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只觉得应该这样,不应该这样,我喜欢那样,不喜欢那样。什么公理道德,本少爷不懂。”
想知道?我也干脆告诉你。
好半晌,他低头只是搂着我不说话。
“你可有姐妹?”
沉默半天,迸出这样一句。
我奇怪。
“没有,如何?”
他装模做样的长叹一声。
“可惜啊!这样的可人儿,居然是男儿身。”
我“呸”的啐了声,狠瞪他一眼。
静默!
火光下,象是光照的关系,他的脸孔越发的温热起来,那种温柔的神色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我呆呆的瞧着他,说不出话来。
“皇甫愈!到你家提亲的姑娘一定不少吧?”
他笑。
嘴角牵动起来的时候,那笑容满满的从眼里溢出来。
我突然觉得,大太阳底下无故看见彩虹的惊颤也不过如此了。
奇怪!从前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人居然可以笑的这样好看。
“有一些,只是都不如你。”
我怒。
“屁话,我是男的!”
他大笑,将我搂的更紧些。
“就是如此!那里有女人能象你这般可爱又可恨!只怕石头瞧见你都要软下去的。”
咦?这话恁的耳熟?哪里有谁说过?
“予儿,你与段寻……”
“不知道!”
他想问我与段寻什么关系?我都分不清楚,如何告诉他?
大约,有些时候,想起那个死人,会觉得至少我还不是太孤独。虽然不承认,但是我也感觉,也许段死
人在我心里还是有分量的。与大哥不同,与百毒公主不同,也与焉儿不同,我也说不清楚。
皇甫愈还是那样温和的看着我。
“你依赖他!”
他肯定的说。
我有些无奈。
“胡说八道!”
依赖?那是什么东西,我不屑。
“予儿喜欢他,依赖他!”
他的笑更大了些。
我仔细想想,也对。我不讨厌他,应该就是喜欢。
“我没有依赖他!”
喜欢不代表一定就要依赖。
皇甫愈缓缓的再垂下头,凝视我。
“我是要提醒予儿,不要错认了自己的‘喜欢’!”
那种水波动荡的感觉几乎把我蛊惑了。
“予儿最聪明,也最是干净单纯。你与人交往不深,也没有这样的经验,只要对你笑,只要陪着你,你
就会在心里留下一个位置,却看不清楚这个‘位置’叫什么名字。”
愕然!
听不懂你说什么。
“幸好!还不晚……如今还不晚……”
他呢喃的在我耳边吹着气。
这人奇怪的很!
我虽然不排斥,还是觉得这样叫我不舒服极了。那些热气熏的我头昏脑胀,果然应该与他保持距离。想
那段寻也常常爱抱着我当布偶玩,也没见我这么不舒爽,躁热的浑身发痒,快透不过气来。
一把使出蛮力推开他,也亏他有意放手,叫我远远滚了出去。拍拍膝盖站起来,我冷哼一声,走开去。
直到再也瞧不见那萤红的篝火,我随意色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本来想早早开拆的字条终于掏了出来。
那皇甫愈半步不离身,实在是不方便的紧。
我举起火折子,吹起来。
和着月光,只见不大的字条上不过寥寥数十字。
“非予吾儿:
为师一生荒唐,所责过错不可尽数。唯汝一事,时时耿耿于怀,自汝入门始,则有意将汝生身之真相告
知,无奈事不尽人意,今为师自知大限将到,留字于汝,望见字后即刻远走天涯,万莫回头。否则,十
八道处,汝可望觅得真相。
九色彩虹蛊,六尺蛊,十八盅如意,褐蝎草,铜牡
月圆:人蛊为本,植之以身,能解天下百毒。
紧劝吾儿万勿意气行事!防人之心不可无,切记切记!
愚师百毒“
这是什么东西?
百毒公主在几年前就知道当今发生的事情么?她甚至早就算好我非回来挖她的坟墓看这封信不可。她是
不是还清楚的知道事情的始末呢?
什么叫做生身真相?什么叫做她知道“大限将至”?什么叫做“远走天涯”,“万莫回头”?
我只看的喉咙发紧!
什么样的“真相”叫百毒公主如此匆忙又急切的留下这样的字句?
九色彩虹蛊,六尺蛊,十八盅如意,苗疆最有名的三大蛊毒;褐蝎草,铜牡皆属解毒的神木。中原那里
有这种东西?
她留下这些字样,又是什么意思?
铜牡和月圆……
不是同一个东西?为何要分开著名?
再来,什么叫做“人蛊为本,植之以身”
难道说这“月圆”是种在人身上的东西?
闻所未闻!
我几乎快发疯了!
什么“远走天涯”?
