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公子(出书版) BY 七海

作者:  录入:05-28

  轰隆一声巨响震醒了熟睡中的少年,白熙苒揉揉眼睛,看向响声发出的地方,哪里还有他的人影?"冰帝?"白熙苒犹豫地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中索绕着,说不出来的寂寞。风从外面吹进来,让他赤裸的肩膀情不自禁地抖动了一下,匆忙拉上柔软的衣物,不能说出口的寂寞心情-要到什么时候......
  牙齿咬住嘴唇,傲微的刺痛感让他稍微振作了一些,要到什么时候冰帝才会喜欢上他呢?
  完全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追逐实在是太劳累了,这场不知道结果的爱恋究竟是对还是错?虽然不是很清楚狐仙的事情,也不想弄清楚,但是冰帝他想必在那一族中有着崇高的地位。他活了那么久,早就阅尽这人间万物,红尘俗世间的情仇爱恨,在他眼中只不过是过眼云湮,转瞬即逝,真的有付出的价值吗?
  冰帝他一定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吧?
  一想到这一点心就无法压抑地刺痛起来,捂住胸口,他静静地坐在床上,惟一的办法就是等待。等着那只掳获了他所有的狐仙回来,然后......
  然后...
  他疯狂地跑着,想将这种想要呕吐的恶心彻底抛弃。冰帝只感觉到眼前的景物都在摇晃,有什么东西压迫着肠胃,直涌向喉头,活生生地被火焰吞噬的感觉,以及刻骨的仇恨都让久久不曾涌起的恐惧感侵占了全身,说不出的难受。
  冰帝扶住粗大的树干,只感觉到天晕地旋,脑中错乱,伸手捂住嘴巴,闭上眼睛,刚才看到的前世记忆宛若在眼前发生的事实一样,痛苦、难过、哀愁、痛楚,都毫无遮掩地冲向自己,难以负荷。
  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做着以前的梦了,搞了半天是因为那个少年!他就是那个害得自己如此凄凉的女人的转生!
  过了整整七千年,早就应该忘记的前尘往事浮现在心头,他以为已经淡化了的仇恨,没想到还是这么的强烈。
  杀了他?杀机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冰帝只感觉到己经消失很久的感情突然一下子涌上来,有些难以适应,但是这么强烈的杀意,还是第一次。为什么要杀了他呢?这个问题转瞬即逝,没有来得及细细琢磨,身影就飞掠了过去。
  一定要杀了他!
  衣袂翻飞,几个起落,冰帝回到原先的地点。
  白熙苒正站在屋前等着他回来,一看到熟悉的银光闪动,慌忙迎了上去。
  冰帝足尖刚刚落地,就被扑过来的少年抱了个满怀。
  该死的!
  冰帝并起四指,正打算冲着他领口裸露的肌肤上插过去,却听到他清脆的声音在自己怀中响起,"你到哪里去了?"然后就是天真无邪的笑容特写,看得冰帝的心猛地一跳,狐珠也震动了一下。
  不妙!冰帝慌忙将他的身子推开,正打算就这么送他归西----两行清泪划破脸颊,少年望向他的眼眸万分哀怜。
  怎么?发现了自已想杀他吗?正好,就这么做一个了断吧。冰帝感觉到体内的狐珠随着自己的想法微微震动,所剩不多的力量慢慢扩散,充满全身。
  "你果然还是讨厌我吧?"白熙苒轻轻的声音让蓄势待发的劲道完全消失,冰帝呆呆地望着划破洁净面颊的泪珠,说不出半句话来。
  是呀,我是讨厌你,我讨厌得恨不得杀死你!在七千年前,你让人封印我,差点杀死我,我不讨厌你才怪吧?
