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喜欢的,对不对。”夏杰更加亲昵的吻他的脸庞。
季授诚陷入混沌状态。
只听见夏杰在耳边催眠似的碎碎说:“你喜欢我的,接受我好不好,好不好?”
“夏杰……”
“我会对你好的。”
“你还年轻……”
“我喜欢你!”
“你都没有结婚……”
“没关系的!”
“我不能害你啊……”
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眼神,忽然觉得这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纯真的可爱。夏杰再一次用自己的吻表达了他的决心。
我愿意一辈子守着你的。
这个晚上,季授诚享受了他三十多年人生里最刺激也是最难忘的夜晚,和一个同性之间的亲密接触,和夏杰发生这种事情,对一向严谨慎重的他而言,既有慌乱抗拒,又有难以自制的趋从。快感与矛盾之间,无从选择。
他的人生是波折的,一直处在被动的流离状态,因为国家运动,一出生就离开下乡无法照顾他的父母,安置在农村,母亲早逝,又过早担当起照顾弟弟的责任,拼命苦读换回来的机会能在乡下村中学安稳的教书,可是社会变革后,他成了一个难以适应的老实人。
也想过一展抱负有所作为,但最后连爱人都无法接受他的失败离开了他。若说到现在他还有什么可以自豪的东西,就是自己那出色的三个弟弟和可爱的儿子。
他很迷茫,为什么夏杰会喜欢他这么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懦弱的男人。
清晨从荒唐中醒来,夏杰两手霸道的交叠在他胸前,脸窝在他耳侧沉沉的睡着,满脸都洋溢着心满意足的微笑,他光裸的上身露在被子外,年轻的皮肤散发着耀眼的光泽,他正当黄金年华,意气风发事业有成,该有多少年轻女孩子喜欢他呢。
夏杰一动,揉揉眼睛,胡乱亲了他一下说:“几点了?”他掉头看了看床头闹钟,才5点多,天蒙蒙亮呢。
“还早呢!”夏杰咕囔了一下,翻身把他收进自己怀里继续睡觉。
男人粗重的呼吸刺的耳朵麻麻的,粗手粗脚却小心翼翼的动作透露着甜蜜。这样的温柔很难让人抗拒达的,尤其是对一个失落到常常自我厌恶、孤独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来说。自己是真的爱他了,就这么沉沦吧,哪怕一刻也好啊。
14下
又迷迷糊糊了一阵子,窗子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虽然大床软软的热热的特别舒服,可也得挣扎著爬起来上班,季授诚小心搬开夏杰横挂在自己胸口的手,细细梭梭摸了裤子衬衫偷偷下了床。忽然,腰部被人狠狠抓了一把,又打横跌到床上。
“不许走,背著我要偷跑到那儿去。”
“谁跑了,上班要迟到了。”季授诚没好气的说。
夏杰贴著他的耳朵安心舒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现在变卦,丢下我跑了呢。”
季授诚顿了半晌说:“其实,我们这样真的不好,你……呜!”
夏杰猛的抓住他的头发往自己跟前扯,未等他吃疼就改成扶住他後脑勺,肆意堵住他的嘴,清晨季授诚微微干涩的口腔亲起来似乎特别诱人,夏杰不断深入,直吻的身下的人毫无抵抗力,气喘吁吁才放开他。
“你这个人就是这麽不干脆。做都已经做了,以後再说这种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季授诚瞪圆了眼睛看著他,桀骜不逊的黑眼睛里满是年轻人特有的朝气,真的真的输给他了。微笑著揉乱他的头发,使劲捏他气鼓鼓的腮帮子:“快起床,我还得回家换衣服拿包。”
稍微收拾了一下,夏杰立刻变的神采熠熠,他本来就长的有摸有样,高大挺直地走在路上,连公园里一心晨练的大妈都回头向他看齐。季授诚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一夜没有好睡,眼袋深的吓人,走路也趔趔趄趄的快不了,偏偏夏杰不肯放过他,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挽著他的胳膊,亲昵的来搂他的腰,季授诚像触电似的慌忙躲开,幸亏走在绿化带里没人看见,狠狠警告性质瞪了他一眼,夏杰不以为然,悻悻的改成拉手,季授诚也不同意,径自往前,总是拗不过他的固执,夏杰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跟著他走。
原以为家里人都还在赖床,钥匙开门後,发现两个小朋友穿戴整整齐齐的坐在餐桌上吃泡饭,宛旭像个非洲难民似的狂喝大碗粥,吃得急了烫嘴,一边喊疼一边哧溜哧溜的掐嘴。
“谁做的早饭那?”
小叶大声汇报:“是二叔!”
