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爱你————江上舞

不要血脉，不要婚姻，不要世俗的祝福？

“只要你愿意，就是一辈子，你不愿意，还是一辈子！”他更紧的抱住他，“那你呢，以后会不会找个女人结婚，然后生孩子，过上你一直秉持的传统的生活？”

声音有一丝紧张，如果不是他的出现，秦非以后的生活一定会是这样的，那么他的出现，能彻底颠覆他的将来么？

“……我本来就是孑然一身，想那些干吗。”本来还是可以想想的，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断了那种想法了，和一个女人如此亲密的贴近？他还不能想像。

“谁说你是孑然一身了，那我是什么？”

“你？你不是人，是禽兽！”

“好，那我就禽兽给你看看！”

今天秦非一走进教室，学生们就发出一阵哇声。

秦非有点不好意思的扯扯身上的衣服，今天他穿的衣服是陈煜逼着他穿的，天蓝的T恤，浅蓝的牛仔裤，一身清爽的颜色一扫往日他西装装扮的沉闷，再加上很好的气色，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老师，你是不是恋爱了啊？”下面一个调皮男生起着哄。

“瞎说什么呀，我只是换了一件衣服而已。”真的分别那么大吗？自己也没觉得啊，他还是觉得穿西装更像个老师的样子，现在这样按陈煜的说法，就像个大学新生。

“换一件衣服就换了一个人啊。”学生们七嘴八舌，秦非看向他们，视线落在一个女孩身上，对她微微一笑。

自己这个做老师的，还没有他的学生看的通透呢。

拍拍手，让大家安静，转身开始上课了。

上课期间，窗外一个一本正经的身影飘过了两次。

秦非心里暗笑，装的那么正经，他没事儿老往教学楼上跑什么，心情却更加明朗。

中午放学后，秦非在办公室里磨蹭了一小会儿，慢慢的踱出了学校。

在约定好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人。

这是他坚持的，他们老是一起同进同出不好，当天谁的课少就先出来，等着另一个，然后再一起回家。

“走啦，走啦。”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秦非高高兴兴的走过去。

“就你麻烦，一起大大方方的走多好。”陈煜斜他一眼。

“好啦，快回去吧，我饿了。”

“饿了还不快点出来，我都等了你半天了。”

“陈煜，你怎么跟个女的似的那么能唠叨呢？”

“我还跟个女的似的要回家给你做饭呢。”

“哈哈，我要吃番茄炒蛋！”

……

秦非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真的。

他不知道其他的情侣是怎样生活的，也许他们唯一不能像他们一样的，就是手牵手的走在阳光下，但是快乐的感觉，毫不逊色。

每天一起早起来学校上课，他上课的时候，窗外偶尔会飘过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一本正经的装作视而不见。他经过操场的时候，也会习惯性的去寻找他，有时他在打篮球，高高的帅气上篮，或者一手叉腰一手拿表掐着娇滴滴的女生们的长跑时间。

偶尔对视，眼睛绽开笑意，那是只有他们彼此才看得懂的言语。

然后放学了，他或者他，等待着另一个一起回家。有时拐去菜场买点菜，有时被路边的游戏厅吸引，跑进去对飚一场极速赛车，玩的忘了时间就在路边摊解决晚餐。然后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牵起手，偶尔还会被陈煜拖进路边阴暗的巷子，狠狠的来一吻。

一开始他还怕被人看见，但那种隐秘的刺激也激发出了他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放肆。与他在一起，另一个秦非慢慢的被解放出来。

到了晚上，有时做爱，有时只是并躺在一起入睡，没有邪念，只有，安心。

生活如此周而复始，安心这样日复一日。

天气逐日变冷，转眼就已放寒假了。

学生们都很雀跃，终于可以有个假期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并且还可以热热闹闹的过年。

不过对于秦非，却没有什么感觉，过年过节对他还不是一样，一个人习惯了，有团圆才叫年，对于一个人只是一个日子而已。

但是，今年会有所不同了吧，看看身边的陈煜，淡淡的笑了。

过年对于陈煜来说，也并没有太多的特殊意义，而且还曾经有过几次很不好的回忆，有一次是父母在那一晚疯狂争吵，还有几次就是冷冷清清没有人在家，一个破碎的家庭如何团圆？

随着母亲到了美国之后，因为住的不是华人区，周围的华人并不算多，所以过年时也没有什么气氛，反而是在圣诞节的时候他会和他那些美国朋友热闹一场。

和家人，真的是少的可怜的回忆。

但是，今年不同了。

假期第一天，两个人赖床睡大头觉，昨晚某人用放假需要庆祝为理由要求大强度运动，真是厚脸皮。

第二天，两人精神抖擞的上街去大采购，街上到处是一派过年的热闹气氛。两个人融入滚滚人潮中，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评价评价春联写的好不好，然后买了一大推东西回家。

