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不著》
番外
《失……失眠了》
01
他当年也算是个有点知识的大学生,却因为大学二年级在寝室中和男性室友发生性关系,风风光光地被大学开除了。早就知道儿子是同性恋的父母对他没抱什麽希望,他自己便得过且过混日子,去酒吧做做酒保,後来又当了调酒师,最後竟然开了家不大不小的GAY吧,也算是事业有成。
他觉得GAY吧经营起来很是麻烦,便放手请别人来管,自己舒舒服服开个小小的性用品店,一半算事业,一半算个人爱好。
圈中人知道他是因为他那好看的皮相,以及喜欢谁都可以得到的奇异魅力。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魔性同性恋这种事物,他绝对是个代表,只要他看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想和他上床。
将他视为最高存在的圈中人早已经忘记了他本来的名字,都亲切地叫他梁店长。
今天,梁店长31岁了。
介於不想喝得太醉,梁店长选择了葡萄酒而不是鸡尾酒,他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酒,拨了拨头发,露出了耳朵上的银色耳环。
“再来一杯。”旁边的男人兴致高昂地要给他倒酒。
“不用了。”梁店长回答,他把手盖在玻璃杯上面,冲男人微笑了一下。
男人很不好意思地把酒放下,脸上泛出的红晕和酒色混合到了一起。
“我先回去了。”梁店长站起来,笑著说。
他也不解释为什麽,光是这麽一句而已。
“啊,你有事……那就先回去吧……”
“路上小心。”
“路上小心。”
“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梁店长笑笑,转过身往酒吧门口走去。
後面的男人们目送他的背影,一齐叹了口气。
“看来今晚梁店长一定和美人有约。”
“才8点,这麽早就开始?”
後面传出一阵议论,无视掉那些流言的梁店长推开酒吧门,走出去。
即使性格无比自我,他依旧是如同大众情人般的存在。而越自我也就越神秘,就算是和他做过的男人,也很难了解到他真正的生活,因为没有人去过他的家,没有人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没有人见过他难过的样子。
梁店长对皮相和身材要求都很高,他选择的419对象都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高水平。
对那些浓妆豔抹的男人不感冒,梁店长偏重於本身脸就长得好的英俊类型,他的兴趣是看到那种英俊的脸庞被欲望所扭曲,对於自己的恶趣味,梁店长直言不讳。
今天,梁店长提不起兴致,他晚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麽合适的人选,他可不想给自己的31岁生日留下不好的印象。
梁店长回到店子里,在电脑前坐下,准备看部电影,到11点就回家去。
性用品店的顾客高峰是在7点到9点之间,这时候来买东西的基本是普通情侣,也有些比较早开始的419,10点左右和12点会有一个小高峰,这个时间段基本是MB和419。说是顾客高峰,其实也不过是偶尔来一两个人而已。梁店长的工作闲得很,纯粹靠玩电脑打发时间。
看完了一部奇奇怪怪的电影,时锺指向了10点50分,梁店长关了电脑,准备下班回家睡觉去。
这时候,门里走进来一个男人。
梁店长抬起眼睛,朝那人看了一眼。
那是个穿著耗子色西装的男人,头发看起来完全没有打理过,乱糟糟得像个小型鸟窝。他脚上的皮鞋非常旧,虽然还算干净,但没有任何光泽。男人紧张地抱著一个公文包,两只手搅在一起,手指因为握得太紧而起了青筋。
“请问有什麽需要吗?”见男人站在那里不说话,梁店长问。
“……麻烦给我润滑液和避孕套。”男人鼓起了勇气,他的声音像蚊子哼一般,让人听起来就觉得讨厌。
“润滑液是男用还是女用?”梁店长问,其实给一瓶普通的润滑液就可以了,男女皆可,但梁店长很有兴趣看到别人尴尬的样子。
“……男用……”男人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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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02
“好。”梁店长回答,他从架子上拿下润滑液和避孕套,放在桌上,嘴角带著笑,等男人自己过来拿。
看起来一点也不是同性恋,却是个同性恋,也就是这样的,才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梁店长饶有兴趣地看著男人。
男人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嘴唇动了动,上前两步,用颤抖的手打开老土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更加老土的黑色钱包,抽出一张一百元,放在桌上,立刻拿起润滑液和避孕套塞进包里。
