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七团后全灭 上————dnax

作者:dnax  录入:07-25

“一定是在最糟糕的噩梦里。”

“那也不错。”枪火用沾满血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说,“让我们来干点噩梦里才有的事。”他弯下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珍妮的胸膛鼓起,肋骨收缩,尽力忍耐。

“离她远点。”黑人说。

“别惹我。现在是我决定你们的命运。”枪火用枪抵着他的腮部说,“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那就试试。”

我想让他闭嘴,像苏普给我忠告一样告诉他别以身犯险激怒枪火,实际上我一直记不住他的名字。他外表强壮可并不笨,他的个性有沉稳的一面,早就看出枪火不是我们的头目。狼牙说要留着他们等待“对手”谈判,他认为至少目前没有性命之虞。可他还是不够了解枪火,就在他说完“试试”之后,枪声就响了,子弹从他的左腮射入,再从右额穿出,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血像标枪一样飞溅,染红珍妮和罗恩全身,剩下的洒在地上、墙上、到处。

这一下让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枪火同样用惊讶的表情望着我们,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嘴角露出微笑说:“真不走运,枪走火了。”这会儿我重新有了感觉,不只是惊愕,还有很多说不出的感觉。令我意外的是,珍妮并没有尖叫也没有痛哭,她和罗恩的表现太过平静,但又不像是吓坏了。她面孔紧绷,毫无表情,只有眼睛里隐含愤怒。狼牙一把夺过枪火手中的枪,抬手给了他一拳。

“我说过留着他们,如果你不希望你的枪再走火一次就走远点。”

“是真的走火。”枪火漫不经心地说,“我没想杀他,有些人就是根浅,这不能怪我。”

“在另外那个家伙到来之前不准你靠近他们,明白了吗?事后你想怎么乱来都没关系,但现在不行。”

“好的。”枪火说,“只要你记得你说过的话。”

狼牙把枪扔还给他,这时天色已开始暗下来。

20.夜晚

珍妮和罗恩被关进了“火窖”。那时我们还没有这么称呼别墅被炸毁的地窖。

狼牙安排了看守,一共有两个,其中一个是刺客。剩下的人离开起居室,那里的味道确实不好闻,但今晚是不眠夜,人手都安排在别墅的各个窗户边监视,如果有人想接近这里会立刻被发现。狼牙的命令是:如果发现“对手”就开枪射击,让他失去行动力,但不要杀了他。

我在一楼的窗户边往外看,玻璃窗上有个用手指画出的笑脸,两个点,一张U型嘴。笔画看起来很干净,好像不久之前才画上去,灰尘尚未将它覆盖。我伸手抹去笑脸上方的灰,这样好看得更清楚些。

外面静悄悄的,像个坟墓。每到这种时候,我总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亡。自从来到这个小镇,很多事情都改变了,而在以往的旅途中,这些事从未真正显出其原貌,最重要的一点是,即将死去这一假想似乎正在越来越变成事实:从被杀死的人开始,到同伴的死,像病毒一样逐渐蔓延。

我再次翻开手边的书,第一页是田野,第二页是一首诗:

安静地走吧;这悲伤的歌,

毕竟是我们尘世的声音。

安静地走吧;这狂烈哀唱,

是对他的不敬。我们走吧。

这是爱玛喜欢的诗,艾尔弗雷德·丁尼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仅次于上帝。我想起“对手”拿枪对着我说“快走”,可是去哪呢,我们总要有个可去的地方。今晚他不会来了,他掌握着珍妮和罗恩的生命,冒然现身只会全军覆没。

我做了个终生难忘的决定,合上书本,把它放在窗台上,悄悄离开窗边。我经过起居室的走廊,来到储藏室外,这里没有窗户,自然黑暗,只有从走廊透过来的光。起先我没有看到刺客,只看到另一个看守,不过因为无聊,他有些打瞌睡。

我继续往前走,终于发现了刺客,他没有睡着,如往常一样静坐在角落里,双手抱着枪,像战壕中等待命令的士兵。我走过去,进了储藏室,显得有条不紊镇定自若。

“他们怎么样?”我问。

正在瞌睡的人醒来了,从上到下摸了摸脸说:“什么怎么样?”

“我要进去一下。”我说,“狼牙有话要问他们。”

“有人来了么?”

“还没有。”

“你想干什么?”他警惕地看了看刺客,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狼牙说过谁都不能碰那姑娘。”

“我不碰她,只是和她谈谈,不会让你为难。”

“最好不要,别害我被狼牙骂。”

“好吧。”我说,我在心中想了各种方案,如果先弄倒刺客,另一个就会大叫。但是动手时留着刺客在一边胜算很小(奇怪的是为什么当时我认为刺客不会出声,尽管他寡言少语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哑巴)。我不知道是否能赶在其他人下楼之前打开火窖的门。当然,我还可以等待别的机会,只要“对手”不出现,总有人要轮流睡觉。可就在这时,刺客忽然站起来,他把枪放在角落里,对我说:“我要离开一会儿。”

“去哪?”

