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巫婆(出书版) BY earthbound-该隐

作者:  录入:08-30

在望向镜面的时候,我怔了怔,半晌都不敢动一下。

这是因为,在那面镜子上,居然显现出一对邪恶的红色眼睛,被浓重的黑暗所包围着,红色的眼珠在上下转动,异常的诡谲,那种红色,和新鲜血液的颜色一模一样,浓稠而鲜艳。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是不敢相信,这玩意究竟是什么怪物,莫非它就是镜子巫婆--血腥玛丽?

我向后退了一步,背部紧贴着卫生间的门,戒备的盯着镜子上的那对红色的眼睛。

〈那对眼睛能听懂人说的话就好了,但如果它像吸血蛭一样根本没有智慧,只凭本能行事,也只能用那张咒符对付它。〉

我警戒地道:"喂,这所学院里的两个女学生,都是被你吓死后毁容的?"

接着,我又补充了一句,道:"如果你不想再尝试那张咒符的滋味,就最好老实点。"

这一般都是电影里反派人物常用到的台词。

隐约间,我感觉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你想看到真相?"

那声音轻微的像是没有,若隐若现的传进我耳中,如果是在平时没有留意的情况下,可能我根本不会察觉到如此细微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道:"废话。"

从刚才开始,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也根本听不出那声音是从哪儿传出的,但我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有人再作弄我,而是真正的邪灵出现了,即使我只凭直觉也能感觉的到。


镜子上的画面在忽然间变了。

镜面上原本只有两只异常邪恶的血红眼睛,现在却逐渐显现出模糊不清的画面来,那只是一面镜子,但我却觉得它此刻更像是一部放印机。

为了能看清楚镜子上出现的画面,我向前靠近了一步。

漆黑的画面上开始出现花白色的条纹、接着,黑和白慢慢的融合,不断地往上下挤压,然后终于凝结成一种灰色。

我紧紧盯着上面不断变清晰的镜子,逐渐能看清楚,镜面上浮现出来的是芙洛拉的白色小楼,一楼的客厅,刷的一下出现在镜面上。

在一片花白的镜面上,一楼的客厅显现出来,画面越来越清晰,客厅装饰和现在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个年轻的女孩正斜靠在软垫上,前面是一张矮几。

〈它让我看的究竟是什么?〉

我心中有些忐忑,攥紧了手中的咒符。

画面中的女孩有着小巧的五官,以及深陷的轮廓,穿着一深缀满宝石的褐色纱裙,十指纤长,戴着一枚墨绿色的宝石戒指,装饰看上去十分的美丽动人,年纪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六岁。


这时似乎是夜晚,香炉里不断燃起飘渺的缕缕白烟,客厅内并没有开灯,只是点着一支烛台。

女孩虽然如此的美丽动人,但在她的脸上,带着一抹令人感到心悸的表情。

她又像是快要发怒了,又似乎马上就会哭出来,憎恨和敌意同时出现在她脸上,虽然她拿着一本书,但她的右手却已经攥成了拳头,青筋毕露。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复杂,所以使人始终无法忽略掉。


镜头忽然转到坐垫的下面,坐垫下面塞着一柄小巧的手枪,只有半个乌黑的枪管露在外面。

我和画面上的女孩对望着,尽管我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却始终无法移开视线。

我用手捂着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看下去。

镜面就像正在上演一场没有声音的哑剧,不断的闪烁着,女孩脸部的特写逐渐放大。

我吓了一跳,认出来这个女孩是芙洛拉,虽然我只见过她血肉模糊的面孔,但却感觉到她一定就是芙洛拉!

