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写的实在不足以表现毛吉内心的震惊,于是他用着连自己也不想听到的破碎声音问城睿宇。
“两年前。”城睿宇的回答让毛吉一愣,不明白他的两年前是什么意思,城睿宇见毛吉一脸疑惑,于是道:“我偷看了你的网路日
记。”
那是他印了下来,然后花了两年时间解毒。好吧,反正他就是学习能力差,中国那Q成一团的字,跟家里讲的国语他完全连不起来
,因为事关重大,城睿宇也没办法求助家人,只能进度缓慢的趁空闲时间,一字一句的查出来,组合其意。
所以城睿宇知道毛吉的心情与一切计划,也花了两年时间才慢慢接受,但在毛吉亲口坦言自己性向时,他还是不免被吓倒,才会选
择忽略,他喜欢毛吉,他想理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想慢慢厘清自己的心情后再谈,只是没想到毛吉竟然还是想杀他……
毛吉闻言,瞪大了眼,“怎摸灰!怎摸灰!”
他明明都删除了啊!怎么城睿宇会发现他的日记?
这、这么说,他早就知道了?知道他对他的情感,知道他想杀他……那为什么又要在他面前装傻?!难不成,城睿宇一直在看他的
笑话?
毛吉理出这个结论,只想仰天长笑,只想离开这里,只想狠狠揍城睿宇一顿。
“泥怎摸花现的?怎摸花现的!”毛吉揪住城睿宇胸口的衣服,失控大吼。
“重点是你不是还想杀我吗?那就杀啊!”城睿宇捉住毛吉的手,跟着大吼。
毛吉一听这话,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垂下肩,松开捉着城睿宇衣服的手,深吸口气,“堆,偶素乡杀泥,偶老早久乡杀泥,口
衣了吧!先在泥猪道了,来杀偶啊!”
“我知道你是爱我爱到想杀是我,但是为什么你都不说?我真的让你那么难以启口吗?”城睿宇不肯放过毛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
怎么了,也许是他酒意未褪,也也许是他真的太生气了,又也许他只是想从毛吉口中再度证实毛吉爱他这个事实。
“堆!堆堆堆!”毛吉豁出去了,他想推开城睿宇,见城睿宇还捉着他的手,一个挣扎便将城睿宇的手甩开,连带的将城睿宇推离
自己。“泥说的丢堆!”
吼完,毛吉便咳起嗽来,太久没利用这种发音法说话,让毛吉讲起来格外不顺畅,也由于情绪激动的关系,让他一个不小心就被口
水卡住,猛咳了起来。
“吉吉,你还好吧?”城睿宇见毛吉咳到面脸通红,不禁担心地拍着他的背,一边扶着他坐到床沿。
“不雍泥关心。”毛吉咳到一个段落,一字一句的说着。
“吉吉……”城睿宇看毛吉这么生气,气势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NO!”毛吉思绪的波澜没那么容易平息,只见他双手掩面,粗重的喘息着,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转头面对城睿宇,“泥到底
要怎样?”
反正都被揭穿了,也无须再维持表面的和平,干脆一次坦白一了百了。
城睿宇看着毛吉,说不出话来,明明是毛吉想杀他,为什么他会觉得对不起毛吉?
是他把毛吉逼到这个地步的吗?为什么毛吉看起来是如此的悲伤?他到底对毛吉做了什么?
“吉吉……”其实城睿宇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一时太震惊,虽说老早知道毛及对他有杀意,但亲身体验又是另一回事,但现在看
着毛吉,他竟心生不忍。“如果你想杀我,那我就让你杀吧!”
毛吉讶异的眯起眼,城睿宇的话无疑在他起伏剧烈的心湖再投下一棵大石,飞溅起无数水花,彻底打乱毛吉的心。
“你知道你再说什么疯话吗?我真的会做!真的会做哦!”毛吉激动得比着手语,但城睿宇看不懂他比的,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这让毛吉沮丧的垂下肩膀,不知如何是好。
城睿宇这样他根本不知该杀还是不该杀。
倒是城睿宇见毛吉迟迟不动作,于是把心一横,起来找了一堆可以拿来当杀人凶器的水果刀、开瓶器、酒瓶……统统将它们摆到毛
吉面前。
“我让你杀我一刀,不还手。”城睿宇下定决心似地,说完话就闭上眼睛,等着毛吉杀他一刀。
毛吉望着摆在他身前的凶器,再抬头看着合上眼睛的城睿宇,迟疑了下,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挑了水果刀,紧握住,水果刀的锋芒射
入眼底,清除的倒映着他眼里的不堪与犹豫。
然后,他高举手,想刺城睿宇,却因手抖得太厉害而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握住才勉强稳住,欲往城睿宇的胸口刺去。
就在要刺不刺的瞬间,城睿遥转醒,一见两人的模样,立刻大叫:“你们在干什么?”