另一个人低声笑了:“狱卒有时也得撒尿啊,别在走廊里,味道够难闻的,回来换我去。”

我对这类粗俗的玩笑没兴趣,刺客放下枪时,我注意到他看了我一眼,但不敢肯定他想暗示什么,也许只是凑巧。

我一直等到刺客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捡起他的枪。

“真是糟糕透顶。”看守说,“我们死了好几个人。”

“也许还会死更多。”我说,“看那是什么?有人来了。”

“是刺客?他动作真快。”

“好像不是。”

“那是谁?”看守疑惑地转头往走廊的方向看,我从后面按住他的嘴,在他耳后重击了一下。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失去意识,我将他放在角落里,又回到地窖入口。

地窖的门被炸毁过,无法关闭,我以最快的速度落地,点亮了手中的手电筒。

珍妮和她的同伴罗恩背靠背捆绑在一起,此刻正转过头去避开突然而至的光亮。等我来到他们身边,罗恩的目光立刻充满愤怒,如果不是嘴里有东西,几乎就要大喊出来。

我先解开绳子,再由他们自己掏出嘴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把戏?”罗恩喘着气说,“是你们商量好的么?”

“你觉得一个人撒尿的时间能有多长?”我问他。

“什么?”

“现在已经过了一分钟,在看守回来之前,你们最好能消失。”

珍妮站起来,扶住罗恩朝楼梯的方向走。

“你相信他?别傻了,我当初可是痛凑了他一顿。”

“就算是诡计,至少有机会。”珍妮说,“只要我们可以自由活动,他们还能怎么对付亚瑟?”

我跟着一起爬上楼梯,刺客还没有回来,我从地上捡起他的枪扔给罗恩。

“带着这个,你还能开枪么?”

“当然能,想不想试试。”罗恩压低声音说,他伤得不轻,但意志力顽强。

我们走到一半时,起居室的方向响起了脚步声,幸运的是走廊上的老式衣橱没上锁。我们悄悄躲进去关上门,没发出一点声音。

衣橱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从雕花的缝隙中望出去,隐约能看到有人经过。罗恩抬了一下手,似乎想从这里往外开枪,我立刻阻止他,不希望他杀了刺客。

等到人影过去,我轻轻打开门,让他们出来。我们需要尽量快跑,不只是珍妮和罗恩,我也要快跑。尽管我很清楚落单的下场,但是却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

——我们走吧。

珍妮和罗恩对这幢别墅的熟悉程度更胜于我,很快来到一扇小窗边。这扇窗户又小又窄,积满灰尘。珍妮打开窗锁,用力抬了一下才把窗户完全打开。她让罗恩先出去,自己紧跟其后。当她离开别墅时,我听到刺客上楼的声音,他喊了一声:“狼牙。”语调平缓,毫不惊慌,就像平时一样。

他会怎么说?人质逃跑了,而我刚去过那里,打晕了他的同伴。虽然这是事实,但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要背叛狼牙,难道那不是突如其来的念头,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珍妮在窗外站住,回头看了我一眼,她没有说任何话。她的眼神像询问,又像告别,包含着很多复杂的东西。

“我们该走了。”罗恩提醒她。

他们一起走向果园,我越过窗户离开了别墅。

我觉得自己在逃亡,一定是这样。狼牙很快将下令搜寻,枪火会大发雷霆,他们最终会将我列入敌人名单,并在后面注明:叛徒。照理说我应该立刻离开小镇,往相反的方向逃亡,这样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是我却不愿就此离去,这是整个故事的一部分,开头、经过,但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趁着天色未亮,我穿过树林往教堂的方向跑,沿途想起一件事。我在树林外的草丛里搜寻了一会儿,找到当时死去同伴的尸体。他仍然保持着我将他放下时的姿态,我的外套还盖在他身上。他已开始腐烂,我从他僵硬冰冷的手掌中拿走衣物,从口袋里找回“沃尔特日记”。日记的左下角沾到了血,有好几十页粘在一起,我把它和尸体丢下的枪一齐塞进口袋,匆匆离开了草丛。

我再次回到教堂。和离开时不同,教堂内部坍塌得更严重。我打开手电筒,用手遮去多余的光,以免被人发现。这里能找到的有用的东西很少,但我急需装备和食物,否则就无法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存活。在我的内心深处,一个声音从令人不快的角落里冒出来:这都是你自找的,是你自己造成了这一切。不过此刻后悔为时已晚,我把从废墟中找到东西陈列在面前:一把猎刀,两支枪(其中一支已损坏),五发子弹,一袋压碎的饼干。我穿过残垣断壁,找到自己曾经待过的床铺,从断裂的长椅下拖出背包。这时几颗石子从头顶落下,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等它们全落地后才继续进行。背包里的东西被压得不成样,一些随身携带的罐头已完全变形,里面的东西被挤压出来,弄得到处都是。我找了几件还算干净的衣服,把整个背包倒空,一支烟从夹缝中掉出来。我想起那是白沙给我的“止疼药”,于是将它塞进装子弹的铁盒里。长椅下的角落躺着一个广口瓶,还剩下半瓶花生酱,瓶口下方的玻璃出现了一道裂缝。我捡起瓶子,用胶带堵住缺口。回到空地后,我将所有东西全塞进背包,往手枪里装满子弹,猎刀插在背包左侧的口袋里,关掉手电筒离开了教堂。