这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画面中,他年纪大概在四十岁上去,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鹰钩鼻子,头上已经秃顶了。

这时,芙洛拉已经从软垫上站了起来,双目直直地盯着进来的中年男人。

我用左手抓住洗手池的边缘,支撑住身体的重量,对突然出现在镜面中的男人生出了一种恶感,虽然他长相不算猥琐,但在他的表情里,却带着一种让人看了就会觉得厌恶的神情


看到这里的时候,镜子上的画面突然不规则的跳跃起来,画面变的异常混乱。

我摇着镜子,焦急地叫道:"喂,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最关键的时候,画面却忽然没有了,这让我心里感觉到异常的紧张。

这种状况维持了很长时间,不禁让人怀疑是否永无结束的一刻。

骤然间,镜子上又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画面在不断变化着,客厅的顶端,可能是客厅的落地窗被打开了,淡灰色的轻纱在画面中不停的飘动。

芙洛拉和那个男人似乎起了争执,他们正扭成一团。在这时候,男人满脸汗水,手掌高高抬起,一巴掌打在了芙洛拉的左脸上。

芙洛拉大声尖叫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她用手捂着左脸,手已经伸到了软垫的下面,握住了那把枪。

霎时间,我也被镜子中的情景搞的不由紧张了起来,在恍惚之中,似乎也听见了芙洛拉的尖叫声。

芙洛拉从软垫下面抽出枪,用枪口对准了那个中年男人,就在要扣在扳机的一瞬间,枪从她的手里滑了下去。

她上半身一歪,身体重重倒在矮几上。

中年男人满脸都是汗水,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到了淡灰色的针织地毯上,他几乎软倒在地面上,只能勉强用一只手扶着身旁的物品。

在我伸手拭去额上汗水的同时,他也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他摇摇晃晃的走向芙洛拉,先把落在地上的手枪拣起来,然后推了一把芙洛拉。

这时候,芙洛拉的身体从矮几上滚落下去,在她左脸上有大片红色的掌印,整个手掌清晰可见,清晰到甚至连手掌上的指纹都能看清楚。

中年男人的表情越来越慌乱,他将手伸到芙洛拉的鼻子下端,刹那间他的身体晃了一晃,摔倒在旁边。

过了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他才爬起来,急匆匆的从正门里跑出去。

在他出去之后,画面就停留在芙洛拉的脸上,她一动也不动,仰躺在针织地毯上,脸孔看上去异常的诡秘,仍然保持着一种憎恨和厌恶的表情。

镜子中的画面骤然消失,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突然,男人的面孔又出现在镜子中。

他的眼里带着慌乱和焦躁,在他手里拿着一把像锥子般的东西,他骇人的脸孔朝画面逼近。

男人的脚旁边,他拽着芙洛拉的头发,把她的头填在洗水池里,拿锥子朝她脸上刺下去,镜头顿时被溅上了刺目的血。

这时候,影象上带着鲜红的色泽,接下来,男人给芙洛拉毁容的过程,都被一层诡异的红色笼罩着。

〈原来芙洛拉是他杀的,毁容恐怕只是为了掩盖她脸上的手掌印。〉

我已经发现,他给芙洛拉毁容的地方,就是在这个洗手间里。也就是我现在站着的地方,我最近胆量虽然变大了不少,但却仍然感到心中发寒。

〈因为镜子上沾上了血迹,所以才会使画面一片红色,难道这些镜头,全部都是镜子记录下来的?〉

不但是二楼,就连一楼也有一面镜子。

而且,不止是镜子,即使是玻璃也能反射出影象,想到这里,我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在这时,镜子中的画面也终于完全消失了。

镜子恢复了正常,这时,在镜子出现的是我自己的脸。

我揉了揉眼睛,突然感到没来由的恐惧和愤怒。

我什么都没有想,就立刻把咒符贴到了面前的镜子上,又抬起腿狠狠地踹了镜面一脚,道:"你这家伙,莫非也偷看了我洗澡!非但没有付观赏费,事后还吓唬人,真是下流至极!"


刹那间,那种凄厉的哀号声,又重新响起,回荡在卫生间里。

我转过身去,精神病般的笑道:"叫吧,叫吧,有本事就再叫大声点,我这次绝对不会再给你摘下来咒符的!"

