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婊子,还真厚脸皮!"这是维元第一次骂出的小婊子,以后他几乎次次这样说他。
"老爹......你说话好难听喔!"
"他本来就是嘛!"维元嘴里塞片梨子,喀嚓喀嚓的,像是在啃东方原的骨头。
"至少他证明我能红啊!"
"红的是他,又不是你!"维元又放了一片梨子入口中。
"别问了,那些都是我的歌,所以我想说......"
"不准,你要给我上大学!"维元一听就知道俊恒的用意。
"老爹......"
此时柏霖拉开了俊恒,坐到维元身边道:"你看,Vindy她帮我收集了好多出国念书的资料耶!"
"真的耶!"维元开开心心的。
"不过在准备的期间,Vindy说要训练俊恒独立,一个人去国外读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考不考虑让他去Vindy那里接受一下魔鬼特训?"
维元望着俊恒道:"这孩子也该是好好磨练了!想当初你老爸他为了养你呀......"维元一讲起往事来又是停不了......
完美结局
俊恒到了戴雯蒂那里,戴雯蒂一面让他去乐团打工累积经验,一面让他念补习班,但不多久,俊恒的曲子就受到唱片公司的注意。东方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原本捧红他的公司早就让他给跳槽了,所以俊恒巧妙的成为他们将要推出的新人。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维元也只好答应道:"就发一片,如果不红,马上出国读书!"
"遵命,老爹!"俊恒笑咪咪的。
"你看吧!最疼你的还是老爹而已。"柏霖敲着边鼓。
"还不是给你宠坏的!"维元笑着。他越来越像个母亲,总是认为孩子是别人宠坏的,说不定最宠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我的老妈就是这样子。〈笑〉
不意外的,柏霖一片就红翻了!甚至声势直追东方原,但当两人同出一个通告时,东方原总会错误百出,而俊恒却总只是对他微笑,但那微笑跟点头示好,仿佛让东方原更具压力。
"他会不会揭发我?他会不会控告我?我不能就这样被他毁了呀......"东方原成天活在阴影之中,毫不快乐。
于是他决定先发制人,跟周刊爆料出柏霖的身世,这就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但他看似成功计划,却在以后......
电视的报导又开始有了新的文章,因为这个事件激发同志团体的买气,即便是海报、周边商品都让游俊恒这个人起死回生。
甚至有高水平的谈话性节目竞相邀请俊恒上通告。
"我就说,别担心了嘛!我是谁的儿子呀!又是谁教出来的呢?"俊恒勾着双亲,愉快的笑着。
他的确继承了柏霖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坚持用自己的步伐走完自己的路,唯一不同的是,他有一个全力指导他的好母亲,左维元。
那一次俊恒发起的"家族"旅行,更是让众人们感动。所有花费都由俊恒包办,他说这是他的孝心。父母跟长辈们的期望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在有能力的时候,请他们吃一餐饭,他们都能感到养你并不白费了!
那一次和乐融融的旅行之后,俊恒接了一个很有深度的访谈,他在访谈内容中特别写了一封冗长的信件感谢他的双亲。并且把旅行的照片一一秀出来,他不怕人指指点点。
他说:"我的勇气来自于我信任的家人给予我的爱,无论他们是不是一般父母,或者我出身于一个同志家庭,他们养育我,爱我,让我从来不会认为我的家庭异于常人,母亲对我而言,是种行为而不是名词。
"我是不是个同志?我想我很清楚知道我喜欢异性,大家从小听着王子与公主的故事长大,却依然有王子爱王子的事情发生,我从小生长在王子爱王子的家庭,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个异性恋?
"对于前一阵子的事情,我避开不谈,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因为我觉得我的背景很正常,但连累到我的双亲,甚至他们愿意自愿的跟我脱离关系,只是为了能让我继续走这条路。
"你知道我怎么说吗?我说:‘没有什么比我的双亲更重要!'那天,他俩哭了好久,我也才知道他们给我的爱,更胜于一般家庭。至于能不能混下去,老实说我不介意。不过要我放弃承认这么棒的双亲来成就自己,我做不到。
"你们大概不能想象一个未婚十七岁父亲,是怎样将他的孩子拉拔长大的吧!这其中经历的风风雨雨,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身分,他们是不是同志,重要吗?对我而言一点也不!
"我不知道同志家庭养出来的孩子,跟一般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所以我实在很难回答许多记者朋友的问题。就像是你的父母跟我的父母虽不一样,但他们爱护、照顾我们的心并没有不同。
"我那个没有名分的男性母亲,他并不让我可耻,相反的,他除了不能亲自把我生下来,亲自哺乳外,他给我的跟其它母亲一样,或者说更多,因为我并不是他亲生的!那他何以愿意?因为我们是个家庭,我的家庭的核心是爱。
"所以下次不要再问我我的父母是不是同志了,是,他们肯定是,而且十分相爱。也不要问我是不是异性恋了,我现在喜欢异性,但我不能保证不会有一个同性吸引我,不管如何,该爱的我就会去爱,就像是我希望大家看见的是我的戏、听见的是我的歌,而不是我这个人。"
在电视机前面的柏霖、维元、嘉琪、戴雯蒂,甚至志刚都热泪盈眶。
母亲,这个名词对大家都不陌生,但如果突破了你的思维,由男性来担任的话呢?是不是一定有偏差呢?