  心中刚这么一动念,冰帝就感觉到胸腔一阵震动,喉咙发甜,差一点点就将血吐了出来。这一下悄绪波动,让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心更是难过,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内伤。修仙之人,最忌讳的就是七情六欲,只有无情无爱无欲,才能成为真正的上仙,永远保持那种姿态。只有勉强算是半仙的自己才会被世间的情仇爱恨所迷惑,也只有自己的形态无法固定。
  如果可以做到当年江絮那样,也许就能修炼成上仙,也可以一直保持雄性的姿态,虽然现在江絮已经为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尘女子,自愿堕落红尘,受此劫难。
  冰帝清楚地卸道自已是不可能成为上仙的,自己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放不下,也有太多太多的感情无从处理。
  但是,这样又如何?
  为了达成愿望,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愿意啊。
  冰帝咬着牙忍着剧痛扬起手来,就要在面前少年的天灵盖上落下。在此电光火石的一瞬,白熙苒幽幽开口,说不出的落寞,"可是我......我白熙苒喜欢的只有你冰帝一入而已......我只喜欢你而已......
  "白熙苒"这三个字宛若重锤恶狠狠地敲打在冰帝的头上,让他的脑子一阵昏眩。
  白熙苒,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红药那个女人当初说过的"武林七公子"之一,不是吗?
  "你是‘武林七公子'之一?"冰帝颤抖着声音询问着面前温顺、看起来连只白兔都没有杀过的少年。
  白熙苒点点头,依旧沉浸在自已的哀伤情绪中,丝毫没有察觉已经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
  迟迟才知晓的少年姓名,居然是可以找到江絮的线索之一。而他也正是自己欲杀之为之后快的仇人。老天爷,真不知道应该说你对我太好,还是对我太残忍。
  冰帝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一低头却见白熙苒垂着眼帘,格外柔弱的神态,他的心猛地一动,一种怪异的柔软情绪涌上来,难以抑制。
  他脑中闪现出一个念头,稍纵即逝,却一下抓住一也许,如果这样做可以见到江絮的话,如果这样可以同时报复他所犯下的罪孽的话,如果让他知道真相以后更痛苦的话,如果让他比我更痛苦的话,那么我 "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吧......"犹豫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冰帝感觉十分不自在。低着头不去看对面少年的眼神,生怕自已原本的郎心如铁会变成绕指柔,产生不应该产生盯魄疚。
  他是那个囚禁了自己、夺去自己自由的可恶公主的转生,如果他爱着自己,那么自已就可以尽情地伤害他!冰帝承认自己这种想法、做法是卑鄙的,压根就不是仙人所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已经压抑下来的仇恨以及消失很久盯睛绪,在面对白熙苒时一古脑地全部涌起,让他无所适从。
  所以,献算是知道这少年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坠入万丈深渊,而他却还是狠心地将他一把推下。
  "你......说什么?"白熙苒小小的、不确定的声音响起,让冰帝的心重重地一跳。
  冰帝抬起头来,却闭上了眼睛,生怕自己动摇似的,快速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你"。
  过了一会儿,却还是听到少年轻轻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如此重复了几次以后,冰帝恼火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几乎算是用吼的喊出这个谎言"我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真的?"白熙苒颤抖着抬起眼睫,黑亮的眸子中满是无法言语的欣喜。
  "你真的......"要怎么拒绝这满怀期待的眼神啊,而且也拒绝不了。冰帝点点头,换来少年一声欢呼,然后就是大大的拥抱,"冰帝,我喜欢你......白熙苒抬起头来,轻轻吻上他的嘴唇,短暂的接触以后慢慢分开,银眸里印出少年的一脸幸福。
  白熙苒抱住他的腰肢,依偎在他怀中,慢慢闭上眼睛,为这意想不到的幸福感动的落泪,带来的却是无限的欣喜,"冰帝,我喜欢你......
  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此刻才觉得自己的语言居然贫乏如斯,只能重复着同样最简单但是却最直接的话语,来表达自己此刻单纯的心情。
  冰帝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稍稍拾起,犹豫了下,还是抱住了少年的身躯。原先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喜欢拥抱来拥抱去的表示自己的感情,这时才稍微了解了一点-只有贴近才能让人心安吧?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近在咫尺,看得见摸得到,才能让人心安吧?
  可是仇恨也能让他这样做吗?
