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若不想见他,他自然找不着,毕竟……人鬼有别。
回去的时候,方柏绕到后方的小树林,看见那几扇窗户时,方柏记起了最开始的时候被他缠着跟回屋的情景。
夜色朦胧,方柏思路却很清晰,望着那些窗户,脑海中放映着过往的片段,他不可抑制地轻笑出声。
这一切太他妈不可思议了!
可是却很神奇,他们同在一屋檐下,过着真实的生活。
一种关于生命状态的错乱此刻将他缠绕得愈加紧密,不真实的感觉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想起看过的几部外国影片,极致的惊恐就是当局者发现一直以为活着的自己原来早已死去。
“妈的,这原本关我屁事!”嘴中吐出一句隐忍多时的咒骂,方柏重重一拳捶向一旁的树干,丝丝的疼痛入脑,让他的神智变得更加清晰。
方柏反省自己最近是否变得婆妈起来,自寻烦恼的次数明显增加。
突然看到什么,方柏走近铁栏几步,眯起眼看向操场尽头的观众台,隐约有个不清晰的影子坐在那。
春寒料峭,也没能阻挡年轻的学生们躲在各处角落亲亲我我。
林笑没心情看这些,朝操场的看台处走去。在偏僻最高处的侧角,没有灯光,没有人语,只有微凉的春风和漫天的月华稀星,林笑就静静坐在那。
林笑清楚自己在闹别扭,对方柏是有埋怨,可同时也憎恨自己的自以为然。自己一直以类似房客的身份呆在他房子里,虽然他可能一厢情愿地注入了某种模糊因素,但至今他们中间谁都还无法清楚的定位出他和他之间的关系。
这种心照不宣的忽略今天却因那个叫胡然的人引至台面,让林笑不得不介意。
林笑鄙视自己这种类似争求名分的心态,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否认自己内心期盼着他们之间崭新的关系,他需要归属感和安全感。生前的他是个爱热闹的人,即使做鬼才两年,他也觉得像是很久了。
坐够了,林笑便躺下来,冰凉的水泥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感觉。
仰望着月夜星辰,这一刻,他突然痛恨起这种永恒,这种乏味不知所终的永恒令他如此茫然无措。
“原来你在这。”
冷不防传来方柏的声音,林笑吃惊一看,见他已在旁边坐了下来。林笑立即侧起身将头偏到了另一端,他没想到方柏会找来,一时之间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想到自己的行为就跟个吃醋闹别扭的小姑娘一样时,林笑就觉得丢份。
方柏似是轻叹了声,林笑闷闷地转过脸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方柏倾身,一手托着他的头,另一手抚在他背上,强劲而又温柔的吻住了他的唇,继而纠缠起他舌,反复的翻卷、舔舐和吸吮,领着他一起细致地缱绻,动情地缠绵。
这是方柏首次主动吻他,林笑有些迷糊地意识到。
方柏颤动的双睫微微垂下,映在林笑的眼中,显得迷蒙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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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太多。”辗转捻揉斯磨,方柏的呢喃细语带着些微的喘息。
林笑听得动作一顿,方柏似感受到了,牙齿轻柔地咬住对方的舌,激狂的挑逗吸吮,一起在他灼热的口腔里彼此交融化成春水,引发身体的阵阵快感波动。
就在这月夜下,寂静的高台角落处,一人一鬼两道身影贴合着沉浸在彼此带来的激情中。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人也好,鬼也罢,似乎已没有什么分别。
林笑缓缓睁开眼眸,眨也不眨地凝视着眼前的脸孔。
方柏的眼皮微微阖着,脸侧出了些微汗,月光下虽然看得不真切,但林笑能想象出他面色潮红的样子。
方柏似乎感觉到了林笑的凝视,混沌不清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懊恼,“别看!”然后一手盖在他的眼眸上。
林笑眨了眨眼,酥痒的触感从方柏的掌心传至脑海,林笑能感觉到方柏突然僵了下,转而又变得更加狂乱猛烈。
对方鼻翼间呼出的热气滚烫地灌在他的脸上,仿佛能烧起来,热得撩人。一种酥麻而又兴奋的电流忽然传遍四肢百骸,最后心底某处似颤动了下,林笑难耐的呻吟了声,蜷曲起身体更加靠近方柏。
方柏这时却突然退开来,转而气息不稳地靠在了他的颈窝处。方柏站起身,拉起意识还不清明的林笑。
“走吧!”