第三天，进行全方位的大扫除，每人戴个帽子上蹿下跳，然后一起洗“劣迹斑斑”的床单，嘻唰唰嘻唰唰。

第四天，窝在床上看碟，从霸王别姬到蓝宇到春光乍泄到断背山，某人欲图不轨，被踢下床，再接再厉，终于霸王硬上弓。

第五天，贴春联，春联是某语文老师亲笔写的，因为觉得街上卖的太俗。迫于某体育老师的淫威，另写一对贴在卧室里。上联“红豆生男国，下联“春来发两颗”横批“满园春色”。

第六天，“你看我包的饺子怎么样？”“你确定这是饺子，不是包子？”“能吃不就行了？”“这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喝的，饺子汤么。”“你喝不喝？”“喝！我壮士断腕饮鸩止渴！”

……

“秦非，新年快乐。”

“陈煜，新年快乐。”

当老师有一个好处，就是新年假期要比一般的上班族要长。

“秦非，我们还有十几天假期，怎么安排啊？”陈煜一边吃着他豆腐一边问他。

“还能怎么安排，呆在家里呗。”秦非拉住他的手狠咬一口。

“那么多天都呆在家里不会闷死啊？”陈煜惨嚎一声。

“我习惯了。”秦非看他一眼，神情平淡。

“你习惯的是你的过去，现在多了一个人就要换一种生活方式。”

“秦非，我们去美国吧！”

“去美国？”秦非惊讶，他真没想到陈煜会提出这个建议。

“对啊，我带你去美国玩吧，我可是免费旅游哦，陪吃陪住陪……”色情的朝他眨眨眼睛。

“那去了那边，是不是要见你妈妈……”秦非说出这句话感觉怎么那么别扭。

“哈哈，你丑媳妇怕见公婆啊？”陈煜看他一脸小媳妇儿样，果然大笑。

“你才丑媳妇儿呢！我这不是感觉，别扭么。”秦非微红了脸，他这人不善于做戏撒谎，以他和陈煜现在的关系，他真有点怕见到他的家人。

“你不用怕，我妈，她一年有大半年都住在她情人那里，我以前在美国的时候都不经常见到她，这一段时间，他们很可能去科罗拉多滑雪了，以前都是这样。”陈煜挑挑眉，美国那个家很大，可是却远不如他和秦非这个小家来的温馨。他也不是想念美国了，只是想带着秦非出去转转，不要老闷着。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陈煜，我们两个还真可怜。”秦非苦笑一下，主动抓住陈煜的手拍了两下。

“我没有觉得我不幸，不幸的是我的父母，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婚姻到底有什么意义，就是生出了一个我么？上一代的不幸给与了我们不幸的童年，于是我们两个是同病相怜。”陈煜反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心中自安。

“反正我们估计是没有什么生孩子的机会了，也不用再考虑下一代会不会不幸的问题了。”秦非淡淡一笑。

“你这是在给我一个承诺吗？”陈煜听了此话，立刻兴奋起来。

“你这算不算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好吧，我就当你是把这一辈子都承诺给我了！”

九、美国之行

“进来吧。”陈煜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灰尘味。

“我就说吧，我妈不在，看这样子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秦非打量着这座大房子，家具精美装修考究，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陈煜，原来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做一个体育老师真是委屈你了啊，对，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为什么要回国做老师啊？在美国不好吗？”秦非在客厅里转来转去，边参观边问他。

“因为我是中国人，我有一颗爱国心。”陈煜故作严肃的拍拍胸口，叫秦非鄙视了回去。

“来看看我的房间啊。”陈煜带他来到楼上，打开自己的房间，房间里也是一股粉尘味，但还尚算干净。

首先进入秦非眼里的就是那张大床，也太大了吧？

陈煜拉开罩在床上的布，纵身跳上去，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

秦非才不理他，去看其他的地方，经过床边的时候，陈煜伸脚一绊，他一个踉跄直扑到陈煜的怀里。

“哎呀，真主动的投怀送抱。”陈煜大笑着，抱住了他，不让他挣扎。

“陈煜你想死吗，还不放开我。”秦非屈肘袭击他，却不舍得用力。

“不放不放就不放，这样一张大床只有我一个人睡太寂寞了。”他耍起了无赖，在秦非颈间啄了一个吻。

“我就不信之前在美国没有别人爬上你的床。”秦非的声音开始发闷了。

“你是在吃醋吗？”陈煜笑了，秦非越计较，他越开心。

“谁吃醋了，我又不是女人，我就是随便问问。”秦非才不会承认，尽管心里是有那么点酸溜溜的。

“谁说只有女人才能吃醋啊？如果现在有人冒出来说喜欢你，我就一定会吃醋的。如果是男的，我就狠狠的打他一顿！”陈煜恶狠狠的说，谁想跟他抢秦非，天王老子也不行！

“行了吧你，你以为所有男人都喜欢男的啊，跟，我们似的。”最后半句声音明显低了。是，他认了，他就是喜欢上男的了。

“我管别人喜欢谁，我就是喜欢你。”陈煜转过他的脸，吻上他的唇。

在欲望泛滥成灾之前，两人喘息着分开了。

“先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下带你出去转转。”

