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轩靠在他怀里,眼神锐利而挑衅,「我怎么样?说啊!」
粱克华又吻了他一回,「我不懂,你以前也接过男客人的……这里竟然还是第一次……」他
的手指在腰后徘徊,直抵臀沟,指尖在敏感处上轻轻打转。
「你哪来这么荒谬的念头?谁告诉你男客人全部都是一号?」温瑶轩狠狠踢了他两脚,却踹
不开他。
「踢得这么用力,难遭你不喜欢我的表现?虽然我是第一次和男人上床,但是我很小心,应
该没弄痛你……」
「不是,我……」粱克华说着说着脸上蓦地一虹,声音也变得又害羞又轻柔。「我只是感叹
二十八年以来我都是走错方向了……」
「瑶,跟着我好吗?我会让你很幸福的……」
不知是心动或是心虚,温瑶轩垂下眼睫,柔柔地封住了粱克华接下来的话,赤裸的两人又重
新纠缠在一起……
舒涵公司里来了一位稀奇的客人,一进门便引起员工们惊艳的赞叹。
「天啊!他好高……」
「蓝色的眼睛真是梦幻。」
「身材比例也很均匀……」
古纬廷脸色微沉,将他引进办公室里详谈。
「我见过你,你是那小子的姘头。」
「你说话真难听。」少年撇撇嘴。
「更难听的还在后头。」古纬廷冷笑道,「我看你伺候卡尔的姑母伺候得挺顺手的,说不定
母子你都来上那么一手……」
少年不卑不亢答道,「对你而言,齐先生或许不是世上最好的情人,但是我相信他也没有差
劲到让你痛恨、甚至祸及亲友的地步……犯得着用这么犀利的言辞抨击吗?你明知道那不是
事实……」
见少年说得在情在理,古纬廷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假咳一声,转开话题,「……找我有
什么事?你也想加入演艺圈吗?」
「我想和你商量如何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又能维持齐家体面的方法。毕竟,奴隶是一回
事,成为齐家主人的配偶又是另外一回事……」
古纬廷的脸色蓦地胀得通红,羞怒交加,「……不劳费心,我知道自己出身低微,搬不到台
面上来;成为齐家的一份子更是想都没想过……」
「齐先生对你一往情探,你竟然一点也不顾虑他的立场、他的想法?他一直想光明正大地和
你在一起,出双入对……难道你只满足于奴隶的身份,不想握紧他的手?」
古纬廷的瞳孔倏地张大,嘴唇微微发抖,「你……你究竟想说什么?」
少年嘻嘻地露齿而笑,「很简单,只要齐先生脱离当家主人的身份,不论他和什么入在一起
,都无损于齐家的体面……」
古纬廷望着少年冰蓝色的眼眸,暗自惊叹他和卡尔的相似之处。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在长老会上出席,说明我过得并不幸福,一切困难便迎刃而解?」
少年点点头,「怠慢主人义务,轻者齐先生会被解除当家主职位,重者也会被逐出齐家,端
看长老会的决定……两种结果都能达成目标。」
「而你自然是最大获益者。」古纬廷冷笑道。」你究竟是谁?」少年怔愣了一下,随即展眉
道,「我是我父亲的儿子。」
「……」古纬廷沉默了,这少年倒是很会装傻。「……我也是我父亲的儿子。」
「将来我也会是你儿子。」少年嘻笑道。
古纬廷不觉震慑住了,从座椅上慢慢起身,「你……你是……」
「我姓齐,叫海德,我的父亲正是你的枕边人,卡尔。」
少年神态自得地叙述他的身世。他是卡尔第一次婚姻之前的副产物。也就是说,他的父母是
奉子成婚的。说到这里,海德暗暗地瞥了古纬廷一眼,在那张俏美的狐狸脸上发现一抹嫉妒
而孤独的神色。
「我不知道卡尔也爱过女人。」古纬廷咬牙道。
「他自始至终都不曾爱过我的母亲,对我也很冷淡。人前人后都不承认我是他的亲生子……
即使铁证如山。」少年闪了闪那对碧海般的蓝眼睛。「冷淡是太过委婉的形容词,确切一点
的说法是:迁怒。」
古纬廷怀疑地望着他,「哪一个精神状态正常的男人会让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怀孕,又对生下
来的孩子不闻不问,甚至视之为无物?」
「你说对了,卡尔当时的精神状态确实不正常,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他喝了酒,而又醉得不
醒人事。」
「酒精永远是外遇最好的借口。」古纬廷讽刺道。接下来他会听见什么?卡尔的年少风流淫
乱史?
