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命运怎麽会是无法选择的,他向翊言就要走自己的路。
於是他开始表露出自己对人生另一方面的探险,他在年轻的时候游历各地,也开阔了胸襟,更加觉得自己并不想要照著父亲的安排而走。
其实他并不讨厌接手公司的事,也在父亲期望下花了一年时间取得MBA,他在乎的只是父亲那种将一切踩在脚下全然不允许别人反对的感觉。
为此,他跟父亲发生过了无数次争执,每次都不得结论。
於是他放弃了,离开了家里,按照自己想过的人生生活著。
母亲三不五时的电话,还有容以菲那边的消息告知,他知道虽然父亲一直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对他那种生活的厌恶,但其实是恨不得派人把他这个不知好歹的孽子给抓回家关起来。
直到那天,他发现了父亲的一个秘密。
那个秘密捣毁他父亲在他心中完美的形象,是的,虽然他一直对父亲对待他的方式感到失望,但至少父亲在其他方面表现的十分出色,可是他不能原谅父亲竟然背叛了他和母亲。
父亲有了外遇,听母亲娓娓道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母亲知道的时间比他还要久很多很多。
他握紧双拳想去找父亲理论,却被母亲拉住了。
母亲似乎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柔顺传统的个性让她忍住了,她只说了一句:不管如何,他终究是你父亲!
看著无风无浪的母亲,他只好将怨念收起,更加的对父亲视而不见。
床上的父亲闭著双眼,似乎又苍老了很多。
印象中的父亲也是个不可多得的英挺男子,虽然长期在上位理事的关系让父亲不得不保持一份威严而不苟言笑,但父亲也曾对他温柔的笑过,那是他九岁第一次打出一个全垒打的时候。
他记得他兴奋的对著父亲咧开了嘴角,然後父亲就笑了,眼中露出赞许之意,虽然没有出口夸奖,但就够那时他幼小心灵的一份激励。
缓缓的踱到床边,看著父亲沉睡的睡颜,向翊言简直有满腹的话想对父亲倾诉。
他们之间失去的不只是时间,还有那种他一直在心底深处渴望的亲情吧!
如果一切能从来,他不会希望自己住在那个漂亮的大房子里,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喊爸爸。
他也不渴望到底要有多少昂贵的玩具,他只想爸爸陪他玩一次篮球。
他也希望能多看到母亲的笑,而不是总像个安静的幽灵在这个家飘盪著没有被父亲注意到。
一切,是不是都太迟了呢!
向翊言轻笑,然後就对上了那双灼灼有神的目光,虽然比起之前仍然黯淡了不少。
「你来了。」断断续续的语句和不清楚的咬字,是脑溢血的後遗症之一,但父亲看起来却若无其事的表达出来,这就是他的做风吧,永远不被任何事物击倒。
「恩。」向翊言坐到了病床旁边,他居高临下的看著这个病弱的男人,印象中的意气风飞似乎在现在眼前的这副身躯上完全看不到。
向斯中看了向翊言很久,才又很艰难的开了口:「你很像我!」
向翊言哑然失笑,他是他的儿子当然要像他了,他可知道他一直是以他为傲的,只是那份骄傲在经过许许多多事情之後,就慢慢的被磨损掉了,直到再也不剩半点痕迹。
「你一直恨著我吧!」又是一个提问,感觉今天像是来父子摊牌的。
「恨不恨现在又有什麽关系,我们没办法把失去的东西补回来了。」向翊言淡淡的说著,他从父亲的眼中想看到一点蛛丝马迹,只是还是看不著。
「我要你回来!」向斯中又丢出了一个问题给他。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回来的。」向翊言的剑眉微拢,如果今日还是要在这问题打转,那他不想再耗下去了,他宁愿回家去看靳尧,想到靳尧,他的心暖了起来。
这次向斯中花了很久时间才把想说的话说完,「你回来,我给你想要的自由。」
自由!好吸引人的名词,他一直想逃离家里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想要自由吗!
如果回来这个他一直想逃开的监牢,他还能得到什麽自由?看来父亲为了让他回来,已经不择手段了。
向斯中看著向翊言的脸色又接著说,「你回来发挥你的所长,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怎麽会帮了我,是百害而无一利吧!」向翊言已经忍耐不住的站起身了。
父亲这次的脑溢血虽然造成了手脚部份功能失去知觉,但相信依父亲身後的医疗资源一定没问题的,假以时日,这个强者又会站起来扛起他牺牲了他和他母亲而换来的王国吧!
「换一个人的安全如何!」父亲淡淡的话语却有著笃定的自信,像是跟从前一样的万事在手无一算漏。
向翊言踏出的脚步停住了,他的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一个人,是谁,是谁?