季授礼梦游似的端著一锅皮蛋瘦肉粥出来:“哥,你们先吃著,我继续去睡觉。”才睡了6个小时,根本不够。
季授诚看著一桌子碗碟,热炒的榨菜,新拌的豆板酱还微微冒著热气,豆浆油条也是热腾腾的现成货,一顿平常的早饭而已,怎麽会这麽丰盛。他不禁大吃一惊,知道二弟有一手好厨艺,可从来不肯发挥,好几年都没看见他进厨房了。
“哎,小礼啊小礼。看不出你小子有两把刷子,这粥熬的比我妈做的还香。”宛旭打了个饱嗝,又觉得不够,捞起勺子盛了一大碗。喝酒隔夜起来,喝碗清淡的粥对受伤的胃最有益。
夏杰发现“铁面医生”脸色微红,不过也可能是错觉,因为季授礼立刻转身进了自己房间,门哗啦一声就紧紧关上了。
“快吃,夏杰,时间要来不及了。”季授诚给他盛了碗泡饭,问宛旭:“住的地方安顿下来没有,今天还上班吗?”
“老板恶毒,今天就要我上班,我暂时住家里,小弟,等下送我去上班。”
你他妈把我当司机呀,夏杰在心理腹诽。今天大爷我心情不错,不跟你一般见识。
吃饱喝足一家人和和乐乐坐著夏杰的二手桑塔那出发,今天人比较多,稍微挤了那麽一点,高大的宛旭被夏杰赶到後面和两个小朋友一起,季授诚当然是坐副驾驶的位子。
到学校门口,季老师下车,夏杰暗中握了握他的手,轻轻说:“今天别太撑,晚上我来接你。”
季授诚心口暖暖的,不禁点头微笑,带著两个孩子向校门走去。
夏杰痴痴看了一会,怎麽觉得今天咱们季老师的背影那麽好看,细细长长的,不高却那麽挺拔,一步一步稳稳的走,肩膀纤细了点,引诱的他直想一把扑上去。呵呵,心态问题!心态问题!!
“到手了,恩?”车窗外猛蹿出口水哗啦啦的小李老师。
“罗嗦!”
“喂,你不能过河拆桥啊,怎麽样怎麽样啊?”小李老师扒窗不撒手。
宛旭跳上副驾驶座位:“可以走了吗?”
“他是谁?”小李老师眼珠子突出,这位也是个潜力股啊,大叔气势很强的捏。
“上司甲。”夏杰一把方向盘绝尘而去。
气的李老师一跺脚,你不老实交代,自然会有人交代。
15
上午两节课上完回到办公室,一看手机信箱爆满,全是夏杰发过来的。
首先是十来数条笑话,爱情宣言,接着是无数条抱怨,你怎么不回,回我啊。无奈拿起案头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像引爆的炸药立刻跳了起来。
“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我在上课啊,手机放在办公室呢。”季授诚好言好语说:“你不忙吗,怎么有空发消息。”
“忙啊,现在正在写材料,等下要开会,你那个同学太牛逼了,一上任就搞大项目。我真命苦。”
“那我不打扰你了……”
“别啊……”那头连忙说:“一边和你说,一边我也能做啊!”
“我要改作业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说:“中午吃什么?”
季授诚不禁笑出声来:“才过9点就想到吃了。”
“中午出来一起吃午饭好吗?”
“我是班主任,中午走不开的呀。”
“哦……”夏杰失望极了,但又立刻振作精神:“我刚刚在网上买了四张动物园票,特别便宜,这个礼拜天带两小鬼去吧。”
“这个星期,下礼拜他们要期末考试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夏杰大惊,不过算算日子也该到了。怎么都没注意到(是作者忘记了。汗)
“我家小子没问题吧,这两天都在混。”
“模拟试卷做很多张,复习也差不多了,没问题的。”
夏杰松了口气,到开会时间,身边人三三两两去会议室,大明叫了他一声,挥挥文件夹让他先走:“我要挂了,看我消息哦。”
季授诚放下电话,刚翻开作文本,短信就追了过来:“一只大老鼠误入花店,被一只小花猫追赶,老鼠发现无路可逃,就顺手拿起一束玫瑰花准备反抗,小花猫看到了立刻低下头羞涩地说:坏死了,人家还小呢!”
季授诚忍不住微笑,可是手机里都没有有趣的笑话。只得回一句:“好好开会,小心扣钱。”不一会消息又来:“我想你嘛!!”
季授诚耳热,思考再三想不出合适的话,回了一条,知道了。
一上午两节空课,只改了半叠作文,幸好手机没电了,短信骚扰才告一段落。
中午吃完饭,在网上查了查火车时刻表,学生快考试了,远在北京的三弟早该回家了,五一时候他电话来说在搞毕业设计忙,问他工作有没有着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真有点担心。再翻开他们学校的网站,各大航空公司的招聘会也早就结束了。不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飞机。
耳边凉飕飕的吹来一阵冷风,一回头,小李老师古怪的盯着自己的脖子:“季老师,你脖子上怎么有那么多红点。”
“啊。”不痛不痒,没什么感觉啊,难道是……他满脸通红结巴道:“大,大概是蚊子咬的,夏天了嘛……哈哈。”
小李老师别有心机的点头,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季授诚心虚,压低头翻开作文本。
“呀!!!!!”
