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和月离开后,彬的职业笑容就挂不住了:“不是同性恋就是恋童癖,我的男人缘哦。 ” 说着,彬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旭,发现旭的脸色难看得紧。
健更是因为有所忌讳,肠子打结,破口大骂蓝“变态!” “猥亵男童!” ……
月只不过带着蓝到大楼底层的餐厅里喝杯饮料,谁知马上被人认了出来。 月苦笑旭他们的广告效应真是好得过头啊。 没有法子,他只能慌慌张张地摆手。
遮住半张脸,却无法阻止越来越多的视线往他身上投射。 不知不觉中,竟然被人群包围了起来。 而他弱势的反驳很快被喧嚣淹没了。
“噢,月!”
“月?”
“月,请帮我签名!”
“真的是月?”
“月……”
“不,不,我不是……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月难以习惯。 月吓得连连后退,不想“啪” 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人群发出一阵唏嘘之声。 月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又狼狈又笨拙。
“月——” 忽然又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月举目望去,看见蓝叫来保安驱散了人群。
月仰视着自己的救星,发现蓝唇边露出一丝微笑,眼中也是笑意淡淡,微微俯身,优雅地向他伸出手。
“你总是这么笨拙吗?” 蓝的口气熟得像是多年老友,完全不像刚见面几分钟的人。
扶起了月,蓝对着他左看右看,一副仔细琢磨的样子,“月,你不觉得你在这个公司地位很特殊吗?只不过是个代言人,进公司没几天,却似乎可以和他们三个创始人平起平坐。
”
蓝的声音清冷平和,却让月听得脸上微微一红。 他好象从未注意过这个问题。
“……还是,” 蓝眼光流动,玩味地微笑,“……你和他们有不寻常的个人关系?”
月不由讶异地重新打量他。
这个人,看似大而化之,实则冷静深刻,他的话总能刺到人心里很深的地方。
17.
月坐在棋盘前冥思苦想。 房间理所当然得一片凌乱。 旭进门时好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月抬起头,招呼他:“等我下完这一盘,给你泡杯红茶。 ” 说完继续埋头于棋盘。
“那个蓝,你做何看法?” 旭问。
月眼皮都没有动,不咸不淡地说:“直觉告诉我,他不像坏人。 ”
旭黑白分明的双眸忽然变得清冷如冰:“哼,我可没那么笨,他奉了他老子的命令来找投资项目,却没有接洽任何其他我们以外的公司,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月似懂非懂,沉思片刻,说:“也许因为你们公司发展得好……我宁愿相信他是善意的。 ”
“你和他很谈得来嘛。 ”
“吃醋了?” 月一翻身骑上旭的大腿,看见旭眼中的寒意未减半分,马上乖巧地示弱,“好了好了……我下次注意行不行。 我发誓。 ”
说话间,手已经熟练地解开了旭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嘴唇慢慢地往下移动着,很快吻上旭的锁骨。
“真该让别人看看你这个文雅棋士的色狼真面目。 ” 旭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旭,你变了呀。 ” 月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
旭淡淡然道:“没什么不好。 人都会变的,就算暂时不变也是为了以静制动。 ”
“以静制动……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月有点迷糊地琢磨着,忽然眼前一亮,“啊,我想到了,用‘觑’,下一子还是用‘觑’比较好。 ”
说着推开旭,自顾自地盯着棋盘不理他了。
旭恨不能把他拖离棋盘痛揍一顿,大喊:“你拿我当什么?”
“灵感啊。 你是我力量的源泉。 ” 月一仰头,振振有辞。
旭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离开房间,轻轻地带上门。
月拈起一颗棋子在棋盘上“笃笃” 地敲。
旭,你还是不是我的旭?
觉得自欺,月轻轻笑了起来。
第二天,月在电梯里遇到蓝时,蓝很热情地和月打招呼。 而月只是象征性地张了张嘴。
“我听说月是职业棋士?” 蓝毫不气馁地张口询问。
“嗯。 ”
蓝从睫毛下面瞟着月,继续微笑着搭讪,“月你最喜欢的棋书是哪本?”
“吴清源的《新布局构想》。 ” 月原本不想搭理他,想了想还是一本正经扳着脸回答,顺便把“吴清源” 三个字咬得腔正字圆。
蓝心领神会,不由得笑了笑,说:“那个当年在日本无敌于天下的吴清源?的确很强啊。 ”
“嗯……” 拳头不打笑脸人,月的态度渐渐软化下来,“你呢?”
