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等待著铃羽的是答录机上的二十几通无官电话。
按下听留号呙按键,几乎是每二十分钟就打一通。
非常明显,对方并不是随随便便地留下无言电话。
故意的,是经过计算的。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样一再地留无言电话,也不会有结果啊!
不安陡然袭上心头,坐立难安的铃羽冲出家门,匆匆忙忙地离开家里。
失去冷静的铃羽,骑著脚踏车向饭店飞奔而去。
可是才刚刚离开婚礼沙龙的办公室,突然又回去,显得怪怪的,不能闩占同样地,也不能打电话给海王寺。
还未脱离惊吓,思路几乎成麻痹状态,想不到适当的做法。
没办法只好在休息室等候。
看看手表,已经七点三十分。
再过三十分钟就会见到海王寺。
衣柜室在休息室的里面,在这里等是最确实的做法。
一见到海王寺,不安的心情应该就回消失无踪了吧!
“对了,白天话说到一半,趁现在打电话给南田吧。”
就在拿出手机的同时,姬川刚巧打电话过来。
“喂,若宫吗?”
“是我。”
“今天矢津田那家伙又厚脸皮地去找你是吗?不好意思。”
“没关系……海王寺已经帮我解决了,没事了。”
“这样就好……可是,你的声音怎么好俾没什么精神?”
“是吗?”
“是被矢津田逼得失去精神吗?”
“不,是另一件事,我有我的烦恼。”
“什么烦恼?我是值得你依赖的姬川学长啊,告诉我吧!”
听到姬川这么说,铃羽有点犹豫。,
(是不是乾脆告诉姬川算了?)犹豫间,铃羽想起了和海王寺分手后的事。
想到要回到无言电话一直响著的自己的公寓,感到有点害怕。
如果等一下和海王寺一起吃晚餐的话,回家的时间必定会很晚。
但是也不能深夜回自己老家,父母一定会担心发生了什么事,当初不顾父母会不会担心,而到东京过单身生活,现在自然不能再让父母担心。
可是现在先和家里联络,也许深夜回去就不会引起疑惧了。
铃羽有一点犹豫。
最后决定暂时不说出烦恼的事,等回到家乡后,再去距离老家走路五分钟之远的姬川家,再生曰诉他这件事。
因为他的个性开朗,所以经常会有学长、学弟或是朋友、认识的人到他的房间过夜,铃羽也曾去那里住过好几次。
他的房间是他曾祖父生前开习字教室时的教室,与住家隔开,所以突然拜访或就此在那里过夜,不富泛成困扰。
“思……今晚我可以到你那里住吗?”
“为什么突然要住我这里?既然回到家乡,不是可以住你自己家吗?”
“说得没错:可是……”
“怎么了?和父母起争执啦?还是和海王寺吵架了?”
突然提到海王寺的名字,铃羽的心跳了一下。
“不是的,你怎么突然提到海王寺?”
“思,怎么说呢……”我认为,你如果要在外面过夜,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海王寺那里,海王寺一定也很高兴让你去他那里过夜。”
“为什么?如果突然说要去海王寺那里过夜,一定会造成他的困扰。”
“不会的,当初你决定不到我这里打工,而选择到海王寺那里,海王寺不是很高兴吗?”
“可是……”
“况且,明天不用上课吗?还有打工呢?”
“要上课也要打工。”
“那就更不应该回这里了,当初你不就是因为上学太远,而到外面租公寓住吗广
“是的,可是……学长……”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迷上了电玩游戏,想用通讯方式刺探对战对手?”
“不是的。”
铃羽渐渐失去了力气。
这是姬川最坏的毛病。
他老是不仔细听别人说的话。
这样的人也能当“平城阁饭店”的婚礼协调人,真是服了他。
比较起来,会吸引和未来另一半来商讨婚事的准新娘眼光的海王寺,应该比较适合担任婚礼协调人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看我猜得对不对,又瘦又馋的的若宫深夜想吃蛋糕,但是百怎一么美味的蛋糕,一个人吃总觉得没意思,于是就想找我这个同样爱吃的学长陪你一起吃,是这样吧?)(怎么会这样揣测呢?)这种说法实在是莫名其妙。
“姬川学长,你不要再乱猜了。到底愿不愿意让我去你那里过夜嘛?不愿意吗?非常希望你能答应我!”
“好啊,我也是男人,详细的原因我就不再追间了。几点要来?”
