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你欺负我,呜……”捂着脸,瞬心发出颤抖的哀鸣声,他这是倒的哪辈子霉啊?
“娘子莫哭,为夫没有欺负你啊!”司徒靖寒见他一副悲痛致极的样子,一颗心都跟着疼了起来。
“我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无家可归已经够惨了,你还说没欺负我?”瞬心哽咽着一一道出对方的恶行,“你先是在院子里把我丢到地上,后来撞红我的鼻子,然后把我丢在床上和水盆里,后来还嘲笑我,灌醉我,然后趁人之危地偷袭我,呜,我的初吻……呜……”
那样就是欺负他吗?司徒靖寒看着他说得心碎欲绝的可怜样子,还哭得越来越凶,竟真的感觉到有一丝丝愧疚划破了心口。愧疚?他似是还不曾有过那种感觉……
把哭得一塌糊涂的美人搂进怀里,突感愧疚的人轻轻安抚着他的背。
素闻美人梨花带泪甚是美丽,但现在的美人却哭得那么没形象,还真是令人心疼呢!
只顾得上哭的瞬心没有精力拒绝司徒靖寒的拥抱,只任由他抚慰自己的委屈和难过,继续哭得认真自若。
打从一来到这个时空,他就好像大哭一场,这么大的刺激,谁承受的了呢?可是,无奈他总是欲哭无泪,满心的怨恨委屈无处发泄,长期积压在心里,都快要发霉了。
现在终于有了发泄渠道,干脆把鼻涕眼泪都蹭到这个笨蛋的衣服上泄愤一下好了。
知道他在自己衣服上作怪,司徒靖寒也只得无奈地摇头笑笑,这个小东西,就是有这些可爱的小动作,甚是惹人怜爱。
哭够了,也发泄完了,瞬心满意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杰作——眼前他的眼泪鼻涕荼毒得面目全非的衣服,终于感到心里舒畅了一点儿,但还不够……
“娘子?”惨遭荼毒的人开口。
“都说了不准叫我娘子!”瞬心仍旧狠狠地瞪着司徒靖寒状似关心的俊脸,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的吻技那么好,一定是在外面有过不少风流韵事了,真是可恶!
“娘子也不行,秀儿也不行,难道你要我叫你……虹信?”试探的口吻很轻柔。
他发现了?怎么可能?看着对方高深莫测的表情,瞬心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啊,你在说些什么啊?!我要睡了!”说完,瞬心用被子裹把自己裹成球状倒头就睡,希望可以蒙混过关。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难道不是吗?”低沉有力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入耳中,瞬心从心里打了个冷颤。
瞬心想了想又坐起来,露出脑袋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是虹秀儿,更不是虹家的什么人,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你信不信?”
“什么?”听者一时间无法消化他的语义。
“算了,当我没说,你喜欢叫就叫秀儿好了,千万别再叫什么娘子了!”说完瞬心再次倒头睡去,死命地抱紧被子,仿佛那样就可以自保。
什么另一个世界?
还在为瞬心那些奇怪话语而迷惑的人仍然不解,他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小野猫说话的口气和行为的方式倒确实是一些古怪,不,是非常的与众不同!
司徒靖寒突然感到一股凉意从背后攀升,不安的感觉第一次闯入他的体内。看着紧紧裹在被子里的人,他竟然真的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似他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
第 五 章
六岁的司徒瞬心是人见人爱的漂亮宝贝,牛奶一样白净的脸颊上镶嵌着一对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小小的鼻尖微翘,红红的小嘴微张,又黑又软的直发垂到肩膀,像个惹人喜爱的洋娃娃。
宾客如云的酒宴上,孤单的娃娃正一脸好奇地盯着眼前的人群。
显然,身穿一件粉红色洋装的瞬心根本注意到自己已经和家人走散落了单。
“喂!你叫什么名字?”随着不礼貌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同样稚气的脸。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瞬心也回以同样没有礼貌的回答。
哼,这是哪来的小鬼?竟然连他展云盟的小少爷司徒瞬心都不认识,还那样大刺刺地盯着自己看!真讨厌!
“你一定要告诉我!”男孩说得信心十足。
“我才不会告诉你呢!”想知道他的名字?没那么容易!怎么还盯着他看?“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
“帅哥?当然见过,你眼前不就有一个!”男孩指了指自己的脸,笑得得意,“不过……美女倒是第一次见到!哈哈……”
“你……你敢笑我?”可恶!要是让他知道这是哪家的小鬼,他司徒瞬心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娃娃,你真的很漂亮哦!”男孩得寸进尺地抓起瞬心耳边的一缕黑发,凑近鼻子闻着,“嗯,好香哦!”