秦非是第一次来美国，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陈煜先带着他在四周转了转，说回来开车带他去远一点的地方玩。

两人在异国街头逛了一个下午，兴致都很高，在夜幕初上的时候，陈煜牵住了秦非的手。

秦非先是下意识的想要躲闪，陈煜却握的更紧了。“你紧张什么，反正又没有人认识我们。”

秦非看看他，再看看周围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想想也是，反正也没人认识他们。于是两个人就牵着手高高兴兴的欣赏着纽约街头的夜色。

“Hi，Alex！”在逛一个超市的时候陈煜遇见了两个美国朋友，他们跟陈煜打着招呼。同时当然也看到了秦非，和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Alex，hs’s your Chinese baby？”其中一个美国男孩用英文对陈煜说，并对秦非灿烂一笑。

“No，he’s my lover！”陈煜举起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大方的回答。

秦非虽然是学中文的，但是英语还是很好的，听到陈煜这样回答，顿感不好意思。

Lover……爱人……

“陈煜，你们在美国对于自己的性取向都是这么不避讳的吗？”

“不能说毫不避讳，但是在这样一个性开放的国家，任何性取向都是能被大众所接受的，虽然并非主流，但也比在国内少了一些束缚。在纽约虽然同性恋还不能拥有合法的婚姻，但是很多人已经能够正视这样的感情，在国内我们要顾忌的太多，在这里就放松一点做我们自己吧！”这也是陈煜想要带秦非来美国来的另一个原因，虽然现在秦非已经逐渐在转变着他传统的性格，但是在他内心深处，依然是觉得这种禁断之恋是难容于世的。

陈煜想要他知道的就是，只要两个人相爱，那么他们在一起就是天经地义。

无关性别，只关，你我。

……

很晚才从外面回来，陈煜钻进浴室去洗澡，秦非就在他卧室里到处翻翻看看，查找有无非法物品。

拉开了一个抽屉，发现里面有一个相册。

翻开来，里面都是些老照片，照片上的人都是小陈煜，最大的一张看起来也就是八九岁的样子。

“都是些老照片了。”陈煜看他看相册，说了一句。

“是啊，照片上的你看起来都很小。”秦非盯着他一张照片看，这张就和他记忆中十岁的陈煜很像了。

“这些照片都是在我来美国之前照的，十几年了，我那时当然年轻！”陈煜凑过来和他一起看。

“什么年轻，就是一小屁孩儿。”秦非笑他。

“给你看我妈的照片啊，让你知道这么帅的我是怎么出生的！”陈煜洋洋得意的大言不惭，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镜框。

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已经不太年轻了，但却及美丽，眉眼之间成熟的风韵，却更添了三分气质。

秦非把抽屉里的镜框都拿出来看，都是他母亲的照片。

“怎么没有你父亲的照片？”

“呃，我妈不喜欢。”陈煜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怎么不把它们摆在外面？”秦非没有在意，只顾着看照片了。

“摆什么呀，不够矫情的。”陈煜撇撇嘴。

秦非笑笑，说，“我想摆还没得摆呢。”

“回来把我们的合照摆满整个家好不好？”陈煜抱住他逗他开心。

“不，只摆我自己的！”

“秦非，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啊！”

“彼此彼此！”

在陈煜的超级大床上华丽丽的翻滚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两人开心的开始正式的旅游了。

秦非打量着陈煜的车，啧啧嘴，“这可不是一个体育老师买得起的。”

“香车赠美人，这车送你了！”陈煜大方的拍拍车顶。

“去你的！我又不是什么美人。宝刀赠英雄，你该送我一把宝刀才对。”

“厨房里的刀你随便挑！”

“小气鬼！出发吧！”

……

陈煜开车带他跑了很多地方，他们来美国后住的第一个地方，他在美国的学校，还有他最喜欢的酒吧。

陈煜带他走进一家小酒吧。

“这家酒吧挺不显眼的吧？但我很喜欢这里，而且这里的调酒师是中国人。”陈煜坐到吧台上，开口叫着那个正调酒的中国人。“阿乐！”

“嗬，陈煜！好久不见啊！跑哪儿去了？”阿乐过来和他一击掌。

“回国了。”

阿乐打量着秦非，眼神滑过一抹了然，“你好。”

“你好。”秦非被他的眼神瞅的有点不好意思，陈煜的朋友看到他怎么都是这种眼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