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老神在在地靠在床头,睨了他眼,看的出他以为自己又活了呢,于是淡淡回了句,“异想天开。”
林笑垮着脸,沮丧地在自己身上来回揉搓,似乎搓一搓就会有温度了。
折腾了一会再没出现异样的变化,林笑气馁,沮丧问道:“刚才怎么就热了呢?”
方柏也正琢磨着,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来死盯着林笑。
林笑见他目光炯炯,吓得他条件反射性地站起来,退离床头几步,戒备道:“你盯着我干嘛?”
“你不是想知道刚才怎么会有温度吗?”
“嗯,是啊。”
“……你过来,我告诉你。”
“你知道?”
“还不能确定。”
“切!那就是不知道嘛!”
某人暗自咬牙。
“……”
“那你说,我在这也听得到。”某只鬼坚持保守主义不前进。
某人有点生气了,林笑看得很明显,只得不情不愿地上前几步,“你说吧,什么原——唔”
方柏一手捞过林笑腰,嘴唇精准地贴上对方的。
林笑吃惊得睁大了眼睛时,对方的舌已迫不及待地闯进他口中,并绕着他的舌开始逗弄斯磨。
林笑正要投入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中,不想方柏这时又将他一把推开了。
妈的,果然如此,就不知道会不会损耗自己的身体。方柏微喘的同时,心思却显得有些沉重。
林笑正要表达他的愤怒,方柏才悠悠开了口,“看,热了吧。”
林笑听得一愣,赶忙摸了摸身体。
“靠!真的又热了!” 林一脸的惊讶极其夸张,很快他意识到了这是因何而起,却还是不太敢相信,“这、这样就能——那啥?”
方柏不可置否地点了下头。
林笑贪恋着指尖下的温度,久违得令他神情开始恍惚。
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可惜那微微的热意似乎持续不到两分钟,很快,便渐渐流失在虚无中,令林笑在片刻中便同时体会到那种欣喜与绝望交加的复杂心情。
想紧紧留住那丁点温度的迫切心态让林笑重新将目光转向方柏。
方柏看出他的意图,似面露难色,不愿合作,往里微微倾了下身,抬起一手掌挡在中间。
“可别了!”
24
林笑一愣,自尊有些受伤,接着便有点恼羞成怒地扑了上去。
“我偏要再试下!”
显而易见,林笑很喜欢向方柏下挑战,虽然他的胜算几率往往不高。
一人一鬼立即就在床上扭打起来。
方柏努力想将身上的八爪鱼甩脱,奈何这鱼的执拗性太强,想到此,暗觉好笑,他还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索吻的。
当然,方柏的想法有些刻意偏颇,但不管怎样,本来这场战斗是毫无悬念,可最后的场景是,林笑以压倒性的姿态坐在了方柏身上。
林笑俯视着他赢来的‘美人’,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方柏懒懒地躺在床上,任由林笑轻咬着他的嘴唇,并将舌头滑入,略显生涩地模仿着不久之前从他这学来的技巧。
可惜林笑的目的不在此,一分钟不到他就坐起身,用手贴着脸凝神感受。
方柏也坐起来,斜着眼道:“感觉如何?”
林笑瞪向他,“怎么没热?”直觉告诉他,对方有诈。
方柏回他一个无奈的手势,林笑不是个容易敷衍的人,方柏也很快从林笑扑过来掐他脖子暴行中得出了这个认知。
“我告诉你就是了。”方柏决定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贴上林笑微张的唇,然后嘴对嘴地往里吁了几口气。
林笑本来一脸莫名其妙,“你干嘛呢?”还未说完便感觉到了身体开始产生了些微的热意。
“人工呼吸?”林笑怔怔地发出疑问。
方柏黑了脸,虽然看起来的确是像人工呼吸,可从来没听过为了让对方身体发热的人工呼吸。
“不早了,我得休息了,明天还要上课。”
折腾了大半宿,方柏开始有了困意,明天可是满满一天的课程。
林笑见他眉宇间尽是疲倦,满足地感受着余下的丁点儿温度,然后识趣地飘出了屋。
出来的林笑来到了空旷的操场中央,他仰躺在草地上望着浩渺的星空,觉得他的世界像是突然
就变得广阔多彩起来,整个身体上下都充盈着轻松愉悦的感觉。
想起那唇齿间的纠缠时,林笑抚着脸懊恼地呻吟了一声,放下手后,皱成了团的脸露出来,随即又捂着脸左右打起滚来,显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前的行为很可笑。
自我折腾了一会,林笑嗖地坐起来,对着空旷寂静的夜空发泄性地喊了一声。
“啊——”
幸亏普通的人是听不到鬼叫的,不然,对于热衷于恐怖片的人来说,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刺激。
睡梦中的方柏很烦,他正收拾着行李,,小灵这臭丫头却一直不停地绕着他转圈圈,扰他视线也就算了,嘴巴也不闲着,一天到晚地哼着她刚学来的英文歌,虽然哼来哼去也只会那么一句。
“have you ever heard the wolf cry to the blue corn moon,or asked the 呃呃——”
