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的替身情男————叶子

轰然一声，伊凡的脸色顿时赤红如火。“什……什么啊！我才不相信呢！如果你当我是你的爱人的话，那“她”又算什么？”伊凡怪叫著伸手指往墙上的巨幅画像。
顺著他手指的方向，凯凯克抬头看向那幅画。画中人的粲笑映人他眸中。
蕾蒂亚！
凯凯克心中霎时一惊，因为他已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未曾注意到那画像的存在了？
究竟是从何时起，自己的心思便已让眼前这小于给占满了？
他的铁石心肝早让那个刁顽的家伙给蚀穿。只是不知不觉呀！
“她是我以前的未婚妻。”一句话，他简单带过。
“未婚妻！这么说你当年就是因为我这张脸才留下我的？”
不想说出事实，但最终凯凯克仍是老实地点头承认了。
他就知道！伊凡有点无奈地想著，他不想这样，可是却抑不住直涌上心头的酸楚感。原来他毕竟只是……“我只是她的替身吗？”心上有些冰凉，伊凡轻声问道。
就算是谎言也好，他一定要亲耳听见凯凯克说他不是“她”的替身，这样……他才有欺骗自己的力量。
“不是！”想也不用想，凯凯克立即飞快地否认。“在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你那张神似蕾蒂亚的脸才留下你的。不过我从未将你视为她的替身。”凯凯克的语气是无比肯定。
“是吗？那么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又究竟爱我哪一点？”虽然凯凯克的样子看来一点也下像说谎，但伊凡仍是怀疑地发问。“我甚至不是女人，你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爱上一个男孩？”虽然自己好像也是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凯凯克。
这一回，在凝思许久之后，凯凯克才低声说出他的答覆。
“如果你问我我爱你哪一点？我也说不出来，或许是你那与我完全回异的性格吧。
我只知道，当我发现时，我就已经无法不让自己的眼光追随著你的身影跑了。很莫名其妙吧！”他轻声反问伊凡。
一点也不会！伊凡心中这么想著，但只是沉默不语。
偎近他，凯凯克轻吻上他白嫩的耳垂。“至于你是个男孩这一点……相信我，当你同我一样也活上数百年之后，一旦再次动心，就绝对没有什么能阻止你去追寻的。
追寻你自己想要的。”
即使世俗的眼光或道德伦常不允许，但他要的就仅有这一刻！也会抓紧这一刻。
看著凯凯克坚定的眸光，此时，伊凡已经完全相信他是真爱自己的了。可是……很重要的一点，他还没弄清凯凯克会变成今天这身体质的原因。
“凯凯克！”伊凡唤道，“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凯凯克的目光凝住他的蓝眸。“因为我亵渎了神明。”
亵渎神明。好模糊的说法，克究竟是怎样亵渎了神明，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伊凡的疑惑很直接地表露在脸上。
“因为我在众人面前辱骂、否认了它的存在，我公开宣示要脱离宗教庇佑……”凯凯克一脸冶然，仿佛是在叙述别人的事般说道。
啊？光这样子就让凯凯克变成黑暗伯爵，那那个神明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吧！还没听完凯凯克所有的陈述，伊凡立即替凯凯克抱不平地想著。
“……不仅如此，我还焚毁了休尔领地上所能搜到的圣经，驱逐教士，放火烧教堂……”谁知还有一堆下文，洋洋洒洒的，凯凯克开口道出他“年轻气盛”时所干出的一堆“丰功伟业”。
