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性有这麽诡谲?”梁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这话似是问给自己听的,说完他便开始踱起步来,似乎很伤脑筋。
莫启抬起手背擦去脸上蹭到的口水,宇青还抱著他呜呜哭个没完,嘴里那莫莫的唤声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真是个痴儿也就罢了,可这大男人这麽叫也不嫌害臊……莫启不禁苦笑,宇青这一闹算是救了他一命,可他不明白的是这个态度一直不善的男人为什麽会救他。在莫启思考著这个问题时,梁意停住了脚步又问道。
“这痴病能否治的好?”
“皇上圣明,因误食毒物而至的失心疯必然治的好,可是需要时间,短则数月,长则数十载,都是有可能的。”莫启胡诌道。
梁意听到这话沈默了一下,似乎在盘算什麽,再次开口时他的语气里多了分威胁:“朕再给你一个月,若是他还没好转,那朕可就要另请高明了。”说完,梁意抬腿便要离开。
“圣上请留步!”莫启突然出声道。
梁意黑著脸低头看向他,很是不耐烦:“以莫神医的医术,难道这麽长的时间不够用?”
“不不,够了,够了。”莫启扯起嘴角,露出个看似无害的笑容,说道:“草民只是想请求圣上一件事。”
“说。”
“请圣上严惩在药材里掺假药、之人,若不是这人用了假药,宇青大人也不会失心疯,圣上您也不会如此生气了……恳请圣上严惩此人!”莫启语带愤慨地抱拳请命,不过他怀中还抱著个大男人,这慷慨激昂的模样显得滑稽非常。梁意若有所思地盯著莫启,脸色又暗了几分,而後他哼了一声甩了衣摆大步离开,一刻也没有停留。
听到门使劲被关上,莫启心里忍不住偷乐,梁意的态度不但证明了他的猜测,还让他出了一口暗气,真是爽哉。跪在地上半天,身上还挂著一个人,莫启的膝盖也支持不住开始发痛。他哎呦一声,挺直了腰板站了起来,这时真是腰酸腿疼背抽筋,加上他伤风未愈,整个人就像是散了架一样。
“你先让开成不?”莫启拍了拍还在呜呜个不停的男人,心道这人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被狠狠地压在了床上,两人的重量落在不算软的床铺上,莫启顿时眼冒金星,内脏差点从嗓子里飞出去。
无云天08 泄
“你又干……”莫启咳了两声,正准备开口大骂的时候,宇青捂住了他的嘴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别出声。”
和之前不同的低沈声线让莫启头皮一阵发麻,等回过神,他才意识到宇青会这麽谨慎必是有什麽状况,他微微转头,从宇青的肩膀看了出去,就见门不知什麽时候开了一条缝,梁意如同毒蛇般的眼正望向他们。
真是纠缠不休!莫启咂舌,他还没来得及感慨宇青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听觉,就感觉到伏在他身上的男人开始不老实起来,莫启的头皮立刻紧绷起来,就算梁意在窥视,他也没必要配合这家夥演戏啊!莫启抬起手正想拉他起来,但想到宇青适才救了他一命,双手又软软地搭在了他肩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莫启咬牙忍耐著宇青的动手动脚,心里则大骂著自己的心软。
可没一会,莫启的耐心就到了底,梁意像是钉在了门口似的没有离开,而宇青则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变本加厉地扒他的衣服。他感觉到再用不了两下,宇青的脸便真的进了他怀里,莫启再也受不了似的伸手抓起一旁的被子,盖在了两人的头上,然後一边挥开胸前的手一边叫出声。
“青青!青青!”
莫启忍著满身的鸡皮疙瘩,然後偷偷在被子边弄了个缝,看见梁意还在後不觉气的牙痒痒。他一把将之前在他胸前磨来蹭去的脑袋揪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悄声说:“装装样子就行了!青青!”