放屁!不可能的事!
我咬牙!再郑重其事也没有用,我萧非予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胆子大。
“十八道处,汝可望觅得真相。”
她想的挺周到的,早知道我不会轻易放弃。
十八道,指的是山顶上第十八条隧道,那本应该是为了方便养殖毒物挖就的,我只奇怪,里面什么时候
还放了别的东西?
不管它,现在想什么都是白想,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抬头看着那轮月,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虚幻的好似一碰就会不存在了。
说不清楚的忧郁的紧张徘徊在每一个角落……
胆子再大……终究……只是孤独的一个人……
没有人陪在我身旁……
我慌张的奔跑……
几乎用扑的回到那堆篝火前,那个温暖的人,温暖的身旁。
他还是那样温柔的笑着,什么都不再说,也什么都不问小心的把我藏在怀抱深处。
也许只是安慰的动作,错觉也好,别有用心也罢,我却觉得有道不尽的感动。
只是再没有流下泪来。
只因,我已不觉得孤独。
PS:匆忙写的,质量不高,偶做好了可能会被扁的准备,大大们估计看的出点名堂了吧?
有意见的要提哦!
月圆(十二)
日起时分,迷梦里醒来时,皇甫愈正坐在那里含笑瞧着我。
想起昨日夜里的失态,我脸上一热,“哼”的一声,胡乱扒了把头发就待起身,却生生被一股力道按了
下来。
皇甫愈不知什么时候已掠到我身后,一手按着我的肩,一手以指代梳顺着我的发。
我意思意思挣扎一下,不动了,心想:正好叫你也服侍我一下。
这大少爷手脚居然也麻利干脆,我以为象这般的纨绔子弟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之流的。这几
日相处看来却不是如此,皇甫家的七少爷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柴米油盐都料理的利落。
不止一次我在心底偷偷算计,这皇甫愈到底是什么人,一般所谓名门正派是不屑与我这“宵小”往来,
他却非但相信我说的话,而且心甘情愿随行这许久,不奇怪么?
算了!
计较这些小事做什么,反正明日以后我们再没有往来了。
“皇甫愈!”
我微微侧脸,紧紧瞥见他嘴角的一抹笑。突然觉得笑的有些怪异,好似很满足,又好似十分的愉悦。
怪人!
“你莫再这样笑了,怪吓人的。”
我皱眉。
他仍旧只是笑。
“予儿今日是要上山了么?”
手上动作不曾停顿,只把我伺候得舒服极了。
“恩!找些玩意。”
我模糊的回答。
顺利的话,怕今日夜里就可以下山,正赶在十五之前回到庄里。
其实我最挂心的不过两件,一是这百毒公主所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玩意值得她这样重视,再来就是
庄里这许久没有消息,我有些担心了。虽然说焉儿和不二都在大哥身边,只是如今对手更是万里挑一的
老狐狸,而且不止一只,叫我不担心实在不可能。之前一直挂心的“温柔”和“月圆”的事情反而不甚
紧张了,只因我心里隐约感觉,那“十八道”里的秘密,必定与之有些关系……
浅浅的叹息划过耳际。
“怎么?”
皇甫愈也会叹气?听他这一叹,还仿佛很是忧愁烦恼。
天下红雨了?
“予儿取物之后准备如何呢?”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扳过我的身子浅浅的问道。
“回家。”
我也认真的看着他。
“你也要回家!”
皇甫家的七公子与我这邪道妖孽在一起,本来就是不该,何况交易做完了,他不回家能干什么?
皇甫愈眼里分明闪过一丝寒光,我颤了颤,他那样子,就如同在皇甫家后院里听见我名号时的那份寒冷
。那个温柔的皇甫愈瞬间变的遥远的很。
我别过头,沉默。
不多时,那双巧手居然又在我脑勺后头活动了起来,再看,皇甫愈又是一脸的笑。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想想这人也怪可怕的,变脸跟换衣服似的。
磨蹭一会,终于决定上山。
山路不难行,唯一“不方便”的是那满山遍野里蠕动的毒物。
那些或红或黑的东西本是这山上为数不多的蠹虫,遍体是毒,唯怕那白果树的味道,然而对于制毒却是
难得的圣品,百毒公主喜欢的紧,于是在这山头安下户来,四周里种上了白果树防止它们越界爬了下去
,然后顺着它们生产的环境大量繁殖起来。偶尔误闯上山来的平民无一例外都被毒死了,没死成的也成
了试药的药人,不多时这山上再没有住户敢越界上来,正好合了她的意。
自那女人死后,我也有几年没有再来,如今那山上的蠹虫不止数量吓人,弱肉强食下来,连体态都比之
前几代要大的多,连我瞧着都不觉恶心起来。
一看皇甫愈,却有大家风范的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眼色下显出厌弃的意思。
从袖中取出备好的药丸,和着白果树的叶子燃起来,而后将那烧红的小球握在手中。
皮肉焦燃的声音和刺鼻的味道幽幽传来。
说不疼是假的,白果树的叶一经燃烧,熏出的水分本就是腐肌的药水,掌中的炽热只叫我痛的闭眼直冒
冷汗。
悴不及防之下,掌中物竟被人一把夺去,冰凉的物体贴上掌心。
睁开眼,只见那东西已经落到那双白皙优雅的手中,淡紫的清烟从指缝中间流泻而出,另一只手掌正轻
轻握着我几乎热辣的没有感觉的手。
不解,我缓缓抽动了一下,却被握的更紧。
“别动!”
