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这个时候被重重地撞开,压在他身上的人惊得坐了起来。满屋下流的情欲气息被一股冷冷的杀气扫过,他们怔怔地看著几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走进来,笔直地分站在两边。然後门口出现一位衣著高贵的年轻人,优雅,俊美如神砥。他向屋中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然後径直走向蜷缩成一团的安德莱尔。安德莱尔面无血色地看著那个人走到自己面前,对他微笑,向他伸出带白手套的手。他又往里缩了缩,直到那个人叫他。“安德莱尔,你不是在找我吗?”安德莱尔怔怔地看著他,“先生,我,我……”“我姓颜。”青年温和地说,“颜竟枫。”“颜竟枫。原来您叫这个名字。”安德莱尔颤抖著把头埋进膝盖中,拼命地眨著发红地眼圈让眼泪流回去。他这麽肮脏不堪,怎麽配叫他的名字。“安德莱尔,穿好衣服,跟我走。” 男人在耳边温和地说。他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目光中难堪地穿上衣服。男人将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然後拉著他往外走,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和男人颤抖的求救声,忍不住要回头看。颜竟枫把搂紧他的腰轻声说:“不要回头。”
惨叫声短促响起便嘎然而止,外间的人有的被吓得痛哭求饶,有的发了狂地嘶喊,最後都失去了声音。随著几辆黑色轿车的远去,这座低级的色情服务场所在一声巨响中爆炸开。安德莱尔看著那冲天的火势和浓烟,手越抓越紧,终於失去意识。
这是一片毗邻岛屿的私家庄园,大片苍郁的树林和草地围绕著典雅壮丽的欧式主建筑群,歌特风的主楼前特意修建了用来闲聊和下午茶的花园式露台,往下由楼梯连接的长长走道尽头是一座天然碧湖,三面环绕的小山丘阻挡了不远处的海风,只留下阳光和混杂著树木与湖水气息的空气取悦此间的主人,湖的东侧是特意由人工打造的花廊,西侧的稀疏的树林中有一条笔直的道路可以直通庄园大门,那是外人唯一的进入口。这座充满了中世纪风情和诗意的宅邸启用了最先进细密的三层保安系统,未经主人家允许,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蓝色的窗帘随著遥控器缓缓向两边拉开,阳光夹杂著植物园清新的空气从高大的乳白色窗户透进来。颜竟枫低头看著怀里的人,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安静的睡颜宛如天使般恬静。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忽然生动地浮现出来, 从女伯爵的生日宴会上跑出来,驾著车在法兰克福的街头百无聊地转悠,不知不觉就迷了路,闯进华灯初上的红灯区。正在想该怎麽打发剩下的时间,忽然从车窗外探过来一张少年青涩的脸,吞吞吐吐地问他需不需要服务。闲来无事就带他进了酒店,男孩显然不是生手,脱衣服做准备动作熟练,他的身体出乎意料的美味。坐到他身上的时候一张脸红的像苹果,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不放。一晌贪欢而已,对颜竟枫来说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想不到他竟然念念不忘。
安德莱尔从纷繁交错的梦境中挣扎著行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一双深邃璀璨若黑曜的眼睛注视著自己。
“做噩梦了?”清醇华丽的嗓音像一阵柔风暖暖地安抚著他惊惶不安的灵魂。
安德莱尔往他怀里蹭,埋著头小声说:“先生,我没想到真的能再见到您。”
“叫我竟枫,安德莱尔。”颜竟枫抬起他的下巴,在柔软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後起身离开舒适豪华的大床,“你的身体需要休养,先起来吃点东西。”
在家庭医生和营养师的调理下,安德莱尔的身体好得很快,一个星期以後就能骑著马在沙滩上奔驰了。这座岛也是颜家私有,沙滩杳无人迹,私人码头边停著几艘游艇和快艇。颜竟枫牵著他的灵缇犬从码头上走向下来,正看见马驮著安德莱尔疯了似地冲过来,他忙放开巨型犬,侧身避开。安德莱尔整个人拼命抓牢马缰,整个人都快给摔下来。