伊凡惊讶地张大足以纳入一只拳头的嘴，表情不敢相信。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些事，那就太过火了，况且只为了一个女人……“总之，我的行为最后终于传到国王陛下及教廷那里，同时触怒了他们。我父母怕我丢了性命，在国王尚未下旨诛杀我之前，先一步对外放出消息，说我因为痛失爱侣而精神错乱了，然后我父亲便派人将我五花大绑，架到一个隐密处……也就是这里，休尔堡藏匿。”
伊凡能理解休尔老伯爵夫妇的做法，当时的凯凯克的确需要时间冷静下来。
“那真是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我被带到这幢害死蕾蒂亚的古堡后，让人囚人古堡的地牢里。或许……在我做出第一件冒犯神明的事情的时候，它就已经离我远去丁。”
他看向伊凡那双蓝眸。
“也就是在地牢里，我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所产生的异变。就这样，我变成一个既上不了天国，且连地狱也容不下的人世游魂。
“好几百年过去了，父母、曾经认识我的人，都逐渐老死，只有我始终维持这副身躯。这是天谴，我是被上帝放逐的人，只能不停回溯自己罪孽地永远活著。”
凯凯克看著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的伊凡，伊凡立刻用衣袖擦去那丢脸的泪痕。“没想到还会有人为我流泪。”凯凯克喃喃道。
“才……才不是呢！我是替你父母为有你这种不肖的儿子流泪。”伊凡反驳道。
什么嘛！就只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搞成这样！伊凡望向画中的蕾蒂亚，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这样的人……”
有多久了？凯凯克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回想那知道自己的儿子已变成怪物，却仍年年到堡中看他的父母。不愿去忆起他们那日渐苍老的容颜呀！
他确实是个失败的人，即使没变成这种身体，死后怕也只有地狱才容得下他吧！
凯凯克心底那用坚硬堡垒所盖起的悔意及悲伤，在一瞬间全然崩毁。他张开掌盖住自己的眼，透明的水滴却自掌间缝隙淌下。
恶魔也有眼泪吗？
无言相劝，伊凡只能尽力地张开他的双臂，将凯凯克紧紧抱住。
难得的情绪失控，凯凯克又喃喃说道：“就这样，我在这里孤寂地活了数百年，没有死亡、没有尽头，眼看著我的亲友一个个衰老死去，我却还是独活著，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凯凯克的绿眸中已没有泪水，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来得空洞麻木，毫无感情。
“不会的，你不会一直这样孤独活著的……”伊凡哽咽地出声说道。“你别忘了，你现在有你的宝贝徒儿我陪伴著你呀！所以你绝对不会再孤独寂寞下去了。”伊凡信心十足地道。
“我会陪著你的，凯凯克，我会一直、一直陪著你的。”他保证的低语，换来凯凯克一个紧紧的拥抱。紧得伊凡认为自己会在他的拥抱中碎掉。
但他不在乎。不能再跨出这古堡一步也好，即使他当自己是个代替的情人也罢。
他决定这一辈子都是属于凯凯克的，直到死亡来到为止。
镇上——莎兰再次扔下手中的杂事，奔到门口探视，在正巧看见下工回来的老哥尼克后，立刻飞奔出去。“哥，你今天有没有看到伊凡他人？”她焦急地问道。
