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TRUTH 上————凤晨

江澄像个小孩子一样扁了扁嘴，又重新拾起吹风机替蒋严吹事头发：「结果，你还是没有告诉我答案！」
蒋严抬头想了一想，道：「那江澄，你在高中毕业之後，又跟多少个人有关系呢？」
「嗯，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告诉我？」
「嗯，这样才公平，对吧？」
「不能反悔啊！」
「不会！」他摇摇头说。
「好！」江澄在心里算啊算的算了好一会：「大学四年跟工作的这一年，三个。」
「三个！」在吹风机呼呼作响的吵闹声中，蒋严沈默了下去。「都是女生吗？」
「嗯……」
「是啊！」再一次的沈默。
「可是！那是喜欢，跟爱不一样。」江澄关掉了吹风机之後，连忙安抚著看起来又陷入自己悲观思想中的蒋严道。「我喜欢她们，跟我爱小严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嗯，我知道！」紧张什麽？他看到了江澄的反应，不禁苦笑。
「可是，小严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有点愕然的看了对方一眼之後，又微微的笑起来说：「我没有不高兴啦！过去的都过去了，不是吗？」
只是……只是想到了，还是未免觉得有种难以释怀的惆怅。
「真的吗？」
「嗯，真的。」
「那你呢？」江澄没有因为这样面忘记了他最终的目的。
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好一会，蒋严才说：「一个！」
「一个？」江澄吃惊的叫了一声。
「干什麽那麽惊讶？」蒋严皱起眉头问。
「不，我以为……」以为他应该会为了忘记自己，而恋上很多人才对。这话不能说，死都不能说。
「以为什麽？」
「以为小严应该很受欢迎才对！哈哈哈哈！」江澄笑著敷衍了过去。
「没有，我大学四年，没有交到女朋友。」
「咦？」
「那个人，是男的。」
「啊？」江澄不可思议的又叫了一声。「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要找男生？」
这次，换蒋严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为了……为了……」
「为了……？」
「让自己以为……」後面的声音愈来愈小声，但慢慢靠近过去的江澄却清楚听到了。
让自己以为……你就在身边。
江澄几乎是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不知道为什麽，只知道这一刻，听到这个答案，他就像是被什麽人狠狠的往自己胸前击了一重拳似的，隐隐的发疼著……
下一刻，顾不了那麽多，他的唇就紧贴上蒋严的唇上去了。
漫长而沈默的接吻，在喘息声中划下了句点，谁都没开口说话。
「小严！」
「嗯？」
「我现在真的在你身边了，你不用再怕有一天，一觉醒来，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他把蒋严抱得很紧，紧得彷佛要这样跟他合而为一了。
「嗯，我知道。」然後，蒋严温柔的回应了一声。
「小严，我不要去睡客房。」最後，两个人紧抱在一起之後，谁都不想先离开谁，那温暖的体温，暖和了的不只是身体，还有那曾经以为不会跳动的心灵。
「可是……明天宁宁看到我们，她会怀疑的。」
「那我天一亮就回去客房就好了，现在……我不想离开你。」江澄抬起手，柔和的轻弄著蒋严已经乾透了，带著香气的头发。「小严，你别那麽残忍，在这个时候要赶我走嘛！」
蒋严笑了，带著一声溺爱似的叹息。「天亮了，就要回客房啊！」
「嗯，一定！」然後，江澄也笑了。
3