又怎么了,季授诚吓的差点跳起来。
小李老师手指他的电脑图片,两个阳光一样漂亮的大学生肩抗肩站在临山背水的野外灿烂微笑,她兴奋的问:“这谁啊,好帅啊。”
“这是我三弟和他的同学。”还以为是什么地方露馅了呢,季授诚暗地擦了把汗。这张图片是刚刚无意从邮箱里翻到的。阿孝喜欢野外探险,去年夏天两个月的暑假都泡在华山野地里。
“你弟弟,身材真不赖啊,看这个腰,这个肌肉……”某狼看的直流口水。
汗。。。。“民航学院专门有体能训练课的。”
“骗人,那他们将来不就是飞行员。”
“是啊!”确切的说从下半年开始,这小子应该已经找到航空公司了吧。
“太酷了,这个同学也是吗?”小李谗涎另一个帅哥,不,应该说是谗涎帅哥霸道的巴在小季弟弟肩膀的那只手。
“恩,飞行系里面只有他们这两个宁波人。”范英明,住老房子时的邻居,也是阿孝最要好的朋友,说起来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这两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分开过。
正说着,班级里的女班长跑进来告状:“季老师,夏栋摘学校的枇杷,我们班要扣分了。”
又来了!学校这两棵枇杷树是从建校开始就种下来的,每年能结百来斤枇杷,一个个足有乒乓球般大小,成熟时,黄澄澄的挂在枝头诱惑小朋友,免不了有人去偷摘。可从没有人傻到中午明目张胆的偷啊!这个小家伙怎么和他爸爸一样不让人安生。
赶到操场边,那小子还没从树上下来,他两手抱住颤悠悠的树干,脚乱蹬,可就是蹬不到下面的丫杈。还好门卫找来梯子,把他给揪了下来。闻声赶来的校长严肃批评了闯祸胚,午谈课在全校广播批评教育。夏栋脸上被树枝刮了两条浅浅的沟,被骂的土灰土脸,耷拉着脑袋站在办公室角落,熟悉的神态忽然令季授诚想起阿孝小时候做错事情的样子,经过那么多年,小家伙长成男子汉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回宁波啊。
刚跨进家门的季授孝猛打了一个喷嚏。
偷偷摸摸喊:“我回来了??有人在没??”
待观察冷清清的房子里没一个人后,散落了行李瘫坐在沙发上。一天一夜的火车真不是人坐的。
“回来了。”耳边忽然响起阴测测的声音,舒出的气猛的噎在嗓子眼里,他拍拍胸口猛回头:“二哥,吓我一跳,你刚才怎么不出声啊!”
“我在睡觉,被你给吵醒了,你回来也不和家里说一声。大哥天天盼你呢。”
“哦!”季授孝衰衰的叹了口气,两眼无神倒在靠垫上发呆。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季授礼给自己倒了杯水:“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学校那边还要去吗?”
阿孝打了个哈哈,挠头说:“我打算在宁波工作,已经机场那边讲好了。”
季授礼眨了眨眼:“单位那边安排宿舍吗?”
“不知道,有可能住在家里。”一看二哥皱眉头,他慌了:“不行吗,其实就跟放假时候一样的住,平时阿行又不回来。”
“最好不要,大哥最近找了对象,可能会结婚……”季授礼幽幽的说:“我继续去睡,晚上要加班,7点钟的时候叫我。”
丢下目瞪口呆的三弟,他慢慢关上房门,让这死小子撒谎,活该伤脑筋。
16上
五点多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走光了。夏栋放下和小叶玩的心思,开始担心自己晚上的处境,想起家门后面挂着的那根粗皮带就觉得寒颤。
只听小叶说:“夏栋哥哥不要怕的,如果夏叔叔骂你的话,我会说是我叫你去摘枇杷的。”
真是好兄弟,夏栋感激的抱抱他。
“如果我们乖乖的做作业,说不定爸爸会表扬我们,就不会骂你了。”
这办法好啊,两个小朋友摆好作业本文具盒,像模像样写作业。可等了老半天,两个爸爸都没有来办公室。
夏杰可没有加班,他火急火燎的赶完工作,准时飞车到学校。季授诚正在教室里改模拟试卷。
从宽敞的玻璃窗望去,他的整个人全淹没在一大摞一大摞的作业本里,只余下半片头发露在外面晃动,灿烂的晚霞为书,为本子,为他的身影镀了一层金,不动声色推开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寂静无声,耳边只余有试卷翻动的沙沙声。心头像是被一跟琴弦拨的颤动起来,忍不住快走几步扑上去,牢牢的抱住他。
“来了。”季授诚慌乱了一阵,但没有推开他,只是耳根红红的。(有进步!)
“恩,”深入到他的发根深处,淡淡的纸张混合着墨水的味道,很好闻。
“我改完这些卷子就好,明天要讲解。”季授诚解释。
“好!”
“……可是你不放开我的手,我没办法改。”
夏杰一听,悻悻然放松手,却伸到下面,改成搂腰,两人之间的距离倒是又贴近几分。
“能不能放开,这是学校。”
“这个时间不会有人,也只有你这个大傻瓜这么敬业。”夏杰不满咕囔。
“我只是不习惯把这些带回家。”
“那你就快改!”
夏杰很享受的拥着他,把自己胸口上的重量却贴到他背上,在六月晚风的吹拂下,怀抱爱人的感觉真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