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走江湖 下————穿心莲

作者:穿心莲  录入:05-15

火!一听这个字,阿善反射性的想摇头。但……一看到樊二虎忧心忡忡的样子再想到目前的处境……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阿善苦着脸犹豫不绝,樊二虎紧握着它的手,似要给他勇气一般,半晌,阿善低低的说了一句:“好吧……”
樊二虎立刻跑出去拣树枝去了,感到手上一空,阿善有些郁闷的皱起了眉。
说起来,樊二虎也被火烧过,后背那一大块的灼伤痕迹到现在依然明显,怎么就不见他害怕火呢?真不公平!不过……好象还没见他怕过什么呢,自己惹了不少事情,身上的债务一笔笔的难以清算,换了胆小的,早就不跟着自己干了。可他……却一直陪着自己。
骗江隐的时候,骗姬婉婷的时候,就算这两人是多么不好得罪的人,他也从未离开。后来,再遇易天诚的时候,他陪着自己逃跑,遇上江隐的时候,他帮自己圆谎……甚至,被楚青锋打下山崖的时候,他陪着自己一起跳下来。
这中间的种种情意已经扎根到心里去了……
阿善被高烧折腾的脑袋有些糊,平日里懒得去思考的“磨磨叽叽”的事情此时却一件一件的浮现。正想着,樊二虎回来了,抱着一大捧的枯枝干叶。
很快,火生起来了。身后传来浓浓的暖意,阿善终于不再觉得寒冷。但同时,看到山洞中映照的火光,一些记忆也不可避免的被唤起……
炽烤的温度,阿玉最后的浅笑,不可动摇的决绝……
阿善紧闭双眼,不敢再看火光。樊二虎躺在他身边,心疼的把他抱住。阿善立刻像八爪鱼似的攀在他身上。
樊二虎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他的背,阿善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只觉得周身都是暖洋洋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惬意流淌在心间,平和舒缓……

阿善终于睡着了,樊二虎却苦不堪言。生火忙了半天已经通身是汗了,点上火之后更是热的受不了,阿善再这样紧紧抱上来,真是三伏天都没这么汗流浃背过。不过,看到阿善的情况似是好转了,便觉得多苦也是值得的。
阿善醒来的时候,樊二虎正在忙活着。阿善出了不少汗,他正在用布巾帮他擦身子。
“醒啦?感觉如何?”樊二虎问。
阿善看清了他现在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樊二虎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红光满面,脱了个光膀子,满身的大汗。
比较下来,阿善就清爽多了,身子被擦干净了,衣服也换过。
阿善觉得自己精神了许多,便说:“你把火堆熄了吧,我现在不冷了。”
樊二虎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果然已经降下去了。便去踩灭了火,立刻,山洞暗了下来,只有清冷的月光照耀。
阿善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说:“至少三更天了吧?你也睡一会儿。”
“嗯!”樊二虎应了一声,在阿善身边躺了下来,问道:“你的伤势如何?还会不会再烧起来?”
“应该不会了吧?”阿善说:“其实,楚青锋受伤颇重,他这掌用的是实劲,而不是内力,所以不算太重。我身子亏过才会显得重了些。等出了山,买些大补的药喝一喝,也就没事啦。”
“那就好!你的烧已经退了,我们明天就找出山的路。”樊二虎终于放心了。
两人闲扯了几句,樊二虎逐渐有了蒙胧的困意,阿善却是睡饱了,精神的很。他不睡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樊二虎看。
感觉到视线,樊二虎睁开了眼睛,见他盯着自己,脸上还泛着笑意,有些心里发毛,问:“你看什么?还不睡觉?”
“没事,你睡你的。”阿善笑着回答,继续盯着。
樊二虎怎么可能还睡的着,和他大眼瞪小眼。
清冷的月光洒进洞里,阿善正对着光亮。脸上像是镀了一层银色,眼中浅浅的笑意,带着无限的风情。樊二虎忽然心跳加快,不知不觉的凑了过去。
四唇相接,阿善很自然的闭上眼睛任他亲吻。后来被他那不温不火的亲法弄得有些急躁,干脆反守为攻,把一个缠绵的细吻变成了火辣辣的热吻。
一吻结束,两人气喘吁吁。阿善不客气的指出:“你啊,亲吻的水平一般,还不知道练练。你很少来亲我,而我每次亲你,你都推三挡四的。以后你多来亲我,一定会和你做那事的技巧一样进步神速的。”
樊二虎立刻羞了个大红脸:“你……你还说,你每次亲我都不挑时候!一次是江公子等着见你,一次被楚青锋看到,最离谱的是在悬崖上!你还想不想要命啦?”
阿善“嘿嘿”干笑两声,说:“那现在呢……现在是不是时候?”
“……”樊二虎别扭的看着他,不晓得如何回答。
阿善也不需要他回答,扒到他身上,又是一阵激情的亲吻。
这回结束之后,两人都有了些反应,樊二虎担心阿善的伤,只能催促道:“快睡觉吧,明天还要去找出山的路呢。”
阿善有些欲求不满,但也明白现在自己的身体吃不消。便又和樊二虎厮磨了一阵,虽然没有真正销魂,却也得了些趣味。
最后,两人相拥而眠。