星期五的早上，当蒋严从梦中醒来时，发现那个一直会在自己身後的温暖体温不见了，最近有点习惯了这种特别的温暖感，突然之间，有一天早上醒来，发现它消了，明知道江澄只是顺他的话，在天亮前回到客房去睡而已，但心里面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就浮起了不好的思想，这是自己的坏习惯，缺点，坏毛病，他都知道……他甚至不敢去想，有一天如果自己必须对面得永远失去这只属於他的体温他该怎麽活下去。
以前从没得到过，也没妄想去拥有，他可以想得洒脱，但蒋严知道现在不行了……他沈溺了，沦陷了，除了江澄，没有救得了他了。
躺在床上的人发现了自己的想法愈来愈让自己不安，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然後，在他们家应该是安静的星期五早上，却远来了关上房门也清晰听见的开朗笑声。
「小澄！你好笨啊！」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带著甜美笑声的女生，就是什麽时候都停不下来的江宁宁，来他们家寄住一星期，江澄的妹妹。
「你才笨呢！看你打破了三颗鸡蛋才煎出一颗蛋，如果我是母鸡的话，看到自己辛苦生出来的蛋被你这样糟蹋，我一定会哭死的。」江澄听起来用既生气又像不服输的语气回答道。
天啊……蒋严掀开被子连忙走下床。用三颗蛋才煎出一颗蛋来，这怎算都不符合经济原则啊！他都忘了江澄是个料理白痴的话，那被母亲那麽宠爱著的江澄妹妹，更加不懂下厨了。
「第三颗蛋才是精华，你懂不懂啊？」江宁宁哼了一声说。「而且，看你……把起司肠都煎成黑黑的，你以为它们是炭吗？」
笨蛋！蒋严披好外套就连忙冲到厨房去。
那包起司肠是日本进口货，很贵的……虽然说是咖啡厅某个常来的日本客人送他的，江澄为止也吃醋了好一会，觉得那位日本客人是不是对自己有什麽企图，那个笨蛋！他一定是故意的，现在它们都被江澄那白痴煎成黑炭了。
「外表不煎熟一点，起司不会熟的。」
「笨蛋！起司本来就不用熟啊……这点知识拜托你也先了解一下好吗？」江宁宁大大的叹了口气说。
「咦？是吗？」
「你们……」终於来到厨房的蒋严，看到那一大一小的两兄妹，把厨房弄得像是世界大战一般的乱成一团，他的脸色就变了一下了。
「小严！早安！」江宁宁还不知道大祸临头，用著元气无比的声线对一早脸色就比她煎的蛋还要黑的蒋严打了声招呼。「早餐快好了……呜呜……干、干什麽啦……」
说到这一句，江澄连忙用力捂住了妹妹的嘴巴。「你闭嘴啦！」
这才回头看著不发一言的蒋严：「呃……小严，那个……我本来想让你睡晚一点的……」
「你们……」
「啊？」
「你们都给我滚出客厅去！」蒋严一股怒气终於爆发了，他几乎是用尽力气的叫了一声之後，就瞪著江澄，眼神一片杀气。
再不从蒋严的视线中消失的话，他们两兄妹大概就看不到今天日落了，住在一起之後才发现，蒋严有一点的洁癖，尤其是对食物那方面非常的注重卫生，厨房更是每次下厨後，他不先弄个乾净就会不安心吃饭，所以江澄不想他太辛苦就常常提议到外面餐馆去吃，但蒋严又会觉得常吃外食对身体不好而总是拒绝。
「小严，一大清早、别、别那麽生气嘛……」江澄试图的把眼前恋人的情绪安抚下来，但正气在头上的蒋严根本是看都不看他，只冷冷的回了他一句。
「你走？还是我走？」
「我走！我走！我们走！」蒋严走了躲起来的话自己是怎样都找不著他的，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在他面前，让自己消失不见，於是他连忙把自己的妹妹又是拉又是拉的推出客厅後，才敢松一口气。
江宁宁有点傻眼的看著自己的哥哥说：「小严有起床气啊！脾气那麽大？」
「那是因为我们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江澄泄气的坐在沙发上，然後他听到厨房的门被很大力的关上了。
「嗯？什麽意思？」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麽？
「小严有点洁癖啦，所以……我们把厨房弄得那麽脏，他才会那麽生气。」
