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guerite(玛格丽特)下————天戒&流

作者:天戒&流  录入:08-17

然而若真是爱,为何我们之间的相处,却跟七年来没分别?如常的生活,互相依靠,除晚上一起睡及多了一句我爱你,一切都与以前无异。

没有亲热,即使亲吻,也是点到即止的轻吻...

这会是爱吗?

或许我可以为伟解释,不是每个男人都是好色的,非上床做爱不可,我绝对可以这样辩解,可是我无法自欺欺人,我知道伟并非什么圣人,他曾每隔几天便外出寻求一夜情,在外出公干时,他身边总会有位女性,伟真的没有欲望吗?

我不明白,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伟还有什么顾忌?除非在他心中,我是一个不能跟他上床亲热的人。

可是,我们是情侣啊...

我很不安,可是只要在伟的身边,我还可说服自己,逐渐的消除怀疑,然而就在此时,伟却跟我说,他再次需要外出公干。

不要去,好吗?望著伟收拾行李的背影,我真想拉著他,请他别走。

怎可以如此任性?为了我一己的自私及不安,强行把工作上了轨道的他留在自己身边?于是,已经伸出的手,就这样缩回去。

我担忧至极点,神经绷紧似快要断裂,从伟离开酒吧,出发到机场的那一刻开始胡思乱想,担心禁欲已久的伟会忍不住找一夜情。越想越害怕,尤其当伟打电话给我,背景声音总是吵闹像酒吧时,我甚至觉得二人已经走到尽头。

或许我不应答应跟伟一起吧?像我这种什么也无法给予的人,总有一天会令伟受不了。

我开始想,是否该考虑分手的事。感情与理智两把声音又再度出现,无时无刻在我脑中争吵不休,理智告诉我,不能太在乎天长地久,既然曾经拥有过,我应该及早放手,还伟自由,可是感情的声音却说,我爱伟,我不想轻易放手。

吵吵吵的每天闹过不停,受到这两把声音的影响,我的食欲又再次减少,睡眠的质素也越来越差,到几天后,竟几乎成了失眠。

最先发现我的异状的,理所当然还是Ken,他在伟离开后第五天把我‘请'到休息室。

说‘请'是过于客气的形容,实际上,Ken是半拉半扯的把我带到休息室,劈头便是一句质问:「说,是不是那混蛋对不起你?」直至现在,Ken依然不太相信伟对我是真心的,不过现在,我也不敢肯定了。

「没有,伟待我很好...」所以,我回答得十分心虚,而且不敢直视Ken的双眼。我也不知伟有没有出轨,我不过觉得他早晚会这样做而已...

所以,伟并没有对不起我。

然而,Ken并非这样想。「你他*的想骗谁?那混蛋对你好,你会这个死样子?这种话说出来谁会信!我警告你,你给我快点说,不然我把他...」越来越难听,我连忙开口,阻止Ken说下去。

「不是伟的错,是我不好。」若不是胡思乱想,我怎会把自己折磨到这地步?「我和伟一起后..从来没亲热过...我很不安,既然我们是情侣,为何连热吻也没有?」

Ken微微一愣,怒气也开始消退了。「你..有跟伟谈过吗?」

「没有。」我摇摇头,垂下眼帘的道:「伟以前..常常一夜情,我听他说,都是对方主动黏过来的,所以我实在不愿作主动,不想跟伟之前的对象一样...这是我的心结,跟伟没有关系。」

听过我的解释,Ken的反应却是不以为然。「ok,就当他没有对不起你,不过他也没有尽情人的责任吧?作为男朋友,他不应该消除你的不安吗?可是他竟什么也没发现。」

「那是因为我从来没说...」

「你没说,当然也有不对之处,你们是情侣,有什么是不可以说出来的?不过你不说,难道他便不需用脑袋想想吗?拜托,每对情侣都会想想如何逗对方高兴吧?这是基本!」

我听得一愣一愣,不禁惊讶地道:「你很了解情侣间的事嘛,怎么会老是失恋?」

Ken被我气得满脸通红,用力敲了敲我的头,粗声粗气地说会帮我跟伟说说,又著我千万要把心底话说出来,不要再隐瞒任何心事。

两天后,伟回来了,洗过澡来到酒吧,随即被Ken拉一角训话。

接受训话后,伟来到我身边,轻声说他有话想跟我讲,问我可不可回到楼上。有什么话不可在这里说?难道伟想通了,发现自己无法再跟我一起吗?担忧地望了Ken一眼,Ken竟然避开我的视线。