「我不同意。事实上,酒醉真是最差劲的外遇借口。要喝多少酒难道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外
遇没有借口。话说回来,这也不算是外遇,那时你还没跟着他……」
「我知道!」古纬廷愤愤地打断他。
「不过,酒精却往往是性侵案件里不可或缺的要角。」
你的意思是说,他醉眼昏花,发起酒疯,把你倒霉的母亲看成楚楚可怜的美少年,一阵狂风
暴雨之后,你就在那个女人的肚子里成型了?」古纬廷毫不掩饰对卡尔过往的不满。
海德苦笑道,「……你真的爱着我父亲吗?」
「这个问属你应该去向他。他真的爱着我吗,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连提也没提……」话才出
口,古纬廷睑色不觉一红。想想自己不也是如此吗?他瞒着卡尔的事情更多,也更下流不堪
,现在却在另一个人面前指控卡尔的隐瞒……这太没有道理了!
「很遗憾,这个推论完全错误。」海德闭上双眼,缓缓语气,「他隐瞒你是有理由的。毕竟
,要一个受到性侵的男人回想、甚至重述受害当时的状态,那无异于心理上的二次伤害。即
使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权做出这样的要求。」古纬延霍地站了起来,「性侵……他?」
少年颔首,「当年他只有十六岁。」
「我不明白,男人要怎么被……被女人性侵?就算……就算他后庭失守,也……也不至于留
下后代……」古纬廷惊讶得舌头打结,语无伦次。
海德眨眨眼睛凝望他,「你真是天生的同性恋,还是一百次里有九十九次当零号的那种,一
般人马上会想到那女人骑到他身上摇晃,或是掐着他下面的东西往她大腿中间塞下……你居
然只想到后庭?」
古纬廷愣了一下。察觉自少年坐下开始,自己就一直被他捏在掌心上耍着玩,像只猴子似的
……事情—旦牵连上卡尔他就容易失去冷静。于是,他深呼吸几下,平复过于激动的情绪,
低声问道,「你的母亲究竟怎么性侵卡尔……你的父亲?」
「说起来真是老套至极的桥段。」海德很轻松地摊摊手,「卡尔读的是某所贵族和尚学校,
而那女人是他的高中导师,她的形象和大多数肥皂剧里所描述的高中女老师并无二致:三十
出头的成熟美女,说一口标准的贵族式英文,仪态大方,教学认真,思想又开明,学生们都
很喜欢她,把她当成完美女性的模范,并用以要求自己的女朋友……」
「所以,卡尔就陷下去了?」
「像这样一个出色的美女只要勾勾手指,男人们会竞相跪在她的黑色窄裙下吻她踩踏着的地
板、可惜卡尔不是那些男人中的一个,他有与众不同的性取向,对导师种种暧昧的举动和勾
引视若无睹,女老师自然心急如焚,于是把心一横,瞒着学校,包下一间提供鸡尾酒和香烟
的舞厅,在那里举办结业舞会……」
「想当然尔,卡尔喝得烂醉,当他从宿醉中醒来,后悔也来不及了……」十之八九是如此。
「精彩的还在后面。少主被外人性侵害真是自始祖以来最大的丑闻,长老们聚在一起不停地
开会,商议如何决定那女人的命运……」
「最后长老会决议把她吊死、溺毙或问斩?」古纬廷幸灾乐祸地问道。
「这就是遗憾中的遗憾了。」少年叹口气,「长老会的决议是少主必须娶她为妻,担负起身
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职责。」
「什么?」古纬廷不禁目瞪口呆,惊怒交加,「长老舍究竟是什么样的机构,竟然做出这么
不可思议的决定?」
「那些老贼们存在的目的啊,我猜,整人为快乐之本吧!」少年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长
老会以齐氏的存续为唯一考量。那个狡诈的女人行事精密,考虑周详,算准了日子让自己怀
上我那倒霉老爸的小孩……」
「也就是你。」「长老会的理由是,孩子第一。于是,在家族压力之下,我父亲不得不娶了
当初对他性侵害的女人,又维持着婚姻生恬,长达两年之久。」
海德说得并不露骨,但是古纬廷猜得到那是什么意思——两年的夫妻生活,两年的同居义务
,与强暴犯同床共枕,朝夕相对——对卡尔来说,那无疑是极端痛苦的回忆。
「这桩婚姻的结局呢?」。
「那女人用不正当手段夺得她想要的一切,包括嫁入豪门,享受无上的金钱与权力,有个年
轻英俊的丈夫任她予取予求,还有个极端神似丈夫的漂亮儿子!她什么都想到,也什么都有
了,她真是志得意满啊!
然而,她所厌恶的情况终于发生。他们一起生活一年多后,卡尔身体的发育在一瞬刚加快了
脚步,他的肩膀迅速变宽变厚,胸膛和手臂上的肌肉如岩石般隆起,四肢也开始抽长,声音
低沉有力,谁也不会再把他当成小孩子……因此,那个女人对他不再有任何兴趣,甚至反过
来责备卡尔,既然他不爱她,就不该绊住她的脚步,她有权寻找更适合的新对象。」
「……我真想看看当时卡尔脸上的表情。」
「说来好笑,这是两年以来这对怨偶唯一一件意见相同的事,卡尔马上找来几位律师见证,
也开出了中等以上的离婚条件,她只要在文件上签字,婚就算离成了,此后她再也不必顾虑
「齐夫人」这个身份,她自由了!