被对方放肆地举动和吹在脸颊上的热气吓到,瞬心忘了要反抗。
“好吧,我决定了!”男孩放开瞬心,朝着他笑得温柔无比。
“决定什么?”被“调戏”的人气红了小脸。
“我决定要你做我的新娘!”男孩的眼睛闪闪发亮,勾起的唇角露出淡淡地笑纹。
“神经病!谁要做你这个丑八怪的新娘!”瞬心大声喊到,他竟然说要自己做他的新娘?笑话!他是男的耶,怎么可以做人家的新娘?!
“你一定会是我的新娘!”男孩笑着,再次凑近瞬心,趁他不备时在白嫩的脸颊上偷了一个小吻,然后迅速跑开。
“喂!你这个大坏蛋!有本事你别跑!”瞬心站在原地,气恼得脚下无法移动。
这个可恶的小鬼!调戏他不说还非礼他,真是可恶!
“新娘子,你要等我去念书回来娶你哦!”跑到安全距离之外,男孩突然回头大喊。
“谁要你娶?你这个大笨蛋!最好坠机摔死!”生气地看见他脸上的刺目笑容,瞬心也大声喊回去。
这一来一往的千里传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就有瞬心的爸爸。
“瞬心,你一个人在这鬼叫什么?”展奉翔朝着他的宝贝走来。
“爸爸!他欺负我!呜……”为博取父亲的同情,瞬心扑进来人的怀里,做欲哭状。
“宝宝乖,不哭,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啊?”展奉翔抱起瞬心,急忙安抚他。
“就是他啦!”瞬心张着一双泪眼,指向不远处一个正对自己办鬼脸的男孩。
“哦?是穆家的孩子啊!”展奉翔笑着拍拍怀里小人儿的头,“乖乖,我们不要理他了,现在就回家找秀秀爸爸玩好吗?”
“嗯……”瞬心乖巧的点头,他就知道奉翔老爸一定不会坚持到酒会最后一刻,因为他根本离不开虹秀爸爸那么久。
至于刚刚那个非礼他的死小鬼,他已经记住了,既然知道了是穆家的孩子,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他好看!哼!
瞬心朝那个可恶的小鬼丢回一个鬼脸,却意外地看见他反而笑得愈加开心,还用夸张的口形说到:我一定会娶你的!
可恶!瞬心把脸埋进爸爸的怀里,不再看那个讨厌的小色狼。
姓穆的,我记住你了!
那次之后,在瞬心的强烈要求下,司徒虹秀为他剪了及耳的短发,他还叫人把那件粉红色的洋装丢进火炉里烧掉,从此以后再也不穿粉红色的衣服……
♂ ♂ ♂ ♂
被细碎的杂音扰醒,瞬心睁眼看见的是古香古色的布景,到处都是大红的色调,在朝阳的照射下很是刺眼……
视线里唯一移动的,是一块染了血迹的白绢,正被一个老妇人举在手里仔细瞧着。
像是确定了什么之后,老妇人笑得暧昧致极,将白绢交给另一手,然后俯身请安退下。
疑?这是在干什么?
瞬心顺着把玩着白绢的手向上看去,发现那手的主人是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此刻,他正勾着别有用心的笑容,对自己笑得暧昧,而他自己正是以一种极端亲密的姿态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腰际上也覆着传递热力的手掌……
“啊……”瞬心惊呼着向后退去,想要逃开对方的钳制,却敌不过他的力量,被反作用力更加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想起来了!
那个笑得碍眼的男人就是昨天夜里偷走他初吻的人!可恶,他睡前明明有裹好被子,现在怎么会他的怀里?
司徒靖寒一手揽紧跌在自己胸前的小人儿,一手抬起他的小脸,笑得像一只偷了醒的猫。
“你放开我!”瞬心恨牙痒痒,还好身上的衣服还在,不然他一定要他好看!
“不放,你是我的娘子,为夫要你,娘子怎么忍心拒绝我?难道你忘了昨夜你我二人的缠绵了吗?”他故意说得暧昧,还把染了血迹的白绢在瞬心眼前左晃右晃,仿佛在示威。
“你胡说!”瞬心不甘示弱地回他,“那明明是你擦嘴染上的血,你怎么可以让人家误会?”
好像全天下人都误会他们的关系了,真是丢死人了!
“是误会吗?”他按住小野猫不断扭动的腰身,凑近他的脸颊吹气,“你觉得那样的误会不好吗?秀儿。”
奋力挣扎的人突然僵住了,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虹秀儿的替身,还是个新嫁娘,这样的误会对他来说无疑是有利的,因为他不可能像女子一样落红。
这个家伙在帮他吗?
瞬心斜睨一眼面前笑得得意的脸。
不太可能,大概是巧合吧,这个可恶的大笨蛋怎么可能会帮他掩护?
因思考而发呆的人被对方趁机在他脸颊上偷去一个香吻。
“你……”瞬心咬牙切齿地大叫,“司、徒、靖、寒!”