“我想会很晚。”
“那么,我到车站接你,你到了这里的车站后打电话给我”“那就拜托你了,我顺便把帮你买的彩券交给你。”
辛苦你了。
讲了这么久终于获得住宿的许可,放心地挂断了手机。
(哇,好累,不过,这就是姬川学长,让人觉得满有趣的。)虽足紧急避难,至少今晚不必为了电话而胆战心惊了。
铃羽放了一百二十个心二个高举起双手,挺起胸膛,伸丁一个懒腰。
“哦--”
就在这个时候,海王寺怒气冲冲的脸映人眼帘。
震怒之下的英俊脸庞,具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魄力。
(他什么时候进人休息室的?)铃羽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这正是我要间你的,我不是叫你在公寓等我吗?怎么跑到休息室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海王寺的眼睛深处发出如刀刀般的冷冷光芒。
完全失去冷静的铃羽,不知要如何解释。
只好默不作声,海王寺继续质问道:“你最近好像常打电话,刚才是和谁讲电话?”
从口气和表情,明显地可以看出海王寺非常生气。
如果再保持沉默,只怕他就要杀过来了。
“是……姬川学长。”
出乎意料,带铃羽去餐厅时,海王寺并没有追究和姬川通电话的事。
所去的餐厅是正统的法国餐厅。
是位于青山安静的住宅区的独栋餐厅,可以一边观看著用灯泡装饰、树龄超过一百年的楠树一边用餐。
点了一份鹅肝酱和小羊肉。
调味酱可称得上是绝品,虽然和海王寺之间的紧张气氛稍微降低了食欲,但是铃羽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高中时代参加田径社,再加上正逢食欲最旺盛的成长期,对铃羽来说只要能放人嘴巴的东西都是美食,最近因为海王寺的关系,渐渐懂得品尝所谓的美味。
“铃羽,等一下要运动,不要吃得太多。”
“运动?”
点菜以外一直沉默著的海王寺,开口说话,就说出谜一样的话。
铃羽惊讶之余偷看了一下海王寺的睑。
乍看之下海王寺似乎很高兴地微笑著,可是他的眼神丝毫没有笑意。
海王寺现在的微笑正是“营业用”微笑。
这种“营业用”微笑只在面对生气的对象或是无关要紧的人才会使用,不会对所有的婚礼沙龙的客户露出这种微笑。
换句话说,现在他正生著铃羽的气。
(我也一样会对不喜欢的对象巧妙地使用敬语,所以不能对别人有所批评……)然而我是为了和不喜欢的对象之间张开界线分明的防御线,而使用敬语……。
对生气的对手会做出令人目眩笑容的海王寺的深层心理,铃羽实在不太能了解。
“海王寺先生,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啁?”
无法再忍受凝重的气氛,铃羽想问清楚确认。
“你认为我为了什么生气?”
他反而反问道。
“是不是为了我没有在家里等你?”
“你不是在休息室等我吗?一边和姬川通电话……”
“那是……”
(果然记恨在心……)看样子危险临头了。
凡是和姬川学长有关的事,都会激起海王寺的竞争心,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铃羽实在无法预测。
海王寺问抱著头的铃羽:“今晚你准备去姬川家过夜?”
既然已经知道讲电话的对象,现在如果再隐瞒的话,只会让事情更恶化。
铃羽点点头。
“为什么?
“不能说吗?那么应该是特别的理由罗?”
气没什么特别的……”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是……”
当然想告诉他。
隐忍到现在,恨不得一股脑地告诉他。
刚开始不想告诉海王寺被无言电话困扰的事,可是已经被肩上的重担压得受不了了,所以想告诉他,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解决之道。
只是——
只是铃羽顾虑到,现在才把事情说出来,会更加深海王寺对自己的误会。
因为先约定好要去姬川家住,所以现在告诉海王寺,他一定会认为自己是要和姬川商量被无言电话困扰的事。
现在还是不要告诉海王寺比较好吧。
因为迷惑而沉默不语,海王寺说了一句“果然不能对我说”而叹了一口气。
然后忧郁地拢拢前面的头发继续说下去:“你没有去姬川邀请你去的平城阁饭店,而选择了我邀请你的东京环球饭店时,我也许对你期待太高了。”
(期待太高?)铃羽对海王寺的这句话感到深受打击。
的确,不论是上班时间或非上班时间,经常在休息室逗留,也许这种行为被认为是不认真吧。
“意思是说我不符合你的期待?是因为我没有好好工作吗?”
“我不是指工作方面。”
“你刚才不是提到饭店的事吗?”
“你刚才不是提到饭店的事吗?”