毛吉一惊,想也不想得抬高手往城睿宇胸口刺去,而城睿宇被城睿遥这一句也睁开了眼,两人眼眸相对,刹那间,原本对准城睿宇
胸口的刀改往城睿宇的左臂刺去。
“啊……”城睿宇不闪也不避,被刺个正着,伤口深入肉里,痛得他冷汗直冒。
城睿遥摇摇晃晃的起身,想从到他们那边去阻止毛吉再下手,但在酒精的催化下非但没站稳,还走没两步路就跌倒,他口里直喊着
:“住手!小宇!你快逃!”
“二哥,我没事。”城睿宇捣着左肩,血迅速染红他的衣服与手,他抬头朝毛吉露出笑容,“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该原谅城睿宇什么?为什么城睿宇要这样问?
噢,他知道了,因为城睿宇同情他,才会甘愿让他刺一刀:因为城睿宇不爱他,所以恳请他的原谅,是这样吧?是这样吧?
毛吉自己也不清楚了,紧握于手中的刀落地,迎上城睿宇带笑的眼眸,他面容扭曲,张臂抱住城睿宇,轻轻碰了城睿宇的唇一下。
“毛吉你离小宇远一点!”
“吉吉?”
毛吉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起身,拉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去,城睿宇想追,却因起势过猛,伤口失血而天旋地转,跌坐在地。
“毛吉!小宇,你没事吧?”城睿遥这下子酒全醒了,他扶著晕然的头爬起,来到城睿宇身边,为他按压住伤口。
“我没事,二哥,你答应我,不要把吉吉刺伤我的事说出去。”城睿宇不想多生事端,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把毛吉逼到这个地步
的。
“可是……”
“拜托……”城睿宇染血的手捉住城睿遥,眼中的坚持教城睿遥软化。
“好吧。”成睿遥考虑了下,终是答应。
城睿宇这才安心地吐口大气,脸色苍白的他沁著冷汗,微扬嘴角,笑未成形,他人就这么硬生生的往后倒下。
“小宇!”
本报讯:世界排名第十五名的澳洲化裔小将城睿宇于日前开记者会宣布提前结束今年的球季,原因于美网他的左臂不慎于一次使用
厨具不当的意外中受伤,这次的伤势估计将使睿宇的左手行动受限长达半年,若不适当复健则会严重影响其职业网球生涯,因此,
城睿宇在二哥城睿遥,教练彼得?甘比尔与经纪人杰瑞?史密斯的陪同下,发表这样的声明。
城睿宇为澳洲新生代网球手中颇受注目的一位……
唰的一声,报纸被挤压再挤压,最后成一团,丢向屋角。
“你干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抱著个大碗边啃爆米花的夏岳如见状问。
毛吉摇头,起身,比著:“我心情不好。”
“怪了,你哪天心情好过啊?”夏岳如略微提高声音,语带讽刺的反问。
毛吉瞪她一眼,不再说话,但夏岳如显然不想放过他,只见她起身将怀里的大碗往毛吉胸推,将毛吉顺势推坐入沙发,然后好人坐
在茶几上,拿了摇控器把电视关掉。
“你从纽约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不是见到了城睿宇了吗?”夏岳如以为毛吉见到城睿宇会开心一点,没想到他却像后头有人追杀
他一样连行李也没收拾就连夜奔回波士顿。
一回来,他什么也没说的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将近一个月,除非必要,不出房门,搞得家里气氛诡异的可以,幸好在夏岳如受不了之
前,他终于不再自我折磨,也解放了她与蔡宝尧。
提到城睿宇,毛吉眼里掠过一道复杂纠结的情感,夏岳如还来不及捉住,他便低下头掩去内心的激动。
“小毛?”夏岳如发觉毛吉不太对劲,关心地伸手握他的。
毛吉抬头,迎上夏岳如关怀备至的眼眸,勉强扯动嘴角,摇摇头,“我没事,只是累了而已。”
“是吗?”夏岳如忧虑的看著他,“如果有事,说出来我可以替你分担。”
“为了你跟小宝的事,你已经够烦了,我怎么忍心让你这么可爱的脸因为我的事更加凹陷呢?”毛吉将碗放在茶几上,反握住夏岳
如的手,保证自己没事。
最近夏岳如为了蔡宝尧正式与夏家决裂,她被夏家断绝一切经济援助,连蔡宝尧也连带受影响,两人为了学费开始打工,所幸他们
早有远见,将零用钱做了适当的投资与储蓄,否则顿失家中依靠的两人,可得要靠毛吉吃饭了。
“少来。”夏岳如拍掉毛吉的手,正色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如果真的有心事,一定要讲出来,你不跟我说没关系,你可以跟小
宝,跟YAO跟其他人说,总之,你一定要找个对象吐苦水,知道吗?”
毛吉闻言苦笑著点头。
“好啦,我得出门去接小宝了。”夏岳如看看时间,起身,拿了外套与车钥匙,往门口走去。
蔡宝尧在哈佛找到一份学校助理的工作,时常忙到半夜,所以夏岳如与毛吉会轮流前去接他回来。
毛吉颔首,送夏岳如到门前。
“我走罗!一会见。”夏岳如穿外套,走没两步,又转过身来走到毛吉面前,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打起精神来哦!”
毛吉这回真心的笑了,他拉住夏岳如的,低头还她一吻,比著:“早点回来。”
“嗯,拜!”
