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付一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凌依凡白了他一眼,转而对我解释道:“他脾气性情倒也并非古怪,长相么……其实可以这么说,如果
他的样貌称之为恐怖的话,那么全天下的人都变成蛤蟆了。”
那就是说那个人长得很好看,脾气也不坏咯?
“那为何他如此难以接近?”
“那是因为凡是曾经接近过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偶有几个正常的,也都没什么好下场。”
无语。那人是灾星么?
我不解,又问道:“既然那么恐怖,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要见他?”
“这个么,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相传他是世间最美的人,所以想见他的无论男女都不计其数;其二么,江湖上盛传他拥有武林
秘宝之一的血玲珑,所以江湖中人都恨不能抢之夺之。”
唉,色字头上一把刀,欲望更是要人命的东西。
“那他不是很危险么?”
付一平又大声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笑得比方才更夸张。凌依凡瞪了他一眼,又转而对我道:“他确实很危险,不过不是他危险,而
是想见他的人很危险。”
我了然地噢了一声,又问道:“那血玲珑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
这次付一平没笑,而是用极其古怪的目光看向我,凌依凡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道:“白兄,你从未听说过武林三大秘宝么?”
我摇头。我听说过魔界三大狱,空界七重境,天界九重劫。但人间的什么江湖什么秘宝,根本就是半点都不知晓。
凌依凡的目光里透着疑惑,不过他还是很耐心地给我解释道:“武林中,相传有三大秘宝:出于血池的血玲珑,生于极寒之地的冰
蟾砻,以及自天石打造而成的一对噬心坠。传说,这血玲珑可令佩戴者长生不老,更可令其功力倍增,但相对的也会使此人变得性
情残暴,所以说那醉春风老板的年龄一直都是个谜,只不过倒未曾听闻他性格有多么恶劣。”
“那其余两样呢?”
“那冰蟾砻现今藏在凌霄殿内,其作用与血玲珑相仿。只不过运用此物之人,会变得性情淡漠,冷若冰霜,所以也就没什么人去碰
它。至于那对噬心坠,所佩戴的人必须是相恋之人,而且只有其中一人可以获得坠子中的力量,但因为获得力量的条件很残忍,所
以至今也无人见识过它的玄妙。”
“是什么条件?”我感觉我的问题确实多了些,不过凌依凡的耐心显然很好。
“条件就是由其中一人心甘情愿为所爱之人献出心头之血,也就是说,想要得到坠子力量的人,必须让他所爱之人为他死,而且对
方还必须是心甘情愿的。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至今为止,也无人去动用那宝物。”
寒。这人间宝物怎的都如此古怪?该不会是无意流入人间的魔物吧?
说话间,台上已经有三人表演完了节目,台下的反应平平,看来并不怎么精彩。接下来便轮到寒露上场了。他穿了身水蓝色的衣裳
,握着一柄雪白的扇子,缓缓走到台前,冲着台下的观众微微一笑。
我不知他要表演什么,便问:“寒公子他这是要表演什么?”
“寒露是暗器高手,大约还是表演暗器。”
“暗器?”我看向寒露身后,几个人走上台,放上了一个长桌子,上面摆了各式各样的水果和器皿,看样子确实挺像以前在王城看
过的杂耍节目。
问题是他就拿着那柄白扇子晃阿晃地,我怎么没见他手上有拿什么暗器?
“难道他要用扇子去丢靶子么?”
“哈哈哈哈哈……”付一平笑翻了,凌依凡砸了下他的脑袋,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倒不是要拿扇子去丢靶子,那扇子里藏着细如发丝的铜针,你仔细看他的动作。”
我看向台下,寒露他晃了会儿扇子,突然将扇子横着一挥,桌子上的那些个器皿和水果都自碎了烂了,引起台下的一阵喝彩。只不
过,我还是没看见那些个铜针。
寒露又朝着台下众人微笑,随即转眼看向楼上,对着我们调皮地眨了眨眼,便自要走下台去。正此时,却听见对面楼上的包间内传
来一阵话语道:“寒公子好身手,但不知,若是让真人作靶,又会如何呢?”
这声音带着轻佻的语气,伴着浅笑声,只是略带嘶哑,令人听来有些不舒服。
寒露停下步子,朝着楼上的包间回话道:“真人和死物并无区别,只是不知洪老板想要何人作靶呢?”
凌依凡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对面包厢里那人,应该就是醉春风的老板。”
付一平突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只不过他很努力忍着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夸张。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好奇地继续听寒露和那什么老
板的对话。
一阵沉默后,那包厢里又传出话语道:“不如,就用对面那包厢中的白公子作为靶子如何?”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们三人。我愣了一会儿,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似乎那人说的好像就是我吧?可是,他怎么
会知道我是谁?