走到一会,林笑才回神。看了眼比他快半步的方柏,林笑难为情的低下头,嘴角弯起的弧度却露出了他欢喜的心情。
一进屋,不待方柏开灯,林笑便将他拉转身,迫不及待地将他的唇贴上。
方柏迅速反应,极其配合地响应对方,他们互相搂抱着,记不清是如何倒在方柏床上的,只记得当时某种渴望在心底蠢蠢欲动,叫嚣着释放。
也许是情动了,也许是身体本能,潜意识地将他们自发引到了柔软的床上。
方柏温暖的手从林笑的衣服下摆处伸进,继而在他平滑的背上游移摩挲,林笑也不甘示弱地抚上方柏的腰。
看到林笑身上始终如一的T恤和米色长裤时,方柏不由得皱了下眉,“该给你弄套衣服去。”
“先别管这个。”林笑情动不已,眼神迷茫,手上不安分地解着方柏的衣服与裤扣,还没脱完对方的,就发现自个全身上下只剩下件内裤。
林笑显得有些急了,越加没有章法地扯着方柏的裤子。方柏隐忍着逐渐袭来的强烈欲望,
捉过他的手压在身侧。
“我自己来。”喘息着说完后,几下功夫便除去了累赘的衣物。
方柏再次俯身,将双唇重新覆上林笑的,由他的嘴角到耳际,沿着颈线,而后来到微隆的喉结,重重一个吸吮,林笑的身体轻颤了下,不由得弓起身,向他索求更近的距离。
全身再无遮盖的林笑显得有些无措,手上只能凭着本能圈过方柏,借此贴近彼此的肌肤,感受着对方温热的身体带给他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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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的手胡乱游移在方柏身上。对方柏来说不啻是一种另类的刺激,他的手悄然潜入对方腹下,然后再往下。林笑一个激灵挺坐起来,方柏重新压下他,吻得更加煽情,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
一会功夫,一种强烈的快感如电流一般袭遍全身,林笑眼神迷蒙,嘴唇微微张着,身体仿佛再无法承受更多的快感。
方柏湿滑的手还在他的下 体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惹得他不住地轻颤。方柏在黑暗中注视着林笑流光溢彩的眼眸,已适应了黑暗的眼眸能捕捉到对方脸上大部分的表情变化。
林笑被他看得有点发窘,心里羞恼地想,我看他的时候他也知道不好意思,这会他倒看什么看。
这时,无意识的手意外的碰上了对方灼热的下 身,方柏轻颤了下,林笑眼中一抹惊异闪过,随即毫无犹豫地开始有样学样,重复起方柏刚才的动作。
方柏轻抽了口气,一把覆住林笑的手,加快了运动的频率。当林笑手心感受到一阵滚烫的热流时,方柏喘息着倒在了林笑的颈边。
余韵过后,一人一鬼均沉默着,方柏埋首在他肩膀处轻轻啃噬,林笑拉过被子盖住方柏,反搂着他,一手在他背部轻轻地来回抚弄。
“好像……还没做完?”