“不许大叫……”命令的尾音消失的胶着的吻里。
司徒靖寒趁着瞬心张嘴欲大喊的空隙,攻击成功,占领了他的唇舌,邀他与他共舞,搜刮他的理智。小野猫的嘴好甜,让他怎么尝也尝不够他的滋味,只想着要吻他更深。
拍打的拳头渐渐停歇,被对方强抱在身上,瞬心再次被吻得晕头转向,只迷迷糊糊地想着是不是只要他有大叫的动作,这个笨蛋就会以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封住他的嘴?
激烈的吻一气呵成,结束的时候,司徒靖寒仍觉意犹未尽。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此刻乖乖地爬在自己身上,涨红的小脸不敢抬头看他,刚才捶打他的小手抓紧他胸前的衣襟摩娑着。
真是可爱的小东西,被亲了就没有了舌头,变得这么乖顺。
喘够了气,瞬心抬头,不敢再大声说话,因为对方眼睛里的讯息是显而易见的警告:如果你在乱叫,小心我还亲你!
唔……可恶,挫败感不断地翻涌加深,他司徒瞬心怎么会这么倒霉?回到这种科技落后的时代不说,竟然还被一个早已作古的死人吃得死死的!这种挫败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久到让他忘了小时候第一次被人调戏的事。
那是一个家庭酒会,商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带着家属参加,而他向奉翔老爸央求了好久才可以有机会参加,但酒会很无趣,唯一记忆犹新的是穆氏地产的小子对他非礼,还说什么要娶他的话……
可恶的死小鬼,不是说要娶他吗?为什么一个人跑去外地念书,害他那么多年都没机会报仇。现在他人又在哪里?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受死人骨头的气?他不是说要娶他吗?现在,就算是嫁给那个可恶的小鬼也比留在古代受别人欺负好!
“娘子?”司徒靖寒看见他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好奇小野猫可爱的脑袋里又在乱想些什么。
“秀儿?”见对方没有回应,他再度轻唤。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仿佛根本没听见有人在叫他一般。
“秀儿!”司徒靖寒放大了好几倍的音量。
“啊,你喊什么喊?吓死我了!”瞬心掏了掏耳朵,皱眉地看向那可恶的声源。
这一看不要紧,他竟觉得眼前的人和姓穆的那个死小鬼有着极像的轮廓,仿佛就是大一号的他,惊异之余竟也不由得哀叹。
怪不得自己被他们欺负,原来长成那幅德行的人都是他的克星,真可恶……如果有一天他可以回到未来,他第一个要做的就是修理那个姓穆的死小鬼,就算是追到月球,他也要他为当年调戏自己的事付出代价!哼!
看见瞬心眼里闪过坚定的杀人目光,司徒靖寒不由得失笑出声,真是奇异的小人儿,他的思考模式似乎永远都令人难以捉摸。
“你刚刚叫我干什么?”瞬心气归气,恨归恨,但他睡醒以后就不会笨到忘记自己现在还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角色,不再是以前可以呼风唤雨的展云盟小少爷。
“本来娘子一早要给公婆敬茶请安,但家母远在本家雪凌堡,所以那些俗礼就先免了。但今儿个是八月十五,有赏月会,吃团圆饭,娘子是万万不可缺席的。”司徒靖寒有条不紊地嘱咐着。
“你又叫我娘子?”瞬心眯起眼睛,故意转移话题。
“为夫的话听清楚了没有?”司徒靖寒不理会他的小把戏,扣在他腰上的大手悄悄向下滑去。
“没听见,你再说一次。”瞬心故作痴呆状,想气死那个死人,可下一秒被气死的不是对方,而是他自己。
“啊!”被人在屁股上用力掐了一把,不大声叫出来才有问题,除非是哑巴。
唔……好痛,这个死人竟敢偷袭他!可恶,揉着被掐疼的屁股,瞬心趁机逃开他的钳制,退到床角,嗜着泪光的眼睛愤恨地愁着害他疼到眼泪都快流出来的凶手。
“为夫的话娘子可曾听得?”司徒靖寒又问,坏笑的脸上好像在说:弹性极佳,手感还不错,真想再掐一把试试。
“听……听清了!”瞬心急忙回答,那死人看着他的眼神活像是饿了好几天的野兽,好危险……他不会真的吃他吧?
“那就好!”语者说着凑近瞬心的脸颊,伸手抓起他耳边的一缕黑发凑到嘴边轻吻了下,“那为夫就去忙店里的事了!”
“你要工作就快去吧,小心别迟到了!”不敢乱动的人细声说道,还僵硬地陪着笑脸。
“有人的时候,你最好称为夫为相公或夫君。”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会儿,司徒靖寒这才放开掌中的秀发起身穿衣。
瞬心眨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最后一句话里的意思,然后警戒地盯着对方悠闲自如的着衣动作,直到看见他离开内室,听见外堂的门打开又关上,才长出了一口气。
呼……可恶的死人!谁要跟你一起赏月吃饭啊?
瞬心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向门口的方向丢去,正好丢在了刚刚进门的小顺子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