第十三章
我抬眼看向对面,那包间前挂满了珠帘,里面还挂了层细纱帘子,只能看见几个人影端坐着,根本看不清其间人的样貌。
寒露不知该如何作答,面色为难地抬眼看向我。
还不等我拒绝,对面的包间里又传来话语道:“不如,寒公子将白公子身后那左边数来第三串珠帘击断,如何?”
我身后左边数来第三串?那不是我耳朵后面那根么?开什么玩笑,要是寒露不小心手抖了,那针那么细我又看不见,岂非要戳到我
?不行不行。
“这……”寒露显然犹豫了。
我干脆挪开身子,退后到一边道:“我让开就是。”
谁料,对面却传来话语道:“不行不行,这样的话,岂非无趣?”
这声音听来暗哑得很,感觉像是刻意压着喉咙所发出。我心下有些怒气,难道说让我挡在前面当障碍物就会有趣?
凌依凡则是怒了。他冷着脸看向对面,冷冷道:“洪老板,你这番做未免有失礼节。白公子可是醉春风的客人,这事要是传出去,
江湖上岂非要说醉春风待客不周?”
“呵……”低沉的笑声,我总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只听对面那人开口问道:“按醉春风的规矩,凡是参与今日赛事的,都有资格争魁,是么?”
“回爷的话,是这样的。”另一个带着童声的话语作答着。
纱帘后的人影微微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白公子又何妨配合一下呢?”
话音刚落地,台下立时起了一阵喧闹,不少人争先恐后地冲向前,吵着要当寒露的靶子。我无语地看着台下,叹了口气,又转眼看
向对面道:“谢谢洪老板的好意,只是在下无心争魁。不如,就让楼下诸位代劳吧。”
“呵……”又是一阵低沉的笑声,“白公子大约是不知道这争魁的目的吧?”
我摇了摇头,说:“我知道。只是在下对所谓血玲珑毫无兴趣,还请洪老板见谅。”
我方说完,楼下那些人立时像看怪物似地看向我。
一阵沉默后,对面包间内的人影微微挪动了下身子,他轻轻笑了一声,道:“难得白公子能看淡世事,不为此宝物动容。既如此,
我就将这血玲珑送于你,如何?”
阿??
此言一出,不光是楼下的那群人,连我身边的凌依凡和付一平,还包括我自己,都给惊住了。
“洪老板,这怎么可以?!”楼下众人显然都露出不满来,凤蝶冷冷道:“洪老板,这似乎不符合醉春风的规矩吧!”
“所谓规矩,自然都是人定的。”包间内的人立起身来,抬手掀起帘子。原本我是很想看清楚这人间最美的人长的什么样子,谁料
他走出来的时候,头上还带着个纱笠,只能看见那副修长的身子骨,和那套深红色衣衫下,被衬得有些刺眼的白皙肌肤。
“可是……”凤蝶转眼怒视向我,看样子是恨不能把我给吃了。
“凤蝶,我的话还未说完呢。”那人走到栏杆前,俯视着楼下众人。我透过纱笠看着他,隐约感觉到他好像在笑。
只听他缓缓开口道:“我将这血玲珑送于白公子,那物件便是他的。若是他不想要,自可以送于他人。如果他想要,你们谁人都可
以向他去夺去抢,我绝不会拦阻分毫。”
果然。就知道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这洪什么的,分明就是故意要把那东西丢给我,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拿了不管送给
谁,谁都铁定要遭到众人的追杀。若不送,那个倒霉的人就是我。这家伙,真阴险。
“多谢洪老板好意,只是在下受不起,还请洪老板送于他人去吧。”我要那种东西根本没用,还自找麻烦。我转眼看向凌依凡,示
意他带我闪人。谁知道凌依凡却道:“他送你你作什么不要?”
不是吧?凌依凡难道也是个俗人?
“是啊,他都说要送你了,不要白不要。有凌霄殿在,谁敢动你?”付一平也附和道。
“哎,你们……”我无语。俗人就是俗人,无可救药。
“总之我不要,你们要的话就拿去,我要回去了。”说完,我便立时转身下楼,走到楼梯口时,突见一道红影飞速拦到我跟前,把
我吓了一跳。
“白公子,既然我已经说出口要把此物送于你,还请你就此收下。”那鲜红的身影走上前来。在那顶纱笠之下,我看见了一张陌生
的脸孔,却又说不出的熟悉。这人究竟是谁?