短短一句英文曲调,翻来覆去地窜成了一个无止境的噪音噩梦。
上车前被迫萦绕在耳际彷如咒语般的一句英文,不迭不休地纠缠着方柏到了睡梦中。
“have you ever heard the wolf cry to the blue corn moon……”
方柏狠狠地咒骂着这该死的魔音穿脑,这时,月空中传来一声诡异绵长的狼吼,方柏生气了回了一句:Yes,I have。
……不过——真他妈的难听。
魔咒竟奇迹般地突然消失了,方柏满意地翻了个身,重新进入另一个梦境。
不得不说,对于一人一鬼来说,这都是一个转折性的夜晚。双方同时隐隐意识到了经过昨晚,他们之间有什么已悄悄发生了质的改变。
25
第二天早晨醒来,睁开眼的同时前一晚的记忆瞬间回笼。由于时间紧急,方柏只来得及瞟一眼邻床被子下乱糟糟的脑袋,便带着说不清楚的感觉匆忙踏出了门。
从食堂吃完午饭回来,临近住处,方柏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
方柏甚至都记不清起初摊牌的初衷是什么了,刻意想了半天才记起来。现在脑子还是有点乱,昨夜好像有什么东西该弄明白的,可被后来的闹腾一搅就给忽略了,现在死活想不起来是什么。
方柏驻足楼前,低着头若有所思。
屋内一如既往地拉紧了厚重的窗帘,电视机开着,转世的孙悟空与白骨精正急不可耐地互相撕扯着彼此的衣裤,那只蹲坐在地的鬼看得目不转睛。
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方柏满头黑线。
“你回来了。”林笑抽空瞅过来,不吝啬地免费赠送了个异常灿烂外加莫名其妙的笑脸。
方柏嘴角微抽,淡淡应了声,“嗯。”
刷完牙出来,却见林笑只手撑在墙上直直看着他,怎么看怎么像调戏姑娘的小流氓。
方柏心里渗得慌,这鬼东西的眼神今怎么跟狼似的。极力忽视莫名升起的尴尬,视线淡淡从林笑身上掠过,方柏走到桌前喝了口水,然后径直在床上躺下。
刚闭上眼,林笑声音就传进他耳朵。
“你怎么了?”声音很近,很轻。
方柏睁眼诧异的一瞥,林笑盘腿坐在了他床边上。
“没什么,午休会。”虽然对他的问题很奇怪,方柏还是应了。
方柏看见林笑抿了下嘴,眼里霎时溢出的东西,应该是温柔,没错,是一种名为温柔的东西,令他冷不防抖了下。这不能怪他,在他的印象中,林笑的眼中从来都是笑意和怒气,没有过温柔这种东西。
“要真没什么,平时的你只会送我个白眼,然后眼睛一闭决不会理我。”林笑义正言辞地反驳他,最后却笑开了,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方柏听得一怔,而后发现对方的脸竟然让他开始产生视觉疲劳了,此刻特想一巴掌Pia飞,同时,也觉得头和眼睛都疼起来。
“是不是因为这个?”最后一个字瞬间淹没在两人贴合的唇间。
林笑本就不是怯懦之辈,加之理清了之前的纠结所在,行事就更加凭着感觉走。但并不是说他脸皮就比较厚,外面响起钥匙串声音的时候,林笑其实就开始紧张了。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昨晚闹腾的时候还没觉得,可事后越想越难为情,恨不得一头扎土堆里。他要不是鬼的话,方柏进门的时候保准能看见满面通红如傻瓜一样局促不安的自己,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穷尽了浑身的演技才摆出那样自然的笑脸。
显然,林笑对自己的方才的表演很满意,虽然在方柏看来诡异得很。
本来他是很想继续躲在被窝里假寐,可积极上进的林笑同志深深明白,回避不是问题解决的根本办法,迎难而上才能解决问题,迈向成功。
不得不承认,这自我教育的方法让林笑的脸皮瞬间便如金刚铁打一般昂然筑起。
方柏悲哀的发现,理智上来说,他其实很想推开,可事实是他连自己的手都抬不起。
……好吧,他似乎、好像、应该是很喜欢对方这样的吻,凉凉的,心理上却能感觉到一种另类的温暖亲昵,让他恍然觉得这个屋子就是世界。这种感觉在方柏的记忆里很遥远了,似乎最初只出现在和青书刚在一起时那短暂的几个月里,后来再没有过。
重温着这样美好的感觉,他如何能抬得起手。
26
林笑两眼使劲瞪着方柏,恨不得用目光在对方脸上戳出两个洞来。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正吻得卖力的时候,这家伙能睡着。
瞪累了的林笑只能无语仰望天花板。
林笑侧着脑袋躺下,伸出左手横跨在方柏胸前,晶亮的眼睛在模糊的阴影里反射出奇特的光芒。
真好!
方柏醒来,看见半挂在他身上的林笑时,神思难得的一阵恍惚。
他脑子打今早起就一直隐隐犯疼,经历了一个夜晚,他的生活貌似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揉了揉眉心,方柏甩开莫名的迷惘。
下午只有一堂课,下课后方柏去了趟办公室面圣,却发现老周办公室里还坐了个人。
方柏面色平静,转向周平和时笑容可掬地向他问了声好。
“回来了。”老周乐呵呵地招呼着,随后介绍道:“小夏这学期跟着项目做毕业论文,你们几个照顾下。”
夏梦宜偏过头浅笑:“方学长好!”