维元的付出绝对不比一般的母亲少,甚至面对古灵精怪的小俊恒时,任谁都想一巴掌呼下去的吧!不过俊恒长大之后却因为规定的习惯成自然,变成了择善固执又富正义感的孩子,谁说同志养不出好孩子?在俊恒及多数人的心里,母亲是一种行为表现,而不是一种称谓跟性别......
经过了种种的风波,于今风平浪静了,一个孩子的成长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一个同志家庭需要面对多少难题?但,他们都度过了。
家族的旅行终于在今天成行了,柏霖、维元、嘉琪、戴雯蒂、志刚以及发起人俊恒,他们选择一处隐密而高雅的日本温泉别馆。
这是个难得的旅行,因为维元跟戴雯蒂还有志刚,几乎不会在同一个场合出现。柏霖跟其它的人都在另一间和式的大厅里用餐,维元一个人出来透透气。
那是个正值枫红片片凋落的季节,雅致的建筑、清幽的环境,木制走廊一旁的假山造景,温泉池散出袅袅蒸汽,恍若让人置身世外桃源。风一吹动,带着一丝寒意跟落下的枫叶,维元望着眼前的这片景色出神。
"有心事啊?"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是戴雯蒂。
维元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摇摇头。
"能坐在你旁边吗?"戴雯蒂轻轻问着。
维元点点头。
戴雯蒂缓缓的将身子侧坐在旁,也是静静地望着眼前这宜人的景致。
"谢谢你......"维元望着前方,语气的淡淡说出这句话。
戴雯蒂摇摇头道:"我其实没有帮上什么忙,是你们之间的牵绊,让你们愿意相信彼此。"
维元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些年来,我对你一直都存有着莫名的敌意,但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你......"维元欲言又止。
"就像志刚对你那样?"戴雯蒂问道。
维元点点头道:"没错,我始终觉得自己努力的扮演着一个......"
维元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其它代替的名词,于是直接说道:"母亲的角色......可是,我也明白在别人眼里,不管我付出多少努力,不管俊恒跟柏霖是多么的肯定我,我始终不可能成为别人眼里的‘母亲',只是因为我的性别,老实说,我很沮丧。"
"我不觉得。"戴雯蒂轻轻笑着,"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被称为俊恒的母亲。"
维元很讶异戴雯蒂会这样说。
"你不可能讨好世界上所有的人,一如我不管怎么释出善意,你依然对我存有戒心,不是吗?"戴雯蒂的语气不是责备,只是把事实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不管我怎么努力,志刚跟其它的人对我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我的意思是说,你大可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
"所以,我之前对你的敌意,你一点都不在乎?"
戴雯蒂点点头。
维元讪笑自嘲道:"感觉起来,我像是个度量很小的小人,而在你面前我的行为幼稚得像个小丑。"
"凡事别往坏处想。"
经过长时间的无语,两人只是默默地享受这安静的美丽,偶尔远处传来不知名的鸟类啼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徒增原始自然的气氛。
一片枫叶落在水池上掀起了涟漪,维元望着自己的倒影渐渐模糊,他不能确定是涟漪让他的身影模糊,还是在他眼中的泪水。
想起这么多个年头,从年轻到现在,有些事情改变了,但有些事情却是无论多么努力,依然是一筹莫展,真是令人无奈啊!
忽然间水面上多了一个人影,是嘉琪。
"难得的景致。"嘉琪一语双关。说景色,也说两人并坐的景象。
维元跟戴雯蒂相视而笑。
嘉琪到维元的另一边坐下,"你们怎么不去吃饭?"
"出来透透气。"维元深吸了一口气。
"我有点醉了,所以出来散散酒。"这是戴雯蒂的回答。
三个人又是安静的望着眼前的景致。
"咳......嗯......"大家寻声望去,志刚清着嗓子伸着懒腰,显然是故意提醒他的来到。
"你们也来啦?"维元见到俊恒也跟来,顺口问道。
"出来走走啊!刚刚吃太饱了。"俊恒摸着自己的肚皮,俏皮的说着。
"那你霖哥不就一个人在房里了?"维元问着。
"他醉了,说到喝酒,他数十年如一日,一个逊字可以形容。"志刚答腔,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维元很是讶异,志刚居然会......
"对了,俊恒啊!你老爸醉成那样,还不快叫你妈咪去照顾一下。"志刚对俊恒说着。
"喔!"俊恒走到戴雯蒂身边。
志刚又咳了一声,"不是那个啦!"
"喔......"俊恒皱了皱眉,走往嘉琪。
"也不是那个啦!"
