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交给你了。”司徒靖寒以极小的声音在雨虹的耳边嘱咐道,暧昧的姿态令人脸红。
“没问题,你放心吧。”雨虹也以只有对方听得到的声音回他,然后似依依不舍地离开对方的身体,细声道,“公子真的要走吗?”
“是啊,在下还真是舍不得雨虹呢!”
“那就不要走嘛,嗯?”
“不行啊,店里还有事,晚上再来看你!”
“嗯,那我就等着你哦!”
瞬心闭着眼睛不敢再看那两个变态,光是听见他们的对话都觉得好恶心。不一会儿,关门声响起,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小弟弟,既然醒了,何不睁眼看看好哥哥我呢?”佯装的细声从极近的地方传来,瞬心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床。
“嘻嘻……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醒了!”
随着声音的拉近,一股重量压到他的身上,瞬心急忙睁开眼睛,悲哀地看到雨虹正压在自己身上,一脸坏笑地盯着自己。
“你干什么?”可恶,竟然被人妖碰到了,他要找地方好好洗洗干净才行!
“当然是要调教你喽!”雨虹压的很用力,让身下的本就有药效在身的人根本无从挣扎。
“你压到我了。”瞬心顾左右而言他。
“调教当然会压到了!呵呵……你还是处子吧?”露骨的笑绽放在那张妖媚的脸上竟令人觉得出奇的性感。
“不要,你放开我!”被说中弱点,瞬心开始奋力挣扎,不然真死在他手里可就不好玩了。
“不放!”上面的人顽皮地和瞬心的挣扎闹成一团,似玩得不亦乐乎。
半晌,两人的混乱的动作因有人突然推门而停顿,那妇人一进门就看见他们衣衫不整地纠缠在床上,差点没惊得晕过去。
“雨虹啊,你干的是什么好事?”妇人的口气很不悦。
“呵呵……他可是今儿晚上的主菜哦,娘!”雨虹放开瞬心下床,最后那个柔柔的“娘”字叫得那妇人心花怒放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什么主菜?!瞬心认出来人就是将他引进门来的中年妇女,欲开口求救时看见对方算计的嘴脸,只得作罢。
闭上眼睛向后倒去,不愿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看来,他是注定逃不过今日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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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正值月圆之日,中秋之际,乃一年之中月亮最亮最圆的一天。
在这个时代里,中秋还没有被定为法定节日,但每年中秋赏月团聚的风俗已经盛行成风,喝桃酒,吃月饼,都是八月十五的必备节目。
看着窗外圆圆亮亮的月亮,瞬心的心里却像是缺了一块似的那么别扭,人云“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今日的月亮竟圆得毫无瑕疵,真的是完美无缺的一个正圆。
唉……第N次叹气,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苦真是苦进心眼里了……
虽然小时候每到中秋节都被出国游玩的爸爸们丢到齐家,但也是和乐融融,有喜气,有节气,在干爸干妈的家里也是自在也是温馨。可现在,不仅是举目无亲,就连中秋的喜气也一点儿沾不上他的身,秋的冷意凸现得特别清晰,昨天还好似燥热的天气到了今晚竟突觉寒意逼人。
大概是从心里冒出来的寒意吧!
被那个人妖逼迫着沐浴更衣,瞬心换上另一身白色的衣衫,但和之前的儒衫完全不同,怎么形容呢?
应该是很好看的一件长袍吧,精细的银线刺绣令人炫目,大小也很合身,但是敞开的领口没有半个钮扣,只靠腰间的红色腰带扎着,动作稍微大一点儿的话上半身的春色就会穿帮,因为没有内衣。衣襟的下摆虽然很长一直拖到地上,遮住白皙的双足,但同样是里面空无一物,依赖于中间的腰带维系着平衡,只要步子大了,大腿就会露出来……
可恶,这根本就是应招女郎的打扮嘛!合适随时随地为顾客服务。
可怜他二十一世纪美少年竟然就这样被一群早已作古的变态当作货物待价而沽了,而他却因为体内药力未退而无力反抗。
时间在哀叹中流失,瞬心宁愿不要看见太阳落山的愿望还是落了空,夜幕降临,四下掌灯,大红的灯笼照亮翠微苑的每一个角落,却趋散不了他心中的寒冷和惧意。
夜晚的翠微苑和白天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热闹的场面令人惊叹,来来往往的客流络绎不绝。
虽然是吃团圆饭的日子,可那些贪婪的人们却还不忘在回家前光光这春色满园的翠微苑,待时候又晚了一些,外面渐渐地安静下来,仿佛一场罪恶正在此刻晴朗的月色下酝酿,而瞬心隐觉感到那场罪恶的最终受害者就是他自己。
可怜呢!明知到是任人宰割的命运,却还是无法逃开,是造化弄人,还是人生本就是如此无奈?
