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 中————者也

轿子颠簸着回到了户部尚书府，赵析下了轿子，膝盖疼痛，头却有些晕乎了。他在林来福的搀扶下进了卧房，倒在了床上。

林来福关上门退了出去，赵析趴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脱下了外衫然后是内衫，光溜溜的钻进了棉被里。

棉被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人，赵析朝着那个人的胸前拱了拱，满足的叹了口气。

云霄傍晚的时候就过来了，等了一会儿，林来福回来禀报说赵析和户部的一个小官张禹一起喝酒去了。他本欲去找赵析，但是终究没有去。析儿去见朋友，他要是去了，势必会让气氛变得尴尬，所以他就一直呆在府里等着，直到等到了现在赵析回来了。

“想我了么？”赵析突然抬起了头，乌黑的眼珠直直的看向云霄，神情中带着些许的孩子气。

云霄伸出手摸了一下赵析的脸，轻声说：“想。”

“想我什么？”赵析嘴里的酒气随着他开口说话蔓延了出来，让空气也变得微醺了起来。

云霄没有回答，只是将赵析使劲的搂在了怀里，尔后，过了一会儿，轻轻吐出了一句：“想让你快乐，想珍惜你，想带你到江南去。”

“好，我们现在就去江南吧，我不报仇了，现在就去。”赵析说着就要坐起来，云霄却紧紧的抱住了他。

云霄以为赵析是酒后说醉话，却不知道赵析是真的想离开了，报仇让他的心太痛苦。为了报仇，他不得不虚与委蛇的应对那些朝臣，不得不应付对他有非分之想的皇上，不得不出卖自己的朋友。他很难过，他想离开。

“析儿，你醉了。”云霄轻轻拍打着赵析的后背，安抚着赵析的情绪。

“醉了好，比醒了好。”赵析安静了下来，在云霄的怀里舒展着身体，贪婪的吸收着云霄身上的热量。

“云霄，我有些难过。”赵析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是在哭泣。他将头埋在云霄的胸前，眼泪肆虐的流淌了下来，无法停止。

云霄不知道赵析为什么哭，胸前感受到赵析滚烫的泪水，他的心疼痛了起来。他的析儿是不是受伤了，是什么人伤害了他的析儿？

云霄紧紧地圈抱住赵析，用身体给赵析依靠，想让赵析能够平静。这个时刻，不需要言语，也没有言语可以安慰到赵析，唯有用身体保护着他给他温暖和安慰。

赵析的泪水慢慢的停了下来，他擦干脸上的泪痕，声音从云霄的胸前传了出来：“我是真的变了，或者我的本性就是这样，哎---有些伤心，现在好了，谢谢你，云霄。”

“析儿--”云霄轻轻叹了口气。

“哎---怎么办才好呢？如何才能两全？”赵析轻声问着，他找不到答案，也问不出答案，云霄没有他要的答案。

他要将丛浩送给梦罗齐丹，只为换得大理国不干涉他推垮太子党，只为换得这些。用朋友换去大理国的放任，这值得么？值得么？他的心里也许早就有了答案，如果不值得，他怎么会愿意这么做，他的心里肯定是觉得值得的，所以才答应了梦罗齐丹这个交换的条件。明明觉得值得，却为什么还要痛苦还要自责，还要做形式去和丛浩说绝交，还要因为胆怯面对丛浩而拉上张禹，还要做那么多格外的事情？算来，应该是他还仅存的良心在作怪。也许，等到他的良心消失了，他就不会痛苦了。

“我还有心么？”赵析轻声自问着，右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脏如同世间所有的人一样在跳动着，看来，他还是有心的。他微微的笑了，笑容中带着哀伤。

云霄听着赵析的话，无端的心中悲伤了起来，他能感受到析儿的无奈和痛苦。只是，无法分担，因为--析儿没有给他分担的机会。

“也许有一天我会背板你，会伤害你，你会原谅我么？云霄。”赵析轻声问，眼中因为泪水的洗刷而变的莹润。

“会。”云霄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为什么？”

