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纪事————络石

“对，我们住在一起。”
城睿宇的脚步缓了下来，“住一起？那……你跟吉吉是……”
情人？对呀，他怎么没想过吉吉可能有要好的情人了？那那那他会不会打扰到他们？可可可是要把事情说清楚啊！吉吉怎么可以有

情人呢？怎么可以？
他他他可是下定了决心才来找吉吉的啊，如果吉吉有了情人，那他要讲的话怎么讲得出口啊！
城睿宇心里明白，今天毛吉这样有大半他得负责任，是他的无知无觉跟粉饰太平将毛吉推落悬崖，表面上是他伸手想毛吉，其实真

正把毛吉推开的人是他……
城睿宇从没一刻这样觉得自己是这么可恶的男人。
明明知道毛吉的内心，明明知道毛吉受到多大的煎熬，明明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感，他竟然……还想著只要不说，就可以掩盖过去，

想著只要使出拖延战术，自己就能多挽留毛吉一刻，享受他对自己的痴恋。
早知道就不该想那么多，应该直接了当的坦白，这才是他城睿宇的人性，可他偏偏在这种事情上面失了原有的自己。
就像是微莎背叛他时，他也是选择沉默，直到薇莎受不了的直指他心中另有他人，跟他大吵一架后，将订婚戒指朝他脸上丢来，解

除婚约，头也不回的离去为止。
后来他回想起来，发现他意然未曾发觉薇莎的心情，就像对毛吉，他也从来没发现毛吉的心情，每次都是等到事情发生了，他才想

亡羊补牢，只是想来不及。
难道面对毛吉时，他也要这样吗？是的，他下意识就做了这样的决定，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揭穿一切之后，该如何面对毛吉。
但那天晚上，也许是酒喝多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知为何，被毛吉那一刺，他觉得轻松多了，仿佛过往的牵扯全在那一刺中被埋清了，在医院时他想了很多，这些年的生活，之前

跟毛吉一起的日子与重逢后的短暂想聚，发现毛吉竟然无时无刻都存在他的心里。
即使是薇莎，也比不上毛吉在他心中的比重。
“青梅竹马。啊，你知道青梅竹马的意思吧？就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蔡宝尧带著他走向一辆红色的LexuisSpodcmss。
“你们不是……”城睿宇将情人二字吞回口里，且为自己刚刚那蠢到不行的揣想感到无地自容。
“不是。”蔡宝尧知道城睿宇未意的话语为何，他拉开后座的门，“上车吧，我们路上解释一切。”
城睿宇坐进车子才发现助手座上坐著个女的，而那女的长得很面熟，他盯著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惊讶的指著她大叫：“夏岳如！”
夏岳如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对，是我。”
蔡宝尧坐入驾驶座，把刚刚买的汉堡递给夏岳如后，扣上安全带，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出停车场。
“你也跟吉吉住一起？”城睿宇问出口才发现自己问了废话，只是他太讶异了，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她。
“对。”夏岳如边吃汉堡边打行动电话，对著电话在那头低叫著什么，城睿宇并没有听清楚，讲完她收线，才想到似地回头问城睿

宇：“你来波士顿做什么？”
“我来找吉吉……”夏岳如强势的问话让城睿宇回话的口气有些软弱。
“你最好是来找他。”夏岳如哼了一声，又转回头去啃她的汉堡。
城睿宇知道夏岳如对他没好印象，不过在他好不容易想面对毛吉面对这一切时，他是不会被夏岳的态度打败的。
他心底的人，一直都是毛吉。薇莎老早发觉的事情，他却得等到变成这样才理清，但是他知道他对毛吉是一种比亲人还亲的亲情，

比挚友还浓的友情，却未达恋人的爱情。
毛吉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他的生命里缺少不了毛吉，失去他这四年，他渡过了最难熬的难关，却无时无刻都想著毛吉。
刊执著，却非爱恋。
想了又想，城睿宇才决定来找毛吉，把一切说清楚，但他发现毛吉给他的是假的地址与电话，只好私下请杰瑞替他查，反正知道毛

吉人在美国，一切好办。
杰瑞查到的结果是：毛吉的资料不多，只有他在美国波士顿就医上学的记录，但是，“THIS”这个名号可就比毛吉响亮多

了，“THIS”也是在波士顿、剑桥市的PUB、CLUB里名声算开的人物。
杰瑞给了城睿宇“THIS”开的CLUB的地址，并且祝他好运，只因CLUB所在的地方正是波士顿警力未及的三不管地带。
本来杰瑞要陪同他一道来的，城睿宇表面上答应，但却瞒过他私自一人来到波士顿，弄得现在迷路了，倒也有点后悔。
不过幸好，上帝是眷顾他的，让他遇到蔡宝尧和夏岳如。
“小毛若是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蔡宝尧出口圆场。
城睿宇闻言，不由得苦笑，只希望吉吉不要看见他就跑，不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最好是小毛看见他会开心啦！”夏岳如忍不住又开口，而且字字直戳城睿宇的心，“小毛从纽约回来就像活死人一样，见到他会