被遮挡了光线,宇青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他沈默了一下点点头,然後猛地把莫启的裤子扒了从被子里扔了出去,这动作吓的莫启差点尖叫。
“你、你……”还没说完,又被宇青用手捂住了嘴。
“装也得装像点。”宇青低声说完後,便挤进莫启的两腿间,摩擦了起来。
“呜呜……!”那为何不脱你的裤子?老子不干了!要死就死吧!莫启气愤地在心里大喊,他伸手想推开宇青,可怎麽也推不动只恢复了七八成的病人。他想掀开被子,却被宇青压住了另只手,他没了衣物遮掩的大半个屁股露在了外面,随著动作一晃一晃,发觉自己此时的处境,莫启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唔!”被捂住嘴巴的莫启突然瞪大眼睛,挣扎地更加厉害,他那被磨蹭的下身竟然起了反应!可莫启越挣扎,那感觉越明显,他转头看向被子缝外,见梁意竟然还在後,一般愤怒一般羞耻的情绪让他眼里都蒙了水汽。
宇青似乎发觉他的状况後顿了顿身体,莫启慌忙抬眼想要求情,却发现男人紧绷著嘴角满头都是汗水。莫启呆楞了下,立刻发现了不对,那抵著自己下身的触感竟……竟有了变化!宇青再次摆动腰身,这次已不再是假装,而是单纯地为了发泄欲望。
“唔唔唔!”突来的更加猛烈的刺激让莫启拼命摇头,宇青的掌侧因动作送到他嘴前,莫启张口使劲咬了下去,立刻在口中扩散开的血腥味让他起了寒战,见堵住自己嘴巴的手离开,他正想大喊时,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让他倒吸一口气,声音堵在嗓子里怎麽也发不出。喷洒在脸庞的热气以及堵住他嘴巴的温湿的触感,让他脑袋里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了。
嘴角被舔吻,下身被磨蹭,莫启的全身开始颤抖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温度猛地升高,他感觉到自己胸口快被撞破,连里衣都快被汗水浸湿。莫启紧揪著那仅剩的理智,张嘴使劲咬了宇青的嘴巴,後者吃痛地呼了一声倏地停住了动作。莫启想要做最後的挣扎时却因宇青突然露出的冷笑僵住身体。
就那一瞬间,莫启又失去了逃走的机会,他的双手被固定在了头上,两人的腰腹贴合地更加紧密。宇青带著狞笑,以牙还牙似的一口咬上他的嘴唇,突来的痛苦和快感交缠,掠夺了莫启最後的心智。
“唔……唔嗯!”莫启痉挛了几下,紧绷的身体彻底瘫软。伏在他身上的男人也动了几下,两人腹间的湿意更甚。莫启喘著气平复自己的情绪,这种熟悉的情况让他起了一丝悲凉。他挣脱被束缚的手,一把掀开了被子,刺眼的阳光蛰的他眼睛有些刺痛。此时门扉紧紧地合著,他见窥视的人不知什麽时候离开後,他连发怒都已使不上力气了。
胸闷到极点,莫启哑著嗓子让宇青让开,却又被捂住了嘴巴。
“不想死就别吵。”
莫启被这麽一说,脑子像被人打了一闷棍顿时血气上涌,冰凉的指尖顿觉麻木,用起仅剩的力气从宇青身下滚了出去,然後恶狠狠地瞪视著宇青。腿间滑腻的触感让他羞愤欲死,脸也冲了血似的发烫,他咬牙说道:“与其被羞辱还不如去死!”