  自已对江絮那种渴望的心情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
  冰帝抱住他柔软的身子,一阵特有的清香扑鼻和说不出的酩酊感席卷而来。抬眼看,头顶上一片蓝天铺展,难以言语的广阔 却不知道为什么,也是形容不出的哀愁。
  峰回路转,月明人静,幻出清凉
  "冰帝,你的心愿是什么?"公主看着他,灼灼的目光盯得他浑身发疼。
  狐仙不自然地扭动身子,感觉到身上的符咒沉重得令他压根动弹不得,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狐珠的波动也越来越弱,似乎这囚禁全身的符咒在吸取着自巳身上的妖力,越来越强大。
  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生异变了,尽管外表上依然是男子模样,但是身体已经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狐狸精的外形是随着体力妖力的变化而变化的,最强是男子形态,其次是女子,最后就是打回狐狸的原形一自已已经无法维持男人的模样了,成为女人的样子是迟早的事情,而被打回原形......变回那最屈辱的样子,也是无法抗拒的!
  它咬住嘴唇,才懒得理会仇人的问题,闭上眼睛,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己这种形态,狐仙默然不语。大殿之中一片死寂,只听到一人一妖或平稳或错乱的呼吸。
  夜风涌进,灯火晃动 耀得公主一张若有所思的容颜或明或暗,也让眸子中的光芒动摇不定,笼在金色袖子中的手微微一动,在烛火下白得宛若透明一般。
  轻轻的柔柔的声音响起,却狠狠一下戳中狐仙的死穴,"如果是为了见那只名叫‘江絮'的狐仙,那么他已经死了。"
  "你骗人!"回头喝骂,冰帝的声音却在颤抖,银色的衣服随着身体抖动绚出一片如水流华,璀璨夺目,无法置信地看着面前神色自若的女人,他现在想的不是维持自己的自尊,或者是如何报复,重要的是,重要的是-
  "江絮他怎么可能会死?他巳经是位列仙班的狐仙,怎么可能会死?!"身体因为愤怒而动,狐仙不顾身上的符咒,猛地站起身来,无形的绳索勒紧身躯,无法忍受的痛楚冲击全身,让原本就衰弱的身子一个踉舱,再度跌倒。
  鲜血氤氲,在白色的衣服上晕出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牡丹,美丽得如此残忍,他"哇"的一声喷出鲜血,玷污了周围的符咒,伸出的手指苍白如雪,却染上了夺目的红。
  就算是妖怪的血,也是如此妖冶、蛊惑入心的红吗?慢慢地走近已经完全不能动弹的狐仙,公主伸出手来,轻轻拨开散乱在他面容上的银色乱发,裸露出来的容颜清丽如三月朦胧细雨中的江南,空灵秀逸,眉如远山、眸如清水,唇却如一片白雪纷乱中盛开的红梅,傲然挺立。
  衣服垮了下来,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撑不起身上的衣服,因为骤然宽松而呈现出来的身躯,居然有了沟壑的起伏。
  看向衣衫笼罩下的晶莹胴体,公主轻轻叹息,正想着离开这里,足踝却被狐仙一把抓住,苍白中混杂着鲜红的手紧紧抓住她的足踝,本来如斯冰冷的触感此刻却如火烧灼,炽热惊人。
  狐仙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眸子死死地看着她,第一次低下了头,"求求你,请你让我去外面,哪怕一瞬间也好,我想知道他的情况。求求你......
  他哀求着,从来没有过的柔弱姿态,看在公主的眼里,是被天上惊雷击打的震撼。
  公主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到了最后毅然撕下贴在狐仙身上的符咒,放他自由。
  从此,属于公主的,或者是属于狐仙的-两者的命运,就此颠覆。
  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少年沉睡的容颜,冰帝半撑起身子,有些许厌恶地移动身子,想要离白熙苒远一点,但是却不料少年的手臂伸过来,抱住了他的腰。冰帝拧着眉头将他的手臂弄开,赤裸的脚接触到了冰冷的地面,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跟睛无意识地瞟见一边的铜镜,看见银发素裹之下是难以掩藏的柔媚容颜,心中一惊,袍袖挥舞之处,镜子发出锵啷脆响。
  臣大的声响惊醒了熟睡中的白熙苒,揉揉眼睛坐起身来,不解地看向脸色铁青的恋人,"冰帝,怎么了?"