55

第二天。
两人沿着谷中的小河走了一整天,又是爬陡坡,又是穿灌木的,好容易才出了山谷。在雁亭山下的小镇子住了一晚,阿善买了些药吃,休息了一天,重又上山。
出于安全考虑,阿善在每年看师父的时候,都会把一年来的“战利品”埋在楚月仙的墓旁边,只留最喜欢的几件带在身上。
当两人再次登上山顶,看到楚月仙的坟墓时,都呆住了。
只见墓碑倒在地上,坟土被刨开,棺材敞开着,里边空空如也。旁边的草地上有一大片烧焦的痕迹。
阿善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呆呆的半晌无语。樊二虎也愣住了,阿善师父的坟居然被刨了!
“楚青锋────────”阿善大吼一声,恨的咬牙切齿,“疯子!真是个疯子!他居然掘了师父的坟!还焚了尸!他那么恨师父么?这也太过分了,简直不是人干的!”
阿善跪在狼藉的坟前,郑重的磕下头,沉痛的说:“师父,阿善无能,让你入土后也不得安宁。”
樊二虎从未见过阿善如此认真严肃的模样,知他敬爱师父,此刻一定非常难过,上前安慰道:“阿善,先别难过了,我们把师父的坟整好吧。”
阿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和樊二虎一起把棺盖盖好,堆上土,又把石碑摆正。
看着重新整好,却少了主人的坟墓,阿善沉默了许久,说:“二虎,等把雷霆剑送到碧云宫之后,我们去找楚青锋吧……他焚了师父的遗骨,骨灰应该在他那里。师父临终前交待过,他喜欢雁亭山的景色,这里便是他最理想的长眠之地,可楚青锋却让他不得安宁,我一定要把师父的骨灰取回。”
“我帮你。”樊二虎说。
“嗯,”阿善点了点头,无奈又感伤的说:“我不明白楚青锋为什么恨师父到这个地步。说起来,还是他欠师父的多些,他杀了师父的新娘,还把师父那个了,师父重伤不治也是因为他,而他只是被骗了一次而已,至于掘坟毁尸的报复么?”
回想起楚青锋在悬崖边上那通疯狂的大笑,樊二虎犹豫着说:“阿善……我觉得,他这么做不是报复,或许,他根本不恨你师父……”
阿善愣住了,有点疑惑的看着他,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他却明白?看着若有所思的樊二虎,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不相干的事情──在悬崖上,自己没有被放开……他当时,是否抱了陪自己一起死的决心?
“二虎,当时要不是你刚好拿着雷霆剑,我们就真的死翘翘啦!你拉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会一起摔死?”
樊二虎一愣,不明白阿善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说:“当时情况紧急,哪有功夫想什么生啊死的。我唯恐一松手,你就会掉下去。后来……就和你一起掉下去了。”
阿善笑了,心中有股暖意在流淌。二虎没有想那些,他的行动却替他想了……这样的感情……
似乎,有些明白楚青锋那偏激固执所为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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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坟墓的十步开外,有块大石头,阿善挪开石头,挖了一尺深,拿出一个铁箱子。
“我每年得到的玉器,都会放在这里。”阿善打开箱子,里边已经整整齐齐的放了三个小木匣子。
“这个里边装的是前年的战利品,这个是大年前的。”阿善边说,边一一打开。果然,三只匣子里边放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精巧玉器,琳琅满目。
阿善打开随身携带的那只小木匣,拿出里边的玉器,看看这个又掂掂那个,似是哪件都舍不得放下。犹豫了好半天,才把木匣子放到铁箱子里,最后只留了一只墨玉印章,江隐的白玉笛子和姬婉婷的血玉镯子在包裹里,其它的东西全埋了进去。
一边培土,一边感伤的说:“可惜我带不了这么多东西,否则真想全带在身上,和它们朝夕相处。以后要是定居了,一定弄间房子专门摆放这些宝贝。”
樊二虎看了看挂在阿善颈子上的玉坠子──那曾是自己最宝贝的东西,也是和阿善认识的契机。自己刚跟了他的时候,还一心想着要把坠子要回来呢,现在却觉得,阿善一辈子戴着它也挺好的。
后来二人下山,取回马车,踏上了去江南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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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上路之后,樊二虎练武更勤快了,阿善和他对过几次招后感叹道:“你倒是个练武的好料子,进步的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就比我厉害拉!如果你早练几年,再遇上个名师,现在也是大侠级的人物了呢。”
樊二虎笑而不语,他倒不在乎武功是否成了“大侠”级,只是以后要找楚青锋要回骨灰,恐怕要用武力才能达到目的。而阿善曾被楚青锋伤了督脉,武功无法再进境,所以只有自己勤练武功才能帮的上他。
阿善明白他的意思,花了两天时间把自己所会的武功招式和内功心法写了下来,还配了简单易懂的图。他觉得还不够,怎么能让樊二虎变得更强一些呢?灵机一动,想到了君冉教他的“雷霆绝命剑”。
这套剑法招式繁复,修习起来颇为不易,若想有所小成,至少也需要三年两载的功夫。阿善只和君冉相处了一个多月,而且压根没认真学,现在勉强能把全部招式贯通起来,却完全体会不到其中的精髓。
阿善琢磨了一整晚,最终画了一些招式出来,去掉了繁复的变化,只留下最简单最实用的基本招式。他明白要发挥这套剑招的威力,没有内力是不行的,樊二虎刚开始修习,内力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但,他的长处是天生神力,所以若是练到得心应手得境界,也会让招式变得刚猛又凌厉。
樊二虎把阿善辛苦画出来的东西订成书册,视若珍宝的收了起来。