“安德莱尔,跳下来。”颜竟枫伸开手对他喊。安德莱尔眼前摇摇晃晃的,等马冲过颜竟枫身边的时候一咬牙朝他跳下去。巨大的冲力让两个人抱成一团滚进海水中。冰凉的海水把一下子窜进来,安德莱尔冷得猛打激灵,手忙脚乱地往沙滩上爬。突然给人拦腰抱住,颜竟枫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双手从湿透的T恤中探进去,滑嫩的肌肤沾了如丝绸般顺手。
“竟枫,竟枫,我好冷,我要回去换衣服。”安德莱尔在他的怀中挣扎,被那双手撩拨得像离了水的鱼。颜竟枫不急不慢地问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好好休养。”一边说著,一只手已经往下探进他的裤子。
“我有的,我有好好休养,我已经好了。唔……”耳垂被牙齿轻轻摩擦,安德莱尔浑身一颤,大片肌肤迅速染上红晕。颜竟枫的声音听起来仍然从容悠闲:“私自进行骑马这麽样有难度的运动叫做好好休息吗?你知不知道亚历克连驯马师的手都没经过,居然敢不知死活地骑上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啊~”安德莱尔一边挣扎一边还有点委屈的辩解。“可是你骑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想起他骑著这匹骏马在草地上奔跑的样子,像凯旋归来的阿客琉斯,说不出的爱慕和向往,不自禁地就想要做一样的事。
“那是因为我能驾驭它,换了你就会危险。”颜竟枫惩罚似地咬住胸前颤巍巍的樱桃。安德莱尔发出一声惊呼,双手难耐地抓紧手边的沙粒。身上早给脱得一丝不挂,颜竟枫把他的手引向自己的下体,握住炽热坚硬的分身。安德莱尔被触手的尺寸吓了一跳,抬起半身又迎来一阵灼热的吻,唾液顺著嘴角流下,被他碰到的每个地方都敏感无比,透明的液体从前端滴落,下体已经一片粘稠,安德莱尔几乎要哭出来了,做爱於他并不陌生,可是这样从来没有这样辗转难耐,像一团火在无休止地烧,扭断了腰也降不服的快感麻痹了神经,颜竟枫终於进去的时候安德莱尔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蓝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修长的双腿在他腰後绷直了又缠紧。夕阳慢慢落到海平面,癫狂的情欲正酣。
洛镜第二次在见到安德莱尔是一个月後,他的样子比初见时健康且美丽。
“看你的样子,想必已经找到要见的人了。”洛侦探径直给自己点上支烟道。安德莱尔点点头,笑容单纯干净。“竟枫说你把我的事告诉他他才会来找我的,谢谢你。”
“别客气,雇主突然失踪的话我的酬劳也会泡汤。”洛镜调侃地说。安德莱尔把一直捏在手上的支票的递给他,“我今天就是给你送剩下的酬金来的,不管怎样都多谢了。”
临走的时候洛镜在身後叫住他,“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你失踪之後,还有一个人也一直在找你,甚至来找过我几次。”
安德莱尔怔了一下,“是荣宇蓝吗?”他认识的人总共就那麽几个,除了荣宇蓝不会有别人了。
洛镜点点头,然後道:“只有颜竟枫才有能力保护你,所以你若再不想跟那个人有瓜葛的话,不要随便离开颜家。”这番话是出自朋友立场的劝诫,安德莱尔感激地对他笑笑。眼神掩不住的有一丝黯淡,那个人还是不肯放手吗,明明一切都被毁得破碎不堪。
回到颜家大宅的时候安德莱尔发现上上下下的人都忙忙碌碌的样子。
“请问,今天又什麽特别的事情吗?”他忍不住问司机。
“啊,我想应该是老爷和小姐要回来了。直接送您到东边的别墅吗?”司机问。安德莱尔无声地点头,他被带回来以後就一直住在那里,虽然无聊的时候会在出来走走,但却没有刻意靠近过那片建筑群和其它的房子。也许是跟荣宇蓝住在一起时养成的习惯,到处乱跑也许会给收留自己的颜竟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这不代表麻烦不会自己找上门。颜竟枫总是很忙,现在他又不在。安德莱尔坐在宽大的窗户台上犹豫著要不要给他电话。忽然有什麽东西从窗外飞进来刚好砸在他头上。
“呀!”安德莱尔揉揉脑袋,回过神才发现砸中自己的是颗网球。探头出去,发现一个身材很棒的女人正插著腰站在楼下。
“喂,你砸我做什麽?”