该来的,终于来了吗?木然的跟小南交待了些事情,我随著伟回到楼上,坐到窗前,我怕,若伟真要分手,我会连站著的气力也失去。

「这几年..让你难过了。对不起...」伟来到我身边,强硬地把我的双手环在他的腰上,莫名其妙的说道。我只觉不明所以,一时间想不出这些年来有何事令我难过,下意识反问一声,岂料竟引来伟难过的表情。「你还想骗我吗?你对我的感情,少说也有四五年吧?」

吓!被发现了吗?是Ken说的?我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心中乱七八糟的,再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Calvin,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上了你。或者之前还口口声声说爱凛的人,在不足三个月的时间内说爱上你,是很难叫你信服。然而我可以告诉你,现在的邓正伟,是一心一意地爱颜萦,全心全意地想与你长相厮守。」

颜萦?

颜萦是谁?

颜萦是我啊!颜萦这两个字犹如电击直接刺激到心脏,我猛然一颤,抬起头,愕然地望著伟。「你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这是..我的禁忌...

「我们在一起七年了,我怎会不知道?」

「是啊...我们一直在一起...是相依为命的好朋友...」

「不是!」伟立即激动反驳:「现在我们是情侣了,不是吗?」

「是啊...」我有点茫然,自问自答的喃喃自语,不明白我们怎会成为情侣,又是否真的成了情侣。「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情侣了?」想起Ken的劝喻,我忍不住说出心声。「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当我打算永远当你的朋友时,你竟然说爱我...」

「那一次的巴黎之旅,是我用来欺骗自己的...」想著有了那一次,已谈够一辈子的恋爱。

「若我早点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我便不用伤害你,也不会伤害到凛。」

「早点发现,不代表你会早点跟我一起。你是为了说这番说话才叫我上来吗?」

「我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上了你。我不想你想得太多,更不想你有无谓的揣测。」

我不禁苦笑。「我以为你想说分手了...」果然..是我胡思乱想吗?

我真的无法控制到自己,我甚至有种快被迫疯的错觉,是我们之间的爱出了问题,还是我不懂得爱?不知道答案,我只知,在坚信了伟不爱我的多年后,我无法相信他是爱我的,不管自己如何说服自己也没用。

这是心魔。

正伟篇 45

由始至终我都太天真了。以为只要对Calvin表明心迹,我们便成为一对情侣,然后继续一成不变的生活,他留在英国打理酒吧,我继续往外地公干。除了由一星期一次的电话变成每天一次外,其他一切,我没想过去改变。

世上有那对情侣相处得与朋友般无异?就算本来的生活其实与情侣无异,却还是要有改变吧?难怪Calvin不相信我爱上了他。而且,我实在是太后知后觉了,共同相处了七年,我竟可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心意。就算作为朋友,我也太不关心他吧?可以说今天这种貌合神离的局面,是自己一手造成。

悔不当初也于事无补,为了找回当初的笑容,要做的,是真真正正担当起恋人的责任,并以行动告诉他,邓正伟爱Calvin,不是因为他爱我,亦不是为负责任,而是我真的打从心底爱上了他。

每天陪伴在侧,每天呵护备致,每天甜言蜜语,每天表白心迹,结果还是一如平常般轻淡、平静的回应。Calvin对我从没有要求,亦没有对我撒娇,彷佛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有的,只是淡淡的友谊。

心...隐隐作痛...有种不论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回报的感觉...

