无穷的力量。大约在数百年前,它还保管在传说永远充满欢乐的忘忧之城中。可不知道是谁,居然这么大本事……盗贼或许是一个人,也或许有一伙,他们把镇守在忘忧之城的英雄剑给偷了出来,失去了英雄剑保护的忘忧之城受到了神秘的诅咒,因此在斯普莱斯失去了踪迹。”阿巴公找得一头是汗,终于翻出一张破旧到几乎看不清字迹的羊皮卷。
堤密尔突然有了一丝不太妙的感觉。
“既然你们把这个循环任务中最难的一步做完了,就接着往下做吧,后面的任务不但简单,而且也可以抵消你们未完成的两个任务之一喔!”阿巴公满脸赞赏,同时善意的提醒着。“如果你们愿意,第二个任务就是找到传说中的忘忧之城,然后解除忘忧之城的诅咒。事成之后,你将获得佣兵组织额外的奖励。”
堤密尔总觉得有些不安,但想想确实有道理,别的任务还不知道怎么个变态法。现在只是寻找忘忧之城的话,佣兵组织肯定有相应的线索,顶多就是花点时间罢了。至于所谓的诅咒,有慕沙这个守望神殿的奉神者在,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阿巴公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了闪,一脸和蔼的抓过堤密尔的手在墨水里沾了沾,然后摁在羊皮卷上:“好了,契约成立。”
忘忧之城②
忘忧之城并不在斯普莱斯现有的岛屿版图中,也就是说,想到达忘忧之城,必须先找到忘忧之城所在位置的飞行图。幸运的是,地下佣兵组织的仓库里封存着一份不明真伪的忘忧之城飞行图拓本,阿巴公不但不收分文,而且是十分爽快加主动的将拓本调了过来。
为了等待飞行图,堤密尔、卢修斯与慕沙三人在迷雾岛多住了两天。虽说堤密尔对阿巴公一反常态的大方有些不安,可慕沙是守望神殿的奉神者,直觉相当的精准,他只看了一眼飞行图就肯定不假,这倒让堤密尔找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传说中的忘忧之城隐藏在深深的云海之中,是一个远离痛苦、贫穷与饥饿的地方,那里有美酒财宝和永远的青春。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遭受诅咒后变成了什么样子,曾有无数的冒险者试图寻找忘忧之城所谓的遗址,但再没有人见过他们的身影。
卢修斯倒不在意阿巴公有什么小九九,这个任务明显又是一个陷阱,就算不比杀死戈比那般惊天动地,也不会好上多少。不过堤密尔既然按下了手印,与其挣扎反抗不如坦然接受。比起任务,卢修斯更提防的是慕沙的出现。
堤密尔很信赖慕沙,这一点无庸置疑。光是从守望神殿出来这个身份,就能让想寻找父亲的堤密尔欣喜若狂。卢修斯之所以容忍慕沙的存在,并不单纯只是想让堤密尔高兴,他还另有打算。
戈比的头颅里遗留着灵力结晶体,那结晶体中除了凝结着戈比自身的强大魔力,还残余了一丝来自英雄剑的光明力量。这股正的力量尽管微弱,但却极明显的保留了戈比少许美好的情感——有刚化成人形时的喜悦,第一次见到水中倒影的好奇,对卢修斯的喜爱……可惜卢修斯并不觉得高兴,他大腿上的印记还没有完全消失,想假装忘却实在很难。
吸收了戈比的力量之后,卢修斯体内的魔力几乎浓郁到了凝成实质的程度,就连人体外形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修长结实的身体上已经完全看不到青涩的影子,优美的肌肉线条令他相当满意。他的成长原本就不能按照正常人类的标准来看待,因此,不仅是堤密尔,就连慕沙也没有感到惊讶。
相应的,慕沙对卢修斯的恶感就更深了……他是来自守望神殿的奉神者,而卢修斯却是一只强大到足以威胁他的魔兽。就算目前为止卢修斯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不代表以后不会。
或许用宿敌这个字眼来称呼卢修斯与慕沙再恰当不过,他们看彼此的眼神都充满了嫌恶,但却毫无理由。这不仅仅是因为阵营不同,他们无论是在价值观、人生观或是一举一动的小事上都能像小孩子一样争吵不休。
