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一整晚留在车上?那他不被某人拆得骨头都散架才怪!刚刚那样已经快整死他了……虽然他其实也有点小舒服……好吧他承认不止有一点点舒服……但那种状态真的让人很郁闷呀!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块摆在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虽然事实上他并没有被怎麽宰啦,就是被榨了一点汁……咳咳,总之,识时务者为俊杰,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可不要为了一时争强而导致自己的後庭壮烈牺牲啊!
「你保证?」庄恩琉凝视他的眼睛,这样要求。
「嗯嗯,我保证。」景睿头点如捣蒜,「我一定说到做到,我绝不食言,我……」突然被庄恩琉掐住下巴,又一次的吻……像是奖励似的,温柔缠绵地旖旎而来。
景睿顿时又心跳加速,没敢违抗,只是不自在地轻轻扭动著身体。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太近了……该感觉到的,不该感觉到的,全都感觉得明明白白……
他暗暗地往外挪,腰上却蓦地一紧,是庄恩琉收紧了手臂。景睿立即放弃了所有小动作,老老实实地仰著脖子给他吻,吻了很久很久……以至於当这个吻终於结束时,景睿的舌头都有点麻木,很怀疑自己的嘴唇是不是红肿了。
「回座位上去。」大手拍拍他的後背,庄恩琉脸上的冷静,与景睿一脸的别扭局促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人,到底是个什麽人嘛?景睿腹诽著,站起来,突然又坐回去,面红耳赤地把裤子整理好,然後再爬到副驾驶座上坐著。
庄恩琉并没有立刻回驾驶座,而是对景睿说:「抽几张纸巾给我。」
「哦。」
景睿从车前面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递给庄恩琉。好奇地探著头想看他拿纸巾做什麽,结果一看,脸刷地就涨成了猪肝色,连忙转回去面向前方。
刚才,他把车里弄脏了……都是那个变态坏蛋造成的!而现在,这坏蛋还在帮他善後……丢人丢人丢人,丢死人啦!
他抱住头,脸上的肌肉怪异地挤来挤去,实在是没有任何表情能够表达情绪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坏蛋……真没想到他会让事情这样发展。先前那时候,景睿真的以为这次一定会被「霸王硬上弓」,然而事实却没有。
当时坐得那麽近,景睿是感觉到的,被什麽硬物抵住了……所以他才那麽别扭。但是结果这样,实在是太让他意外。
毕竟以他迄今为止与庄恩琉的接触,一次次被那样对待……打死他也不相信庄恩琉是个正人君子,更别提会干控制欲望这种事。但是从头到尾,他确实没有被强加欲望,反倒还给他释放了一次……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其实他的疑惑很正常,他对庄恩琉的了解也不算错。霸王硬上弓……不能说庄恩琉完全没这样想过,只是没有付诸行动罢了。
或许这要感谢他在军队时锻炼出的完美自控力,让他在每当到达临界点时,会及时在脑中拨出一点余地,冷静思考。
强行要了景睿怎麽样?硬去销毁机车又怎麽样?不怎麽样,最多就是景睿把他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咬牙切齿地恨他一辈子。也或许短一点,十年二十年。
如果说是为了警告景睿的贪玩任性,适当地警告一下就足够了。欲望?其实在那种情况下哪里有心情,只单单是身体的事情罢了。
此外,销毁一辆机车,他是不认为有什麽,但如果销毁的不仅仅只是一辆机车……景睿对机车的锺爱,他也是看得见的。
看来目前关键要做的,解决问题的实质性办法,就是想办法,让景睿把心从机车上转移到别的方面……嗯,他是不会客气的。
恶虎 12
又到周末,夜晚。
饭店里,景睿和朋友们吃过晚饭,往店外走的时候,一个朋友问景睿说:「你爸妈已经出国一个月了吧?什麽时候回来?」
「不清楚,应该快了。」反正前几天周紫涵打电话给他,说是这个月底,最多下个月初,就可以办完事情回来了。
「这样,呵呵。这麽久没见了,有没有想念爸妈想到晚上做梦看见?」
「没有。」
「啧啧,还真是独立喔?那你现在就还是住在那个朋友那边?」
「嗯。」
「怎样?有没有问题?不然的话可以到我家,让你借住个两三天是OK的。」
「没事,不用了。」开玩笑,现在他只要晚上在外面逗留迟一点,回去都要被某人百般「疼爱」,还敢在外面住?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店门外,开始商量是要去哪里玩,不过这当然是和景睿无关了。时间八点多,已经不算早,他只祈祷能赶在庄恩琉回去之前先回去。
想说和朋友们讲一声就走,却被朋友拍拍他的肩膀,说:「诶,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你二哥吧?他在看你耶。」
景睿一愣,跟著他的示意看去。果然,在马路对面,大厦外的阶梯上,有几个人正往下走,其中一个人就是他的二哥景烈。另外,和景烈并肩的那个人,竟然是庄恩琉!