开心才怪！”
“夏岳如……你也没必要把我讲得像害虫啊……”城睿宇搔搔头，不自在的说著。
“你要是早在四年前就来，小毛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夏岳如恨不得把城睿宇一把掐死。
“我也找了他四年啊，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要是知道早就找来了！”城睿宇也很是委屈的说。
“小如……”蔡宝尧看眼女友，要她留点口德。
“那你说，你来找小毛干嘛？”夏岳如不理男友的暗示，挑明的问。
“我……这是我跟吉吉的事。”
“最好是啦！”夏岳如恶狠狠的瞪著城睿宇，“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伤一次小毛，你走在路上就小心一点……呜……！@@#$%……

”
夏岳如的诅咒全消失在蔡宝尧捣过来的手里，全成了不知所云的外星话语，最后夏岳如骂到累了，气呼呼的瞪眼城睿宇便安静的吃

她的汉堡。
城睿宇的视线在照后镜里与蔡宝尧的视线对上，他感激地朝蔡宝尧笑了下，蔡宝尧回以一笑。
结果他们跟毛吉错过了。
城睿宇万分失望的打量他们三人共居的公寓，觉得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来吧，我载你去找小毛。”蔡宝尧见城睿宇失落的模样，上前拍拍他的肩。
“不用了，你告诉我吉吉在哪儿，我坐计程车就好了。”城睿宇看见夏岳如在蔡宝尧背后瞪他，打她见著他时，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
“也好，我替你叫。”蔡宝尧像是背后有长眼似的，回头朝女友笑了笑，然后夏岳如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冷哼一声，别开脸不看城睿

宇。
蔡宝尧给了城睿宇CLUB的地址，还有小毛的手机号吗，“如果在这几没找到他，就回来等吧。”
“嗯，谢谢。”城睿宇将行李留在公寓，迫不及待地搭上计程车，忐忑不安地等待著与毛吉见面的时刻来临。
结果城睿宇足在CLUB的舞池里找到毛吉的。
城睿宇一进CLUB就被音乐的声音弄到差点耳聋，随便捉了好几个人问毛吉的下落，他们全都指向被重重包围的舞池。
于是他走了过去，一边想要挤到前面，一边口里喊著：“吉吉！吉吉！”
好不容易挤到舞池中央，他却见毛吉与一名金发男子跳三贴舞，几乎把对方的衣服剥光，当场做起爱来，旁边还围著一群叫好的男

人，想看场免费的现场A片秀。
城睿宇看到时简直吓呆了，不，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一见到舞池中的毛吉已经把他舞伴的皮带拉开了，城睿宇便顾不得害臊地突破重围，把毛吉拉住。
“吉吉！你在干什么！”城睿宇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电子乐声给盖过去。
毛吉已经醉得分不太清楚东南西北，他眯起眼，失焦的眼眸倒映著城睿宇急切的面容，根本没没出是城睿宇，只依稀觉得眼前的男

子长得很像城，便藉著酒意，咯咯笑了两声，将手搭在城睿宇的肩膀，拉下他的颈子，凑上去吻住城睿宇。
城睿宇一惊，忙想推开毛吉，但是毛吉反利用他只有右手可以动的弱点，左手捉住他的右手，不让他动，同时舌尖挠开了城睿宇的

唇齿，溜进他口里，找到他的舌头与之紧紧纠缠。
“吉……呜……呜……”城睿宇想说些什么来让毛吉清醒一点，却因为被毛吉强吻而被迫将有的话语全化为呻吟呜咽。
一股甜中带苦的酒味就这么递送了过来，让城睿宇有点醺然的感觉，一时间差点分不清时间场合还有那围在一旁的人。
“吉……吉……”街保持一丝冷静的城睿宇挣脱了毛吉的禁制，捉住毛吉的手臂，将他稍翻了一微推开一点，也为自己挣得到呼吸

的空间。“吉吉，你清醒一点啊！”
毛吉邹起眉头，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瞪他，口齿不清的吼著：“不玩揪……另过来！”
吼完，他放开城睿宇，转身，摇摇晃晃的走向刚刚与他共舞的金发男子，但城睿宇眼明手快的拉住他。
周围的人不免一声失望叹。
“喂，老兄，你干嘛妨碍我们看好戏啊！”
“对呀对呀！这可是“THIS”难得一次的表演耶！”
“你们疯啦！他有的你们也有，为什么你们不脱给别人看，要吉吉脱给你们看！”
城睿宇对著那几名发出异议的男子吼叫。
“老兄，那是“THIS”心甘情愿，何乐而不为啊！”
“对嘛！你快走开，让“THIS”表演啊！”
“快走开！”
“快走开！”
一时间，群众起了骚动，城睿宇倍受嘘声，毛吉则听若未闻的靠在城睿宇怀里，把城睿宇的T恤下摆拉出裤头，城睿宇发现，忙捉