此时此刻,在清亮的月光下,瞬心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成长了许多又领悟了许多。他早已不再是展云盟备受宠爱可以呼风唤雨的小男孩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不可能永远输于一个人,生活就是那么无常,而他要面对的,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命运。
可早已习惯有人为自己遮挡风雨的人,要如何亲自迎接飓风的洗礼?
原来,领悟更多的心,困惑竟也是更添了几分。
然,生命的变故,尚不只是如此简单而已吧?
“有功夫在这伤感到不如想想待会儿怎么应付那些客人实际一点儿哦!”雨虹调笑的声音传入耳中,打断瞬心的冥想。
懒得回那个可恶的人妖,瞬心轻蔑地瞥他一眼,转眼继续朝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不打算理会那个害他落到如此凄惨境地的变态男人。
“呵呵……”来者因对方可爱的反应轻笑出声,“真可爱,我都舍不得放开你了呢!”
说罢,像是证明似的,雨虹从后面抱住瞬心,享受他在自己怀里轻微挣扎的温暖的感觉。
“你放开我!”瞬心挣扎着大叫,这个变态!就只会突然抱住他。
“唔……人的体温真好,好温暖……”不在意他的挣扎,享受拥抱的人喃喃低语着。
“疑?”瞬心停止无谓的动作,想回头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却被他突然推开,隔开几步的距离。
“愿今晚的月光保护你,瞬心。”雨虹的声音很轻很柔,总是挂着妖媚笑容的脸上竟然上一片认真严肃的奇景。
背着月光,瞬心看见他单薄的身影迎风而立,晚风扬起发丝拂过他柔和的面颊,在夜色里飘荡不已。
这是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被人唤出他本来的名字,虽然是被强榨去的名字,竟也令他觉得眼前的人也不是那么变态。或许,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悲伤过去,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身份与处境。
事物的因果本来就是一连串的注定,是无法随个人心愿而改变的吧?
“谢谢。”看着眼前认真无比的人,瞬心只能由着感觉道一声谢。
“傻瓜!”雨虹恢复了笑脸,一拳敲上瞬心的头,娇美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
“喂!很痛耶!”瞬心捂着头跳得远远的。他那么认真地回应他,竟然还被打,早知道就不要理他,让他一个人去发神经好了!
“嘻嘻……”雨虹径自笑得开心,脱下自己身上的白色披风上前披在瞬心的身上,仔细地帮他系好带子,拉好领口。
“谢谢!”瞬心礼貌的道谢,开始对这个叫雨虹的头牌花魁改观。直觉告诉他,他们不是敌人,但距离朋友……显然还差得很远。
“要小心保护自己,遇到什么困难别忘了来找我。”雨虹轻柔地抚过瞬心的脸颊,帮他把披散的长发理顺,正经的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惋惜。
被他突然来的温柔举动吓到,瞬心不敢出声,只觉得他眼睛里的神情平静下藏着痛苦。
“来吧!”然后,他拉着一脸迷惑的瞬心离开菊院,一步一步迈向主堂。
“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跨出院门的时候,瞬心突然停下。
“因为……”雨虹转头,露出一个有点羞涩的笑容,“因为我喜欢你呗!”
说完他拉起瞬心的手,快步向前。
他说的轻巧,却又令人觉得份量沉重,无法理解那句“喜欢”里隐含的深意,瞬心只得迷惑地跟着眼前的背影一路小跑,他突然觉得,那个白色背影所背负的是何其沉重的悲伤。
一个男人,扮女人作花魁不说,也许还要为了生存付出更多更沉重的代价吧!
此时此刻,瞬心竟觉得自己和这个似隐忍了许多的雨虹同病相怜,同命相依。
接下来要等着他去面对的,又是如何悲伤的命运呢?一张坏笑的俊颜突然浮现在脑海,令他不由得心中一惊,没想到在这危难的一刻,他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司徒靖寒那个不忠不贞的男人!
唔……如果早早回醉仙楼就好了,小顺子,你在哪里?你能不能快叫人来救我?