我一边笑着,一边神经质的朝那面镜子叫道:"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照镜子就是了,我要把所有的玻璃都砸碎,全都冲进马桶里去,你大概没看出来吧,我除了是个精神病,还是个破坏狂,这是你随意偷窥别人应得的代价!"


我用双手按住镜子的边缘,用力把它从墙上扒了下来,霎时间,摘下镜子后产生的巨大冲力,使我向后面摔去,身体重重撞到卫生间的门上。

我晃了晃,将手里的那面镜子高高举起来,又一下子松开了手,镜子重重摔落在地板上,'咔啦'一声,镜面摔的四分五裂,破碎的玻璃全都渗在满地的血水里,只有那只咒符飘了起来,浮在血水上面。


我在那些破裂的玻璃上用力的踩着,直到它们都碎成了一块块的为止。

我用手撑着腰,使自己全身都靠在门上,剧烈的喘息着,这时,我又朝满地的碎玻璃看了一眼,突然发现,那些碎玻璃,每一块的上面竟然都浮现着一双双赤红色的眼睛,它们在血水中看起来异常恐怖,就像有生命一样,眼球居然还在不断转动着。


我虚弱地呻吟了一声,顿时感到脚下发麻,脚裸像是被某种东西拉住了。

我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昏过去了,但越是这样,就越觉的气愤。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弯下了身子,用手把那些碎玻璃从血水中捞出来,再一块一块扔进马桶里。


我知道自己心里,明明害怕的要命,但却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恨不得它们全部都从我眼前消失。

"妈的,又不是寄生虫,难道你就只会在镜子里出现!"

我一边骂着,一边不断的捡起脚下的玻璃,抛进身旁的马桶里去,但那些玻璃中反应出来的赤红色眼珠,就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附在我的手背上一样。

我觉得自己已经快疯了,甚至连神智都变的模糊起来。

我一直都没发现自己的手上被玻璃割的伤痕累累,血不停的从割伤里流出来,滴在玻璃上面,如今,两只手上鲜血淋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了。

到我发现的时候,以及来不及顾及这些了。

虽然手上不断传出一阵阵刻骨铭心的刺痛,但我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直到地上所有的镜子碎片全部被我丢进马桶之后,我才按下了开关,让一股股水把它们全都冲了下去。

我剧烈的喘息着,没办法控制自己这种狂暴的行为。我几乎想把卫生间里所有的一切都砸了,这样,就再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我了。

这时候,砖缝和地板的缝隙中已经不再往出冒血。

我握住门的把手,用力一转,门居然还是没开。我情绪低落,靠在卫生间的门上,身体顺着门往下滑,最终坐倒在血水里。

我盯着面前的'血墙'发呆,如果我刚才留一点体力,现在就能撞破门出去了。

〈总不能一直被困在卫生间里,得想一个办法出去。〉

触目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狼籍,混乱不堪,所有的物品上都沾着血,十几坪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

我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看见在正对着我的那面墙壁上,正逐渐隆起了一个包,那个包向前面凸出,像是有一个东西想要从墙壁后面挤出来,而那面空白的墙壁,正是之前镶着那面镜子的位置。


由于镜子被我硬掰了下来,那片墙壁上就留下了一片空白,那片空白和整个卫生间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我怔了怔,心中已经意识到,那肯定又是有怪东西要出现了。

但我的双手却一直在发疼,我能感觉到有不少玻璃渣进到了伤口里,双手只要稍微一碰到别的地方,就痛彻心扉。

我从地上慢慢的站起来,我可不想现在就把整个生命燃烧殆尽,所以只能看出来的究竟是哪类'东西',再下决定也不迟,可恨的是,我身体里那种诡异的变化似乎根本不准备出现。看来人也只能靠自己,紧急关头想靠外力帮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从以前开始,每天都会到三番四次地想到,自己的死期何时会到?甚至也幻想过我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然而,虽然时常在替自己担心,但我却从来也没想过要主动放弃生命,只是有的时候,上天总喜欢和人开玩笑。


就像最近,我总是碰到这种衰事。

从墙壁上凸出的包越来越大,似乎有向前面挺进的趋势,我怔怔地望着那个逐渐凸起的包,等待着它产生变化,那镜子巫婆-血腥玛丽究竟是什么?