尼克不语，但两条同时拧起的赤红眉毛却道出了他的心情。
“莎兰！”尼克叫住他的妹妹。“伊凡前两日要走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要去哪里或是要办什么事？”
莎兰呆呆地望著自己的兄长尼克半晌，才垂下肩，颓丧的摇摇螓首。该死的！她若早知道伊凡会这么一去不回的话，那她那时说什么也会跟著他去。就算被人看作是私奔也无所谓，反正她就是喜欢他！
真是……可恶的伊凡，他竟然敢给他不声不响地整整消失了数天。
兄妹两人不禁同时想道。
问不出所以然，尼克转个方向往旁边的旅店走去。他要再去问胖老爹一次，或许他会想起什么。
“哎呀！小尼克，稀客呀，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正在柜台内点帐的胖老爹一见著尼克立即笑迎道。
“老爹，那天你真的没看见伊凡往哪去吗？你不都会守在这个位置上的吗？”
胖老爹伸手搔了搔他那颗胖脑袋。“尼克，我知道你跟伊凡小子是好哥儿们，我也很想帮你，不过我那天可能刚好在打瞌睡，所以根本没看见他出去。”
“那伊凡他付了多久的租金？”为了怕伊凡找不到居处，他当时就拜托胖老爹将旅店里用来充作储藏室的小房间便宜租给了伊凡。
仔细想想。他似乎并不真的了解伊凡，他甚至连伊凡的来处及他突然失踪后可能的去处都毫无头绪。除了知道他之前常在镇上市集出没，还很会打猎、驯马、使剑之外，而他……一片空白。
“哦，伊凡那小子只付了一个月的租金呀！”
一个月，那他是否原本就不打算久留？“抱歉，老爹，我要请问你一下，你手边有没有伊凡房里的锁匙，可否让我……”话未完，胖老爹已递给他一支钥匙。
“行行行，没问题，尼克小子，你自己去瞧瞧吧！”胖老爹放心地对他摆摆手。反正伊凡那穷小子的房间一定也没啥值钱的玩意儿可以丢的吧！
接过钥匙，尼克便朝旅店长廊上最里侧的小房间走去。扭开门把，伊凡那间小房间便一览无遗地呈现在尼克面前。他的房间除了最基本的家具之外，别无他物。
凌乱的被褥上街堆著换下的脏衣服，工作时所换穿的靴子也东一只、西一只地扔看这房里的样子，尼克觉得这房间的主人应该只是要出门一下就回来的，可是他却一直没回来。真是令人纳闷。
尼克打开房里那小小的橱柜观看。橱柜中只随便塞著几件衣物，正想关上橱柜时，心眼儿一动，尼克突然动手将那几件衣服捞出来，也继而在柜子的最角落发现一只牛皮袋。
不假思索的，他立即伸手拿过那只皮袋，皮袋的重量意外的沉重。他解开皮袋端详里面的内容物，没想到皮袋内仍有两个小袋子。
拿出其中一个沉甸甸的小袋，里面的东西在他拿取时所发出的清脆响声已足够令他猜到那里面是钱币，不过他仍是将它打开察看。
或许袋子里会有什么线索。尼克心中这么期望著。
映入眼里的金光令尼克心上一震。金币！一袋金币！他马上解开另一个袋子。
另一个袋子内装的则全是价值连城的珠宝！脸色沉凝无比，尼克开始深思起来……伊凡到底是什么人？他是否跟黑森林中那帮猖獗的夜盗有所关联？
休尔堡，宽阔的藏书室中。
伊凡边啃著苹果，边无聊地翻动摊放在桌上的巨大书册。
突然翻到书册上画有精细的插图处，口中含著苹果百无聊赖的他，这才稍提起与兴趣看了一眼。
书上描写著远古时代，有个国家因为一只大木马而亡国……哈！真滑稽。伊凡捧腹大笑，谁知“噗！”的一声，口中那一小块苹果却顺势滑下咽喉，更糟糕的是，它还正好卡在他的喉中。
再笑不出声。“咳……”伊凡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坐在一旁，正翻阅著另一本书的凯凯克浓眉一皱，半偏过身，准确地一挚击在伊凡后背。
“堵！”的一声，那一小块苹果自伊凡气管中咳出，落在他面前的书页上。
伊凡望著那块体积不大却差点要了他小命的苹果，惊魂未定，忙将手中剩下的大半颗苹果扔到一边。