56

这一日,日头偏西,两人走在官道上。到下个城镇还有十几里的路程,樊二虎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正走着,忽然看见道边不远处竖了个巨大的招牌,上曰:“素菜一绝,清静禅房,价格公道,包君满意。”招牌旁边,站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一见二人,立刻笑容满面的拦了过来:“二位施主,是赶路的吧?到下个城镇还挺远呢,不妨住我们泰安寺吧,保证价格公道。”
樊二虎被拦住马头只得收了缰绳,和阿善一起顺着那小和尚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十几丈开外,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寺庙,气势宏伟却有些破败。
那小和尚口若悬河的介绍道:“我们的素菜最是养生,禅房清静让人身心放松,早上还有晨钟叫您起床,而且价钱好商量,您只要看着给点就行,来我们泰安寺住吧!”
阿善迟疑的问:“你……这是寺院?”
“是啊,”小和尚连忙点头:“小僧法号净慧。”
“我怎么觉得你像店小二?”
净慧干笑了两声:“嘿嘿,迫于生计嘛!老实说,我们泰安寺曾经香火鼎盛,出了名的灵验,求什么应什么。特别是求情缘的,只要求了,就一定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可是现在……唉……”
阿善一听“求什么应什么”不由得眼前一亮。在山谷里的时候,他就想去拜拜佛,转一转最近的倒霉运势,忙问道:“后来怎么了?不灵了?”
净慧说:“哪会不灵!是半年前附近的山头来了一伙山贼,闹腾的厉害,老百姓都不敢到这郊外来了。那些山贼到我们寺里抢过几回东西,吓得师兄师弟们全跑了,方丈也被气死了,最后只剩我一个。我天天在佛祖面前求,想过安生的日子,还真灵!”
“哦,怎么灵了?”阿善问。
“一个月前,一个大侠路过此地,收拾了那群贼人。那大侠叫梁四刀,哪用四刀啊,听说他一刀就砍了那贼头子!”
阿善和樊二虎对视了一眼,看来梁祀刀的游侠之路走的颇顺畅啊。
“这十里八乡的好容易才恢复了平静,我想多赚些银子,把寺庙整修一下,过不了多久,这里一定能恢复昔日的香火。”净慧颇有些气势的说道。
“好!有志气!”阿善下了马车,对樊二虎说:“我们今晚就住这里吧。”
净慧把二人安顿在一个小院的西厢房中,说:“二位施主,我再去外边招揽一会儿,等掌灯的时候回来给你们做晚饭吃。”
“去吧,我们不着急吃饭。”
目送净慧出去之后,阿善说:“他也不容易啊,走的时候留给他一片金叶子好了。”
樊二虎说:“修整这么大的寺庙一定需要不少钱,这小师父真是了不起。”
阿善说:“明早起来去拜拜佛祖吧,这里不是求什么应什么么?我想求永远不会再遇上那些债主们,还有顺利拿回师父的骨灰,还有……”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樊二虎,顿住了。
樊二虎问道:“还有什么?”
阿善摇了摇头,他想许一个和樊二虎有关的愿望,却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不,或许明白,却有些似懂非懂的感觉。
他看着樊二虎,樊二虎也看着他,这无言的对视使空气忽然暧昧了起来,两人一点一点的接近……
突然!
“施主,这边请,您住在这东厢房吧,我们这里清静的很,包您睡的舒服!”
是净慧的声音,看来他又招了客人来。两人对视一眼,均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这里毕竟是佛门净地啊。
只听净慧接着说:“施主,恕我直言,您脸色不好,要不要明早起来拜一拜,让佛祖保佑您身体健康呢?我们这里求什么应什么。”
另一个清冷的声音答道:“不必了,我是来还愿的。三年前我在这里求了情缘,现在……那人和我在一起,不会再离开了。我当年承诺,若是愿望实现,会给佛祖重塑金身。现在是还愿的时候了。”
这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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