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耍笨,能让老子嫌弃是你的荣幸,我的男人,原本就要比任何人更强、更好,更能干。”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菲利克斯反射性地问出心中的疑问,再度得到朗所赐予的肉体刑罚。
将菲利克斯的脸捏成奇怪的形状,朗一边畅快地低笑。
“因为你笨,因为你是我的。”
一样霸道的吻落下,一样专制的话却让人心慌意乱。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我说得对吗?我的菲利克斯。”
不能自已地开口,菲利克斯的声音是朦胧的,“是的,我的——”
古典浑厚的大钟声响起,朗灿笑。
“生曰快乐,我的菲利克斯。”
“朗……我可以叫你朗吗?”
偎靠在男人怀里,菲利克斯好轻柔好轻柔地问道。
“可以,不过只限在床上。”
“那……”金棕色的猫眼闪着闪亮亮的水光,小猫怯怯地开口。
“朗……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吗?”
“可以,不过表现太差我会踹你下床。”
迟疑着、挣扎着,菲利克斯终究还是将那个最想问的问题问出了口。
“朗……在你厌倦我之前,可以只有我一个人吗?”
“……”
“……”
凝视着那双纯粹得不染一丝杂质的漂亮眼眸,那个答案在朗了解之前便已经说出了口。
“好。”
金棕色的猫眼快乐地眯了起来,闪亮得几平要灼瞎人的双眼。
“我答应你,在我厌倦你之前,我的床上只会有你一个人在。”
温柔得几乎要麻痹所有神经的低语。
至此,万劫不复。
***
“爹地——人家想要吃冰淇淋啦——”
小女孩甜美的童音软嫩嫩地撒着娇,那甜腻腻的软语腻得人几乎连骨头都酥了一半。
中年男子叹息着,无奈地摇动他已经有些花白的头颅。
一次,再一次。
在小女孩不放弃的水亮大眼凝视下,中年男子终于还是叹息地妥协了。
掏出口袋中的纸币递给双眼闪亮亮期待着的小女孩,中年男人无奈地开口。
“只能买一球喔!”
小女孩连忙接过纸币,抬起头呶呶嘴,好哀怨地抗议。
“两球啦!爹地最好了——”
那软嫩得几乎要绞出砂糖的甜美童音,任是何人听到也会不自觉地下意识说好。
但男人显然是例外。
对小女孩已经产生抗体的他完全不受小女孩的哀求攻势的影响,依旧绷着脸拒绝。
“不,只能一球。”
“两球啦——爹地是最好的爹地了——”
拽着中年男人的袖子摇呀摇,小女孩的嗓音好甜好甜。
“一球。”
“两球啦——”
“一球。”
“两球嘛——”
“一球。”
屡战屡败,小女孩还是不死心地哀求道:“三球啦——爹地最最最好了——”
“不行!只能二球。”
严词厉色地拒绝后,中年男人才发现自己中了什么样简单的陷阱,来不及为此感到后悔,小女孩已经把握机会地大喊:“爹地说只能两球呢——不能反悔否则鼻子会变很长很长——就跟小木偶一样喔——”
语毕,小女孩非常得意地握着纸币跑走,还回头对中年男人可爱地吐了一下小舌头。
对自家女儿完全没有办法,中年男人只能颇无奈地摇摇头,认命地对快快乐乐跑去排队的小女孩喊道:“爱咪,买完就过来吧!我在那边的椅子等你。”
“OK——”
挥着手,小女孩笑得好开心。
看着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中年男人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半拄着拐杖缓慢地往公园的长椅上走。
“扣!扣!扣!扣!”
高跟鞋踏在铺石地板上的声音带着一种急迫的焦躁感,不用转头都可以明白这必定是一个等得非常不耐烦的女人。
穿着西装的男人慌张地从公园的另一头跑到一脸不耐烦的女人面前喘着气解释。
“对不起对不起——”
用力地喘了一口大气,男人才总算有办法将下半句话补上。
“我睡过头下错站,真的非常抱歉。”
“强纳森,我想你大概是真的忘了要在’终站’下车。”
将终站两个字咬得特别用力,女人棕色的眉毛几乎打成了死结。睥睨着满脸歉意的男人,女人冷冷地再抛下一句。
“而且八成连领带的打法也跟着忘在车上了。”
强纳森闻言一惊,连忙低头看自己的领带,在发现真的打反了之后,脸瞬间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你难道不知道迟到的人最差劲了吗?”
