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故事一开始。
我是个婴儿。
不要看不起婴儿,任何人生下来的时候他都是个婴儿,一生下来就是个老头儿的,那是妖怪。
当然,石猴孙悟空不在一般之列,他是二班来的。
SO,所有的故事,都应该从婴儿开始讲。如果要追本溯源,应该从Long long ago ......开始讲起。
接著说。
我是个婴儿。
我是个不足月的婴儿。
我是个男婴。
我没有牙齿,但我有眼睛。
我没有头发,但我有头巾。
我......
好了,我不废话。
我叫莫还真。
名字真叫一个俗,随便翻本言情武侠玄幻,姓莫的大把,叫还真的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人不能要求过高,要不是姓莫的道兄把我拣回来,我就冻死饿死叫山里的狼吃了。
所以,人救我一性命,送我一姓名,我不能不识抬举,不给人面子的。
可是我被拣回来两天之后,发现有件事不太美妙。
首先,我已经认命,自己是个婴儿了,并且自己用手确定了我是男婴。同时,莫道兄他们也一并用手确认过,我的性别的确是男婴无疑。
可是来来去去见的除了道兄还是道兄,头上全梳抓髻。
没有一个道姐吗?
道妹也好啊!
。。。
又过了两天之后,我认命。这他XX的就是一个道观,而且只有男米有女。括弧,厨房里烧火的刘婆子张婆子不算。
不认命也不行,我在2007年1月1号早上八点咽的气,身体都已经进了火葬厂了。
我不认命,难道我还能去那堆灰上还魂吗?
人家说投胎总要经过地府,我这挺好,省了那道手续了,直接就投了一荒山野岭的弃婴,什么奈何桥阎罗殿孟婆汤都没体验到,真有点不太甘心。
这是哪座山上的道观啊?平时旅游不爱爬山,所知甚少。是武当山上有道士,还是武夷山上有道士来著?
这观里真落后,还点油灯。估计是山太高了,电线扯不上来。
那蜡烛总有呗?比油灯可方便多了。
给我喝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米汤面水之类,连个蛋花儿也没。
给婴儿应该喝奶啊,没鲜奶,奶粉总能找来吧?
估计是没有钱买。自己身上穿的袍子破了损了还补补继续穿,鞋子底都穿了,帮上一层续踩。
真清苦。
看来道士们不如和尚们有经济头脑,不会经商。据说云龙山上和尚去警局报案,丢了一麻袋。片儿警不屑一顾:"丢了就丢了呗。"
和尚大喘气儿接上来说,丢了一麻袋钱。
有美金,有英镑,有欧元,有港币有台币有人民币......
看看这些道士,一天到晚除了打坐还是打坐,一点儿搞活经济的念头都没有。
活该受穷。
莫道兄是个坐不住的,一天到晚不在屋里待。有个殷道兄却很温柔实在,换尿布喂水喂汤抱我出去晒太阳。
后来知道这个殷道兄是首座大弟子,全山的小牛鼻子都管他叫师兄。
虽然穷,不过他还是挺有气派的。
有时候他把我放一边,自己坐在窗下看书。
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整个人似乎涂上金粉,熠熠生光,令人不能直视。
或者,这个就是书写的,仙风道骨了。
一直到我开始长第一颗牙,我才发现,一个我本应该早些发现的问题。
我不在现代。
我不在古代。
我不在天上。
我不在水里......咳,别打,我只是刺激受大了点儿。
我穿了。
啥,没听懂?
我再说一遍,我穿了!老子我穿了时空,跑到一个不知名的鸟不拉屎的古代来了!
这下乐子大了。
本来还想著,十八年后又一条好汉,虽然山上的道士变态,能少爷我能下山了,凭我的一 身精打细算机灵百变怎么也混个出人头地,荣华富贵大大地--可是,我他XX的咋跑到一个 古代?