“因为你是析儿。”云霄的话很简短，却让赵析的眼睛红了起来，他使劲忍住了泪水，双手抱紧了云霄的身子。

“谢谢你。”

云霄的手在赵析的背上轻轻的拍着，赵析的双臂缠上了云霄的脖子，他抬起头吻在了云霄的嘴唇上。

云霄微愣了一下，融入到了赵析的吻里。赵析的吻很疯狂，带着绝望，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们交缠的嘴里出现了血腥的气味，却让赵析更加疯狂了起来。

这个夜晚，他需要发泄，需要被拥抱，需要用尽全身的力量。他需要云霄，从没有像今晚这么需要过。

赵析的身子滚烫的扭转着，缠绕在云霄的身上，云霄的理智随着欲望的升腾而消失了。他搂住赵析，突然翻身而上，压在了赵析的身上。

赵析的双手依然紧紧的围绕着云霄的脖子，他使劲拉住云霄，将云霄的头拉了下来，两个人疯狂的吻着。

“析儿，给我么？”云霄找回仅存的理智，看着赵析的眼睛问。

赵析点点头，眼神中带着执着和痛苦，他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搂住云霄的身体。

“析儿--”云霄满足的叹息着，双手在赵析的身上使劲的揉捏着，仿佛想将赵析融进自己的身体。

他的嘴唇在赵析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鲜红色的痕迹，在烛光下，赵析的身体变得异常的妖艳。

赵析的眼睛紧闭着，鲜艳的嘴唇微张着，一声声低吟随着他张开的嘴唇流淌了出来，让云霄的欲火更加的高涨。

“啊！”赵析与云霄同时低叫了一声，云霄冲进了赵析的身体，他满足的叹息。

云霄等待着赵析适应他巨大的下身，他看到赵析的眉头渐渐舒展，身体难耐的轻轻扭动，他开始冲刺。进入然后抽出，有些癫狂的发泄着他对赵析的爱。

终于与析儿合为一体了，为什么感受不到欢乐，心中为什么越发的悲凉，为什么？为什么？云霄摇摆着身体，像是要把赵析贯穿。他多想挖出赵析的心脏，看看赵析的心中有没有他。为什么得到了析儿的身体，他的心中会觉得难过？为什么？

时间在火热的进行中流逝着，赵析痛苦而又欢愉的呻吟着，沉迷在云霄的律动里。云霄的眼神中有着欲望有着痛苦有着迷恋，看着身下承欢的赵析，他的心中却无法快乐。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么？为什么不满足，还要难过呢？他得到了析儿，他现在在析儿的身体里，他应该高兴才对。

哎--他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析儿的爱。他只想要--析儿的爱。

云霄重重的顶入赵析的身体，赵析的身体拱起来然后沉沉的落下，他的面目如同朝霞般妖艳，嘴唇如若涂了丹朱一般火红，他闭着眼睛，雪白的身体扭动着，身体上点点的红印带出了几分淫靡，那一瞬间，云霄以为自己看见了妖精，天地间最美的妖精。

重重的一顶过后，云霄在赵析的体内泻出了阳精，赵析满足的低叫了一声达到了□。云霄的下身埋在赵析的身体里，很快的又坚硬如铁。赵析微眯开眼睛，他淡笑着看向云霄，轻轻伸出舌尖，展现着无尽的诱惑。

“我还要，云霄。”赵析向云霄伸出了双手，想要的更多。

云霄将赵析一把拉起包坐在自己的怀里，握住赵析的腰肢，狠狠的顶入然后抽出，这样的体位让他的下身进入的更深。赵析一声又一声的呻吟着，欲望让他沉沦。他吻住了云霄的嘴唇，舌头与云霄的舌头纠缠着，像是要将其吞咽而下。云霄的舌头模仿着下身的样子在赵析的唇舌中进出，带出一条条银丝，滑落而下。

云霄将赵析的身体反转，让赵析趴在了床上高高的撅起了雪白柔嫩的屁股。云霄放慢了速度，看着自己的下身在赵析的菊洞中进出，带出柔嫩粉红的内壁，然后带进去。他这样缓慢的运动着，直到赵析难耐这种这种出声哀求云霄快一点儿。

