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令————FISH

作者:FISH  录入:06-18


 「我家到了」脚步不停的直穿过厅房来到后院,只见一座荒坟矗立在后院中央「嗯,傲情,这是我爹、娘还有小弟…」云羽闭上眼静静地站在目前,往事一幕幕的在脑中重现…


 看着这样的云羽,傲情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悲哀,伸手正想搭上云羽的肩膀,却又突然的缩了回来。

 「我怎么了?」背倚着木柱,傲情怔怔地问着自己「我…不会的,我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同情罢了,对,只是有些…触景生情…」定了定心,傲情有些出神的想着一些事情。


 「累了吗?」良久,耳畔响起一阵稳厚的声音,抬头望去,云羽笑意盈盈的又恢复往昔的模样,傲情轻轻地摇了摇头。

 「嗯,那待会儿再休息吧,我想我们有客人了」云羽刚刚就发觉有五人潜伏在左近。

 「…云羽,别出手,这是我的事」依旧背倚着柱子,傲情声音淡淡的传出「这太窄了,到街上去」说着轻掠到了屋外,紧接着五个黑衣蒙面人也自藏身处追出去。


 「嘿…还真把我摆在一边看戏…」撇了撇唇露出一抹有趣的笑容,云羽也跟着急追出去。

 风生雷动(一)

 甫一出门,云羽就见到傲情已经跟那五个黑衣人动起手来,云羽抱臂在旁看着,过了一会儿,不禁神色凝重起来,傲情根本只是在闪躲,举手投足间完全没有敌意,反观那五人可不同,招招都像是要痛饮傲情的鲜血。


 「啧,那有这种打法的」云羽心中抱怨着,可是又苦于傲情不许他插手「是怕我伤了他们?还是…他不想我卷进这场争斗中…」

 六人在寂静的大街上迅速无息的交换着招式,转眼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过去了,五个蒙面人的额际已是点点汗珠,傲情却仍如同开始般无异。


 「嗯,看样子傲情还能应付的样子,可是这样要打到什么时候?那些人也该知难而退呀…」正当云羽动脑筋想法子时,战局却在此时有了变化,傲情的身形不再只是一味的后退闪躲。


 突然一个仰身,傲情闪过正面那人利剑的急刺,同时左手倏出,一片蒙蒙的劲气将左首那位蒙面人打飞,哗啦啦的将原本颓败的泥墙撞了个大洞。


 接着顺势左手抵地,一个轻盈的旋身,双脚急踢后方两个蒙面人持剑的手腕,同时躲掉正面改为横劈的利剑「匡啷!」两柄长剑不分先后的坠地,两个蒙面人吃痛地握着手腕踉跄地倒退。


 这时在右方的那位蒙面人挺剑急刺傲情的右胸,来不及起身,傲情犹豫了会儿,微微侧身向前抢进一步,利剑贴着左臂刺空,却也带起一串血珠,同时傲情的左掌已经印上那人的胸膛。


 劲力微吐,那人便口吐鲜血地抚胸向后踉跄退开,现在只剩下正面那人愣愣的注视着面前卓然而立的傲情。

 那人的眼神闪烁不定,若有深意地看了傲情一眼,待其它四人捡起掉落的长剑,便转身消失在大街的另一端。

 「呵…好身手,我还在想你真有耐心,要我早忍不住了」云羽笑笑地迎向仍在场中伫立的傲情。

 「…是啊…是忍不住了…」黯哑语声让云羽心头一惊,笑容凝结在嘴边,急忙奔向前去,却正好适时地接住傲情虚软下滑的身躯,这才看清楚傲情的唇色白的吓人,嘴边更挂着一缕鲜血。


 急急的抱起乏力的傲情向屋内走去,「…我…没有用…右手…咳咳…」甫开口,傲情就觉得胸口又是一窒,呛咳不止,嘴边又是满溢着鲜血。


 「别说话!」云羽急忙制止傲情再开口,伸手点了傲情的晕穴,将他平放于地上,静静地替他把着脉,眼光不经意地掠过傲情染血的左臂。

 「是为了不用右手才受伤的吧…都已经伤成这样,还得意…」看着傲情带着笑意昏迷的脸庞,云羽不由地摇了摇头,他真搞不懂傲情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会…」云羽眉头深锁,刚刚的打斗明明傲情只有左臂轻伤,怎么此时他的内息如此紊乱,彷佛有股不属于傲情的异息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伸手抵住傲情的背心,缓缓的输入自己的真气,原想借着将这些异息导入傲情的经脉之中,无奈傲情本身的内息竟弱的出乎意外,像似根本不存在。


 「怎么会这样?」云羽只好转而先压制傲情体内四处乱窜的的异息,可是他心里明白这么做也只能暂时稳住而已,只要傲情提气动武,很快的这股异息又会爆发出来…难道…


 云羽试着由掌中送入一丝热流到傲情体内,当与异息一接触便撤去掌力,「唔…」傲情呻吟了一声,身躯不住地轻轻颤抖着,云羽伸手再探傲情的腕脉。


 「嗯,果然如此…可是这么一来…」云羽沉思着,如他所料的那股异息和他之前发掘的阴寒之气有关,幸运的是自己所学的内功路子正好与其相抗,以自己目前的修为来讲,可以将这股异息慢慢化去,虽然需要不少的时间。


 可是令云羽迷惘的是傲情本身的内力孱弱无比,像是一个不会武的人,似乎他平素的功力是借着这股异息维持着,而今不知什么因素引起异息的反扑而致使内伤严重,也许是…存在太久了,时间的缘故。


 云羽脑中迅速翻转思索着,若化去这股异息…不但等于废了傲情的武功,而且长期被异息阴寒侵蚀的身体一旦失去了功力…承受的了吗?