伴随着女人高亢的咆哮,另一声同样大声的道歉同时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
穿着休闲服的少年匆匆忙忙的自公园的入口处冲过来,非常惊险地与中年男子擦身而过,接着慌张地穿过这一对男女的身边,然后紧急刹车停在一个依靠在街灯下抽着烟的冷漠男人面前。
优雅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那个冷漠的金发男人才淡漠地开口质问一脸手足无措的少年。
“理由。”
少年不安地绞着双手,眼神直盯着地板的花色。
“塞车。”
讷讷的嗓音不会比小猫叫大上多少。
缓缓地又吸了一口烟,金发的男人看着袅袅上升的烟雾,极为缓慢地开口。
“嗯——约翰,你知道吗?我是第一次听过地下铁会塞车的,你真是一个充满奇迹的孩子。”
不紧不慢不轻不重的淡淡嘲讽刺得少年更加抬不起头,那垂在脸颊四周的散乱金色长发几乎掩盖了他所有的表情。
不远处的女人忍俊不住地微笑,连带着身旁战战兢兢的强纳森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松懈下来。拄着拐杖行走的中年男子也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不再介怀差点被撞到的意外,只是在心中感叹这世界上喜欢迟到的人还真不少。
缓缓地继续抽了一口烟,金发的男人淡淡地又丢下了一句。
“继续。”
“什么?”
少年疑惑地抬头,正对上男人轻蔑的冷笑。
“让我继续嘲笑你的借口有多愚蠢。”
高雅却淡漠的残酷嗓音逼得少年几乎忍不住想揭开下水道盖直接跳下去。
“那个……”
少年的视线在石头跟石头的缝隙间来回,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
“我坐过头了……”
声音己经跟蚊蚋差不了多少。
“零分。”
金发的男人冷冷地开口,优雅地捻熄手上的烟。
“这里是总站,你就算睡死了也不会滚到大西洋。”
少年的头垂得更低了,不远处的女人颇有同感地点了一下头,别有深意的瞥了身旁的强纳森一眼,男人则是红着脸偏过了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中年男子无奈地轻轻摇摇头,叹息地坐到长椅上。
“下一个。”
金发男人华贵的嗓音依旧毫不留情地逼着少年往地上并不存在的洞跳下去。
“那个……那个……”
视线绝望地在石块间来回,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少年才非常努力地想出一个自认是还不错的答案。
“我迷路了……”
这次的声音大概得用助听器才能听见。
“很有创意的答案。”
金发男人的脸上浮起只能用冰冷名之的俊美笑容,冷淡地说道:“五分,请继续加油。”
此刻,少年的心中只期待上帝能够帮他挖好一个洞,好让他能够顺利跳下去。
女人有些遗憾地竖起耳朵靠近了一步,刚刚少年的声音太小,说了什么她没有听见。
“爹地——爹地——我买回来罗——”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拿着冰淇淋跑了过来,脸上漾着满足的喜悦。
“我……”
少年不安地抬头用眼角的余光睡了长椅的方向一眼,然后可怜地开口。
“米歇尔,你可不可以饶了我?我们离开好不好?我保证下次不会再迟到了……”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除了金发男人外没有人能听到。
“不行。”
断然地斩断少年唯一的生路,金发男人苛刻地说道:“在我确定你还没有真正的了解到今天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之前,我不会允许你离开。”
听到男人决绝的话,少年的表情刹时变得非常难看。
“米歇尔……”
少年不死心地继续哀求,虽然他对打动米歇尔的铁石心肠一点信心也没有。
“爹地?爹地?”
小女孩疑惑地扬高声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爹地都不说话。
“米歇尔……”
不安地扯着男人的衣袖,少年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你喔——”
米歇尔叹息着戳了戳少年的头,非常无可奈何地开口。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闻言少年立刻抬起头咧开灿烂的笑靥,可爱得让人想将他搂进怀里揉死他。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年兴奋地大喊,勾着男人的手臂就转身往公园出口处走,巧妙地避开会看见长椅方向的机会。
“爹地?”
小女孩不安地喊道,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推中年男子,男子的身体像是一块没有支架的玩偶般顺着小女孩推的方向滑倒在长椅上,小女孩呆愣地注视着眼前她无法理解的一切,愣愣地看着中年男子依旧张开的眼睛。
一秒……
两秒……
“啪!”