Calvin,可以告诉我,怎样做你才会明白?到底我要怎样,你才相信我是爱你的?你不说,我是不会明白啊!

就在这种生活持续著时,又有转机出现。某天上司突然召见我,要我到慕尼黑公干一段为期不短的日子。其实我的职务范围只在英国及法国,德国的业务与我完全无关。换言之,我是可以回绝上司的要求。然而我没有立即拒绝,并请求上司给我考虑的时间,因为我想试探,Calvin对自己是否真的那么无欲无求。

晚上睡觉时,我抱住他,有点犹豫地开腔:「Calvin,上司派我到慕尼克工作,为时二至三个月。」Calvin,告诉我,说不想我离开,想我继续留在这里。只要你要求,我一定会拒绝的。

闻言的他,身子僵直了一会,然后转过身,微微地笑著:「何时出发?」

你真的...连任性一次也不肯?强忍住心中的痛楚,手中的力度不断收紧:「你没所谓?是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啊!」

「你要工作,没办法。」

「但我可以拒绝啊...只要你想,我便立即拒绝。」

垂下眼,Calvin苦笑一下:「不可以啊...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放心吧!我在这里没问题的,你去吧!三个月...很快便过去。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望著Calvin那副‘万事以你为先'的表情,我该说什么好了?理应感动吧?能有一个这样为自己设想的情人,应该高兴吧?

但我,高兴不了。反而想哭...

然而,我没权利去哭...这是自作孽,Calvin会这样,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现在是...报应。

办妥一切手续,我于一星期后便启程前往一个以前向往、但现在只感到遥远的城市。或者,遥远的不是城市与城市、国与国之间,而是我与Calvin那心之距离。

甫离开机场来到某一闹市,我即被这既古老又繁荣的城市所吸引。林立的艺术馆及音乐厅与现代化的建筑互相辉映争妍,出奇地没有一丝违和感。道路两旁种植了一棵又一棵翠绿的树木,与旁边充满古典味的商店配搭,置身其中,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我想,Calvin也会喜欢这个典雅的城市吧?想起当年我们结伴游览巴黎时他那兴奋畅游的时光,我便急不及待回到员工宿舍致电给他,告诉他我所发现的好去处,希望能藉此搏君一笑。

普通的应答,平静的回应,半小时的通话中,Calvin没有说够十句话,侃侃而谈的只有我。这一刻我才发现到,三年里我们就是这样渡过。

再次发现到一直以来自己是怎样的自私、怎样的忽略Calvin的感受。回想这三年里,每一次通话,我都只会询问Calvin的近况,然后谈起自己身边的人和事、谈风景谈地理。他不说话,我就自顾自说,从来没有问及他的感受,更遑论是谈心。

及后所谓的相恋时间,我还是一如既往,除了公式化的问候外,就只会说自己的生活,根本没有真正的聊过任何关于「我们」的事。

突然觉得...与Calvin通电话好辛苦。平时总是能言善道的我,现在竟找不到一丝共通的话题。开始不知应说什么,四周渐渐的变得静谧起来。墙上时钟那迟钝指针的缓缓移动,彷佛在嘲笑我不懂怎样去关怀爱人,不懂怎样去爱人。

互道晚安,放下听筒后,我倚靠在窗边遥望远景。以我们现在的状况,互通电话好像只会突显二人间的疏离,但不通电话,我又怕他胡思乱想。懊恼地坐在电话旁,不经意间瞥到一枝笔及一叠纸...

