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令————FISH

作者:FISH  录入:06-18

 绊(四)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云羽带着白衣人一口气奔出城外,来到百里外一间荒弃的庙宇中,迅速地清出一块地方让白衣人倚坐着休息,一边道着歉一边从怀中掏出伤药及几方净布。


 「…为什么…救我…」白衣人不明白为何抓他的人如今却救他出来「…不是…
 要我抵命吗?…咳…」说着又是一阵轻咳,嘴边又呛出了血丝。

 「你先别说话!…在下带你回红叶庄并非是向你问罪…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你」说着云羽伸手想为白衣人清理伤口,白衣人却向后一缩避了开去。


 「…你已经…不欠我…不必…」话没说完,全身又是一阵轻颤,浑身的痛楚令白衣人不自觉地倒抽了一口气。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云羽微微责备道,也不管白衣人的抗拒,挨近身便伸手去除白衣人破碎的衣衫。

 「…你…」白衣人还想再闪避,身形甫动就被云羽拦住。

 「你一定要我点你的穴才会乖乖不动?」云羽语带威胁地说着,白衣人这才闭上了眼静静地让云羽为他治伤。

 云羽升了一簇火,烧沸了些水,他将那些净布沾湿后转向白衣人「会有些痛,你忍着点」说着便以净布洗涤着白衣人周身的鞭伤,等云羽清理完所有伤口包扎妥当后,白衣人脸上已是汗湿涔涔,脸色也白的骇人,却始终没有出声。


 「…接下来有点麻烦…」云羽低语着,被袖箭所伤的右肩红肿了一大块,早已发炎溃烂,而箭还未拔出,自己手边没有现成的麻药,不知道白衣人孱弱的身躯经不经的起拔箭时的痛楚…但若再拖下去,又怕伤愈后留下后遗症。


 「动手吧…我想我还撑的住…」察觉出云羽的犹豫,白衣人淡淡的说着。

 微微点了点头,云羽将一方净布折叠后拿到白衣人嘴前「咬着…别跟我争,很痛的」白衣人迟疑了会儿,便顺从的张开口咬住布团。

 云羽盘坐在白衣人身前,让白衣人俯身向前,左手穿过白衣人右胁下扣住对方的后背,像是两人互拥的姿势。

 「抓着我的肩,痛的时候有东西抓会比较好」云羽劝说着,白衣人闻言却没有动作。

 「唉…随你吧」云羽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在火上烧炙着,等刀尖灼红后便割向白衣人的右肩。

 泊泊的鲜血随着刀口不断的流出,白衣人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左手也不由地紧抓着云羽的右肩。

 云羽迅速地在箭着处划了几道口子「…忍着点」随着话声,右手握着半截箭尾便向外抽出,鲜血也随之标射而出,云羽连忙以净布压住伤口减缓血流。


 「唔…」白衣人忍不住闷哼一声,便软倒在云羽的肩头上昏了过去。

 云羽紧接着以小刀削落伤口附近溃烂的死肉,之后在伤口洒上药粉,再以白绸包扎起来「呼…」吁了口气,云羽轻轻地将白衣人扶倒,让他躺下,随后在他手腕、足裸的伤处上药包扎。


 一切处理妥当后,云羽才回头取出白衣人口中的净布,上头已是血迹殷然,举袖轻拭着白衣人唇边的血渍以及脸上的汗水,看着这张比自己还稚嫩的面容,云羽不禁低语道「…难为你了…」语声带着疼惜也有些赞许。


 随手脱下自己外挂覆盖在白衣人满是绷带的身躯,云羽起身走向庙外,深吸一口夜晚沁凉的空气,一舒心中郁闷。

 「红叶庄…看样子也是沽名钓誉之辈…唉,这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心念数转「…难怪武爷爷他们懒的理这些人…」

 想到武狂,云羽就想到那把玄火剑「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反正能逼自己非用玄火剑的机会几乎微乎其微「就这吧…」云羽走到一棵树旁,右手凝力使劲,玄火剑便脱手射向土中,地面只剩下一个小孔「…暂时委屈了」


 次日当阳光由窗缝中射入庙内时,白衣人的身驱动了动,一会儿便吃力撑着坐起,疼痛的感觉已经消退许多,只是还是十分疲乏酸软,头也昏沉沉的。


 「…他的医术…还不错…」白衣人心中暗想道,庙内并无他的踪影,想是离开了吧。

 「耽搁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边想着边伸出左手扶着身旁的几案想站起身,霎时天旋地转,还没来的及想怎么回事,脚下一个不稳便向旁倒去,一双大手实时扶住了自己。


 「别勉强,你还在发烧哩」身后传来沉稳的语声,是他!他原来还在,不由的心中升起一片暖意,蓦然地一凛,白衣人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如此软弱…