正在我想着的时候,那个'包'已经从墙上凸出了很大一部分,突然发出'啪'的一声,从墙里面脱离出来。

我几乎怀疑是自己的眼睛脱窗了,从墙里'钻'出来的,竟然是一只鸟,一只极其美丽的夜莺,此刻,这只夜莺正在悠闲的梳理着它自身的羽毛。

我哀叹了一声,自嘲的笑起来,道:"一只鸟,怎么会是小鸟,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

难道我也被人下了药,才会看到像这样荒诞的事情,还是我也已经像甘贝尔般神经错乱了。

我忍着双手上的刺痛,闭上了眼睛,为自己全是伤痕的手感到很不值。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那只夜莺竟然还没有消失。

"天……"

这简直就比在南极看见了北极熊还要古怪,一个被鲜血涂红的卫生间里,墙壁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凸处,这是多么诡异的一间场所,我本来已经做好了见到鬼怪的准备,不管将要出现的是多可怕的怪物,但是,为何会出现一只夜莺?


〈即使是贞子出现,也不会使人比现在更吃惊了。〉

我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道:"喂,小鸟,你会不会讲人话?"

夜莺停下了梳理羽毛的动作,抬起小小的鸟头,高傲地道:"你还真是个疯子,讲话也真没有礼貌。"

我差点笑了出来,压抑的心情在突然间放松了。

一只鸟,一只鸟的脸上居然有表情!居然还能开口说话,说话的声音也是女人的声音,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反正不管它脸上的表情是不是高贵,我都看不出来,既然只是只小鸟,那我根本没理由害怕它。


在以前,我也只听说过女妖塞壬,那是种惯用歌声迷惑水手的女妖,她们只出现在传说中,她们可能是鱼尾,也有可能是人首鸟身的女妖,即便如此,不管任何传说中,她们也都拥有女人的头颅。


至于这只可爱的小鸟,不知道它是不是塞壬的变种,如果是塞壬,它不跑到海里去,为何反而出现在卫生间里?

〈如果这只鸟愿意当我的宠物就好了!即使上飞机,只要替它打上一针,就能当毛绒玩具带走,真是方便极了!〉

我迟疑地问道:"你是……血腥玛丽?"

夜莺又歪了歪头,半晌才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我笑了笑,又道:"小鸟,麻烦你帮我把卫生间的门打开。"

夜莺的声音变的异常冷峻,道:"你说什么!"

一只夜莺用冷峻的口气来说话,我不禁觉得好笑,道:"算了,既然你没有长手,我自己来开吧。"

然而,我的双手被玻璃划的鲜血淋漓,到处都是伤口,只要一接触到任何东西,都会有一阵通彻心扉的剧痛。

我用一只手肘抵在门把手的下面,忍着痛,把门把手转开,'咔'一声,卫生间的门应声而开。

我正准备走出去,没想到那只夜莺先我一步,从半开的门里飞了出去。

一走出卫生间,我顿时感觉身体舒适了许多,那股血腥味则被关在了卫生间里面。

二楼居室被珍珠,纱帘和淡灰色的针织地毯布置的很奢靡,之前我还没有为这种奢靡感动过,但终于出了像卫生间一样的鬼地方,外面的房间使我感到很舒适,简直就像一个天堂。


我坐到大床的边沿上,脱掉黑色的睡袍,从床下的行李箱中取出医药箱,又从医药箱中拿出镊子,绷带和消毒药品。

推书 20234-08-31 :受的血泪史(出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