  冰帝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扭过头来的却是温柔的笑容,"不,没什么,失手了而己。"
  "你有没有受伤?我看看!"理所当然地拉住冰帝的手,白熙苒全神贯注地检查着有没有伤口,全然没有注意到和他如此接近的冰帝,心中无法压抑地难受!
  "没有,我一点事情都没有!"猛地站起身来,冰帝强压下心中的难受,抓起一边椅子上的外衣,就这么冲了出去,"我出去一下......"
  "冰......"伸出手想要挽留,但是巨大的关门声阻隔了两人,白熙苒看看自己伸出去的手,还有冷冷地被关上的大门,怔愣了一会儿,收回手来倒回床上。
  阳光从窗户中透进来,摇曳的绿色枝桠配上金色格外好看,也充满了温暖。
  冰帝的表现、冰帝的心是那么的敏感和明显,想要不知道,想要自己欺骗自己都很困难。
  白熙苒慢慢闭上眼睛,感觉到心破开了一个大洞,但是又迅速地补起,伸手抚摸到心脏鼓动的胸膛,自我暗示着,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不管出于什么想法,毕竟冰帝现在确实留在自己身边了。
  纵然他那句"我喜欢你"是如此的虚假以及心痛 但是他还是留在自己身边了......
  捂住嘴巴想要把胸中一涌而上的恶心感全部压抑回去,踉踉舱舱地奔到溪边,冰帝再也没有再往前跑的力量,跌坐在溪边,看着溪水中眉跟间越来越掩藏不住的女态,厌恶地伸手拍打水面,搅乱了一色的纯然。
  体内的力量不断地流逝,快得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住,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自已连雄性的姿态都无法维持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那种羞耻的女性姿态,如何出现在江絮面前?
  冰狐族之所以不找他,一是想找也找不到,二是也明白只要他离开了冰狐族的领地,就无法控制体内的力量流逝。虽然自已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是却也没想到居然流逝得这么快,难道说......这和最近情绪的波动有关?
  擦拭着什么也没有的嘴边,冰帝看向溪水中好不容易维护住的男性形象,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他讨厌白熙苒,讨厌那个什么都不知道,比谁都单纯的少年,却不得不和他在一起。在那一日的表白后,少年就一直缠着他,不放过他,甚至连睡觉都和他睡在一起。
  想起他撒娇和毫无防备地抱住自己的睡容,冰帝脸色不由一红,然后又变得铁青,没有一点危机意识的家伙,虽然自己是雌雄同体,但是多数时候都是男性,也不怕自己袭击他,还这么毫无防备地靠近自己。
  唉呀,察觉到自己似乎想到了奇怪的方面去,冰帝无力地叹了口气,知道现在应该担心别的问题。如何见到江絮?怎样做才能伤害白熙苒以报复过去的伤害?这都是急需解决的问题。江絮在江南,只有去江南才能见得到他。
  但是玉佩已经被碧玺和玛瑙他们拿走了,现在的自已连瞬间转移的力量都没有,要如何去江南?舟车劳顿,到了江南的时候,自己的身子是否能够支撑还是个向题。如果见到江絮的时候自己已经退化成银狐,那是多么羞耻的事情。
  惟今之计,只有等碧玺、玛瑙他们回来,拿到他们手上的玉佩,大概还能夺回一点功力来。
  水面一阵晃荡,冰帝的眉头一皱,清楚地感觉到同族的气息近在咫尺,皱紧眉头,没有回头,只是用淡淡的、冷冷的声音询问着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红药吗?"
  一阵阴风席卷而来,周围的树木害怕地颤抖着,随之出现的就是一身火红头发散乱状若女鬼的红药。剥取苗女面孔做成的面具,已经无法维持正常的肉色,而是铁青一片,两只满是仇恨的眸子恶狠狠地蹬了过来,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寒光。
推书 20234-05-29 :天天乐天+番外(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