宇青愣了一下,他瞄了一眼门口,然後带著似笑非笑表情地坐起身,说道:“你不是很舒服吗?”话音刚落,就见莫启猛的扑了上来,宇青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还是绰绰有余,他抓住莫启的手腕,唰的一下反扭了过去,准备抓住莫启不停抓挠的另一只手时,从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惊呼出声。
“你……!”宇青正想将一口咬住他的莫启摔开,却猛地停住了动作。只见莫启像只野兽似地用力咬他,可全身却不断抖动著,喉间发出让人不易觉察地呜咽声。宇青皱眉忍痛,犹豫了半响,他放开了莫启被扭的胳膊,然後轻抚他的後背直到剧烈的颤抖逐渐退去。
不知过了多久,莫启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头脑发胀全身无力,他眨了眨眼睛,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在那里,之前发生了什麽事。
莫启的因用力过度而酸涩发痛,他松了口,突然掉落进嘴里的怪异触感,让他怔怔盯著眼前血肉模糊的胳膊。意识到自己嘴里含的是人肉,莫启猛地侧过身干呕起来,红色的血沫在床上飞散,印出妖异的色彩。
他滚下床,又吐了几口,那血腥味让他几乎失神,脑子里空白一片什麽都没想起。莫启跌跌撞撞地走到木桌前,拿起那壶变凉的茶水,想灌了消去口中的异味时却被人一把夺走。
啪的一声,从脸上传来的痛感让莫启回过神,他吞咽了几下带血的口水,茫然地看著表情严肃的男人。记忆随著逐渐平复下来的心跳回到脑中,莫启一下子蹲在了地上,低低笑了开来,医书中所说“怒不节,气乃不固”,倘若不是他那一咬疏泄了怒气,恐怕他今日便成了“怒极生悲”的第一人。
莫启长叹一声敛住笑,他站起身,因过猛而有些头晕目眩,他扶著桌沿,等晕眩感过去後,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凄惨的模样,莫启干笑了几声,忍不住自省起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无云天09 逃
“……你没事吧?”见莫启一会笑一会目光呆滞,宇青皱了眉头问道。
听到这话,莫启抬起头,木讷地回道:“我怕死的因导致了要承担这样的果,又能有什麽事呢?”说罢,他露出无奈的苦笑。若是他没有在那日留在九峰山,便不会遇见前来绑人的梁意;若是他没有四处行医,那他就不会泄露了身份,如果他没有逃到东林国……莫启叹了一声,想的再多,也无法再重新活过。
“真是个怪人。”宇青哼了一声,转头走去了药箱前,径自治疗被莫启咬下块肉的胳膊。莫启静静看著男人的背影,回想自己淫乱的模样,後背不觉地掠过一丝寒意。他怀抱住胳膊,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这件事後,这屋里的气氛便僵到了极点。莫启依旧睡在那张太师椅上,白日里看书,索取药材熬药,可他不再接近那张床也不再多看宇青一眼。除了帮宇青留下每顿的吃食和药汤,他几乎当他不存在。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日,这无声的牢笼便让莫启烦躁起来。梁意给了他一个月,换句话说,不论如何一个月後便是他的死期。虽说好死不如赖活著,可当他每每想到逃走便会连累了中云国的亲人,便咬紧牙关硬忍了下来,他自认不是已看透生死之人,这样眼睁睁坐等死期,连落日的朝霞都会让他感到绝望。
五月二十八,夜。
距离最後期限还有两日。从入夜开始,窗外便不断传来夜枭诡谲的鸣叫声,莫启像樽雕像一样坐著,已经二更天他却一点睡意都无。经过长时间的精神煎熬,他不但脸颊消瘦,连眼睛下都出了黑眼圈。和恢复了常态的宇青比起来,他反倒更像个病人。
渐暖的夜风吹入窗户,风里夹杂的糊味让发呆的莫启动了动身体,窗外忽闪忽闪地逐渐亮了起来,他转过头,发现不远处的夜空竟被染成了橘色,随後,敲锣声和嘈杂的人声打破了原本寂静的夜。
门外的灯火突然变亮,莫启隔著门框看到两个人影在比划著什麽。难道失火了?莫启再次看向窗外,果然在不远处的竹林里看见了明火。莫启正在疑惑之时,身体突然被蹭了一下,猝不及防地被打了後颈,整个人瞬间懵了。
莫启唔了一声趴在了窗沿上,迷迷糊糊之中,就看见宇青跳出了窗户,他的脑中瞬间蹦出一个念头:宇青要逃走!