看著他慌张而迅速的动作,梁店长不露声色地浅笑了一下,把找的钱递给他,男人双手借过钱,小声说了句“谢谢”,转身走了出去。
梁店长目送他走出门,拨了一下刘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关了店门,他把钥匙塞进口袋,往巷子那边走。
梁店长一边走一边回忆今天遇到的客人,通过客人的神态和购买的物品猜测他们的性癖是梁店长的娱乐活动,他想了想,最後想法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最後来买东西的男人身上。
从动作和体态判断,男人大约三十多岁,但实际年纪很可能没有那麽大。他鞋子的皱褶很多,应该是穿了不少时候,属於普通的工薪阶层。虽然鞋子很旧但擦得非常干净,这说明这个人本身还算得体,所以他是公司的底层职员或者业务员的可能性很大。
推测完男人的身份,梁店长开始猜测男人的隐性方面。这麽胆小还要来买避孕套和润滑液,应该是个一号。因为以他这样懦弱且胆小的性格,做零号的话,就算对方不用防护措施和润滑,也会允许对方进入,所以只能是个糟糕的一号。
梁店长对自己的结论很是满意,如果以後还有机会见到男人,他一定会问上几句。
梁店长继续往前走去,见熟悉的酒吧门口围了不少人,他对围观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兴趣,准备直接走过去。
“啪。”里面传出什麽东西被扔在地上的声音,接著就是一阵嬉笑。
梁店长微微转过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
站在人群中间的是刚刚来买东西的男人,他低头抱著公文包,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谁会和你这种人做?叔叔你真会开玩笑呀。”十几岁的男孩笑著说道。
“哦,看来大伯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啊。”旁边的男孩起哄。
围在男人身边的是一群十几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用看乞丐的眼神看著中间的男人。
这些年轻人梁店长很多认识,都是常在酒吧出现的小鬼。
为首的男孩一脸嘲笑地看著耗子色西服的男人,他拨了一把男人的头发,露出恶心的表情,旁边的年轻人都大笑起来。
似乎发生了大叔吃嫩草但没有吃到的可笑故事,梁店长静静地站在那里,看著紧紧抱住包的男人。
男人的手越握越紧,微微颤抖,嘴上一言不发。
“咦,这个人竟然哭了。” 为首的小鬼叫道。
“不是吧,大伯。”
他这一说,旁边的年轻人爆发出一阵笑声,开始起哄。
梁店长把目光转到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的头发不长,从侧脸可以清晰地看到大颗大颗的泪水正从他的脸上滑落,他咬著下唇,压抑啜泣的肩膀。
梁店长的余光看见了地上有什麽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男人刚刚买的润滑液和避孕套被扔在了脚边。
原来没准备管这等闲事,纯粹看看热闹,现在看到自家的货品没有使用就被糟蹋了,梁店长走进去,拍了男人一把,说:“走吧。”
“梁店长。”
“梁店长。”
年轻人们惊讶地叫著,梁店长礼貌地对他们笑了笑。
耗子色的男人抬起头,看著梁店长,脸上满是泪水。
“我们先走了。”梁店长笑了笑,和大家打了声招呼,领著笨蛋一样的男人往外走。
男人跟在梁店长的身边,一只手抱住公文包,一只手揉眼睛,他还是在不断地啜泣,肩膀颤抖,看起来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啜泣的声音听了让人心烦,梁店长想说他,但想想好不容易过个生日,多少得积点口德,话咽回了肚里。
“你能别哭了吗?”梁店长皱著眉笑,“你今年多大?”
“二十九。”男人回答。
梁店长的嘴角尴尬地上扬了一下。和他预想的一样,这个人没有看上去那麽老,但比自己还年轻这一点让梁店长多少有点不爽。
“你怎麽惹上那群小鬼的?”他问。
男人止住了眼泪,小声说:“我一个月前去那个酒吧喝酒,小年过来说他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一直陪他出去玩。今天他问我想不想做,我说想,他让我去买润滑油和避孕套,结果等我回来,事情就不对了。”
那个叫小年的小鬼常常谎称喜欢大叔级的人物,还让他们买东西给他,发现没有玩头之後就捉弄一下走掉,他这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梁店长心里清楚,嘴上不方便说。他慢悠悠地挑眉看了一眼正在用袖子擦脸的男人,问:“你这是第一次和男人做?”
“不是。”男人很快回答。
这下梁店长有点意外。
“我以前有过男友,不过最後都被甩了。”男人说。
梁店长想问是不是因为他床上功夫的问题,看看男人那个样子,他觉得不问答案已经出来了。
“你是一号?”
“是的。”男人回答。
从现在的对话来看,刚刚的推理完全正确,梁店长暗自高兴,又问:“你的工作是什麽?”