 「唉,麻烦事…」云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徐徐吐出「怎么会这样呢?傲情的功夫不知是向谁学的…该不会…希望不是」正盘算着,却瞥见一旁的傲情渐渐清醒,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乱动,尤其绝对别提真气」云羽轻压傲情的肩膀,示意他躺下休息。

 「…不…我要起来…」坚持着,傲情还是坐起身来,云羽不禁有点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劝说着「我只是暂时压住你的伤势,不要稍微觉得好些就逞强…躺着休息不好吗?」


 望了一下云羽关切的眼神,傲情无言地垂下视线,抱着膝头倚着背后的泥壁「… 我…不喜欢躺着…」「喔?」云羽不解地看着傲情。

 「…因为会容易睡着」傲情喃喃的说着,语音飘渺的像没有任何意义「睡着了… 就会作梦…恶梦…」

 静静的听着,云羽没有追问为什么,他知道傲情不想说的,任他怎么问也不会有答案,无奈之后傲情只是静坐着,眼中光彩尽褪,迷迷蒙蒙的没有焦点,像是在想些什么…或是在追忆些什么。


 这倒是傲情第一次在云羽面前露出这般不设防的模样,看在云羽眼里有些欣喜,却不知怎么地也有些难过。

 「傲情…你体内的阴寒之气我有办法去除,只是…」云羽思索着怎么开口解释。

 「只是同时也废去我全身的武功,嗯?」不待云羽说完,傲情就接口说出结果。

 「你知道?」云羽惊奇地看着傲情,顿了顿,神情转为严肃「那你也知道拖了这么久会要你的命?」傲情沉默着没有回答。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云羽这回真的有些恼,觉得自己好象个笨蛋,瞎忙着穷操心。

 「…」傲情瞥了瞥云羽懊恼的神情,这才淡淡的开口道「十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大宫主把快要死的我救回了离恨宫…」回忆着十年前的情景,傲情的神色却依旧漠然,像在说旁人的事。


 「那时候的伤很严重…经脉俱断,虽然捡回一条命,却因此无法习武…废人一个,还不如死了算」傲情自嘲的笑了笑。

 「会武有这么重要吗?」云羽不以为然的问着,在他想来天下间能做的事可多着,不一定非要淌江湖这趟浑水呀。

 「…如果你活着的目地只为了复仇…那重不重要?」傲情斜睨着云羽,一副看你还有什么话说的神情。

 「这…」云羽为之语塞,当然他可以说傲情不该为仇恨活着,然而毕竟不是切身之痛,他能说吗?只好闷着不吭声「那你又怎么会武的?」

 「…一年伤愈后,我求着大宫主传我武艺,他那时就警告过我…所练的内力将无法真正为我所用,而且还有后遗症…就这样,故事说完了」

 傲情轻描淡写的讲完这件事的始末,然而没说的是当初毫无武学底子的自己日夜受着内息反噬之苦,还硬咬着牙继续练,内力逐日增强,反噬之力也随着逐日加剧,每次动武都让自己万般煎熬,直到今天再也撑不住了…


 风生雷动(二)

 「就这样?」云羽瞪视着傲情,事关生死,居然三言两语就带过了,看看没有反应的傲情,云羽也只能吞回想骂人的话。

 「现在还不算晚,我可以慢慢的帮你化解掉…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再拖下去…」云羽思量着化解的方式。

 「不!」傲情断然拒绝云羽的建议。

 「现在还不行」坚定的眼神明白表示着绝无转圜的余地。

 「傲情!」云羽不禁提高声音,沉重地说着「你以为还能拖吗?当初本来就不该练武的,不但如此,看样子你还常常与人动手,嗯?十年下来,情况差到什么地步你自己心里有数!」


 「…」傲情低下头避开云羽炙人的视线「…不用你管,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这小子!」云羽双手紧抓着傲情的双肩,用力地将他扳向自己。

 「看着我!什么叫做不用我管?你以为你这样的身子还能撑多久?!两个月,知道吗?顶多只有两个月,这还是指在你不妄动真气的情况下!」


 「我不要听!放开我!你放手!」傲情激烈扭动着想挣脱云羽的双臂,无奈却丝毫提不起半分气力,而云羽的双手抓着又是这般的紧。

 「你看你现在连挣脱我双手的力气都没有,你还想要报仇?你拿什么去报仇!就凭你这付柔弱的身躯?」云羽继续毫不留情地刺激着傲情,他要傲情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你!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傲情终于失控地对着云羽撕声吶喊着。