「啊……是啊……那你为什麽还提议要做早餐？」她终於弄懂了，也收起了笑脸，坐了在江澄身边说。
「我以为你会下厨啊！」
「你笨蛋啊！妈怎会让我来下厨？」江宁宁没好气的别了他一眼。「她不怕厨房被烧，也怕会被我毒死好吗？」
「你一定嫁不出去的！」江澄痛苦的呻吟著道，他错了、他怎会天真的认为，妈会教江宁宁这恶魔下厨。
「错了！」眼前小女生泛起小恶魔般的微笑。「那我就嫁给厨师吧！这就不怕饿死了！」
江澄一阵沈默的看著她，无言以对。
「唉……白费了我一场工夫，我要去弄头发准备出门了。」见江澄没回话，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说法，江宁宁愉快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乾脆嫁给麦Ｘ劳叔叔好了！」这时，江澄缓缓的，对著自己妹妹说。
「啊！好提议！」回头对自己哥哥笑了一笑。「不然我还可以选择肯Ｘ鸡爷爷呢。」
江澄被打败似的索性靠上沙发不看他，不论是讽刺还是开玩笑，为什麽自己的妹妹就可以如此轻易的把他给化解了呢。
「不过，大哥……」
「嗯？」
「嗯，等一下，我们还是好好的向小严道歉吧！」江宁宁说的话，让他惊讶的转过头来看她。「毕竟错的是我们，妈说的，做错事一定要勇於承认才可以，哪怕只是小事情！如果连小事情都不敢道歉，那将来遇上大事情的时候，就会更加胆怯了！」
说得头头是道的，这样子的江宁宁实在没有很多机会可以看到，於是江澄也微笑的回应著她：「嗯，好！」
说不生气是假的，蒋严整整用了一个小时才把厨房弄乾净，他算了一算，总共被浪费了７颗鸡蛋，一包起司肠才换来今天的早餐，但在餐桌上看到江澄两兄妹那麽真心诚意的道歉了之後，蒋严反而再也气不起来了。
他就是这样，受软不受硬，面对著一个是自己的恋人，一个是自己恋人的妹妹，他再怎样生气也没有办法再硬起心肠来了。
「算了，我没在生气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著加了砂糖的牛奶，蒋严有点无力似的回答，一大早还没睡醒就发了一场大脾气，然後又用尽了身体的力气似的把厨房收拾乾净了，谁都会有种混身乏力的无力感吧？
「真的？」
「真的？」
两兄妹一前一後的发出怀疑似的说话，因为看蒋严的样子，他们怎样也不觉得他真的不生气了。
「真的！」蒋严苦笑著看了他们一眼，他看到了江澄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倒是你们得快点了，已经八点了啊！宁宁上课不是在八点半，江澄你上班是九点，但你在上班前不是还得送她去学校，所以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
「啊？那小严你不用上班吗？」江宁宁快速的把眼前早餐解决後，想起什麽似的又开口问。
「我今天中班，十二点才上班。」
「啊！你是什麽工作？」
「我在咖啡厅上班！」
她瞪大了一双眼睛，然後笑了：「难怪！」
「难怪什麽？」这边刚把咖啡喝完的江澄反问了她一句。
「总觉得小严的身上，有种淡淡的咖啡香啊！」江宁宁回答道。「好了，那我先去换衣服，小澄，要等我啊！」
「叫我哥哥！要我说多少次啊！」江澄的纠正没有换来预期的效果，只换来江宁宁的一张鬼脸。
现在，饭厅只剩下他跟蒋严两人了，於是江澄很自然的伸手去抓起他有点冷的手。「对不起……我本来想让你睡久一点，也想给你一个惊喜，才想说叫宁宁教我弄早餐，没想到她也完全是个料理白痴，还害你白忙了一场。」
「就跟你说了没关系了。」蒋严没有刻意的把手抽出来，只是淡淡的回答。
「可是，你都没有看著我回答。」
蒋严这才抬起眼帘，凝视著他，江澄看到了他浅浅的黑眼圈，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澄，你再道歉我可要生气了。」无何奈何，蒋严只好开玩笑的泛起微笑回答。「而且我也有错……我不应该发那麽大的脾气的，对你或对宁宁也是。」