事实上,卢修斯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失去理智,他虽然不喜欢慕沙总是胡弄玄虚的赞美所谓的创世神,甚至还对堤密尔洗脑,试图将堤密尔塑造为忠实的信徒,但他很清楚,堤密尔并不容易被感化。堤密尔骨子里有一种坚持——当然,或许称为倔强更合适,除非是自己愿意,否则很难改变堤密尔的想法。不过这不意味着放弃与慕沙作对……慕沙被激怒得暴跳如雷却又因为堤密尔的阻拦而不能动手的样子很有趣,至少看在卢修斯眼里极具游戏乐趣。
“慕沙,卢修斯是开玩笑的,请不要介意。我替他向你道歉!”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头痛的堤密尔就会出来调解。
他曾试图缓和双方的关系,但很快就放弃了。渐渐的,堤密尔发觉只要是他装可怜,就可以暂时缓解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
慕沙不想搞砸他和堤密尔的关系,卢修斯不想过份触犯堤密尔的底限,于是堤密尔就会得到短暂的平静。
可怜的是,这样短暂的平静也往往只维持不到一个漏时的时间。
“卢修斯,你明知道慕沙容不下一粒灰尘,为什么还要故意激怒他?”入夜后,堤密尔才觉得耳边清静下来,他想到吃饭的时候,卢修斯故意把餐具放在嘴里舔了又舔然后插在菜中的样子,忍不住埋怨道:“你不是那样幼稚的人……”
卢修斯贴到堤密尔背后,双手绕前将他拥住:“堤密尔,我觉得你快要被他抢走了。”
堤密尔本想拉开卢修斯的手,却猛的一怔,好半天才低声道:“我以为你更愿意和他在一起……”
卢修斯面色古怪的将堤密尔转过身:“你在吃醋吗?”
堤密尔定定的看着卢修斯,也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点头,眼中尽是茫然。
“我只在意你……慕沙说你是什么传承者,如果真的去了守望神殿,恐怕就是我们分开的时候。”卢修斯轻吻着堤密尔的头发,哑着声音道。“你一定要去吗?”
“我的父亲在那里……”堤密尔突然觉得有些恐慌,他并没有多想去守望神殿后会发生什么。慕沙说只有当他具备进入守望神殿资格时,通往神殿的通道才会打开。他深信不疑,并为此而努力。然后呢?以卢修斯魔兽的身份,肯定不能进入守望神殿……他们会怎样?分开吗?
卢修斯突然沉默下来:“堤密尔,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把你带走,你会恨我吗?”
堤密尔缓缓握住卢修斯的手掌,却不再正视他的脸庞:“卢修斯,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是我会逃走,逃到父亲的身边!”
“堤密尔,你觉得我重要?那你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卢修斯的眼睛里绽出一抹红光,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心?”
堤密尔默然不语,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卢修斯。
卢修斯突然觉得有些疲倦,其实他很明白,在父亲与他之间,堤密尔根本不可能选择他。可是他想试一试,想看看自己的可笑的坚持有没有价值。而事实上,他的忍让没有任何的效果,除了更加纵容堤密尔……尽管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我能为你做什么?卢修斯……”堤密尔抚摸着卢修斯的脸,低声呢喃:“只要是我能为你做,请尽管要求……不要让我选择,我不想选。”
“那你脱光自己的衣服,诱惑我。”卢修斯苦笑不已,什么不想选,根本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绝不可能更改。他一直等待着有一天,堤密尔完全成长,为自己绽放美丽。可如今,他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奢望,他们之间注定是光明与黑暗,不可能相融。
既然如此,就毁掉吧!