 「…我该回去了…」尽管思绪有些紊乱,白衣人面上仍是古井不波,语声依旧漠然。

 「回去?要上哪?我送你」云羽询问着,同时心中也盘算着昨夜所想的事,初入江湖,文爷爷交付的事,实在是没什么头绪,不如….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

 「话不是这么说,这件事是在下鲁莽了,在下有责任照顾你痊愈」

 「…你不是…柳紫衣的人吗?」白衣人有些不悦地问着,怎么这个人这么麻烦。

 「呵…你误会了,在下云羽,初涉江湖
 ,原仰慕红叶庄之名,打算投效柳紫衣门下,在江湖上混碗饭吃,如今…」云羽虚虚实实地撒着谎,他不打算以『三仙』的名号示人,但他还挺欣赏眼前的人,仍以真名相告。


 「反正在下也没地方可去,这阵子…在下是跟定你了,随你要把我当个跟班的或是什么都好…」云羽有些耍赖地说着。

 「你…」白衣人不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的,天下哪有这种人?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你还是走吧…咳…」又是一阵轻咳。

 云羽迅速地搭上白衣人的腕脉「咦?…难怪昨夜帮你治伤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怪怪的…你体内藏着股阴寒之气…而且似乎有好一阵子了,这…」没讲出来的是这股阴寒正逐渐侵蚀着白衣人的生命。


 「….这不关你的事…」白衣人甩开云羽的手,扶着柱子向庙外走去。

 「在下自认对医道一术颇有研究,何不让在下试试…就当作对你的赔礼」

 「…」白衣人没说话,彷佛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道「……好不了的…….随你吧…」

 枷锁(一)

 「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这样喂来喂去的吧?」云羽在白衣人身后喊着,三天了,他随着白衣人一路西行,除了吃饭换药外,白衣人几乎是脚不着地以轻功奔驰着,连睡眠的时间都省了。


 「休息一下吧,你伤还没好,又不睡觉,铁打的也会垮耶」三天了,三天都几乎是云羽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突然停下脚步,白衣人豁然转身「…你能不能安静点?」这三天云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在耳边渣呼渣呼地,完全不似刚见面时的温文稳重,吵的自己烦躁不已,十年来都没那么烦过。


 「行,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闭上嘴」「……傲情」淡淡地丢下这两个字,白衣人又起步奔驰而去「呵…我就不相信没法子叫你说出来」云羽心中暗笑着,也脚步不停的跟上去。


 第四天晚上云羽他们曲曲折折地绕着山路进入一处山坳,云羽看的出之前的山路是一处阵法,武狂于武学一道之渊博,机关阵法当然不出其外。


 云羽在神居岛二十年,没十分也学了九分,因此天下间的机关阵法甚少能难倒他,这一处也不例外,只是傲情没说什么,他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甫进山坳,就见到一座黑色花岗岩砌成的宏伟建筑耸立于前,门楣上头题着『离恨宫』两个斗大的篆字,行至门前,两名一式黑衫的汉子向傲情弯身行礼。


 「紫护法,大宫主正等您…这位是…」只见傲情眉毛微挑,两名大汉慌不迭手地躬身让开「小的唐突了,还请护法见谅,护法请!」

 「看样子…这小子的地位还不低…」云羽心中暗暗打量着。

 进了门,映入眼底的是一片沿山壁而建的庄院,整个庄院设计隐隐含有九宫阵式,这种内蕴不外露的凌厉,云羽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设计这阵式的人。


 「你先去『空院』,我还有点事」说着傲情便撇下云羽向左首的一座庭阁走去,云羽正踌躇着空院怎么走时,一名黑衣汉子迎了上来。

 「你是紫护法的…客人吧?请跟我来…」说着便带着云羽走向整个庭院的最后方一处十分偏僻的大宅,上头一方十分特别的竹匾,以草书写着『空院』二字。


 「这就是了,请贵客自己进去吧」说着便急急转身离去,云羽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随手推开围篱的竹门,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瞪大了眼…

 相对于外的花影摇曳,绿草如茵,一片的万紫千红,这座庭阁未免显的荒凉地过火,有的只是枯枝残叶,一片褪色的视野,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声。