俊恒给搞胡涂了,一个漂亮妈咪,一个是嘉琪妈咪,两个都不对,那志刚是在叫谁?俊恒忍不住问道:"哪一个妈咪啦!?"
志刚不耐烦的说道:"中间那个啦!他从小带你带到大,不是你妈你以为他是什么人!?"
听完这句话,众人都目瞪口呆,志刚对于维元跟柏霖是对恋人的这个事实向来是装作视而不见,更别说承认维元有什么身分可言,如今他却说出这一段话,谁能不讶异呢?
"好了,我要去做温泉SPA了!"志刚丢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去。
"喂!"维元叫住了志刚,"谢谢你喔......"
志刚没有回头,故作潇洒的摆了摆手。多年来的成见,不得不被俊恒电视上多次的感性告白给融解,其实看着俊恒一点一滴的成长,有哪个阶段不是维元跟随在俊恒身边?他不得不承认,除了维元之外,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称为俊恒的"母亲"了。
维元走进和式房里,看见喝醉的柏霖大字型的躺在榻榻米地板上,他凑近柏霖,看着他熟睡的脸庞,这张脸再熟悉不过了,可是为什么每一次看见,总还是会让他心中有悸动呢?想到这维元不禁要笑自己。
他伸手去轻轻抚摸柏霖沉睡的脸庞。刹那间,柏霖睁开眼睛,一把将维元抱在胸口,这让维元吃了一惊......
"为什么这么久才来看我?"柏霖轻轻的在维元耳畔低喃。
躺在柏霖的胸膛上,维元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复杂了!从开始到现在,有多少的风雨?走过多少酸甜苦辣跟狗血的事情?
而今天他被认定为一个"母亲",那种正式被肯定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的哽咽,释放了纠结的心情,落下了不知如何形容的泪水。
"我跟Vindy还有志刚在聊天啊......"维元轻柔的说着。
"喔......"柏霖居然没有一丝惊讶。
"你不讶异吗?我说我跟他们聊天耶!"
"不会啊!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会发生。"
"你怎么那么胸有成竹?"
"因为你的一切我都看得见啊!"
"可是......"维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柏霖打断了。
"嘘......"柏霖要他安静,然后从喉头缓慢而坚定的道:"我、爱、你......"然后深深的吻了他。
偌大的和式房里,他们两人拥抱着,静静的听见彼此的呼吸,感觉彼此的心跳,此刻言语对他们而言,已是多余。往后的多少个年头,他们都不会害怕,一家三口都会坚定的走下去。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怎么想,重要的是,他们信任更热爱彼此,更重要的是......
他们相信,只要坚持,任何的感情都会被尊重、被了解,甚至被人赞扬认同......
─《小爸爸天空.下》完
结语:
经过了种种的风波,于今风平浪静了,一个孩子的成长许要付出多少代价,一个同志家庭需要面对多少难题?但,他们都度过了。
或许,这一集的故事名称应该叫《左妈妈的天空》更为适合吧!〈笑〉
接下来,请各位看个新故事,《蓝色盛夏》......希望大家能喜欢。
─可乐狐狸二零零七年七月
蓝色盛夏
老旧的木板屋中,摆设极为简陋。小男孩无辜的脸庞上,表情生涩怯懦。室内一片寂静。接着,听见附近环境的杂音。
"你也是知道我的处境,自从嫁给阿德后,我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他走了,我也找到我的出路,孩子也只有交给你了。"这女人身边带着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她是小男孩的母亲。
奶奶苍老的脸上,表情只是专注的望着蓝母。
"你也别那样看我嘛!这不是我狠心,而是我实在......"语气为难。此时屋外喇叭催促着。浓妆艳抹的母亲着急的道:"好了,我赶时间,我会想办法贴补一点给你的。"
说完她便快速的把儿子推向前去,小男孩泪眼汪汪的望着母亲。母亲蹲下来敷衍地摸摸他的脸。"你要乖乖的听奶奶的话知道吗?乖!"
母亲走后,奶奶和蔼可亲的靠近初次见面的孙子,一切渐渐的暗下。然而那头一个月寄来五千块之后就不再有消息的母亲,便如人间蒸发了。
男孩在吧台洗着杯子,客人络绎不绝的进来。
"欢迎光临!"蓝桐至语气亲切、面带微笑。这男孩有张俊秀的脸庞,他手上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蓝桐至,今年十七岁的平凡高中生,至于名字是怎么取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老爸没印象,他一岁时老爸就去找上帝报到了,他老妈......刚刚你不是都看过了吗?没注意剧情喔!他......天生的倒霉鬼,至于有多倒霉......
一对正在调情的情侣,并肩而坐的背影,交头接耳,女子不时用手拍打男子,男子则是窃笑,接着带到两人正面。
"你好死相喔!"女子带着欲拒还迎的笑容,拍打着男子。
"真的!试试看,一定很好玩的!"男子打开他的背包道:"你看一下嘛!它会旋转耶!"他坏笑着。
"唉呦!好恶心喔!"女子口中虽是这样说着,但眼睛还是一直看,脸上笑意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