心底的大呼救命被翠微苑主堂的气氛吞没了,从后门进入,直接登上二楼的小回廊,眼前出现的是一副热闹非凡的场面。
就像一个拍卖大会,下面落座的人们无一例外是穿金戴银的达官显贵,一副副贪婪的嘴脸正两眼发亮地打量着自己的方向。
恐惧前所未有地占满了瞬心的胸口,感觉自己就像一盘美食放在了一群饥饿的野兽面前……
第 八 章
很显然,上天没有听见他的祈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也没有显灵,他还是他,却又不能说是原来的自己,因为他穿梭时空回到古代,还倒霉地成了现在这副待宰羔羊的模样,仿佛全身赤裸地任人估量。
热闹的大堂里,火红的烛光真的可以映红冷夜的孤单。
圆月的日子,不完整的心情,闭上眼睛不听不看也无法逃避的现实,虚幻却又鲜明刺目。
瞬心冷眼扫视下面高坐的大人物们,努力不去在意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淫亵目光,却被其中的一桌人吸引了注意。
那是两个神色暧昧的男人,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一个做富商打扮,五官端正威严,另一个也非富即贵,秀美的脸上笑得柔美万分,极力吸引着前者的注意,眼中微愠的神色显示出他十分在意对方没有放全部精神在他身上的事。
有意思,他们的关系肯定不单纯,不光是那个漂亮男人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嫉妒,单看他过于阴柔的媚态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同性恋。
呵呵……瞬心朝那个富商打扮的大叔抛过一个带笑的媚眼,如期地看见后者脸上的怒气暴露更多,然后瞬心又丢给后者一个胜利的笑,歪着头,灿烂的笑容仿佛纤尘不染,那是他盗版自虹秀爸爸的清纯笑脸,也是他司徒瞬心的一百零一招的招牌笑容。
他一笑不要紧,如向台下丢了一颗炸弹般激起一片唏嘘哨声,叫嚣四起。
之前的妇人趁着台下的高潮走到瞬心身前,抬手示意收声,台下顿时安静下来,一双双发亮的眼睛都盯准了上面的猎物。
瞬心被看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向后退去,却发觉身后只剩下墙壁,他所处的位置是二楼的小阳台,前有围栏,后有墙壁,墙壁上还挂着铁链和绳索,刚好可以将一人的双手拴住,这莫非是……
还在祈祷着不是要最坏的结果,手臂就被人抓着绑在绳索上。双臂被拉高过头,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大半截雪白的小臂,引得台下的目光更亮了。
可恶……瞬心在心里低咒,气自己体内的麻药为何还没消退,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每年八月十五翠微苑都会有好货呈给各位贵客,今儿个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童,实属上等货色,请各位看个仔细!”妇人用力扳过瞬心的脸朝各个方向展示,她得意的脸上好像已经看到钱一样的兴奋,“如何?他的初夜权价值连城吧!”
瞬心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忘恩负义的女人,不屑地缩回脖子,逃离她的掌控。就算是落得如此惨境,他也要“卖”得够尊严,够漂亮。
台下是例行的竞价,热烈的气氛如沸腾一般,全数收入暗处角落里一双阴沉的眼中。
终于,那个富商打扮的大叔站起身来,全场突然安静下来,显然他的身份非比寻常,而他身边那柔美男子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不管多少,我都出双倍价钱,再加上这个……”威严的声音自是令人无法反抗,语者说着拿出一张发黄的纸片道,“这个是供奉玉液仙人醉的秘方。”
相传,仙人醉本是一高人隐士所酿,曾经在江湖中流传一时,名震四海,后不知因何失传于后世。后又突然出现在醉仙楼,成为司徒氏的独门秘要,王宫贵族眼里的第一位极品佳酿。
所以醉仙楼在酒业的地位才固不可摇,但虎视眈眈地敌手仍窥视着仙人醉的秘方,因为只要拥有了仙人醉就可以打败醉仙楼。
近日来,翠微苑早就放出风去,意取仙人醉秘方以重震他们的长乐坊酒业,就只待今日的时机了。
今日仙人醉重现真身,血雨腥风必将再起,因为它消失前就是各大酒家竞相争抢的宝贝。
“万大人如何保证这秘方是真的?”妇人虽两眼发亮,也不急于得到酒方,万事小心为妙。
“难道我万年姚在酒业的名誉不够保证吗?”语者笑得张狂。
“万大人是皇宫的贡酒总管,我们怎么会怀疑大人的信誉呢?只是小人难防,怕是精明如大人也难免被蒙骗呢!”妇人走下楼来,谄笑得堆了一脸的皱纹。
“哦?那本官倒要看看是哪个有本事敢蒙骗我了!”万年姚说得自信满满。
“那大人的酒方是从何处所得?”
“呵呵,说来话长。”万年姚转身看向身边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正是醉仙楼的二公子司徒亮,你说这酒方够不够可靠呢?”
“唉呦!这位美公子原来就是司徒少爷啊,我说怎么没见公子来过!”妇人媚笑着欲拉司徒亮的手,却被对方挥开。
“别碰我!”司徒亮生气的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嫌忌。
妇人收回手道:“司徒公子可是特别的贵客呦!”
“那咱们钱货两讫?”万年姚当在司徒亮身前问。
“那是自然!但是……”妇人瞥一眼瞬心的方向,“如若这酒方有误,大人要怎么负责我们瞬心宝贝的清白?”
“哈哈,到时候不如本官用八台大轿娶他回家做小,如何?”万年姚笑得暧昧,眯细的眼睛看着上面的美人。今日本想抱得花魁雨虹,但一见美人瞬心,自是狠得他牙根痒痒,想要快点抱他回家。
“那大人就准备好八台大轿再来吧!”妇人拿了酒方放进怀中。
“你想反悔?”万年姚脸色一沉。
“酒方真伪以待验明,大人还是先等等吧,我们翠微苑土生土长在这里,又不会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