冰淇淋掉落在地面,小女孩如梦初醒地放声大喊。
“爹地——爹地——”
凄厉的童音在宁静的公园听起来无比刺耳惊悚,众人反射性地回过头,只见到小女孩像疯了一样拼命地推着中年男子,嘴里放声地哭喊。
“爹地!爹地!你醒醒!你不要吓我!爹地!爹地!”
‘回头。’
几近无声地,毫不容质疑的命令。
少年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头去面对他不想面对残酷现实。
惊讶瞬间侵占了少年脸上所有的表情,掩去了那潜藏在金绿色眼底的不安和内疚,那惊徨的表现,犹如在场的任何一个路人。
而——惊讶的面具究竟是由多少真实多少演技铸刻成?
金发的男人非常认真地希望真实的比例能够比自己臆测中的低上许多。
“爹地!爹地!爹地!爹地——”
小女孩凄厉地哭喊着,几乎是无意识地摇动着中年男人还有着微温的躯体,泪水成串地落下,原本如同陶瓷般精致的漂亮脸庞已是涕泪纵横。
在场的众人此时才回过神来,女人立刻小跑到公共电话亭拨打救护车电话,强纳森连忙快步靠近检查中年男子的情况,小女孩依旧在哭喊,热心的路人渐渐聚了过来,询问着有没有自己帮得上忙的地方。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心脏病发作。”
“怎么会?”
“那小女孩好可怜……”
“不知道要不要紧……”
“情况怎么样了?”
“……”
“……”
众人的耳语自四面八方涌来,少年不安地握紧男人的手臂,轻声地开口。
“米歇尔,现在该怎么办?”
小女孩的泪水一滴滴地滑落,逐渐聚成一潭足以溺毙他的深湖,可是少年的脸上还是维持着惊讶的残影,表情恰如其地表现着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慌张。
米歇尔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言不语不给予任何足以当作是暗示的回应。
更加用力地握紧米歇尔的手臂,少年抬起脸不安地看向金发男人,那金绿色的眼瞳中映着觉悟。
“我们先离开好了,反正又帮不上什么忙……”
少年怯生生地开口,然后像是有些羞惭似地别开了脸。
金发男人的表情依旧冷漠,只淡淡地开口回了一句。
“好。”
得到米歇尔的应允,少年连忙拉着男人的手臂快步离开,背后小女孩尖厉的哭声夹杂着抽噎,令人禁不住鼻酸。
努力维持着不显得突兀的步伐离开,少年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狱,背后的哭声越来越大,一声声都直刺着他的心脏。
‘约翰。’
华贵的嗓音低低地飘进他的耳膜,那低沉的优雅嗓音只有少年能够勉强听见。
‘你知道什么是蝴蝶吗?’
‘一只蝴蝶在罗马拍动翅膀会让北京下雨。
一个人的死去会造成世界什么改变?’
金发的男人微笑着举起酒杯,舔舐着少年稚嫩耳廓的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话语。
‘下雨很麻烦,所以我们该拿蝴蝶怎么办呢?’
少年抬头,金绿色的眼瞳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男人。
“我看过蝴蝶标本。”
金绿色的眼瞳中染着金发男人非常欣赏的觉悟。
“非常漂亮。”
米歇尔微笑,‘所以?’
‘该杀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碰!”
空气被挤压然后释放的爆音传来,交错在心中的硝烟上的是小女孩哭泣的身影。
少年缓缓地闭上眼睛,明白这一辈子自己大概都忘不了那个哭泣的幼小身影。
“可怜的小孩,你在害怕吗?”
冷淡的嗓音却透着只有少年才明白的温情,诱得少年怕冷似地忍不住靠近。
“我只是不安而已……”
少年逞强地回道,但那眸底潜藏的不安和惧意却完全落入金发男人的眼底。
挑起少年小巧的下巴,米歇尔的唇怜惜地覆上。
“我在这里。”
将少年完全包覆在自己的羽翼下,金发男人温柔地咏叹。
“我在这里,所以你只要看着我就好。”
冰蓝色的严酷眼眸此刻闪着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温情,男人高傲的语气带着前所未见的柔软。
“你只需要在意我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值得你去理会。”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更深地、更深地埋进男人的怀里。
***
‘额外教材补充。’
金发男人淡淡地说道,拿出手帕温柔地擦干少年脸上残留的泪水。
“?”
金绿色的猫眼除了茫然就只有疑惑。
‘迟到是不好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