电脑,电视,飞机火机汽车PLAYBOY十八N成人小电影儿,统统都长出小翅膀,呼啦啦全飞走了。
更恐怖的事还在后头。
殷道兄不知道哪根弦不对了,非说我根骨奇佳,与他有缘,非得把我收做弟子不可。结果一折腾两折腾的,殷道兄他师傅居然又跑出来了,胡子长长,脸如山羊,老而不死,必有猫腻。果然他把我提起来捏捏掐掐(再不松手小爷我告你性骚扰!),两直放绿光,说我的那啥那啥......不好意思,听漏了。老头子话又多又长,牙掉了两颗漏著风,我实在是听不清楚记不明白的。
总之,等我清醒了明白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成了殷道兄莫道兄的师弟,殷道兄莫道兄成了我的师兄。
山羊脸儿白胡子成了我的师傅。
我他XX的,成了个没长毛儿的小道士了!
等我认字......咳,我当然以前就认字,不过这繁体的字,可认的不多。所以,难免从头认起。
等我认不少字了之后,已经能爬能走兼能走迷踪猫步时,我认出道观山门外的字。
这个曲曲儿字念蜀......这个曲曲儿字念山......
蜀山。
嗯,好地方。
蜀山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挺耳熟的地方。
我愣了一下。
再看。
蜀山。
俩字。
没错。
蜀山!
我是穿到什么玄幻小说里了吧?
不用问了!起点不是白混的,幻剑不是白蹲的,玄幻修真文一车一车的绝对不是白看的!
穿越只要穿到蜀山,肯定是玄幻!
得,这下人生发展的大方向定下来了。
富家翁是别做了,玄幻文里不太平,不是这个王就是那个候,不是这个仙就是那个道,没太平地儿让你太太平平做生意,练好仙术剑法,保命是正经。
看来,大环境逼的我不得不做一个穿越笑傲潇洒倜傥无敌一剑客。
也不错。
我咬咬没长全的牙。
玄幻就玄幻吧,怎么著也是主流文学。
殷道兄微笑著走过来,微笑著把我抱起来,微笑著问:"还真今天认了几个字?"
我奶声奶气,未语先呕,把自己恶心的七死八活,剩下的三死二活撑著撒娇:"三百个。"
殷师兄笑的很高兴了:"还真真聪明。来,给你糖吃。"
没创意,又是麦芽糖。
算了,不能强求。山上可没有家乐福超市,这个糖估计是殷师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来的。
我含著糖,挺心安理得的让殷师兄抱著走。
这蜀山不是后世那蜀山,四川这么大,随便指个土包儿都可以笼统的叫蜀山。据中国玄学上讲,神州大地地脉一脉相承,所以蜀山应该是四川所有名山大川的总称!!!
这个地理位置还真不好判断。
我们这个蜀山剑派方圆挺广,占地面积挺大,观有观产,还有佃户。
真是,我还以为玄幻里大家真的餐风饮露,练精化神呢。
结果闹了半天还得吃喝拉撒。
不过,师傅那老头儿很有点玄妙,闭关一闭就是半年一年的,也不出来吃也不出来喝,不知道他在关里拉了撒了没。但是根据进出口海关海等等一系列常理推断,没吃就没拉,没喝就没撒。
鉴定完毕,这老头儿八成是个老而不死的僵尸来著。
OVER。
殷师兄可惜是个出家人,不然真是个当爹当妈的好材料。我的衣食住行他差不多一手包了,还兼著教育大任。
四岁的时候,我就开始学武了。
先打拳,扎马步,再打坐,练心法。
唉唉唉。
不练不知道,练上了才知道。
这练武功,根本不像玄幻小说里说的那么简单便宜,十天速成一套绝世心法,一个月练成天下无敌的仙剑奇剑的。
我从四岁练起,到十二岁才开始学剑。
殷师兄说我的进境之快悟性之高,已经是山上弟子中少有的。
就是他当年,这个时候的进度也没有到这一步。
我眨著可爱的大眼睛(米办法,装嫩装习惯了):"那,谁比我快?总有比我更天才的吧?"
殷师兄笑笑,转开头没说话。
咦?
不肯说?