“嘿,美少年,躲在房间里做什麽,下来玩会儿。”女人笑著招手,的脸上洋溢著靓丽逼人的青春气息。
“我又不认识你。”
“我叫颜竟蓉,是颜竟枫的妹妹。你下不下来,不下来我上去抓你了啊。”
安德莱尔走出门才发现门外不止颜竟蓉一个人,一个男人抱著双手靠在门边,从五官到身材都透著性感不羁的气质。男人盯著安德莱尔看了一会儿,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说枫少爷最近都不待见我们了,原来家里藏了个瓷娃娃。”
安德莱尔觉得这男人看自己的目光就好像自己没穿衣服似的,浑身说不出的别扭。正要说话突然让颜竟蓉抱了个满怀,一边还感叹道:“哎呀,真的很漂亮,抱起来手感也很舒服。比莫妮卡那个瘾君子好多了。”说著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安德莱尔从来没让女人非礼过,一时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麽办。等颜竟蓉占够了便宜放开的时候就看见他满脸的尴尬和懊悔。
“抱歉,刚才失礼了。”颜竟蓉毫无诚意地说。
“没,没关系。我要回去了。”
“为了表示歉意,我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如果接受我的道歉就一定要来哦。”
颜竟蓉的生日宴会就在颜家大宅内举行。安德莱尔悄悄走进去,华丽的大厅中满眼都衣冠楚楚的男人和争奇斗豔的女人,这几天颜竟枫都没有回来,人也联系不到。安德莱尔犹豫很久,还是觉得不好得罪颜竟蓉,他打算悄悄进来跟寿星说句生日快乐就离开的,但是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颜竟蓉,反而撞见了此刻最不愿意面对的人。
荣宇蓝漫不经心地站在一群女人中间,目光却有意无意地追随著他。安德莱尔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转身匆匆离开。二楼这时却有人走下来,安德莱尔在一阵议论声中顺著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宴会的主人公颜竟蓉正挽著一位美丽高雅的贵妇下来,一袭红色长裙衬得身材本就完美的她明豔动人。在她们身後,一身黑色礼服的颜家大少爷携一位年轻女子随行而下。安德莱尔怔怔地看著他们越来越近,脑中飞快地只回荡著两一句话。他回来了,什麽时候回来的,为什麽不让我知道。
“怎麽了,觉得很失落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著明显的嘲弄和不屑。“看来你投入颜竟枫的怀抱以後过得也不是很风光嘛,他对你,好像也玩腻了。”
安德莱尔努力克制著情绪转过头,荣宇蓝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却如寒冰直刺著自己。“下一个,你又准备委身於谁呢?安德莱尔。”
安德莱尔勉强笑了笑,“蓝,你现在是不是很後悔当初把我带回来?”荣宇蓝冰冷的眼中一瞬间闪过复杂的神色,安德莱尔的表情有些迷茫。“我可能,也有一点後悔了。” 荣宇蓝克制著把他立马抢走然後狠狠做到哭泣的冲动,冷淡地说:“可惜世上没有後悔药,你现在该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
“哟,小安德莱尔,你竟然真的来了。”一把性感慵懒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安德莱尔转过头看见那天的黑衣男人,他今天倒是衣冠楚楚的,剪裁合体的礼服勾勒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古铜色的肌肤和深邃的五官在璀璨的灯光下分外迷人。
“楚寒,好久不见。”荣宇蓝的表情已经恢复淡然,从容地向走近的男子打招呼。
“哎,才离开半年多而已,福音城已经变得让我不习惯了。荣兄倒是风采依然。”男人文雅有礼的谈吐像换了个人,安德莱尔禁不住看了他一眼。他报以微笑,眼中却闪著狡黠的光。