现在对他最重要的人是──
向翊言突觉一阵气血都往脑部冲去,他不可置信的转身望著床上那个人,他的父亲。
「不要乱来,我会恨你的。」心已经狂跳了起来,原来他始终逃不开那个魔咒。
无论他去到了哪里,做了什麽事,一举一动都还是落在了那个称之为他父亲的眼底。
「你不早就恨著我了吗!」看著向翊言眼底的惊惶,向斯中嘴角抿出一个微笑。
向翊言简直立马就想把眼前这个人给揪下床痛打一顿,怎麽能如此简单的说出一句威胁的话,然後看著别人的绝望再慢慢的收紧渔网。
他不能因为眼前这人病了讲话不清楚了就低估了他,毕竟,他仍是撑起向氏集团的那个核心人物。
「让我保有他,然後剩下的随你。」这是向翊言所能承诺的最大底限,他不能失去靳尧。
「你认为一个做父亲的会认可独生儿子这样的要求吗,翊言。」向斯中呵呵笑了起来,虽然他的笑声从喉咙发出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混浊声。
「是你自己放弃掉一个做父亲的机会!」向翊言音量大了起来,随即又看见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後压下了怒气,「我再说一次,让我完整的保有他,其他的你看著办。」
向斯中上上下下不停的打量著向翊言,这个他唯一的血脉,他知道自己儿子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心狠太重感情,这在商场上会是严重的致命伤。而他会让他断除这项弱点,不过,不是现在。
「好,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向斯中满意的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闭上眼示意谈话结束。
向翊言头也不回的转身甩上了门,狂奔的脚步声在医院回廊发出巨大声响,向斯中张开了双眼,望向刚刚向翊言坐过的那个位置看了许久,微叹口气,然後慢慢的再度阖上眼睛。
可恶!向翊言高速的开著车子,他只想把满腔的愤怒都甩出车外。
这样像恶魔的人竟然是他的父亲,而且刚刚还用他深爱的人的性命要胁他。
父亲到底知道靳尧多久,一直按兵不动也是为了等到今天吧!
靳尧──
想到那个可爱的人,那日在他身下的动情模样,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家将那人紧紧抱在怀里。
那是他剩下最後能抓住的幸福了──
~待续^^
爱相遇於起点。22
靳尧一下班回到家就忙著开冰箱将秋鸿买好的菜拿出来洗洗切切。
突然才发现盐已经用完了,便请秋鸿到附近商店去买回来。
过了五分钟,就听到了客厅里有声响。
秋鸿怎麽动作这麽快,还真厉害。
靳尧暗暗想道,也不在意的继续忙手上的活。
突然整个人落入一个怀抱之中,稳稳的一阵热气就呼在了颈边。
「几天不见了,想你呢!」
慵懒中又带著迫切渴望的语调,靳尧心加跳了起来。
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但没有使力挣开,靳尧温声问著:「你爸情况如何了?」
刚问完就发现身子被抱的更紧,男人的头整个枕在他的肩上,感觉很累的样子。
「他好的很,你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
「为什麽?」转身看著身後的男人,似乎发生了一些事,否则怎麽会如此的憔悴。
向翊言贪婪的看著靳尧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倒映出他的身影,那里头似乎写著担心二个字呢!
这人也开始会想念自己了吗──
想著就开始傻笑了起来,又瞧到流理台上一堆东西,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色,随口问著:「你煮什麽,都给我吃的吗!」
「恩,想说你吃了几天外食,煮点家常菜换口味。」靳尧的脸微红了红,二人距离靠的太近,尤其是向翊言看著他的眼神比起之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再想到上次未完之事,更是无地自容了起来。
或许是猜到靳尧心思,向翊言反而松开了手。
「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吃你──」向翊言濍D峈漪G意放低语调,成功看到靳尧脸突的烧红的窘态。
「向翊言!!」靳尧将手中的菜刀高高举起,一副准备如果他再靠近就要杀人灭口的狠劲。
向翊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喂喂喂,别冲动,我还没说完,我是说吃你煮的菜啦!」
看著靳尧放下菜刀,向翊言快步上前在生气的人唇上蜻蜓点水碰了一下,才心满意足的吹著口哨进了浴室。
靳尧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来,他──又被那个无赖给吃豆腐了。
可恶,给那家伙稍为几分颜色,他就开起染坊来了。
看来不再捍卫自己的阵地,他可能什麽时候被那家伙吃了都不知道。
吃──
想到刚刚向翊言那副欲言又止在他身上打转的表情,靳尧忍不住的大力剁菜泄愤。
浴室哗啦哗啦的水声传来,向翊言还在回味刚刚靳尧可爱的神情。
只剩一个星期的自由,他决定要好好利用。
不然再来进了公司一堆事情要忙,那时候怕把心爱的人冷落了那可不好。
靳尧对他已经没有像之前的冷淡抗拒,连刚才亲了他也是整个人呆若木鸡而以。
如果,可以得到那具柔的身体──
想著靳尧在自己身下那种妩媚动人的样子,底下的欲望便不安份的抬头了。
向翊言无奈的用双手解决目前迫切的需要,怎麽每次想到靳尧他都会如此的欲求不满。
以前的自己可从来不会如此渴望想要占有一个人的啊!