唔,难道他嫉妒那人成就好,不愿意?
应该不会啊,殷师兄这个人是古板了点,但是他胸怀坦荡,用句文话说,就是光风霁月,
事无不可对人言的。
那么,那人一定另有故事吧?是不是走上邪道儿了?
大有可能。
莫师兄看我开始练剑,大是雀跃,一直说他要教我。
他这人用师傅的话来说,就是灵动有余,沉稳不足。
两个字,浮燥。
他当年拜师的时候,师傅的评话就是四个字:难成大器。
不过他主动要教,我没有不学的道理。
我愿意向他讨教,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莫师兄常年向外跑,有外面的消息。
总关在山上,我怕我总有一天也变成山羊脸师傅那样的僵尸道长了。
真是罪过罪过,无量寿佛。
正文 二
殷师兄这个人十分谦虚,总说自己修为浅薄,悟道之路茫茫。
不过等莫师兄教了我半年之后,江郎才尽开始搔头了,殷师兄出马。
两招把我放趴下,绝对没用内力,也绝对没用我没学过的招数。
把我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擦把汗,继续练。
山中无甲子,岁月过的真叫一个快,哧溜哧溜的,我十四了。
这一年师傅出外云游,临走时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殷师兄。
现在该叫他掌门师兄了。可是本人一向是懒人,掌门师兄,四个字。殷师兄,三个字。这么简单的算术我当然会做。
四减一,等于三。
还是喊殷师兄。更多的时候只有师兄和我在一起,教我读书练剑,我就只喊师兄。又省一个字,自己都佩服自己多么会精打细算。
莫师兄在山上的时日越来越少了,似乎山下的万丈红尘对他来说,吸引力强的不可抗拒。
殷师兄能教我的东西太多,不止是武功,剑法,修道,还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医巫相卜天文地理,似乎世上的知识,没有他不知道的。而我胜在有上下五千年灿烂的文明打底,虽然上学的时候不那么用功,但是常识还是有滴电视还是看过滴。比如我们讲到天圆地方的时候,我就义正辞严,有理有据,坚持地圆说。
下棋我没天份,弹琴我象弹棉花,画出的画和在黄纸上写的符没什么两样,一笔字被殷师兄痛下功夫逼著练过,仍旧东倒西歪马马虎虎。
诗词歌赋逼急了我就给他使绝招儿---抄。
李杜诗篇万口传,可这里还没李也没杜呢,更无从传起。好在有这么点儿可以倚仗的小聪明,才让师兄脸色稍霁。起先开抄的时候,还揣著丁点儿大的小良心,只敢抄些小鱼小虾米,后来胆子越抄越大,中秋节赏月亮的时候,被师兄一逼,我就把苏大才子的《水调歌头》搬了上来,抄在纸上,敬呈给师兄。结果师兄自然是大大的开怀了一把,终年都有些浅愁的眉宇舒展开来,象是一下子年轻了五六岁。
说老实话,其实师兄他不很老,顶多三十来岁,可是却早早的生了一头华发。
或许是操心操的太多的关系。
首座弟子不好当啊!
十四的时候,师兄送了我一把剑。
我是被莫师兄捡来的,没有什么生辰八字。殷师兄就当把我抱来的那一天算做我的生日。
陆陆续续,我收过他好多的礼物了。以前常是件小玩具,后来变成书,砚,有一次是纸镇
。
这次是把剑。
"这是我少年时候,太师傅送我的佩剑。我曾佩此剑,下山游历。虽然蜀山剑法冠绝天下,
你却要谨记,不得滥杀,误杀,更不能倚凭武力欺凌弱小,为非作歹。"
唉,什么时候都不忘说教。
照我说,蜀山上再盖间政教处,掌门师兄又当掌门又兼政教处主任,那才叫实至名归。
"师兄,我不会的。"我把剑接过来:"难道你信不过我啊......那剑我不要了,还给你。"
他含笑说:"真不要?那就还我。"
"哎!"我急忙缩手,把剑藏到身后:"说说而已嘛,师兄干嘛当真。"
他把面条端给我,上面卧了一个幼滑可爱的荷包蛋。圆圆白白,看起来就很诱人。
"吃吧。"
唔,这就是寿面了。
山上的日子很简朴,别说不可能有什么生日蛋糕,开PARY或者去拼歌,这个大环境摆在这儿,办不到。就是大酒大肉的吃上一顿也没那条件。
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样生活很苦。
师兄他已经做的很好,我也觉得我得到的很多很丰富。
师兄叮嘱我几句,就去剑阁了。窗户外有人伸头一探,接著窗格被推了条缝,一个人轻灵如猿般跃了进来。
"小莫,面吃完了吗?"