关于这点,他还是知道的。不得不说,林笑这个问题很……勇敢。
方柏表现出疑惑的神情,他问:“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我们还没做到最后。”林笑一本正经地指出,眼中分明写着:贯始贯终是每个人需要养成的良好习惯。
方柏沉默了。林笑察觉到方柏的变化,问:“怎么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基本的还是知道的。”自顾自的解释只让方柏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你想做完?”黑暗中的方柏,眼眸深处似有什么翻涌而上,潜在水面附近,只待一声许可便能破水而出。
当然。
林笑正要脱口而出,却忽然想到这样未免太掉价,于是假装无所谓的语气改口说道:“无所谓。”
他的话刚落,方柏便用唇封住了他的。
月光皎洁,透过窗帘,淡淡的光晕朦胧飘忽,隔绝了这一室的无限春色。
当方柏进入的时候,林笑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这是一种很奇秒的感觉,直到方柏的舌扫过他的眼。
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那一点,继而蔓延至全身每一处。林笑适应得很快,过程很顺畅,当敏感的某处被碰到时,一种比刚才更强烈的快感让林笑抖了下,下面一阵紧缩,方柏喉咙深处发出了类似呻吟般的低沉声,随即加快了抽 送的速度。很快,灼烫的热流仿佛射入了林笑的灵魂深处,他的身体迅速兴奋得痉挛起来,方柏紧紧抱住林笑,共同攀上快 感的高峰,体会那犹如漫步云端的愉悦。
林笑认为这样的感觉非常棒,想着什么时候也让对方体验一回,不待细想,方柏的手又开始在他余韵未消的身体上勾惹出新一轮的欲 望……
第二天早晨,身体看似很好的方柏突然发烧了。
方柏大清早翻箱倒柜,最后不知从哪翻出几粒药片,喝了几口水吞下去。
“你怎么了?”林笑跟着他后面问道。
方柏的声音显得有点虚弱,“可能是感冒了。”
林笑替他盖严实被子,伸进去握着他温度烫人的手,面露担忧,“去校医室看看吧!”
方柏任他握着,闭上眼睛说:“没事,刚吃了点药,躺会就好了。”
林笑没辙,守在床边一动不动,时不时探探方柏的鼻息。
直到下午,方柏才好了些,下床吃了些东西后才觉得力气重新回到了身体,只是脸色看起来还稍显苍白。
林笑一旁看着,心里滋味不那么好受。对方病了的时候,他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再一次悲哀的认识到横跨在他们之间的巨大鸿沟。
傍晚,腹中空空的方柏去食堂吃饭,进了大厅就看见班上几个哥们正坐成一圈招呼他过去。方柏点了下头,刚打好饭菜,一道不陌生的女声闯进他耳朵。
“我昨晚看见你了。”
夏梦宜端着盘子站在一旁,晶亮的黑瞳中隐藏了什么。
方柏脚步一顿,蓦然升起一股危机感,审视的目光看向她,最后轻轻一笑,“看见我难道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吗?”随后抬腿就要走。
夏梦宜脸上一抹恼怒闪过,却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看见你不奇怪,但看见你和空气接吻就很奇怪了。你有病吗?”虽然方柏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精神有异常的人。
昨晚外系的某个系草级男生约他子夜时分出去看月亮,一向很难将人看入眼的她居然跌破宿舍姐们的眼镜,破天荒地答应了。正当她不厌其烦打算走人时,偶然间看到方柏朝操场观众台的偏僻处走去。心生疑窦的她忍不住好奇,打发了那个系草后便悄悄绕到了操场的另一个方向,趁着月光,恰好能往那边瞧个大概。
当她看见方柏诡异的举止时,夏梦宜差点惊呼出声。
方柏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夏梦宜直到现在还一直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此刻方柏的神态变化却让她对于自己昨晚看见的那一幕更加确定。突然想到什么,惊恐在她眼底渐渐扩散开来,不由得失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周围的人开始多起来来,对这一对正说着什么的俊男美女均投来欣羡的目光。
方柏盘算着她究竟看到了多少,同时,看也不看她便快步走开。
夏梦宜紧跟上一步,语气又恨又急,“你就这样下去吗?”