“你是该受点教训，好改改你那毛躁的性子。凯凯克淡淡说道。
“喂！凯凯克，你说这什么话？若不是你叫我不准出古堡一步，害我现在只能无聊的陪你待在这儿看书啃苹果的话，我就不会差点让苹果给噎死了！”伊凡一脚跃上椅面，站在椅上又叫又跳的，活像只泼猴。
想想看，他今天若真让苹果给噎死，那多丢脸！真要死也不要死得那般丢人！
“谁教你要嘴里含著东西傻笑。”凯凯克的眼并没漏失伊凡被苹果噎著的经过。
说到此，伊凡不禁气忿地将书扔到凯凯克面前。“都是你收藏的这本烂书啦！那上头竟然说有个城让一只木马给攻破了，这还不好笑？”他抗辩道。
让人躲在木马中乘机攻城，那万一躲在木马里的人突然内急想……时，那该怎么办？更甚者，万一那天有人刚好吃坏肚子，一直不停地放屁的话，那其他人……看了那本描写特洛依战争的书册一眼，书上的展开处描绘著木马，而那匹木马头这本书所记载的都是确有其事。”凯凯克中肯地评论道。
“真蠢！”伊凡嗤声说道，脸上是一脸无趣之色。
“告诉我，伊凡，你是不是很想回去和镇上的人一起生活？”凯凯克合上书看了他好半晌才问道。
“没有啊！”伊凡回答。虽然他并没反悔答应要与凯凯克留下来，不过他还是偶尔会想念好友尼克及镇上那些镇民，因为在堡里的生活真的很无聊嘛！
“真的没有吗？”他问，没忽略伊凡脸上那微微的犹豫。
“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在想我还有些东西放在旅店里没带回来。”情急之下，伊凡随口搪塞道。总不能告诉凯凯克自己有点想念镇上的生活吧！
“哦，是吗？”凯凯克一挑眉。“那我明天让海尔去帮你拿回来吧。”
凯凯克晓得伊凡不过是随口搪塞，若他真说要让人去拿回那些东西的话，伊凡那小子还不见得会愿意。
果然……“哎呀，我看还是不用……”摆摆手，伊凡想拒绝。
因为他留在旅店里的只是几件破东西，还要麻烦亨利老爹跑一趟去拿那些杂物回来，多不好意思。但他又突然想到，他好像将凯凯克给他的那堆金银珠宝，也一并扔在旅店里……“……呃，好啊厂伊凡连忙收回手改变主意说道。
伊凡最后的决定虽有点出乎凯凯克意料，但他并不甚在意。
不管伊凡究竟是因何而突然改变主意的，反正待他派海尔到镇上拿回伊凡留在那旅店里的东西后。他就会切断伊凡与镇上所有人的交集。他绝不会再让伊凡有机会回到镇上的。
因为他还是会担心……担心伊凡受到古堡外多姿多彩的生活引诱，后悔作出要和他一起待在休尔堡的决定。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伊凡而言是自私的，但他不能冒著可能失去他的危险让他出堡去！
怀著只有他自己才能明了的复杂心思，凯凯克重将注意力放回摊开在桌面上的厚重书本。
问题，否则他是休想安心看看书了。
自埋首的书堆中抬起头，凯凯克长手一伸，倏然将不知已第几回绕圈踱过他身旁的伊凡给捞人自己臂弯里。
“你真的很无聊吗？”将吓了一跳的伊凡安顿在自己腿上，凯凯克一脸诡笑地问道。但他那双微发出幽光的绿眸已泄漏出他邪恶的心思。
虽然伊凡一向自认自己的脑筋呆得很：心思更是直得转不了弯。不过在有过被“吃乾抹净”那么多次的经验后，他若还瞧不出凯凯克眼底的幽光是表示什么意思的话，那他乾脆改名叫白痴伊凡算了！
不过，现在可是白天哪！大白天就做这种气好事”，而凯凯克的需求一向是越夜越狂野，届时到了晚上，凯凯克铁定又会要求来个“续摊”的，这么一来的话……妈呀！不行！他会少年早衰或者累死的！
下意识的，伊凡动手推拒起凯凯克宽阔的胸腔，“呃……不会啊！你看你的笨书，不……我是说你念你的书，啊……我踱我的步，我怎会无聊呢？不会啦！我一点也不无聊！”他急切地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