严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我添添嘴唇,有点胆战心惊。
“干吗?我又没有要害你,这药丸非得和着人血燃起才有效用。”
看看他那脸色。
啧!
又不是我要害你疼的,明摆着是你自己抢去的。
他冷冷的睇着我,实在叫我不免紧张,但那牵着我的手却又说不出的轻巧温柔。
不敢再看他,我呐呐的牵了他望前走。
山道上本是密集如麻的蠹虫一见了生物,纷纷一拨一拨的蠕了过来,又忌讳白果树的辛辣味道,一时间
聚集在我们身边不足五六尺处。小心翼翼望前跨上一步,前头的蠹虫浪一般的滚动着后退,身后的却进
逼上来。看看满山的耸动赤红,还有那啃蚀的沙沙声,实在骇人的很。
不大长的一段路,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可恨我毒发将近,胸腔上翻涌的感觉瞧见那虫子更难受几分。明
明远远的瞧见划为地界的另一株白果树就在不远处,却偏生走的困难,眼前一阵的发黑,苦苦的味道夹
杂着腥甜涌上喉咙。
忽然,身体一轻,天旋地转之后,素净的白衣贴在眼前。
竟是那皇甫愈把我当胸抱了起来。
也好!
我吐着气,稍微松懈一些。
直到白果树特有的味道渐浓,顶上清凉的感觉更甚时,我微微睁开一条缝,皇甫愈已抱着我过了地界。
这边是一方的青山绿水,那边是滚滚的赤红浪潮,两厢辉映之下,越发叫人看的不舒服。
我使劲望他胸前埋了埋,皇甫愈会意,远远离开地界这边就要往远处的树下走去。
“皇甫愈!”
我轻轻唤了声。
他垂目,更把我紧挽了些。
“十丈处有个断崖。”
胸前的血气更翻腾起来,我难过得越发有些低喘,甚至感觉浓烈的睡意袭来。
再不快些,我怕要没有气力了。
忽然觉得源源不绝的热气直拢袭而来,生生把那难耐压了下去。
“谢谢!”
我扬起笑,向那沉默的人说道。
带着笑意的声音回应道:“予儿,你可要报答我!”
我撇嘴,不答话。
是你自愿的,本少爷可没有求你!
不多时,果真看见一面光滑如镜的平整黑崖。崖面上,一口漆黑漆黑的洞窟,一如张开的巨口的魔怪正
待择人而噬,四下没有半点碎石沙子,石上满是日月积累的短小杂草,幽幽的反着墨绿的光,更显得险
森黝黯。
我抿抿唇齿,挣扎着下地走了过去,皇甫愈一路的小心搀扶,倒是让我有说不出的舒畅感觉!
谁不高兴别人待你好?
伸手在崖面上一屡杂草处一拉一按。
轰隆隆的沉闷巨响从崖的另一头传来。
我仔细侧耳倾听,待细微的流水声响起,方拉着皇甫愈远远绕了一段路,直绕道崖面的另一面。
立目一瞧,原本应该满填岩石的崖面已经移开,华光普照下现出里面宽敞的风景。
那居然是个相当华丽广大的厅堂。
岩石为壁的云顶大厅,四周又有数重门户,那拱顶之上似是绘有色彩相当玄妙的图画,只是拱顶太高,
外头照入的阳光终究不及,是以也瞧不清那上面画的是什么。
再看那厅中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张云石的大桌,上面是镀金的三重碧宫烛台,再没有什么了,这空寂而
宽阔,使此间更显得异样的阴森。
皇甫愈象是一下子迷惘起来。
我笑笑,解释道:“这是从前我与百毒公主居住的地方,入口的机关安在崖背面,宵小想入内就不容易
了。”
其实,光是山腰上的蠹虫就叫人望之却步,那里还有什么宵小?我自己都觉得百毒公主实在小心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