景睿脸色一白,心脏怦怦怦地狂跳起来。
糟糕,怎麽在这里遇上他?真的糟了……
景睿攥了攥拳头,想逃,然而他已经看见,景烈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再逃跑就真的惹人起疑,尤其是某个人……他只好和朋友们道别,然後沿著斑马线走到马路对面,来到了景烈面前。
「二哥,这麽巧。」他努力挤出自然的笑容,但也许是心理作祟,总觉得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像刀似的在他脸上戳下来戳下来……他也不敢回视,背脊一阵阵发冷。
上苍保佑,千万不要被这个人发现,千万不要……
「嗯。」其实他的演技还算不错,景烈并没有从他脸上察觉异常,当然这也是因为有些事情景烈并不知情。
「刚刚你是和朋友一起吃饭?怎麽样,晚上和他们有什麽节目?」
「没有啊,你看他们不是都走了吗?我正准备马上就回去的。」景睿极力强调这一句,针对另一个人。
「那你呢,是刚办完事出来,还是正要去哪里办事?」连庄恩琉也在,如果说只有他和景烈两个人,还有可能是小时候的朋友叙叙旧。但是另外还有几个随从模样的男人,应该就不是这样了。
而且,一边是黑道,一边是神秘兮兮亦正亦邪的雇佣集团,会打交道可以说很正常。
「刚办完事。」
景烈咧开嘴角,露出的是不像一个黑道老大的爽朗笑容。其实他本身就是很豪爽的个性,不过对外人会比较粗,只有对少数特别的人会细,比如说家中最小的宝贝弟弟。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最近怎麽样?在那边住得惯不惯?」
「嗯,还好啊。」
庄恩琉就在旁边,景睿哪敢说任何意见。何况他的那些意见,也不可能厚脸皮到在别人面前讲出口,即便那个人是他的亲哥哥。
「那就好,我想也应该是。」景烈扭头对庄恩琉笑了一下,那种「我对你很放心」的笑容,看得景睿胃里一阵抽搐。
唉,这误会可大了,是他不好意思讲……那个地方其实是龙潭虎穴,这个人更是一只披著人皮的狼啊!
「要不要今晚去我那边?」看回景睿的时候,景烈说了这样一句。
这对景睿来说不仅突然,而且还有点惊吓。没办法,谁让他做贼心虚……
「去你那边?」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尽量维持自然,一脸疑惑加为难,「可是老妈一向不准我去那边,万一被她知道……」
「她的眼线再多,总不可能今晚就杀回来。」
景烈耸耸肩,「何况也就一个晚上,不至於定太重的罪。」其实他这样邀景睿过去那边,周紫涵知道的话,会向他追究主要责任。不过他是无所谓的,况且今天也是难得。
「呃,还是不要吧……」如果放在其它任何哪一天,景睿都可以答应跟景烈过去,就只有今天,他实在有顾虑。
「怎麽?你有什麽事?」
「也不算……是有一点吧。」
「什麽事?」他期期艾艾的样子终於令景烈也起了疑。
「我知道了。」庄恩琉突然发话,另两个人当即都看向他,只是一个目光疑问,另一个神色不安。
「是画展,之前我答应过要带他一起去看。」
庄恩琉淡淡地说,「这几天我一直没空。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最後一天了。美术馆现在应该还没闭馆,我就先带他过去。如果看完画展时间还早,我会送他去你那边。」
「这样。」
他的表情和语气,全都自然到不能再自然,所以景烈不再追问,「那好,你带小睿去。我对画展实在没兴趣,就不去了。至於去不去我那边,你看著办就行,不必勉强,反正以後还有很多机会。」
「嗯。」庄恩琉微微颔首,视线滑向了一脸纠结又没敢作声的景睿。
景烈也看向景睿,抬手搓了搓他的头顶,笑著说:「那你和恩琉一起去吧,我也回去了,回头见。」
「唔,哦,回头见……」景睿忐忐忑忑地应道,其实有点想还是跟景烈一起走算了,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不能也更加不敢再这样做。
而後,景烈和随从一道离开。庄恩琉这边,和他一起的几个人也先走了。终於只剩下了两人。
「走。」丢下这个字,庄恩琉便迈脚走向斑马线,要过马路。
但是他的车应该和景烈的车一起,是停在大厦这边的停车场,不应该要过马路的。
景睿益发紧张起来,跟上去,想说些什麽把他说回来,一时间却又实在不晓得说些什麽才好。
庄恩琉就只是往前走,不等景睿,也不回头看他,就这样径自走到了刚刚他出来的那家饭店门口,突然停脚。从烟盒中拿出一支烟,点燃,站在那里静静吸著。
景睿站在稍远一些的距离上望著庄恩琉,望著他那在烟雾中模糊、隐隐散发著冷厉阴鸷的侧脸,景睿心里的不安和焦虑已经满到快要溢出来,可是他却什麽都没有办法做。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反复祈祷,这支烟吸完,庄恩琉就立刻带他回家,其它什麽地方都不要去……