“快，给我。”赵析前后移动着身体，想要云霄加快速度。

云霄却按压住赵析的腰肢，自顾自的缓慢进出，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

“给我，快给我，云霄。”赵析急切的声音中参杂着柔媚，云霄听到赵析的叫喊，重重的顶了赵析一下，赵析忍不住满足的呻吟了一声。

还没有等赵析再哀求，云霄握住赵析纤细的腰肢，如狂风暴雨般猛烈的抽动了起来，惹来赵析更大的呻吟声。不知道他是痛苦，还是快乐。

时间都有些臊红了脸蛋儿，所以匆匆的溜过，不觉间已是天明，他们云雨了一整个晚上。现在的两个人搂抱在一起，睁着眼睛。

云霄的眼中闪着柔情，赵析的身体很疲累，眼睛却清明了起来。

“谢谢你。”赵析轻声开口说，他想谢谢云霄帮他度过了痛苦的昨晚。因为宣泄，让他没有时间自责和痛苦，他要感谢云霄。

“析儿，我想要你的爱，不想要你的感谢。”云霄的声音中透着无奈。

“我想，我很依赖你---”停了一会儿，赵析轻声开口说：“我想，我可能会爱上你。”

赵析的话让云霄的心欢喜的跳跃了起来，他搂住赵析的身体，很开心但是不想说话，他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表达自己的快乐。

析儿的意思是可能会爱上他，析儿的意思是会爱上他，析儿的意思是已经再慢慢的接受他，析儿的意思是已经在慢慢的爱他---云霄的心中兴奋的揣摩着赵析的意思，脸上散发出欢喜的光芒。

被云霄抱在怀里，幸福蔓延了开来，仿佛他做的所有坏事都能在这里得到原谅，他想，云霄也许就是上天派来救赎他的人。

“皇上后天宴请群臣，群臣只能送真金白银不准送珠宝古董，早朝的时候，皇上就会下旨。我来承办整个宴会，收来的银子都归到国库里。”赵析一个人低语着，他只是想将这些事情说给云霄听。

“国库早就空虚了，你这样做很好。”云霄的语气中透着赞赏。

“我想，这是最好的办法。”赵析眨眨眼睛，有些俏皮，接着说道：“那些大臣们可就要心疼好一阵子了。”

不知道碰触到了什么笑点，两个人哈哈的笑了起来，胸中的闷气一扫而光。

赵析穿上官服去上早朝，九皇子不用上早朝，收拾了一下，坐在赵析府中的后院欣赏着风景，心中畅快，忍不住满脸的笑容。

皇上在早朝上下旨，明天晚上宴请群臣，此次宴会由户部尚书承办，而且大臣们送礼只能送真金白银，为了救济江北的百姓。

地下的大臣们尽管心里不愿意，但是却都大声喊着皇上英明体恤百姓，千古好皇帝。赵析在心中暗暗的冷笑，好皇帝？应该是千古昏君吧。

尔后，皇上下旨所有的皇子皆封为王爷，以后同大臣们一起上早朝，这一举动倒有些莫名其妙却也在情理之中。这些皇子们早就该被封为王爷了，皇上到现在才封。现在封的话，就有些说不出的怪异，皇上打着什么心思让人猜不透。或许，皇上做事只是凭喜好，心血来潮想到了这件事情，就下旨了。

想不透也猜不透，赵析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想着如何推到太子党才是应该做的事情。

出了皇宫，轿子已经等在了宫门口。赵析想上轿子，却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赵析匆忙的追上去。

刚才那个人--是大哥。

赵析施展轻功跑到了那里，四处寻找却没有再看到那个背影。

刚才，难道是看花了眼么？不会的，那个人绝对是大哥，没有人有像大哥那样的气质。他不会看错，一定是。

赵析站在街头，茫然四顾，却只能遗憾的慢慢的走回了轿子前面。

只要大哥还活着，就一定能见面，如果真的被迷了心智，就算让他用命来交换，他也愿意，只要大哥能够清醒过来。

如何才能不残忍？

皇上要宴请群臣的消息在暗卫的接连传送下，想知道的人全部都知道了。青翎坐在院子中间的猩红色躺椅上，身上盖着火红色长裘，遥望着天际。旁边一个白衣的侍女手中端着盘子，上面放着的茶已经凉了。