“小安德莱尔,你怎麽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这样子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可是对主人的不礼貌。”跟荣宇蓝寒暄了两句以後楚寒对安德莱尔说道。
“对不起,那我先走了,请你替我跟颜小姐说生日快乐。”安德莱尔说完埋著头往外走。
回到自己住的别墅时,里面黑漆漆的,想也知道肯定空无一人。安德莱尔忽然觉得害怕,也许明天这里就不是他可以住地方了,如果真的被赶走,该去哪儿呢。这麽一想,才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能够投靠的人了,自己没有什麽特别的本领,如果离开这里,恐怕就只能流落街头了吧。原来荣宇蓝说得没错,他只能委身於人来生存,现在的自己和当初并没有区别。
怔怔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双手温柔地环住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麽?”男人把他圈进怀里,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靠著身後人温暖的胸膛,安德莱尔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抱紧他喃喃低语:“我想你了,竟枫,我想你了。”
“进来。”颜竟枫低柔的嗓音在穿透黑夜,异样的华丽。拖著他纤细的腰进去,一路缠绵爱抚上楼,又是一夜狂风暴雨。
“那个,我可以读书吗?”激情过後,安德莱尔环著颜竟枫的脖子问。
“嗯?”颜竟枫掐灭手上的烟。扫过一眼下属收集来的资料,安德莱尔是孤儿,六岁给人从肯特郡的孤儿院领养,随养父到德国生活,念过几年书,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养父生意失败又患上精神病,小安德莱尔便辍学在家,後来养父病情恶化给送进精神病院,除了一堆债务什麽也没留给他,之後他便流落街头靠出卖肉体为生。“ 好,我让人安排。”颜竟枫说。过了两天颜竟枫真的把他送进圣.安东尼学园,这间本地最大的教会学校是由颜氏出资建造。安德莱尔进去以後才慢慢了解颜家的势力强大到什麽地步。福音城是上世纪末才形成的经济联合体,虽然地处亚洲经济中心,但严格上来说它独立於任何国家之外,全球众多经济强国都抓紧先机在此地划下地盘驻入经济势力,但本地的行政官员却一直由西方最大的天主教会和联合国理事会共同任命。发展到今日,便演变成五大集团家族的局面。而执掌跨国企业天幕集团和本地最大军事组织慕天会的颜家就是五大家族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地方势力,尤其是这十年来,教会同颜家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令福音城民众都自觉将颜氏的家主奉为本地领袖。颜家几位祖母和夫人都热衷於慈善资助和回馈社会的诸多善行也为民众称道。所以安德莱尔在圣安东尼学校受到不少特别照顾,平时的课程之外几位老师还要私下为他安排单人辅导。安德莱尔时间一下子被排得满满的,直到教宗来访。每年万圣节罗马教廷都会派遣枢机主教代表到福音城举行诸神瞻礼仪式,今年似乎特别隆重,十月分以後教会就开始为教皇的来访做准备,到下旬更是连学校的教师们也陆续停课为瞻礼做准备。
Eden garden 是福音城最严格的会员制俱乐部之一。 灯光迷离的大厅中古波斯装扮的侍者们带著面具穿行於中央的水晶舞台四周。舞台上狂野淫靡的表演配合著特制香料的味道,将一切感官的享受都提升至极致。楚寒走近二楼的黑色包房时正巧听到最後一声高亢的呻吟,他对守在门口的保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推门进去。出乎意料,沈浸在高潮的余韵中是既不是颜竟枫也不是荆鹏---他们正在聚精会神地较量桌球技术,而是南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