方柏立住身形,转身一脸歉意地严肃道:“学妹,很抱歉!”声音不大也不小。
周围人一听,发挥着人类最伟大的想象力,一推十,顿时议论纷纷。方柏赶忙溜开了,留下还愣在原地的夏梦宜承受着众人的小声议论与猜测以及同情。
“方柏,艳福不浅啊,我们可是看见了你跟那高领之花有说有笑的啊。”
“从实招来,她跟你聊什么了?”
“方柏,听我师弟说她现在跟着你老板做毕业论文啊?”
“靠,方柏你小子可得抓住机会啊。”
……
面对如此多张嘴,方柏摇头叹气,赏了一人一记白眼,接着便吃起了饭不予理会。
回到屋,方柏想了想,还是向林笑说了了在食堂遇见夏梦宜的事情。
林笑傻眼,“那怎么办”
方柏没好气地回道:“你之前不是挺待见这个学妹吗?”
林笑语滞,想起之前因她而与方柏大打出手,底气不足地说道:“那谁会料到她恰好在那看啊。”
“她会不会到处传?”林笑突然想到这事将会给方柏带来不小的麻烦。
“她传了也得有人相信。”嗤笑一声,方柏一想起这个女人就烦。
林笑顿悟,同时觉得方柏心机真重。
一个表白被拒了的人到处散布恶言只会让人同情。
第二天去办公室,方柏对夏梦宜频频投过来的视线视而不见,得知他没任务后方柏便利落闪人。
没想到夏梦宜跟了出来,“方柏,你站住!”
方柏无力地转身,“学妹,有事?”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夏梦宜逼问。
方柏失笑,“我看见什么好像不关你的事吧?”说完,不再理睬夏梦宜气急败坏的问题,径自走开。
方柏下午的课结束后本打算带林笑去买套衣服,看能不能烧给他,回到屋却发现他不在。方柏也没多在意,以为他又跑出去招猫逗狗了。
晚上十二点,方柏都哈欠连天了,林笑还没回来。方柏仔细想,这两天他俩挺正常啊,没出现什么矛盾,应该不会是在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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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林笑还是没回来,方柏想了下,决定还是照常去上课。
中午回来的时候,林笑还是不在,放柏开始有点焦躁。下午课一完,他赶回屋,林笑仍没在,方柏思量一会,拿出玉来,却不想取出玉一看,心惊不已。
原本完好无损的玉,中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突来的变故犹如一头闷棍,让他愕然失措。
怔了会,方柏随后冷静下来,迅速拿起手机拨了个电弧。
“老张,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找你,你带我去找下你师父,一会我再跟你说,林笑不见了。”
急忙挂了电话,方柏拦了辆车就到了老张说的地址。
老张从一栋比较高档的住宅楼出来,嘴里囔着:“今天是做不成生意了。”迎面看见神色焦急的方柏走过来时,连忙改了口:“赶紧,赶紧。我跟我师父打过招呼了。”
方柏出钱租了辆车,花了近两个小时时间赶到了市郊。
“你师父住这?”两人来到一座两层的别墅前,方柏看着这座两侧缀满藤蔓清幽无比同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别墅,忍不住怀疑这人是否真的只是个驱鬼捉妖的江湖术士。
“当然。”老张拽着他赶紧走过去,还没到门前便扯开嗓门大喊:“师父!师父!我们来了。”
一道似有点不满的男音从门内传出:“进来吧。说了别喊我师父,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人笑话。”
方柏有点惊讶,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比他大不了几岁,一双脚搁在茶几上,叼着根烟半躺在雕花黑木椅上,显得有丝颓废,打量人的眼光却肆无忌惮,看得出是个不简单的人,但他身上看不出一点异样气息,更别谈什么仙风道骨的大师风范。
男人见二人进来,起身倒了两杯茶推到他们面前。
“是你要找鬼?”男人打量方柏的视线直接得近乎无礼。
“是我。”
随后,男人细问了方柏一些问题,方柏也把林笑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同时把把那块玉递给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