 「你又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懂!都不懂!」傲情有些迷乱的吼着,所有形于外的防备在这一刻全都卸下了,只剩下那颗早已碎不成形的心。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这样很好受?你知道我有多想在那时候就死掉算了!死了多好…」激烈的语声渐渐微弱,变成带着哽咽的呢喃。

 「…不用再忍受这些痛…不用时时刻刻记的那些…那些…不用再做我不想做的事…不用再…」噙满泪水的眼睛失神的望着云羽,焦距却落在云羽身后那未知的空间里。


 「…我好累,你知道吗?…好累…真的好累了…」蓦然地哽咽声化作痛哭,像是掏空了所有的气力,傲情软倒在云羽的臂弯中,整个脸蛋埋着云羽胸前,紧扯着云羽的衣衫失声地哭着,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泪水宣泄出来。


 云羽轻轻搂着失控的傲情,任他在自己怀中哭着,他明白傲情已经隐忍太久了,该好好让他发泄一下,这该又是什么样的仇恨,什么样的重担压的他如此疲累…


 江湖常言『快意恩仇』,但若不是身处其中,又怎能领会个中的心酸悲苦哪是快意两字可以轻松言过的,云羽彷佛又听到了在岛上文爷爷及武爷爷缅怀过往江湖的感慨唏嘘声。


 良久,怀中的人儿才慢慢平复下来,低头看着傲情苍白的容颜,云羽伸袖替他拭净脸上的泪水,柔声地说着「累了吧,嗯?睡会儿好吗?」轻摇着头,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傲情仍旧不愿入睡。


 「听话,嗯,你现在需要休息…不喜欢躺着睡的话,就这样倚着睡吧!」边说着,云羽轻轻扶起傲情的肩膀,让傲情枕着自己的肩头,双臂则是环拥着傲情把他抱在自己的怀中。


 「…什么都别想,有我在这儿陪你…一切等你睡醒后再商量,嗯…」云羽低声柔柔地哄着,就彷佛当此刻的傲情是个孩子般,不知是云羽的低沉的声音具有催眠作用,还是真的太疲乏了,傲情就这样在云羽喃喃的低语声中沉沉睡去…


 风生雷动(三)

 「情儿乖,不怕喔」床头上一位看似柔弱的少妇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小男孩,而小男孩不言不语的只是盯着身前那扇紧闭的房门,门外不时传来打斗的低喝声,其中更夹杂着妇孺的哭泣声与哀嚎声。


 那一声声由喉头逼出的惨叫声在黑夜中听来令人毛发直竖,少妇的表情沉着,似乎不为外面的声响所动。

 但从她晶莹的双眸中却仍读的出有着一丝不安与担心,虽然她是那样的相信着她的丈夫--『擎天剑』冷飘絮,然而对方挑在冷飘絮封剑的这一夜来袭,其用意之恶毒、自负可见一般。


 「碰!」房门被一掌震开,木栓倏飞,笔直地没入墙中,门口出现三对如豺狼般的眼睛直盯着床上的少妇与男孩,随着而来的是一阵腥风,就着微弱的月光可看出三个人一身的血迹,怕都是冷家人的血。


 少妇伸手从床边内侧取出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剑,心理暗自盘算着最坏的状况,轻俯下身低声对男孩说着「情儿,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勇敢唷,别忘了你爹平日的教诲,一日生为冷家人,就不能辱了冷家的格,懂吗?」


 男孩抬头看着少妇,澄澈的大眼中没有一丝惧意「娘,情儿懂,情儿不会忘的」爱怜的看着稚龄的男孩,少妇心中一阵恻然,不论恩怨对错,孩子总是无辜的啊!


 「嘿!话别完了吧,该上路了」尖锐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少妇的思绪,少妇立刻从迷乱的心绪中清醒,霎时脸上一片寒色,不复之前的温柔,目光直视着眼前的三个蒙面人,拿剑的手紧握着剑把。


 「冷夫人…别做无谓的争斗」尖锐的声音持续说着「既然我们出现在这儿了,你该明白大势已去了…」

 「哼!看样子冷夫人是要我们兄弟几个送一程了,也好,让你们一家团员吧」一旁高瘦的蒙面人冷冷的说着,而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炽热地望着少妇,一步步的逼近。
 9
 难道…少妇心中一紧,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心中挚爱的人儿已经…美目含泪,却仍是不肯放弃的迎上前去,与高瘦的蒙面人一来一往的拼斗着。


 「诗吟,你赢的了我吗?」少妇不禁一惊,惶急之情溢于脸上,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认得她…只是自与飘絮结缡后,她从未再涉足江湖,怎么会…


 「喀」的一声,蒙面人的兵器被银剑砍崩了一角,蒙面人见兵器受损又少妇仍缠斗不休,不禁怒从中来,厉啸一声,剑式突然改变,如狂风暴雨般直欺少妇。


 「是你!啊!」一声惊呼刚发出口,少妇已被震倒在地,长剑脱手,虎口处不住地流着血,美目含忿的直盯着高瘦的蒙面人,眼神充满着不信与不甘,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夜让她家破人亡的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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