我嘴里还塞的满满的,呜呜噜噜说:"马上......你吃吗?"
"不要。师兄单给你做的,你自己慢慢吃。"他搔头一笑:"吃完我带你去后山逮兔子吧?"
我头点的象鸡啄米,急急的把面条扒进嘴里:"现在就去吧。"
从我们住的院子侧门出去,一直向东北角走,是一座很陡的山峰。天时冷的时候,峰上积满了雪,有胆大的师兄,常会捉到雪鸡和雪兔,油多肉嫩,兔皮还剥下来做护手,我教他们把雪鸡的那层贴身绒毛装进棉衣里,或是填进枕头,软软暖暖,效果相当不错。
这些事情,殷师兄并非不知道。虽然从前师傅在的时候,严令不许去后山孤峰,但是师兄似乎并不这么严格。他大事上十分严厉,但是小事上却很宽容。水至清则无鱼,师兄他很懂得领导艺术。
"丁师兄,你带了袋子没有?"
他笑著从背后摸出个皮袋来,我嘻嘻一笑:"走走走,抓到了今晚打牙祭。"
我们施展轻功在山路上疾奔,起跃灵敏,落地无声,如两只偷渡的飞鸟越涧,不带一点细风。
"啊,小师弟,你也十四啦,时间过的真快,好像昨天你才刚会走路呢。"
我们到了孤峰之下,我看著一块被枯叶乱草掩盖的石碑,大是不解:"这山上又没什么,为什么立著一块蜀山弟子止步的碑在这里?"
丁师兄憨憨的说:"想是怕我们失足摔伤吧。"
大木头。
才没这么简单呢。
凡是不让人去的地方,总有一二奇处。
比如《神雕侠侣》全真教的禁地古墓里,可就藏著绝代佳人小龙女呢,更不要说还有玉女心经,九阴真经这种武学宝典了。
就是不知道蜀山的禁里藏著啥。
我嘿嘿偷笑,说不定象仙剑奇侠传里一样,有一座神秘莫测的锁妖塔呢。
我们没敢上峰,就在半山中腰寻找,半天打了一只雪鸡,兔子却一只也没见。
丁师兄看了看天色:"要不就这么著吧,晚了回去,怕掌门师兄会知道。"
笨蛋,你以为他不知道啊?
我抬头望望,才不过半下午,再待一会儿天也不会黑。我说:"我们分头找找,你去西边,我去靠北一点的地方。过半个时辰回这里来会合,要是都没找到,那就回去。"
和丁师兄分开后没多会儿,前面枯草丛里哗喇一响,灰扑扑的一只兔子蹦了出来,往前就跑。
我大喝一声:"站住不许跑。"管它站不站,反正我喊喊过瘾再说。
好不容易碰上一只兔子,我倒也不急著抓住它,反正它是铁定跑不掉,非成了我们晚上的盘中餐不可了。我不紧不慢的跟在兔子后面追,直追的这只可怜的灰兔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小兔小兔。不是我想强迫你做运动。你看看你,一身都是秋肥,要不把你跑瘦点儿,我吃的脂肪太多,可不等著发胖啊。"我嘻嘻一笑,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兔子也跑不动了。我赶上前一步,抓住兔子的耳朵把它拎了起来。
兔子已经累的抬不起头,被我抓住的时候一点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