太子让人传信过来，让青翎派人在宴会上刺杀皇上，青翎冷冷的接了消息。等暗卫离开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太子真是没有脑子，为什么总是选在宴会的时候刺杀皇上。在皇宫中任何的时候都可以，下毒，暗害，都比宴会是来的容易。难道汉朝的太子以为宴会的时候杀了皇上，别人就不会想到他了么？似乎太过天真了，似乎---他帮助了一个废物。

废物也好，如果这个废物当上了汉朝的皇上，那么将来的大汉朝就会消失。大理国将会一统天下，这是他父皇的心愿，满足父皇的心愿似乎也不错。

青翎探手拿起已经凉了的茶，抿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又该让赵乾出动了，这次，赵析会怎么办呢？会抓住赵乾还是让赵乾刺杀成功？赵乾，是否会恢复意识？他的心里有火焰沸腾了起来，他想看看那时候，赵乾会是什么样子。会清醒么？还是会杀了赵析？

他忍不住想看到那时候赵乾和赵析的样子，心中有某种邪恶的东西掘土而出，眼中冒出嗜血的兴奋。

青翎对着侍女招手轻声说了几句，侍女领了命令走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一身黑衣的赵乾跟在侍女的身后被带了上来，然后直直的跪在了青翎的面前。

“宫主。”赵乾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应该算是恭敬，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青翎微挑着嘴角残忍的笑着，他对赵乾说：“抬起头来看着我。”赵乾领了命令将头抬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青翎，没有任何人类该有的情绪。像是一只冰冷的蛇，只听命于青翎这个主人。

“你知道赵析么？”青翎的嘴里吐出这个名字，仔细的观察着面前赵乾的反应。

赵乾没有丝毫犹豫的摇了摇头，依然直直的看着青翎。

“他是你弟弟，你曾经很喜欢他，你曾经为了救他代替他嫁给了一个很坏的人，然后逃了出来。后来你为了救他，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自杀了。你记得么？赵析是很重要的亲人，也是你唯一的亲人。”青翎慢慢的说着话，眼睛带着兴奋看着赵乾。

赵乾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犹豫或者是迟疑。

“上次我要你杀的那个户部尚书就是赵析，他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你记起来了么？”

听到青翎的话，赵乾的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青翎敏锐的观察到了赵乾眼中的疑惑，诱导着继续说下去：“他是你最亲的人，所以，我让你杀了他。”

赵乾眼中疑惑的情绪更重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知道了么？见到你最亲的人就杀了他。”青翎盯着赵乾的眼睛。

犹豫了一下，赵乾点了点头。

“见到他，一定要杀了他。”青翎继续重复着这句话。

“是，宫主。”赵乾的眼睛又如同死人一般，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短暂的疑惑过后又成了如同尸体般的样子。

“好，很好。”青翎轻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中仿佛弥漫着血色，血色中开出的妖艳花朵，血腥却美丽。

“明日晚上，汉朝的皇上会再次宴请群臣，到时候我会安排你装作侍卫混进去，你的任务是刺杀皇上。如果看到了赵析，你也一并杀了他，然后回来向我回报。任务失败的话，回来要接受惩罚。知道了么？”

“是，宫主。”

“下去吧。”

摆了摆手，青翎让赵乾退了下去，他躺在躺椅之中，看着天空，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如果，赵乾死在了赵析的手上，就永远不会再受折磨了。如果赵乾死了，那么他也就不会再恨赵乾，不会想折磨他。如果，赵析死了，赵乾也许会恢复神智，那时候，赵乾肯定会很痛苦，那么，他就不恨赵乾了。赵乾的痛苦，会让他的痛苦消失，他就不恨赵乾也不会再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