“不、不行!”莫启在那刻抓住了飘出去的一角,指甲立刻传来的痛感让他清醒了不少。如果宇青逃走了梁意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他想保护家人的想法就白费了!他硬撑起身体向窗外拱,可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滑出去,眼看著便要跌出狭窄屋檐,他後颈的衣领被人猛地揪起,喉咙被猛地勒住,让他差点窒息而亡。
屋里的动静引起了看守侍卫的注意,推开门见两个人欲跳窗逃跑,便抓起武器冲了进去。宇青见状准备逃开时却被莫启搂住了腰。
“不行!你不能逃!”莫启咬牙喊道,使出了吃奶的劲抱住宇青。
转瞬间,两大汉已冲到了窗前,大张著嘴发出无声的威吓,手里的武器便挥向了还留在屋里的莫启的屁股。
宇青咂舌,提起莫启的腰带一下子将他带了出来,然後快速挣开莫启的手,可莫启不知哪来的气力又一下子扑上了他的背。窗里的棍棒再次袭来,打到了莫启的肩膀,只听他闷哼一声,可扒住宇青脖子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少。
宇青见侍卫也跳出了窗,便带著背上的累赘一下子从屋檐上跳了下去。这露雨楼里一般有近十个侍卫,这时似乎都被引起了救火。宇青辨认了下夜枭传来的方向,便冲进了竹林,如果只是一人,想跑出这竹林也不是难事。可莫启像个八爪鱼似的紧紧缠在他背後,还不停念叨著不行不行。没跑几步,宇青便被追上来的侍卫前後夹击。
手里没有武器,身後还有个大累赘而且还是身处在这密集的竹林里,宇青的脸色不觉严肃了起来。离夜枭声处最多不过百步,他看了他方向,摆开了架势。不过好在那些身形庞大的壮汉和他一样行动不便。
远处的嘈杂声衬得这边又静了几分,後方的大汉不愿再等,猛地朝著他扑了过来,被抓住前,宇青侧过身往後方倒了下去,垫著莫启压在了一排细竹上,而後借著回弹的力道反身一脚踹了上去,可还没踢到人,脚踝便被抓住。
失去平衡的瞬间,宇青伸手抓住了较粗的竹子,用另只脚狠狠地踢上了壮汉的下巴,这一击让那人松了手。宇青慌忙稳住了身体,只是这麽一会他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脖子上交错的两胳膊几乎断了他的气。
两侍卫似乎对阻挠他们行动的竹林愤怒至极,竟然伸手开始折了起来,顿时间周围都是劈啪的断裂声和竹叶的摩擦声。就在宇青想趁机奇袭时,突然从他身後飞出两道细长的黑影朝著侍卫去了,随後两大汉恐慌地挥动著手臂,嘴里发出难听的抽气声,没一会,就见他们躺在了地上,挣扎了没两下便没了响动。
宇青愣了一下,走上前发现两人脖子上各缠了两条小蛇。见状,他转头看向竹林深处,开口道:“谢了。”
无云天10 蛇国将军
静下来的竹林又传来沙沙声,细听还夹杂著银铃般的笑声。宇青朝笑声处走了过去,竹林深处,穿著异族服饰的女人正饶有兴味地盯著他瞧。
“你背上是什麽?”女人问道。
宇青没有理会她不合时宜的问题,径自朝著夜枭处走去。
百步以外,便是这竹林的边缘,约莫两人高的红漆高墙横亘在两人面前,为了防人翻越,隔了十几寸便插了金属利刃。宇青跟著女人从她来时的路翻墙而出,等在外面的是一个正学夜枭叫声的异族少年和三匹精良的枣红马。
异族少年见到他们後慌忙起身,把马牵了过来。
宇青回头看了眼,墙内的火光比之前似乎黯淡了不少。正想上马时,却被女人拦住。
“等等,你想把他一起带走?”女人皱起姣好的眉头,语气里似乎有些不爽。
听到这话,宇青看了看死命挂在他身上的莫启,然後叹了一口气:“先离开这里再说,迟则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