方柏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下,老周再交代了几句后方柏才出来。
幸亏老周不招硕士了,不然那一声叫的就是师兄了。那女的自然得不对劲,回头得防着她点。
回到学生办公室,四人都在,聊着什么有趣的话题。
“哎,方柏回来了。你猜今年谁跟着老周做毕业设计?”刘修好一副神秘的八卦男嘴脸。
“我刚在导师办公室看到了夏梦宜。”方柏干笑。
八卦一旦众所周知,便失去了可聊性,刘休好一脸失望,转又啧啧连声。
“这年头,理工科的单身怨男多得不行,我宿舍其余几个一听,都羡慕的流口水,可惜我与马师兄都有伴了,所以机会就留给了你啊,方柏,好好把握,加油!”说完,重重一掌拍在方柏身上。
马腾和叶丽丽也在一旁笑呵呵附和:“加油啊,方柏,我可看好你哦。”
只有傅容芳的话有点离题,“我怎么觉得她就气质好点,长相也就一般啊。”
其余三人听后,立即默契地转移话题。
千万不要在一个高傲自信的女人面前赞美另一个女人。
废话了几句,方柏决定回屋去。
下楼梯时,拐角处声控灯似乎坏了,导致光线略暗。刚走下一步,急匆匆迎上来一个人,方柏一愣,没想到那傻帽竟头也不抬地迎面撞过来。
方柏下意识双手一挡,把对方手里抱的一摞资料和一个黑色塑料袋撞得掉在了地上。
只听“唔”了声,那人头也不抬,慌忙蹲下身,只顾捡着地上的东西。
方柏见状也顾不上生气,赶紧帮他捡起那只恰好掉在他脚边的黑色袋子,“同学,没事吧?给!”
对方一边伸手接过,一边抬头道:“谢谢!”
“陈师兄!”方柏惊讶,“呵呵,这光线不好,还真没认出你来。”说是这么说,方柏心里却冷笑一声。走路不抬头不用眼的,光线再好,是个天仙也认不出。
“嗯!”陈亮似也愣了下,一如既往的简短应了声,只是他接过袋子时的动作迅疾得近乎奇怪。
看着在狭窄廊道里匆匆离去的背影,方柏神情透着一丝的疑惑和......凝重。
袋子里……方才手指摸到袋子里露出来的部分纸,触感柔软涩哑,还有点凹凸不平……
27
方柏回到屋,林笑立马欢天喜地地扑了过来。
“你回来不用去买些纸啊、牙膏啊什么的生活用品啊,走吧走吧,我陪你去!我陪你去!”
方柏面无表情地避开几步,“这些东西还有呢。”
“啊,那也得储备储备啊,是吧?走吧走吧!”林笑的不依不饶最终把方柏给推出了门。
出了门几步,林笑“啊呀”一声,一溜烟窜又回了屋子,然后拽着那块玉跑了出来。
“拿着拿着,赶紧拿着。”
方柏哑然失笑,“你究竟要干嘛啊?”这鬼东西看起来火急火燎的很兴奋的样子。
“不干嘛,就出去逛逛,你想我都多久没出去了。”说到这,林笑满腹憋屈,方柏倒是不说话了。
林笑看了看他,暗自懊恼,自个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真是笨蛋。
进了超市,林笑几乎把所有物品区的通道都走了个遍,方柏只能无奈地跟在他身后。
见方柏手里只拿了条毛巾和一块香皂时,林笑一脸的大惊小怪:“哎,逛了这么久,你就买这么点东西啊?”
方柏懒得理他,径自走向收银通道。方柏结完账出来,看见林笑钉在糕点柜前不动弹。
出口处人来人往,方柏可不想被人当神经病,只得拉了下他。
林笑还是不动弹,歪过头,指了指玻璃柜里花样百出的蛋糕,“我要买蛋糕。”
方柏板着脸凑近,梗着脖子压低嗓音道:“我可不爱吃这玩意,你到底走不走?”
林笑瞪直了眼,斩钉截铁道:“蛋糕。”一幅你不跟我买我就不走的模样。
方柏抚额,苍天啊,他到底几岁啊。
“您好!麻烦给我来个5寸的蛋糕!”
方柏嫌恶地拎着这个花哨的蛋糕盒,冷着脸说:“别告诉我你要吃。”
“我——”
“哎,臭小子。”一道中气十足、似曾相识的声音不知从哪个地方传来。
被打断的林笑与方柏闻声四顾。
方柏眯眼远远一瞧,就看见了长椅旁的老头。老头坐在意小矮凳上,面前是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方柏还没挪脚,林笑就一个箭步奔了过去。拎着东西跟到那时,方柏笑得好不幸灾乐祸。
一旁的林笑沮丧着脸,有气无力,“他看不见我。”
方柏看了老头一眼,“他上回被吓到了。”吓得都晕了,他就不信这老头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