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啊……那……回去跟娘说声好了,免得她多担心……顺便跟村长爷爷说声,请他帮忙合合八字
。”
“恩。”虽然不是很明白冬生说的合八字是什么,仍旧回以一脸赞同的微笑。
“那,走吧。”再度拉起春末的手,往返家的方向行去。“对了……天天看着你都没注意到,你的头发长
了啊?“以前拉起来玩时只能缠个一圈半,现在缠了两圈半还有余。
“嘻嘻……“
“怎么笑得这么贼啊?“
“我喜欢留长呀。“
“你啊……“欲言又止。终只是,唇边扬起一抹宠溺的笑。
“嘻。“
……
夕阳下,少年的身影渐渺,笑语慢慢淡去无声。
无限好。只是……
第五章
平雨及宝岩回到家,却不见霜白。
正觉奇怪,门外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
“雨哥哥?”跟着、少女的头颅自门边探入,“石头哥哥?”
“蒲月?”平雨迎上前去,“有什么事吗?”
“那个……娘叫我过来说一声,雨哥哥家都是男人,霜白姐姐一个姑娘家住你们这儿总是不太好,让她暂
时跟我们一道住;还……”瞄平雨身后的宝岩一眼,顿了顿之后续道:“爹爹帮你们把八字拿去给村长爷
爷算算,三天后刚好是个难得的好日子,若错过就得等三个月后。准备时间是短了点,单打家分工合作应
该是不成问题,看你们觉得怎么样……”
“呃?这……”平雨侧身望向宝岩,略为犹豫,“石头,你觉得?”没有多大挣扎,将决定权脚了出去。
毕竟不可能永远代他决定。他、已不复当年……
“我?”突然被点名有些错愕,环抱胸前的双手松揩、垂落腿侧,姿势拘谨。“哎,三天和三个月……”
视线焦点由平雨脸上飘向蒲月,又移回平雨脸上,微微一笑。“那……那就,三天后吧。”平雨说过希望
早点完婚……反正,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三天就三天吧。
日子,就这么定下来了。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快到平雨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三天是怎么过的。
很忙碌。
非常的忙碌。
虽然其实也根本不需要他忙什么,李大娘及村人们非常热心的分工合作很快速的将一切都打点好,他只要
负责打扫家里和布置新房而已。
为什么觉得忙呢?疑问是投向自己。
得不到答案。
因迷惘而思索,却因思索而落入更大的迷惘;哽在胸口吐不去咽不下的硬块,究竟是什么?明明有喜事应
该是满心喜悦,为什么他陷入说不出的郁闷?
找不到理由。
随着时间逼近,他的烦躁越演越列。
是什么情绪造成的烦躁,怎么想都想不透。难以割舍?是将人娶进门不是嫁女儿,兄弟还是他的兄弟,无
法成立。双方都是孤家寡人,不怕有什么家族处不来的问题,霜白和村人似乎也处得不错,说不定,霜白
跟村人们之间比跟他还熟。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究竟在烦什么?边布置着新房他边不断思索着,然而没有答案仍是没有答案。鸳鸯枕
、龙凤被、大红对烛,连成一片有些刺眼的喜气。
一时间有些神思恍惚,迷茫的意识渗出一种怅然若失的寂寞。
突然有种冲动想把刚布置好的一切全部毁掉,然后说不办了;他很清楚以宝岩的性子绝对会依着他。虽然
,已经变了许多……但这一点他仍是可以肯定的。
不过,冲动毕竟是冲动,他从来就不可能放纵自己如此人性;他没有理由、也不应阻止,霜白是个好姑娘
,宝岩能够娶到这么好的姑娘是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做兄弟的,应该要为他高兴的;宝岩能够过得幸福
快乐,一直一直是他的希望不是吗?
那么,胸口这份沉郁所为何来?甚至是,隐隐作痛……
别再想了、别再想了!
猛然用力甩甩头,迅速结束手边工作,决定强用理智将所有情绪封锁。不再去想……他的难过究竟是为了
什么……
或许有部分的原因是他已隐约知道,那个理由是不应该存在的理由……
霜白正动用她的巧手,为新郎官的喜服做最后的休整;宝岩枯坐一旁,愣愣发着呆,眼茫茫然漫五焦点,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平雨这三天来的郁郁寡欢,宝岩并非一所所觉;所以也跟着有些沉闷,情绪低迷。李老爹一家大小,除了
李大娘在为平雨缝“嫁衣”,萋菘因有孕在身不便帮忙作衣服在厨房弄饭外,全缩在一旁嘀嘀小声讨论。
“大哥,为什么石头哥哥看起来那么没精神啊?”冬生边说着,边不时偷眼瞄瞄宝岩。“以前你要和大嫂
成亲时,每天都活蹦乱跳、像静不下来似的;为什么同样是当新郎官,石头哥哥这副样子?”