假如能早日明了靳尧对自己的心意,这样就不用整天挂心於所爱之人到底爱不爱自己的问题了,唉。
舒服的洗了个澡,向翊言穿著浴袍出来时,已经闻见餐厅飘来阵阵香味。
这时才发觉饿的厉害,原来一见到靳尧放下心整个人就松懈了。
快速的踱至餐厅,容以菲和靳尧已经坐在位子上了,秋鸿刚端著一锅汤走出来。
「言,你快点,人家肚子好饿,就等你一个。」容以菲噘著一双嘴,看起来甚是不满。
「恩,我也饿惨了,开动吧!」向翊言笑嘻嘻的挤到靳尧身旁的位子去,拿起早已盛好的饭就开始挟菜。
「耶,言你怎麽可以夹那麽多,後面的人没得吃了啦!」娇俏的女声响起。
「我才没有,你看错了。」发话的人明显的感觉到发声模糊,似乎在努力咀嚼的样子。
「明明就有,靳尧和秋鸿你们来评评理!」女王果然开始召集护卫了。
靳尧和秋鸿彼此对看了一眼,微摇摇头笑了出来,便也加入吃饭的行列。
吃饭中途,向翊言将容以菲带来的酒打开一人倒了一杯,笑嘻嘻的率先举起了酒杯:「我先跟你们宣布一个消息,本人只剩一星期可以逍遥了,所以这几天请对我好一点。」
「怎麽,你在外头欠的那些风流债,终於有债主找上门了吗!」容以菲倒是很不客气的先削了向翊言一顿。
向翊言赶紧转头看向靳尧,见他并无异状後才开口抗议:「喂,别把我说的好像很风流一样,我现在心中只有靳尧一个而以,剩下的什麽都不是。」
一番话说的在场另外二个人齐刷刷看向靳尧,又气又不知道如何反驳的靳尧,只好低下头吃饭装没听到。
「最好是这样,如果你欺负了靳尧,我和秋鸿都不会放过你的!秋鸿,你说对不对!」
「恩!」秋鸿低低的应了一声算是回了容以菲,他的眼光全在靳尧身上,越看到靳尧对向翊言那种越来越顺服的反应,就让他整个人烦燥了起来。
「那你们绝对没这个机会的,哈哈!」向翊言先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
「言,难道你要回去?」秋鸿想了一下开口问道。
见向翊言倏然沉默不语,容以菲想了一下也明白了,「向伯伯和你说了什麽吗,言!」
「没什麽,他要我回去我就回去吧,反正我也不讨厌碰公司的事,你们知道的。」
「你是不是答应了什麽条件?」秋鸿想到向斯中和向翊言父子间的纠纷,还有向翊言对於向斯中那种又敬爱又怨恨的复杂感情,已经抗争了这麽久,怎麽突然说回去就回去呢!
「秋鸿──」向翊言看了靳尧一眼,才开口说:「你果然是和我认识最深的朋友,什麽都瞒不过你,不过,这次是我自愿的,跟谁都没有关系。」
「你骗人,一定有什──」容以菲还没说完就被秋鸿打断了,看著容以菲不解的笑容,秋鸿也举起了手中的酒:「别说了,那就庆祝言告别游手好閒的日子吧!」
向翊言简直哭笑不得,这秋鸿真是句句说的一鸣惊人,但看在他帮忙转移话题的份上,自己也只好摸摸鼻子认了,「今天大家不醉不归吧!」
杯子的碰撞声响起,每个人都很豪气的将酒一饮而尽,只有靳尧杯中的酒分明只被饮了一口。
「靳尧,你这样不行喔,怎麽可以没喝完呢!」容以菲的脸些微红了起来。
「啊,这个,我的酒量不行,只能喝一点。」靳尧想到自己可笑的酒量,上次在向翊言的鼓催下,才喝了好几罐啤酒,就醉得不醒人事的回忆,为了自己好,还是少喝为妙。
「你的一点才一口,那可不行,至少把那杯喝掉。」
「呃,以菲,你饶了我吧!」靳尧刚想为难的拒绝,向翊言已经一把端起靳尧的那杯一饮而尽,「以菲,靳尧不喝别勉强他,我帮他喝。」
明显护著靳尧的宠爱样子,容以菲大声笑了出来:「靳尧,你以後什麽事都靠言就对了,看他心疼你的模样,我就知道他以後会是个“妻管严”。」
靳尧满脸通红,「以菲,你别乱说,什麽妻不妻的,我是个男人,不是女人!」
容以菲倒是第一次见著靳尧这样慌乱的反应,更觉有趣,看了在一旁傻笑的向翊言,她笑著开了口:「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靳大帅哥去约个会呢,男人和女人可就不怪了吧!」
「啊,约会?」
「以菲,你别想捣乱,靳尧我不会放给你的。」向翊言一把挡在靳尧前面,大有容以菲如果敢动靳尧一根脑筋,就要她好看的架势。
「什麽嘛,开开玩笑都不行,我知道靳尧是你的啦,才不会跟你抢,哼!」容以菲吐了吐舌头,斜眼看著向翊言:「不过靳尧很多人要喔,你再不快点,会被别人抢走的。」
「才不会!靳尧,对不对!」向翊言回头很有自信的问著靳尧,那双发亮的眼里尽是自信的神采,还有一种名为相信的东西,靳尧很想说不对,但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他发现,他并不想让向翊言失望,也许是不想看到那双眸子因他的关系而黯淡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