对!我还可以写信!说不出口的话,可以经过字体表达。或者,透过信件,Calvin也会愿意把自己的心事写出来。

喜孜孜地动笔写了洋洋三页纸,跑到邮局买了十多个邮票,撕下其中一个贴在信封上,我怀著无比愉悦的心情把信件丢到邮箱里。

第二天打电话给Calvin时,我想也不想便问:「Calvin,你收到我的信没有?」

「呃?信?你等一下,我去看看。」听到Calvin把电话放到一旁,我坐立难安地等待。过不了一会,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没有啊!是什么信?」

「没什么,只是我写给你的信。还没到吗...」

「写信给我?无端端写什么信?我们不是每天都有联络吗?」

我嘿嘿地笑了一声:「就是想写信给你。」

像是无可奈何的,Calvin轻轻地叹了一声:「我会留意了。信是何时寄出的?」

「昨天下午。」

「......伟......」

「是?」

「昨天在德国寄出的信,今天怎可能寄到英国?」

「......」我忘记了...我和Calvin,始终隔了一个北海啊!信件那有这么快到达?「总之,你这几天都要留意信箱!」我千叮万嘱,就是怕Calvin漏收了信。

闲聊了十多分钟再挂线,执起笔开始写第二封信。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有写信及打电话给Calvin。打电话,是想听到Calvin的声音,一天没听过他的声音,我便很不安稳。写信,是为了把心中所想的全向Calvin倾诉。

同时,也希望得到回应。

每天巴巴的期待信件能送到爱人的手中,终于在五天后,Calvin收到我的信件了。当我听到他说已收到信件时,我开心得差点飞上天,还像个白痴般欢呼了几声。我是很想要Calvin快点拆开信件来看、想快点知道他的想法,不过,我没有这样要求。

再怎么说,信件是要慢慢地、细心地阅读,才能领略到个中感情嘛!我怎可以这么轻率?我要给Calvin一点时间。于是我没有提起,只著他有空时阅读。

然后是每天的期盼,盼望他会给我回信。

第一天,等不到。不打紧,信件那有这么快来到?

第二天,等不到。对啊,我寄信给Calvin,也要五天才送到。继续等一下吧!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可能是飞机延误,所以未有信来。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还是没有。

第九天、第十天......

Calvin,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还是我做的事,其实多此一举?我只是想你给我一点回应,一点也好,难道这样你也不愿意?

颜萦篇 45

伟看来十分后悔,不过我想,应该不是后悔跟我一起了,而是懊悔自己并未为我带来安全感,在那天剖心后,变得更加像一个热恋中的男朋友。每天,不管我去到哪(不包括厕所),伟都会陪伴在侧,犹如对待宝物的呵护备致,对我说甜言蜜语,不断地表白心迹。

当梦寐以求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我难免受宠若惊,总是呆呆的不会反应。

真的,不知如何面对、也不知如何回应,活了廿多年,什么时候碰上过这种待遇?到真的遇上时,我反而不知回应。

我可习惯不管到哪,伟都会在身边陪著,毕竟多年前,我们两人已是相依为命。

可是对于那种含在嘴里怕溶,捧在手上怕摔的态度,我便开始不会反应。我该笑著、坦然接受吗?却有著说不尽的别扭,然而若是婉拒?我既不舍得放手,也怕伤了伟的心。

至于甜言蜜语..便更加忸怩,基于礼仪也基于感情,我该回应一些情话,可是...

我说不出来!

再说,我还未习惯伟的情话,往往在听到的一刹那,害羞难为情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只会低著头或别过脸,脸红得不像话。

表白心迹,这一项比前两种好,跟伟老是陪伴在侧差不多,虽然同样难为情,但总算可偶然回应一句、半句。

为此,Ken已臭骂我多次,指责我得不到时自虐,但当我得到时,却没有珍惜。

对于Ken的责怪,我只可回以苦笑。并非我不去珍惜,而是一直以来太珍惜了,珍惜到不知该如何应对,连撒个娇,也担心自己过于任性,试问有这种心态的我,又怎可能跟伟平常坦然的相处?

我并非无欲无求,只是多年来惯了以平和、平静的态度来面对,结果现在,心中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想在伟甜言蜜语后抱著他,想在伟表白时跟他说我爱你,可是最后我只能淡淡的一笑,以作回应,甚至别过脸,不再望向伟,以掩饰自己的窘态。Ken说得对,他说之前同情我,但现在他倒同情伟了。

推书 20234-08-18 :荷亭晚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