“业务员。”男人说,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上的公文包。
知道了男人的信息,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梁店长不再说话,只顾自己走路。
从店里走回家,有很长一段路,要花接近四十分锺,为了保持身材,梁店长坚持每天走路上下班。
这样一前一後走了半个小时,男人还是跟在自己的身後,梁店长停下脚步:“你跟著我干什麽?”
“我没有跟著你,”男人抱著包,眼泪早已干了,脸脏兮兮的,“我回家都是走这条路。”
“真巧。”梁店长从鼻子里发出了不信任的笑声。
不过就算男人是个喜欢跟踪人袭击人的变态,梁店长也不会害怕,他学过散打,放到四五个成年男人没有问题,更何况面前这个人的看起来如此弱小。
一起往前走,进了同一个小区,走到同一个单元前,上了同一个楼梯。
狭窄的楼梯间里,走在前面的梁店长暗自笑了起来,男人跟著自己到了这里,似乎真的有什麽问题。反正最近很久没有练手,把他当沙包玩玩也不错。
这样的妄想很快就结束了,男人走到四楼的左边房间,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梁店长突然有种无力感,这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家对面。
前几天他被对面人家搬家的声音吵得难以入睡,原来就是这个人弄出来的。
梁店长“喂”地叫了一下男人,指指自己家的门,说:“我住这里。”
男人看了一眼梁店长,见是以後的邻居,他正正经经地鞠了一躬,说:“你好,我叫习文白,文化的文,白色的白。”
梁店长愣在原地,顿了顿,伸出手,说:“你好,我姓梁。”
要知道,他那很久没有被人叫过的名字是梁文白。
文化的文,白色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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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大概内容,有互攻,大家注意避雷
这个故事说的是梁文白推倒习文白并在他身上用了很多道具之後,自己被推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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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进去坐坐吗?”梁店长顿时来了兴趣,问。
“好。”习文白回答,他推门,让梁店长进去。
梁店长走进房间,习文白拿出鞋架里的拖鞋,弯腰放在梁店长的脚边,说:“穿这双吧。”
看到习文白谦卑的样子,梁店长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谢谢。”
“随便坐。”习文白说。
梁店长熟门熟户地往客厅里走,这栋房子的结构他太清楚不过了,一切都和他家里一模一样,就是左右相反。
他在桌子前坐下,习文白倒了茶给他,男人的手指出奇得好看,顺著那双手往上看,是习文白并不出色的脸,梁店长用修长的食指轻轻敲了一下茶杯,抿了一口茶。
习文白坐在梁店长的对面,把手放在腿上,像学生一般,问:“我前几天搬家有没有吵到你?”
“有。”梁店长回答。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习文白点了一下头,道歉。
“没什麽。”梁店长回答,绿茶的味道非常好,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是从城东搬过来的,和那里相比,这里的房租有点高,一个人住真的挺贵。”习文白双手握在一起,说,“抛弃以前的生活,有点舍不得,不过那边全部拆迁了,不搬也没有办法……”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在努力回忆著什麽,露出遗憾而难过的表情。
梁店长借著习文白的沈默,想了想自己过去,但很快又把思维转了回来。他刚被学校赶出来的日子里,什麽都没有,只充斥著疼痛到好像马上会死的性而已,没什麽好回忆的。
“我刚搬到这里,有点不习惯,以後会经常麻烦您,希望您不要嫌我烦。”习文白结束了回忆,露出温柔的笑容。
梁店长看了他一眼,男人虽然长得不是那麽出色,但也绝对不是难看,仔细看看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我以前住的地方……”习文白又说了几句话,这次梁店长没有在意内容,只留意了他的声音。
刚见习文白的时候,他说话的声音如同老鼠一般让人讨厌,现在恢复到正常聊天的状态,梁店长意外地发现他的声音非常好听。
温柔的声线中,有点黏黏的感觉,听上去就觉得温暖。
找床伴的话,声音也是很重要的注意事项,梁店长想。
他歪起嘴角,带著恶作剧的心情,叫了一声:“文白。”
梁店长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初中同学高中同窗大学炮友都是这麽叫他的,现在他竟然用这两个字来称呼别人,虽然是自己这方发起的恶作剧,梁店长的心情还有有点微妙的复杂。
亲昵的称呼让习文白很不适应,他不好意思地问:“梁先生,有事吗?”
男人拘谨的样子突然戳中了梁店长跳动的心脏。
“要不要和我做试试看,”梁店长把茶杯放在桌上,走到习文白那边,看著习文白,眯起眼睛问。
习文白的眼睛不安地转了一下,低下头。
梁店长用两只手指抬起习文白的下巴:“我会让你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