「放心，那小妮子可不是弱女子，不会被吓倒的。」
「但形象都被破坏光了。」蒋严低声的说，换来了江澄的轻笑声。「不准笑！」
轻舔著蒋严的指头，他看著有点窘态的眼前人，说道：「没关系，这样的小严也很诱人。」
「江澄！」这一次，他用了点力的把手抽回来了。
「你今天十点下班吧？」
「嗯，晚餐就跟你宁宁两个人叫外送好了，不准再给我进厨房。」最後一句说话，警告意思甚浓。
「是、是！」江澄点点头，再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了。「那晚上我来接你的。」
「嗯……」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头说。「但放宁宁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没问题的，她在家里，也常一个人看家啊！我两个弟弟工作常很晚才回家。」
「这……」
「没关系的，在家里不能光明正大的约会了，就让我争取这小小的两人世界机会吧！」江澄对自己笑了笑，然後在自己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这一刻，反而是蒋严舍不得他就这样离开，伸手把江澄的脸捧著，更深的印下了另一个热吻。
带著缠绵的吻，在江宁宁回来饭厅前的那一刻，刚好结束了。
「大哥，我可以出门了罗！」还好蒋严背对著她，不然她一定会发现自己此刻自己的脸是如何的红得像可以滴出血来。
反而江澄是一张什麽都没发生过似的脸，笑著点头。「小严，那我们出门了。」
「嗯，路上小心。」
谁都不知道刚刚恋人们发生了什麽事……除了恋人们之外……
4
接近咖啡店关门的时候，也是一天之中客人比较少的时候，於是蒋严通常也会在这时候躲在办公室里整理一天的帐务等文书工作。
「店长！」就在他忙著算钱的时候，晚班的工读男生叫简竹凡，也就是上一次在联谊会之後那天，江澄来闹场时在场的男生，敲敲门走了进来。
「有事吗？」他转头，看了简竹凡一眼。
他笑嘻嘻的看著蒋严说：「你的护花使者来了啊！正在外面等著你。」
「护花使者？」他在说江澄吗？蒋严抬头看著时钟，才九点半，怎麽那麽早就来了？他还有半小时才下班。「叫他等一下，我把帐算好了就出去了。」
经过上次一役後，虽然并没有明讲出来，但这个男生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跟江澄两个人的关系，反而不知不觉之间，跟那个善长交际的江澄交上了朋友。
「喔！店长……你能不能叫江澄不要再『工读生』前、『工读生』後的叫我，这样一来，谁都知道我是工读生了。」他用有点埋怨似的语气，对蒋严说。
「你是工读生没错啊！而且我跟他说过了，他还是改不过来我也没办法。」蒋严无奈的说。
「那你像平常那样，凶他叫他不准说就好了。」
蒋严苦笑不回话，这一招，不到非常时期他是不会用的，不然让江澄有了免疫能力，不再怕他了那怎麽办？
「好了，赶快回到店面去，有人点餐怎麽办？」蒋严站起来，边从身後的书架拿出点货单的文件边说。
「喔……啊，对了！还有，那个人也来了？」简竹凡神秘的又压低声线说。
「那个人？」他的代名词怎麽那麽多啊？就不能直接把名字说出来吗？「谁？」
「那个啊……你认识的那个电视明星。」
「啊，你说司徒星宇吗？他也来了。」默默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低下头去没再看简竹凡一眼。
简竹凡有点失望的转身回到柜台，他说啊，他们家的店长就是对什麽都一脸没兴趣的样子，那个时候，那个电视明星认出店长是他以前的同学时，他也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
「……店长，你早就知道他是你的旧同学了？」简竹凡在司徒星宇跟蒋严寒暄了一番，离开之後，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