我愣在原地,任由他将一块血色玉石挂到我脖子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捏起那块玉石看了两眼,又转而看向我道:“白公子
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难道我看起来很吓人么?”
“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呵呵,”他笑了笑,“我是醉春风的老板洪颜啊。”
不。他不是!可他究竟是谁?
我蹙眉想要找出这种熟悉的感觉究竟来自于何处,谁料,“轰”的一声巨响,楼顶突然塌了下来,一群黑影自天而降,直冲向我。
洪颜拉着我往边上一避,突又松开了手。几道寒光擦过,凌依凡挡下了来人的攻击,与那些人缠斗到一块儿。险险躲过几波攻击,
我已是一身虚汗,退避到了墙边。看向一边,洪颜却是负手站着,袖手旁观。
除了方才闯入的那群人,楼下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我摸着脖子上那块破石头,一把扯下来,正要往楼下丢。却见寒露的手微微抖
了抖,忘月突地抚起琴来,再然后,我听见谁大叫了一声“别!”我胸口一疼,便自晕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凌依凡府里。白色的月光照在窗台上,洒下一路银色的光辉,让人有一种像在做梦的感觉。凌依凡坐在窗
台前,拿着酒杯像是在喝酒,又像是在发呆。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面容显得比先前要憔悴许多。我低声唤他,他一愣,转眼看见
我,立时站起身来,随即大步冲出门外,吼道:“付一平!你快给我死过来!人醒了!”
接下来,我便看见付一平急冲冲地冲入屋内,坐到我身边。先是把脉,翻眼皮,看脸色,叫我张嘴,他又掀开被子看了看我胸前的
伤口。我这时才发现胸口的伤已经结痂了,然后小声问:“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嗯……”付一平的脸色也相当憔悴,“你睡了快半个月了,要是再不醒,估计又有两个人要病了。”
“两个?”
“是啊。”付一平刻意加重了语气,“凌大少爷天天在你屋里呆着,他不放心你就算了,还赖上我!谢天谢地,你终于活了。”
凌依凡白了他一眼。付一平却不理他,继续叨念道:“你不知道,我们凌大少爷可是从来不伺候人的,你这一伤,他啥活儿都干过
了,我真担心你要是死了,他是不是会来个破天荒的殉情之类的。”
“喂!我说你个庸医,看病就看病,怎么废话那么多?”凌依凡怒骂了几句,脸却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我心下暖暖的,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付一平开了个方子,凌依凡便令人下去备药。没多久,便见几个人往屋里搬来了一个大木
桶,木桶里传来一股浓重的药味。付一平说是要我泡在里面治病,我虽然很不喜欢这药味,还是乖乖地开始泡药澡。
凌依凡和付一平都回去休息了,我要泡半个时辰才能出来。泡在药水里,皮肤上传来轻微的火辣感,我却仍是有些倦意,真怀疑这
半个月我是否有睡着。不经意间憋见放在床头的那块血红的破石头,想起那个洪颜来,心里莫名的怒意。他分明就是故意要害我,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打了个哈欠,在木桶里躺多了脚开始有些麻,便向另一边挪动下身子,转了半圈,抬眼却看见了一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玛耶?”
“哟,莲,你还认得我啊?”玛耶一脸皮相地看着我,手臂搁在木桶上,撑着脑袋看我,“怎么脸色那么差?又受伤了?”
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我胸口的伤。我瞪了他一眼,上次他在空界骗我的帐还没算呢。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嗯,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玛耶眨着眼看着我直笑,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莲,想不想知道天界如今什么状况?”
我点头,“当然想知道。”
“想知道的话,就亲我一口。”
我皱眉。倒不是我有洁癖,只是我不喜欢被人强迫作事。
“不干。”
“噢,那就算了。”他转过身子作势要走,我想了想,权衡了下轻重,还是唤住他道:“等等,只是亲一下?”
“嗯嗯,就一下。”
“那你闭眼。”
玛耶闻言乖乖闭眼,我在他脸上啄了一下。他睁开眼,满足地笑了起来,赞道:“莲,你的嘴巴真软。”
“少废话。快告诉我,现在天界什么状况?”
“嗯,我虽然很想告诉你,但我怕你知道了会加重你的伤势,所以还是不要说了。”
“我没那么容易会死,你说就是了。”
“好吧。”玛耶看了我一眼,又道:“我看还是不要说了……”
怒!我心下越急他越来劲不成?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说。但你可别昏过去。”
“废话少说。说重点。”
“嗯。”玛耶靠在木桶边,很严肃地看着我道:“现在的天界已经被魔族占领了,天帝是赤霞,至于梵天,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