“《玄玄棋经》。 虽说中国明末清初以前的棋谱质量不很高,但它的价值仍很大。 ”
“没错没错……”
月顿时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谈到围棋,他马上激动起来,“《玄玄棋经》刊印于元至正年间,由元代大棋手严德甫主编,书名来自《道德经》中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用来比喻棋图着法精妙的。
‘礼’、‘乐’、‘射’、‘御’、‘书’、‘数’六卷,内容比《忘忧清乐集》还要丰富。
第一卷文字部分,收了不少好文,像班固的《弈旨》、马融的《围棋赋》……二、三两卷内容比较基础;最棒的当然是它的四、五、六三卷,三百七十八个棋势图,很具研究价值……”
蓝笑得有些得意:“它在日本也很受重视哦。 ”
好久没人陪自己聊棋,月开心的心情不谕言表。 尽管电梯里光线有点微弱,蓝仍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唇边一朵绝美的微笑,在昏暗的空间里仍清晰可见,美得触目惊心。
微红的嘴唇唇线分明,在白皙皮肤映衬下显得有些妖娆。 这种表情的月,蓝是第一次看到,想也没想就上前轻轻吻了一下。
月的脸顿时灰白,继而转为红到脖根。
电梯门及时地开了。 月捂着嘴冲了出去,一头撞上正要进门的旭和彬,旭条件反射地一把抱住了他。
很尴尬的冷场。 彬静静地站在一旁,讽刺地微笑着。
旭低头推开怀中的人,寒冰般的目光射向他:“去我办公室等我!”
望着月匆匆远去的身影,蓝暗忖:这个人的微笑,早就想独占了,相隔多年,时至今日,虽然近在咫尺,却仍是遥不可及。 但他有自信终有一天可以到手的。
18.
坐在舒适的老板椅上,彬掠了掠秀发,明澈的双眼中现出久违了的由衷笑意,白皙的脸庞上似乎泛出某种光芒:“我说什么来着……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的。
”
旭面色如水的淡漠,轻描淡写地说:“我从来都不觉得相互了解彼此理解是必须的。
相处原本就很简单,只需要一点距离就行,唯一需要知道是对方的一些禁忌,除此以外,就没必要了。 ”
“旭,很久以前你教过我一件事,你还记得吗?” 她低眉一笑,眼中隐隐有些狠毒的色彩,“——咖啡有很多用处,不仅仅是用来喝的。 ”
彬一甩手,桌上的咖啡杯应声翻倒,深褐色的液体在平面上肆意地四处乱淌……
“那个蓝,好像对你的月很中意哦,你最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放手。 ” 彬依旧波澜不惊地微笑着,恶趣味地看着旭的脸霎时变色。
旭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脚步生风,转身出门。
看着旭的背影被门隔开,彬打开桌上的对话机,“进来帮忙收拾一下……” 彬的秘书进门的时候,发现彬正对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得意地笑,笑声有些刺耳。
旭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月一看到门开了,忙不迭地冲上去:“旭,你听我说……”
旭阴森森地扫了他一眼,“你昨天承诺过什么?你的誓言真廉价哦。 ”
“旭你不相信我了?” 见对方理直气壮毫不犹豫地点头,月咬咬牙,横下一条心,“有没有小刀?”
“你想干什么?” 旭有点奇怪地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递给他。
“发誓明志!” 月说着,当真伸出右手食指,迎上锋利的刀刃。
眼看着旭抱着双手对自己不闻不问,袖手旁观,月突然眨眨眼,问,“可不可以只割指甲?”
旭冷酷地摇头:“不行,一定要割手指!”
“那割你的手指行吗?”
旭几乎气得发抖,凶凶地瞪着月。
月扑上前,环住旭的脖子,笑得妖娆:“旭,原来你生气的样子这么可爱哦……以前你都不会对我生气的。 ”
“咳咳咳,”在旭的三声清咳之后,月乖乖地松开了手。他忘了,办公室是旭的“圣地” !
19.
PUB里,一堆人谈笑得乐不可支。
“……然后,健就照我教的方法,守在街角等着和那个女的不期而遇,撞个满怀,哪知……她终于来了,健他人一软,摔在地上,她正好一脚踩在健脑袋上……”
“哈哈哈……” 哄堂大笑,独独健一人脸红脖子粗。
“旭你太过分了,竟把我十八岁时泡妞的失败案例抖出来!” 健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说出下半句——“尤其是当着那两个人的面。”
“想不到旭你也有这么纯情的时候啊。 ” 坐在旭身边的月笑靥如花。
“可以想象,可以想象,每个人都有那段过渡期嘛…… ” 蓝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 健暗骂你他妈的如果不想要眼睛干嘛不挖掉算了?!
还是旭,彬,健最常去的那个PUB,今天的装饰意外地加了点JAZZ风格。 五人聚在一起,凭着旭的侃侃而谈,倒也不显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