“我不是说这个。”海王寺好像有点着急,以尖锐的声调否认着,眼睛里充满寂寞。
“那么请告诉我是什么地方不符你的期待,如果有错的地方,我会好好改进,明天开始会非常认真地工作。”
铃羽认真地说著,可是海王寺不予理会。
又不说任何话,嘴角斜向一边浮出冷笑。
“海王寺先生,请告诉我。”
这次是铃羽感到焦躁,声音大起来了。
海王寺脸上锐利的微笑消失了,小声地说:“你对我的事都不了解……算了,说什么都没有用。”
单方面地打断了这个话题铃羽不想再争执下去,眼睛看著地上,海王寺也保持沉默。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吃完这一餐。
“谢谢你的请客。”看到海王寺拿出信用卡付账,铃羽小声地向他道谢。
这种气氛下实在不想被他请客,但是每一次一起吃饭都是海王寺付账,如果现在对海王寺说“这次我们各付各的”,一定会使气氛更加凝重。
“铃羽,等一下,再陪我一下。”
海王寺把视线投向铃羽。
他很真诚地说出这句话,铃羽感到稍微安心了。
最起码海王寺还不会完全不理会自己。
自己是这么想的。
“思,什么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去。”
“任何地方都可以?”
“思,海王寺先生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吗?你还没告诉我呀。”
“对啊!”
海王寺的眼睛闪出一道阴暗的光芒。
STAGE3处女路海王寺的法拉利载著铃羽在夜晚的街上飞驰。
凝重的气氛还是在两人之间流窜著,铃羽心想,如果能藉著车子的速度摆脱掉就好了。
呆呆地望著外面,熟悉的景色映人眼中。
车子最后到达的地方让人意外。
(咦?)“铃羽,到了。”
“到了?这是饭店的停车场啊!”
这样,铃羽等于下班后两度再到工作场所。“下车。”
在催促之下,铃羽下了车,夜晚冷冷的秋风吹过脸颊。
铃羽追赶著走在前面的诲王寺。
“要去哪里?”
铃羽向着宽阔的背部间著。
铃羽预料问这句话是得不到答案的。
可是与料想的稍有差距。
海王寺的确没有回答铃羽的问题,但却回过头来,向铃羽伸出右手。
“上来吧!”
(伸出这只手是暗示“牵手”的意思吗?)是不是表示他已经不生气了?
铃羽感到有一点迷惑。
然后忍不住看看四周,想确认有没有别人在场。
可是这种时候,饭店的住客不可能在中庭散步,没有人影。
决定让他牵住手,大大的手包住铃羽的手还有余裕。“很暗,要小心。”海王寺用温柔体贴的声音悄悄地说,打开携带式手电筒。
包括海王寺在内不曾告诉过任何人一个秘密,其实铃羽心中一直渴望能像这样牵著海王寺的手,即使只有一次也好。
没想到美梦竟然成真,铃羽心中的兴奋真是难以形容。
然后浮出和海王寺在涩谷十字路口第一次相逢的事,有种酸酸甜甜的感觉。
捡起海王寺失去的东西还给他时,他将铃羽抱在他宽阔的胸前。
从小到大从来不曾被人这样紧紧抱过。
(那天是个下著小雪的寒冷日子。)——能不能就像那时一样抱住我——忍不住这样想;赶忙打消这个念头,铃羽的睑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也许刚才在法国餐厅喝葡萄酒有点醉了。
虽说是喝,也只是餐前酒,只是少量,但是还是希望是这个原因引起的。好像看透铃羽的心理,海王寺突然紧紧握住铃羽的手。
“怎么了?”
吓得心脏几乎从嘴里跳出来。
冲口而出的声音显得非常紧张,可是海王寺的声音却非常冷静。
“新教堂完成的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听说下个月就开始使用了。”
“现在就去看看。”
“什么?这个时候有开吗?”
铃羽单纯地问道,看看海王寺,被外灯照射著的海王寺的脸霹出甜蜜的微笑。
似乎已经不再生气了,铃羽放心了,“教堂的钥匙在我这里。”
边说边掏出闪闪发光的银色钥匙。
“为什么在你这里?这样没关系吗?”
“没问题,获得警卫室许可的。”
“那就放心了。”
白天绿色盎然的庭园,到了晚上显有气无力的,看不到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外灯,即使眼前就是悬崖,也会无所顾忌地前进。
真是往前一步就是黑暗。
(啊,这句话并不是比喻这种情况啊。)被海王寺牵著手,即使眼前就是悬崖,也不必害怕。
强壮的他一定会救自己的。
相反地,如果海王寺失足,自己也会毫不考虑地救他,铃羽这么想。
力气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在田径社锻链出来的体魄还是派得上用场的。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教堂的白色圆形屋顶。
周围没有外灯,入口处黑漆漆的。
靠著携带式手电筒的微光把钥匙插进钥匙孔。
“好像要潜入偷东西的小偷似的。”
忍不住这么说的海王寺小声笑了一下。
然后轻轻推开门。
“建筑物内是双层构造。”
“双层构造?”
“进去就知道了。
就如海王寺所说的,人口处非常开阔,一点也不像教堂,表示紧急出口处的灯只是最小程度的萤光灯,光线非常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