情况很糟糕,小镇看似宁静,实际上危机四伏。有好几次我看到人影晃动,只能在灌木间的草丛中暂时藏身,等待他们离去。天亮之前我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躲起来。

我趴在地上,倾听周围的动静,如果顺利,我可以在小镇边缘的修车场找到一个临时藏身处。那里通向公路,路的对面是茂密的树林和山,想在里面找一个人并不是件轻松的事,而且修车场也许有机会搞到一辆能开的车。这都是最终计划,在这之前,我还想——

我想做什么?那时我只想留下来,却没有想过留下来要做的事。但是毫无疑问,时间会透露所有秘密的答案,现在书写的我,知道所发生的一切,不只是开头、经过,还有结尾,我会为当时的决定写上一个最贴切的理由。

那天晚上,我背叛了狼牙,在以前同伴的搜寻中小心翼翼地往小镇尽头前进。被撞见的危险始终存在,但是他们不敢用手电筒照明,生怕“对手”发现,这反而帮了我大忙。我呼吸着夜晚冰凉的空气,等待时机。这时有人朝这里走来,我放慢呼吸,保持绝对平静,这是利传授的技巧。我将猎刀握在手中,可忽然间又有另一种声音传来,草丛沙沙作响。就在我转身举枪对准那个方向时,对方的枪口也已瞄准了我。

出现在我身后的人是白沙。黑暗中他做了个小声的嘴型,率先把枪口移开了。

刚才朝我走来的人已到了跟前,周围虽然昏暗,但还是能看到他的裤腿和棕色皮靴。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只要他朝下看,就可能发现我。

不过很幸运,事情没有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他站了一会,没看到我和白沙,转身离开了草丛。

21.提示

“你准备去哪?”等那个人走远后,白沙问。

我不理解他的行为,白沙的出现毫无疑问是个意外,而且他似乎没有要和我动手的迹象。如果说他想帮助我——他没有理由这样做;白沙应该很清楚这会让狼牙光火,总之我们之间已不会再有类似同伴的“友情”,他从来也不是一个珍惜朋友的人。

“你想说什么?”我反问。

“人是你放走的,现在狼牙和枪火到处在找你们。”白沙说(他边说边笑起来),“这时你应该和‘对手’的人在一起,你应该获得他们的信任和感谢,他们会将你视为新伙伴。”

他看了看我说:“可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

“这不关你的事。”

“什么不关我的事。”白沙说,“我早知道你会这么做,因为你总是冷眼旁观,尽量保持沉默。书上说沉默的人在燃烧,一直在燃烧,总有一天会把自己和身边的人都烧毁。”

“你早就知道,但是你能怎样?”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一个人。”白沙说,黑暗中他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

“什么意思?”

“我说了,你应该和‘对手’在一起。”他说,“取得他的信任。”

“我并不想投靠他们,我不是因为这个才离开。”

“就当是为我们做最后一件事。”白沙对我说,“狼牙会让我们所有人去送死,他不怕死,可是不能认输。‘对手’比我们有干劲,他们更团结,更紧密,谁也不能失去谁。但狼牙不同,谁死了他都不会在乎,连他自己在内。”

“等等,你想让他们休战?”

“你认为呢?”

“我认为为时已晚,以前,还没有人死的时候或许有可能。”

“不一定。”

“你想说服‘对手’?”

“可以避免两败俱伤。”白沙说,“我喜欢冒险,但是冒险不代表送死。现在不只是狼牙和枪火,也许连‘对手’也一样,领头的全失去了理智。”

他说:“这难道不是一场最不值钱的闹剧?”

当然不是,绝不是什么闹剧。但我想不出更好的形容来反驳白沙的话,他仍然保持着一个职业制锁工程师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冷静耐心。

“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让‘对手’和他的人离开小镇。”

“该滚蛋的是狼牙和枪火,他应该知道他还活着是因为幸运女神的眷顾,但他不可能一直这么走运。”

“好吧,让‘对手’离开有多难?如果他留在这里,狼牙永远不会走。可要是‘对手’不在了,他对这个小镇的兴趣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

白沙的声音又低又沉,在我耳边说:“等我们走了,你们可以回来,成为一家人,继续生活下去。这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结局,你早就想离开我们了,狼群不适合你,好像也不怎么适合我。但我不喜欢这个镇,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我也会离开。现在帮你一把,也许我会在将来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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