不过她还是没签,一张薄纸就想断送她手上的庞大利益,她就是鬼迷心窍了也不可能签字。
」
「那这场协商是白开了」古纬廷叹道。
「确实如此。三天后,她带着一大箱地契、债券和文件逃亡,身边还有位新的护花使者——
一位十五岁的美少年,长相比卡尔当年更白净、纤细,也更像个小孩子,又是她的学生……
这对野鸳鸯想卷款潜逃,远离齐家的势力范围,想不到在路上发生车祸,车上的两人都死了
……」
「等等……那女人是不是对美少年有特殊的爱好?」
「她是个恋童癖。她的死亡再度对齐家造成极大的震撼,少主夫人协同情夫逃亡,那是比少
主遭受性侵更具冲击性的丑闻,齐家虽然极力封锁消息,在知情的人之间还是着实熙熙攘攘
了好一阵子。
然而,长年的屈辱和折磨让恨意在卡尔的心中累积滋长。并不因为加害者的过世而略减。他
烧了那女人的遗留下来的衣物和她碰过的每一项东西,除了他自己。但是小孩子……不是能
让他发泄愤怒和憎恨的对象,于是我就被送到洛家,在小麒的照顾抚育下长大。」
「小麒,洛少麒吗?卡尔的表弟……」古纬廷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大惊遭,「这么说,你在
跟自己的表叔谈恋爱了!」
「吓到你了吗,」少年促狭地瞬瞬眼睛。
「听着,小家伙,我不是那么食古不化的守旧派人士,你喜欢和谁在一起,不关我的事,就
算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也是抱持着同样的态度。」古纬廷话锋一转,「但对象是表叔……那
就实在大过份了!」
「我爱着他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他是我的表叔。」海德神色自若。「我相信我父亲在爱上你
的时候,也不至于先考虑到你的身份才决定要不要爱你。」
古纬廷不觉沉默了。如果少年与表叔发生乱伦情事都能处之泰然,那么是不是可以多些勇气
、多些妄想,假设他的过去不会造成任何阴影?
「长老会通常是一季举行一次,下一次在一周后开幕。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为什么这样说?」古纬廷有些不解。
「他瞒着你的事还真不少。」少年莞尔一笑,「我父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祖父——下令
他迎娶辛氏财阀的么女,婚礼在一个月后举行……我不认为这位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也是个
恋童癖。」
「不……」古纬廷摇着头,内心受到很大的震撼。
「选择权在你。」少年从口袋里拿出一纸信封,「这是风叔要我拿来给你的。看到你这么痛
苦,心里总是笼罩着另一个人的阴影,风叔也很为你感到难过,可惜他帮不上忙。
所以,他希望你到这个地方去看一看——绝对保密,一个人去——你的疑惑在那里都有解答
。我先走了。」少年把那张信封留在桌上,转身而退。
第七章
古纬廷的思绪很混乱,心情也很混乱。
他想像不到卡尔有那么不堪的过去,更想像不到卡尔居然瞒着他结婚的事,那究竟是卡尔太
有把握婚结不成,或是卡尔认定即使结了婚也设有关系,妻子和奴隶可以同时兼得,相安无
事?
古纬廷不觉咬咬下唇,忐忑不安,终于忍耐不住,叫了司机把他送到齐云饭店,直奔五七零
一室——卡尔指称的「老地方」。白天卡尔去各地视察、洽公,晚上才会回到那像「家」的
地方。
此时,卡尔立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跃动的都市灯火,神情有几分寂寞。
「这么快就玩腻了吗?」性感、优雅的声音蓦地响起。无论何时何地见到古纬廷,卡尔脸上
都有着掩不住的欣喜神色。「小狐狸,我很想你。」
古纬廷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缓缓流过心底。「可惜我不是过来向你倾诉相思之情的。
今天有个人来找我,把一些你瞒着我的事情告诉我。比如说……」
「比如说什么?」卡尔的声音依然稳定如常,一点也设有心虚的迹象。
「你的家族帮你安排了一桩婚事。」
「我能处理。」措辞精简,绝不拖泥带水,是卡尔典型的反应。
「处理?你打算怎么处理,处理方式是什么?打一巴掌叫她滚回娘家去是处理;婚前就睡了
她,婚礼当天你们的小孩刚好充当天杀的花童,也是处理,或者把我逐出齐家,一辈子再也
见不到你,更是处理……」望着卡尔平静淡然的表情,古纬廷不禁冒火了。
「处理的意思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想太多。不管怎么说,我绝不会抛弃你,也绝
不容许你躲避我。」
古纬廷冷笑一声,积压多时的猜疑和嫉妒让他怒火中烧,「你要结婚了,却回头过来责备我
想逃躲、想避开你?看样子我该在确认消息后自动消失,而不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跑到这里
来兴师问罪……」
卡尔脸色微沉,表情严肃,「你想离开?你认为你逃得了吗?」那句话仿佛是他的逆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