 就在云羽感到惊愕的同时,一阵脚步声怯生生的向他靠近,抬头望去,原来是个仆役打扮的小童。

 「有事吗?」云羽笑着跟小童打招呼。

 「我…我是…来…打扫的...」喔了一声,云羽跟着小童进入这荒凉的宅院。

 只见小童左右张望了会儿,转头向自己问道「请问…紫护法…在吗?」仍是战战兢兢的语调。

 「他不在,有事找他吗?」

 「不不不…」一连好几个不字,惹的云羽笑出声来,小童被他笑的有些羞赧,不过看的出已经那么紧张了。

 「怎么,紫护法会吃人啊?」云羽笑问着,他想和小童聊聊,多了解傲情这个人。

 「不是…你是新来的吧…」小童把云羽当作新来服恃护法的人,带同情的语调向云羽解释着。

 「护法…他…有点怪…」

 「喔…他很凶吗?」

 「也不是,只是都不跟人讲话,也很少出这个门,而且你看…」小童指着眼前凋零的残枝「他不要我们整理这些,也不许我们重新种些花草,仆役、ㄚ环的什么都不要,还有…」


 说着小童带云羽走入室内,只见整个屋子空荡荡的,除了基本的桌椅外…卧房里没有床,书房里也没有书画,更遑论一般人家有的用具及饰物,还真是名符其实的『空』院,云羽不禁皱了皱眉。


 「那他三餐吃什么?」

 「我们都会替护法送餐点来,呃,就放在门口,他不喜欢旁人进来…等收的时候,常常是整盘原封不动的…厨房里的都怕是不合护法的口味…这如果让大宫主知道就遭了…」


 「喔?」

 「你不知道,整个天宫里就属琉璃护法是大宫主眼中的红人,连二宫主都比不上呢」话才说完,小童就紧捂着嘴,像是说错话地紧张的看着云羽。


 「没关系,这里没别人,何况我是新来的,就多教我一点,免的紫护法嫌我不懂规矩」云羽拍拍小童的肩膀,哄着小童。

 「…好,那你不可以对别人说喔…」小童一副讲义气的模样,云羽也装着很严肃的模样「嗯,绝不对旁人说」

 小童压低了嗓子,小小声地说着「『离恨宫』里是大宫主和二宫主两人当家,大宫主近年来年纪大了,很少管事,大部分的事都是由二宫主请示大宫主后决定…
 另外还有四位护法及十二位执事」

 「紫护法你是知道了,另外还有绿晶、蓝璃、红碧三位护法,执事则以十二地支来分,地位在护法之下…」

 「那另外三位护法事怎么样的人呢?」云羽有些好奇的问道,就这几天相处下来,他所知道的傲情是个冷漠、倔强的人,这样的个性还能成为红人…他真不知道另外三个是糟到什么地步。


 「嗯,四位护法中以绿晶护法为首,紫护法为末,听说这是依入门先后分的…
 绿晶、蓝离护法是跟着两位宫主一同创建离恨宫的,绿晶护法人挺好的,虽然留了一把大胡子有点吓人」小童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蓝璃护法是主意最多的,二宫主挺倚重他的….偷偷告诉你唷」小童贴近云羽的耳旁轻声说着「听说…蓝璃护法常出着主意让二宫主欺负紫护法呢!」


 「喔,这样啊…那大宫主不管吗?」云羽有些疑惑,只见小童谣了摇头。

 「他不知道!紫护法不会说的…这一点我们常为他抱不平呢…只是他都好冷淡…我们都不敢接近他」

 「那另一位…呃,红碧护法呢?」

 「呵…她是个大美人喔!可是也跟二宫主走的很近…其实现在大部份的人都向着二宫主….你跟着紫护法,啧啧,要小心唷,搞不好他们会拿你当靶子呢…
 哎呀,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祝你好运」小童向云羽笑了笑,便三不并两步的跑出了空院。

 枷锁(二)

 正当云羽打量着今夜该往哪窝时,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你回来啦?」还没回过头,云羽就招呼着说,因为照小童说的,这儿除了傲情不会有旁人的。


 等回过头,云羽不禁愣住了,随之心头一紧,只见傲情的肩头上插着三柄银晃晃的小刀,而且还是插在他箭伤未愈的右肩上!急忙走近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傲情,一把便把他抱进屋内。


 「怎么回事?」云羽心疼地问着,手下不停的将傲情肩头的衣衫撕开并解开满是鲜血的绷带,右手倏挥,拔刀、点穴、止血等动作便一气呵成,再从怀中取出伤药替他重新包扎。


 无力地伸手将自己稍稍推离云羽的怀抱,傲情淡淡的启口道「…没什么…处罚而已…」没杀成柳紫衣,这后果自己是早知道的。

 「没什么?!」云羽提高了些音量「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有我在,你的右手早就报废了,这是哪门子的处罚,专挑受伤的地方下手…..是你们的二宫主对不对?又是蓝璃出的主意?」


 傲情有些讶异地望着云羽,一会儿又恢复平日漠然的神情「…看样子你很清楚… 知道最好…怕的话就快走吧…」

 了然的笑了笑,云羽知道傲情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怕牵连到自己。

 「你这个样子,身为医治者的我怎能放心离开?何况我答应你的事还没完成。你不用担心,我有能力照顾自己,至少你知道我脚下功夫很快地…」


 带着倦意向云羽扯了扯嘴角,算是笑吧「…你自己找地方睡吧…明天我再叫他们拿张床进来…」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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