毛吉回以挥手。
直到夏岳如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毛吉才转身回屋,对著一室的空寂发愣。
他知道他懦弱,也知道他就这样逃走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行为。他应该是要留在现场等看看城睿宇要怎样处理,而不是就这样连夜
赶回波士顿……
该死的,他逃都逃回来了,为什么还在这里担心城睿宇的情况?若是担心为什么当初他要刺下去?
早知道就假装还是好朋友,假装以前喜欢过城睿宇现在把他当朋友就好了,何必借酒装疯?害得他如今只能悔恨不已的在这儿乱想
。
毛吉轻叹口气,开如整理起屋里的狼藉,没他在,屋子只会更乱不会更整齐,平常的值日表也是他在做的,他一到纽约去,蔡家尧
和夏岳如两个人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一回来,面对的便是这一屋的脏污凌乱,但屋子乱,他心情更乱,直到今天看到报纸上有
关城睿宇的消息,他才稍稍定了心神,只是……
这次就真的断了吧!
这些年的痴恋,就断送在那一刺里,不论他有多后悔,都来不及挽回……
那么,就真该放手?
毛吉捡拾垃圾的手一顿,他瞪著手中的可乐罐,将之丢刊放回收垃圾的垃圾袋中,然后继续捡垃圾,但他不小心光脚踩到啤酒瓶,
脚下一空,臀部著地。
“噢!”他扶著腰臀,低吟出声,咬牙忍过盈满心头的酸意,心里的酸涩涌上眼眸,深吸口后,硬是抑下想哭的冲动。
他现在只能安慰自己,这世上还有比城睿宇更好的男人,而他们都会是同性恋而且等他去邂逅,所以现在放手是正确的,是理智的
,是有脑袋的,但是……他宁可不要那些条件比城睿宇好的人,他只想要城睿宇,只是要他啊!
“呜……”毛吉痛苦地低泣著,面对满屋的脏乱与内心的风暴,他意不知如何处置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毛吉才抹去满脸的泪水,重新他的整理,好不容易,全都清理完了,他将垃坡袋二绑好,先回房去冲澡。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但毛吉人在浴室听觉被水声盖过没听见。
电话响了五声后,转到电话答录机:“小毛小毛,我是小如,你今晚千万千万别出门啊,你绝对猜不到我跟小宝遇见谁,你一定不
能出门哦!”
没多久,毛吉一身清爽地出现,没注意到答录机的红灯闪著,他拿了皮夹,检查里头的现金与信用卡,然后塞进裤袋,捉了车钥便
出门。
糟糕,好像跑错地方了……
城睿宇出了机场,招了计程车,由于第一次搭经济舱的座机,害得他一路昏昏颠颠的抵达,然后迷迷糊糊的出了机场,随手招了计
程车,也忘了自己跟司机交代什么,就这么半睡半错半醒的被载到这儿来了。
而不幸地,“这儿”他并不知道是哪儿。
现在他只能庆幸自己半途醒了过来,并且立刻要求下车,否则他被载到哪个不知道的荒郊野外就惨了。
但是……
城睿宇环视四周,这附近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也许是时间晚了吧,附近除了路灯与一家速食店灯还亮著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想找临时的汽车旅馆也没看见招牌。
早知道就先找电话给毛吉,要他来接自己算了,但随即一想,万一他打了,结果毛吉非但没来找他,反而还逃走,那他上哪儿去找
他?何况,他给的电话还是空号。
城睿宇深吸口夜晚的冷空气,往速食店前进,问明方向后,点了餐裹腹,但餐点太油,他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只好猛喝水。
正愁不知怎么才能到毛吉的CLUB,只能看著窗外空空无人的街道时,一道暗影就这么覆了过来,他的视线由窗处调转到档住光线的
人身上。
只见一名与他同样是东方人,年纪也差不多的男子一脸好奇的看著他。
城睿宇不觉没趣,不太想理他,但他意然坐至他对面的空位。
“Hey!Whatdoyouwantfor?”城睿宇这才不得不开口。
“你是城睿宇?”来人用国语问,让城睿宇愣了下,他见城睿宇这才不得不开口。
“你是城睿宇?”来人用国语问,让城睿宇愣了下,他见城睿宇呆呆的表情,改以英语问:“Aroyou城睿宇?”
“我是。”城睿宇回以国语,警戒的看著他。
“太好了,我没认错人,我叫蔡宝尧,是毛吉的朋友。”蔡宝尧露出笑容,刚刚他在买汉堡时环视店里,不经意看见这名左手缠著
三角巾的东方青年,觉得他很面熟,幸好过来问了,不然就这么错过了。
“毛吉?你认识毛吉?”城睿宇打量蔡宝尧,“你知道怎么找吉吉吗?”
“你来剑桥找他是找不到他的。”蔡宝尧好笑的,“我们住在波上顿市区,跟剑桥有一段距离,来,跟我来吧。”
蔡宝尧起身,含笑邀请。
“你跟吉吉住一起吗?”城睿宇拿了行李起身跟著蔡宝尧走,不敢想信他这么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