堤密尔静静的看着卢修斯,纯净坦然的眼神让卢修斯厌恶的撇开眼睛。卢修斯告诫自己不要再心软,不要再有任何犹豫,只要侵犯堤密尔的身体,玷污他的灵魂,让他哭泣,让他永远记住身体曾被一只魔兽侵犯,一遍一遍,使他食髓知味,使他欲罢不能。毁掉他!让他再也不能违抗自己的意愿……
舱房内的魔法灯瞬间变得昏暗,卢修斯冷声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堤密尔脸上瞬间出现受伤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掩饰起来,颤抖的手指摸向腰带,然后缓缓解开。诱惑吗?该怎么做?紧接着又会发生什么?像当时一起沐浴时那样无法控制无法解脱吗?……
光洁美丽的少年身体一点一点在空气中裸露,敏感的皮肤明明没有受到触碰,却不能控制的竖起汗毛。
堤密尔觉得难堪又混乱,他渴望卢修斯永远呆在身边,渴望自己回头的时候,永远看到他鼓励的眼神……可是他必须去神殿见自己的父亲,这根本不需要选择。但这不代表他和卢修斯以后不能在一起,想必父亲也不会拒绝。慕沙说他是传承者,这又怎么样呢?他很高兴有这个身份,因为可以帮助他见到父亲……卢修斯为什么要生气?
卢修斯看着满脸隐忍的少年丝毫不懂掩饰的在自己面前躺下,柔韧的肢体舒展开来,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欲火与怒火交织着让他几乎无法自控。“堤密尔,你就这么希望摆脱我吗?”
堤密尔疑惑的看到卢修斯往舱壁上狠揍一拳,然后夺门而出。慕沙在隔壁房间里暴躁的怒喝着,门外的风呼呼的刮进来,堤密尔陡然产生一种寂寞凄凉的感觉。他又做错了什么吗?堤密尔突然觉得委屈,视线很快就模糊起来。他拼命的眨着眼睛,让自己不要流眼泪。明明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卢修斯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木门被风吹得一开一合,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堤密尔甚至懒得穿上衣服,只把自己的身体藏进被中。没有卢修斯陪伴的夜晚特别不舒服,一夜都是混乱的噩梦。早晨醒来后,堤密尔觉得既疲倦又麻木,床上除了自己,依旧没有看到卢修斯的影子。
忘忧之城是传说中才存在的城市,根本没有人愿意开飞行船送堤密尔他们上路,最后还是花钱包了一艘有自动定位能力的飞行船才得已成行。包下飞行船花了不少金币,可实际位置却不大,除了两间舱房,一间杂物室,一间控制室,几乎没有多余的位置。
卢修斯昨天夜里难道是在甲板上渡过的吗?堤密尔叹了口气,觉得很是烦恼。每一次争吵,都会自然而然的和好,现在他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去向卢修斯道歉吗?告诉卢修斯,自己不想和他分开,就算要去守望神殿,也不会永远呆在那里?这样做……岂不是一昧的欺负卢修斯,要他无止境的等待吗?堤密尔一边穿衣服一边认真分析,眉间紧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刚穿好衣服,正准备去找卢修斯,船身却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甚至猛的倾向一边,只要是没有与甲板相连的物体都哗啦啦的往低处滑去。
堤密尔一时没有防备,狠狠的摔倒在地,最后一头撞在舱壁上,眼前直冒金星。恍惚中,他感觉到有人把他抱起,快速的离开了舱房。有力的手臂,总是最让他感觉舒适的体温,堤密尔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紧紧的揪住了卢修斯的衣服。他听到无奈的叹气声,心里却有些高兴,他知道卢修斯又一次对他举起了白旗。
飞行船在短暂的失控后又恢复了平静,原本船体四面八方全是洁白柔软的云雾,此刻经历乱流后,却是变得愈发暗沉。不多久,飞行船便进入一片黑茫茫的空间,顶上开始出现粗长的闪电,雷声不断。有几次,闪电刚好从船身旁擦过,然后堤密尔才听到嗤嗤作响的霹雳声。
“我们先回舱房,只要穿过这片区域就没问题了。”卢修斯两眼红光湛然,似两盏灯直射进前方不看清的乌云之中,然后肯定的说道。“娘娘腔,你先保护船体,过一会儿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