但是烟只吸到一半,庄恩琉就将之在垃圾箱的顶盖上捻灭,扔了进去。他走到景睿面前,盯著景睿,一言不发地看了很久,一眨也不眨的眼眸仿佛浸透了夜色,黑得异常深沈。声音也沈,这麽问:「你把车停在哪里?」
「什……」景睿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被看破了……他的演技果然还是漏洞百出吗?而这个人又是这麽敏锐,并且那麽在意这件事。完了……不行,至少搏一下,不能这麽快认输。
「你、你在说什麽?」景睿反问,沈重的脸色已经没有故作自然,那样子会显得很蠢很可笑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麽。」庄恩琉面无表情,「车停在哪里,说。」
「我……我没有……」
眼见他竟还想隐瞒,庄恩琉眉头一拧,转身就走。
「你等一下!」
景睿连忙跟了上去,拖住他的衣袖,阻止他往那边走。那个方向就有最近的一处泊车点,而车子,就停在那里……景睿知道庄恩琉认得他的车牌号。就是因为这样,刚才他才不敢答应和景烈一起走,就是怕走了之後,庄恩琉会过来查看。
他拦到庄恩琉面前,目带恳求地说:「你不要过去那边,拜托你别去……」想说那里什麽都没有,但是理智告诉他,如果那样撒谎的话,他和他的车子都会死得更惨。
「我为什麽不能过去?」
「这个……」
「你答应过我什麽?」庄恩琉的声音越发低沈,目光却越发凌厉,刺得景睿的脸蛰蛰生疼。
他再也强撑不下去,举手告饶:「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真的对不起……」
自从那次之後,这段时间庄恩琉间或就会问起飙车的事,可见确实是非常在意。所以现在,他一定也是真的非常非常生气……说完全没有歉疚是不可能的,但是景睿更怕他将要做的事。
「我真的知道错了。」
毕竟有错在先,现在景睿唯一能做就只有恳求,「下不为例,我不会再这样了,相信我好吗?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下次?」庄恩琉冷冷眯起眼睛。
其实一开始看到景睿和那几个朋友在一起,他只是稍作了猜疑,但没有太作真。他还是愿意相信景睿的。然而景睿後来的表现,却让他越来越生疑。
因为景睿是属於比较直来直去的个性,言行神态间不会闪闪烁烁,除非是做了亏心事。而如今最可能的事,就是他偷跑出来飙车。他竟敢这样做。
「的确不会有下次。」庄恩琉把他往旁边一推,就要往那边走。
景睿知道庄恩琉的意思,慌忙追过去再次拦住他,用双手抵住他的肩膀,急切地说:「你先等一下,先听我说!我是有原因的,我是……是因为下午放了学,朋友邀我一起去看车赛,大家都是骑车过去的,所以,所以我也……我是想大白天应该不会出什麽事,没问题的,我真的不是故意……」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他就是不该一时贪心,想多回味一下久违的追风感觉,耽搁到了晚上,结果还碰上最不该碰上的人……
「无论是否故意,你对我说了假话。」答应过的事情一旦推翻,那些答应的话也都成了假话。
「我说过,你不能对我作假。」庄恩琉字字如刀。
景睿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千刀万剐,越来越歉疚,也越来越觉得恐怖。照这样看来,一旦让庄恩琉找到他的车,十有八九真的会当场销毁。
虽然说,一辆车没有了还可以再买一辆,但是如果发展成那样,他总觉得似乎还是有什麽东西会被摧毁,并且用什麽也买不回来……无论是对於他自己,还是对於他和庄恩琉之间……
「所以我说我知道错了啊……」
他的脸色变得更沈重,恳切地说,「亡羊补牢还有三次机会,难道你就非得一次就给我判死刑不可吗?而且我保证,我发誓,连第二次也不会再有了,你至少宽容我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对你说假话,再也再也不骗你,绝对不再害你生气,不再害你担心……」
为什麽庄恩琉非要限制他飙车,一开始他不明白,到後来他明白了。虽然庄恩琉从没有明说,但他终究不是木头人,有的东西不用说也能感觉到。
耳朵听到的东西可能还会有假,但真正凭自己感觉得到的东西,是不会有假,也无法去怀疑的。虽然刚有那种感觉的时候,他也狠狠怀疑了一阵子。
「……」庄恩琉深深地凝视他,眼中千涛百转,已经复杂到辨不出眼神。
就这样,缄默了很久,终於开口:「我不希望你飙车,包括以後。」即便在暴走族的事情结束了之後。
景睿听得出後面的话,他不意外庄恩琉会这样说,但是不意外并不代表就能接受。
「对不起……你不要这样好吗?」
他紧紧蹙起眉,神色复杂为难,「我可以终止赛车一段时间,但是别逼我永远放弃。就只有这件事,别逼我,我做不到……其实背著家里人跑去赛车,我就一直很抱歉,也想过停止比较好,但还是一直持续到现在……就是因为我真的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