住他的手。
“吉吉！你清醒点啊！”城睿宇在毛吉耳边大叫。
他没想到毛吉喝醉酒之后会这么疯，说实在的，他也没看过毛吉喝醉的样子，上回他们一群人在喝，所有人都倒了，就毛吉没倒。
现在看他醉成这样，城睿宇暗自警告自己下回一定不能让毛吉喝醉，不然他一喝醉就要找人上床，那有谁可以让他当牺牲品？
旁边的人还在起哄，而毛吉根本没听进城睿宇的话，他一烦，把毛吉拉著，想突破重围，但围成一团的人却将城睿宇与毛吉推回圈

内，摆明不让他们离开。
城睿宇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天花板那一个又一个消防水柱就这么启动，洒了舞池里的人自顾不暇，纷纷走避，城睿宇得以趁乱带

毛吉离开舞池，却因没看清前方路况而撞上一名高头大马的光头。
“啊，抱歉，借过。”城睿宇下意识的将毛吉护在怀里，以为又是一个要毛吉当场跳脱衣舞演真人A片演出的人。
“跟我来。”那个光头扔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城睿宇迟疑了下，才跟上他的脚步。
光头领著他们来到后门，走出CLUB。
“谢谢。”城睿宇一颗心这才放下。
“老板很少喝成这样发这种酒疯，原来我看他还算清醒，也就不阻止他了，结果你来了……”光头睨眼城睿宇，意有所指的说。
“是因为我吗？”城睿宇有些无辜的问。“吉吉是这间店的老板？你是酒保？”
城睿宇问出口才发现自己问了笨问题，光头的话根本就是在说他是害毛吉更疯的元凶。
“呜……呕……”怀里的毛吉发出一声呻吟，然后吐得城睿宇一身。
“OH！”城睿宇来不及躲，只能将毛吉先让光头扶住，自己则脱下T恤与三角巾，把T恤丢掉，拿三角巾充当布巾，替毛吉擦沾上秽

物的嘴，然后他脱掉毛吉身上的衬衫，往自己身上穿，再将毛吉自光头手上带回来。
幸好毛吉惯常穿高领衫外套衬衫，不然城睿宇现在就要光著上半身走了。
“你跟老板是朋友吗？”不知为何，城睿宇觉得光头在笑他。
“嗯，是很好的朋友。”城睿宇看眼光头，又加注：“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哦。”光头没说什么，只以点头表示。“我替你们叫计程车，还是你可以开他的车？”
城睿宇摇摇头，“我不会开车。”
打那场意外后，他根本不敢坐上驾驶座，更别说开车了。
“那好。”光头替他们招了计程车。
城睿宇向司机报了地址，然后望著靠在自己身上熟睡的毛吉，轻叹口气，稍稍调整坐姿即惹来身旁毛吉的躁动，毛吉急切的伸出手

，不假思索的伸手握住他的，毛吉这才安静下来。
没多久，他们到了毛吉的住处，在计程车司机的好心帮扶下上了楼，跟城睿宇两人一起将毛吉丢上床，还为他换下衣服。
然后，城睿宇累得只能坐在床沿，看著毛吉的睡脸，情不自禁地伸手为他取下眼镜，放在床旁的矮柜上，指尖拂过毛吉的发。
“我先出去了，如果你累了，客房就在小毛房间对面。”
“我想多陪他一会儿。”城睿宇握住毛吉的手，抬头朝蔡宝尧笑了笑。
“好。”蔡宝尧微笑下，带上门，离去。
城睿宇调转视线回到毛吉身上，毛吉这时翻了个身，由原本的侧躺改由平躺在床上，喉间的伤痕就这么映入城睿宇眼中。
城睿宇放开毛吉的手，改而轻碰那沭目惊心的伤痕，他想著毛吉是如何带著这个伤生活在这个广大的城市里，即使在黄金海岸，毛

吉也总是一副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样子，来到了美国，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这里，有没有像自己一样的朋友陪在他身边？想著想著，城睿宇心头就有说不出的愧疚，比起毛吉，他所受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毛吉不知梦到什么，眉头皱了起来，城睿宇见了，伸手抚平他的眉。
城睿宇突然想起毛吉从以前就是这样，有什么事都往肚里吞，真有心事，也不会跟他说，而他这个天生真接，看不透毛吉那百转千

回的思绪，跟毛吉在一起，有时候真的挺辛苦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城睿宇很喜欢毛吉的陪伴，有在他，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什么也不怕了。
不想离开毛吉，但是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回应毛吉，城睿宇觉得这样的自己好自私，可是他真的不想放手让毛吉走。
“唉……”城睿宇轻叹口气。“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熟睡中的毛吉没有回应他，城睿宇盯著毛吉，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在CLUB时，毛吉凑上的那个舌吻，一瞬间，城睿宇满脸通红，

心跳加速，呼吸轻浅了起来。
他捣住自己的嘴巴，愈是叫自己别想那个吻，印象与触感便愈加的鲜明，他轻咳几声，猛然起身，想逃去客房好好冷静一下，但转

身欲走的刹那，他听见毛吉的呻吟：“城……”
离去的脚步乍止，城睿宇转回身来，坐在床沿望著毛吉，毛吉的手像在计程车里那像在床上摸索著，城睿宇不假思索地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