“就是啊,三天前我过去问他们婚期的事,石头哥哥还蛮高兴的样子啊……为什么现在会一副好象什么事
都懒得做的样子?”蒲月微颦秀丽的眉,小小的脸蛋挂满疑问。
“哎,这……”夏生搔搔头,“大概是因为雨哥这几天心情似乎也不太好吧……”其实也不怎么懂。他们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心情不好?
“不成是因为婚期决定到拜堂的时间太短,适应不来吧?”李老爹跟着窝在一边,刻意压了声音似乎是不
想让当事人听见。
“可是……可是他们早就都已经住一起、还同房睡……唔。”春末一脸迷惘,突然出声加入讨论,没有像
他的兄姐及父亲一样压低音量,换来的是冬生连忙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续说下去。圆睁一双无辜的眼望向
冬生,只见哥哥一脸苦笑。
“春末……”冬生叹口气摇摇头,也不知该说什么。
冬生及春末以外的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注意宝岩的反应,看他仍旧不改方向两眼呆滞的状况时松了口气,想
了想,叹一口气,反应非常一致。
他们的气才叹完,那厢宝岩便也跟着叹了口气,结结实实吓了众人一跳。
宝岩不是没听见他们在一旁嘀咕,没心思去听他们说什么。平雨这三天来的怪异而感到有些郁闷,怎么也
想不透原因何在。
平雨说要拜堂,好,他很高兴,举双手赞成;平雨希望早点办好,他没意见,三天后成亲够快了吧。可是
平雨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自从确定了婚期之后,平雨便开始避着他;虽然事情很多、很杂,两个人能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会变少,
但他总觉得平雨刻意支开他。这是什么道理?
就连晚上,他的房间成了新房不能睡人,平雨宁愿去窝书房也不愿再跟他一起睡,难道平雨还讲究成婚前
些日子不得碰面的规矩?呜呜呜……他好想念抱着平雨睡觉的感觉喔!
出门在外时,他从来就睡不好,除了环境陌生外,就怕不知什么时候会飞来横祸。直到返乡,回到平雨身
旁,那一夜,他总算可以安心睡去。
可是在,现在……
长长叹口气,站了起来。“天色暗了,回去了……”夜幕将覆盖大地,残阳余温将会以极快速度散尽;平
雨一直很怕冷的……他不愿意,再让平雨一个人……
空气里漂浮着饭菜香,就算不饿的人闻到这味道只怕都会饿了起来。可是饭桌前的人似乎全然无所觉,没
有焦点的眼眸不知望向何方。
宝岩一进门,便瞧见平雨静坐在桌前,对着桌上的饭菜发愣。
“在想什么?”
平雨抬眼望,视线像有点茫然,空荡荡的无所依靠。回过神,浅笑一抹迎上,“你回来了……就开饭吧。
”
方才,平雨做好饭菜,摆上桌时宝岩还没回来;静坐等待,一时间突然有种错觉,恍惚间似乎回到那一个
一个在等待中独自用膳的日子。
而,等待的人终是不归。
直到他回来。
熟悉的声音拉回漂浮的意识,这才想起,常年在外地的他已回来,饭桌上的碗筷不再只有一副,甚至明天
以后会增加至三副。有点寂寞……吗?一个人孤单,两个人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寂寞?是不是,因为心已不
再连、变得太……陌生?
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将专属于另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当年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少年……?
不需要再想。
人总是生而孤独,没有谁能够永远留在谁身旁。
寂寞是必然。
不管再怎么亲密,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纵然亲如父子兄弟、血脉连,两个人还是两个人。既是如此,何必
多想?那是,无可,避免……
边吃着饭,宝岩边不时偷眼瞄瞄平雨。平雨的表情冷静,让他不禁想起当年自己的娘亲去世时,平雨为其
处理后事时的表情。
看起来情绪宁定无波,空茫的眼在不经意间透出压抑。到底,在压什么?在彼此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
说的吗?
在一片凝重的沉默中用完晚膳后,宝岩动手收拾碗筷。
平雨没像前三天一样静静陪着他,更没有像过去那样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一步、一步像挟着难以形容
的重量,缓缓度回房。
合上木门发出的轻响让正低头洗碗的宝岩抬起头。平雨合上门,不对任何人说他内心的想法,独自一个人
烦恼、忧愁。
为什么还是这样?无论作了多少努力、无论怎么改变自己,平雨依然如故。莫名有种受委屈的感觉,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