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
“啊……”平雨迟疑着,不怎么明白新娘要从别人家迎过来和要他先过去有什么关系,他算是男方的人,
应是跟着迎娶的队伍过去不是?“我要先过去?”
“对啊,”冬生和春末未不待他多问,便已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不用太依依不舍啦!”边走,冬生边笑嘻嘻地答道。
看着他们这么高兴,平雨倒也不忍心拂逆,泼他们冷水。转念一想,或许是有这习惯而他不知道吧?“那
。”回首看看宝岩,“我先跟他们过去了。”
出了门,冬生忽又回过头对着宝岩道:“石头哥哥你在家稍待一会……大哥和爹爹等下会过来。”挥挥手
,和春末一起小跑步的拖着平雨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宝岩不禁叹口气。
罢了,晚上再问吧。反正他们应有一生的时间慢慢沟通……
平雨被冬生及春末拉到村长爷爷家,没有时间为满屋子的张灯结彩吃惊,便被推进房里让一堆人七手八脚
的强押着换上喜服。
“我、我为什么要换衣服?”试图挣扎,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孩子,我知道你平时就喜欢穿朴素一点,但在大喜的日子毕竟还是应该换穿喜气一点的衣服才象话。”
张大婶边着还边拍拍他的头。
“我……”呆楞的看着一身大红,鲜丽的绣上凤舞,怎么看都像是新娘嫁衣修改设计来的。这、这只是喜
气一点而已吗?
没人去理会平雨的错愕,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哎,头发要不要盘起来啊?”
“要戴凤冠呢,当然要盘啊。”
“那要不要盖红巾呢?”
“这……还是盖上吧,习俗如此嘛。新娘在婚期间别抛头露面也好……”
“等等!”突然听到关键词句,平雨觉得似乎发现问题所在。“新娘?谁?”放眼四顾,没看着霜白的影
子啊。
众人呆了一下,反射性异口同声道:“你啊,还谁?”
“我?为什么新娘会是我?”喂喂喂,没搞错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干笑着,半晌没人答得出话。
“……平雨乖,你就委屈一下吧,要我石头那种身材的嫁衣很困难啊……时间这么赶,没法儿定制……“
嫁衣上的刺绣可是很花时间的哪,
没说出口的众人私心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
想想宝岩那种身材,穿起嫁衣来能看吗?光是想象就很恐怖。于是很一致的决定让平雨扮演新娘的角色,
毫无异议地通过……当然是没问当事人。
”我……“张口结舌的一时不知道该对这种情况什么,打从进村长家似乎就已陷入失控的局面。混乱的思
绪无法在短时间内理清,只能茫然看着众人的脸庞,不知所措。
突然感觉到衣袖被扯动,侧首一望,是春末。“雨哥哥,难道不想跟石头哥哥一辈子在一起吗?”神情纯
真,带了点担忧的询问。
众人同时因为这个问题被提出而静了下来,突然想起他们确没有正面问过平雨的意思;这事儿可不同儿戏
,如果全是大家误会了的话,那么……
“我当然是想啊!”直觉性反驳,完全没有多想的。“可是……”
听到肯定答案,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回复吵嚷;总算不是白忙,也没有做错。
王大婶儿更是迅速截断平雨未完的辩驳。“想就好啦,反正拜堂成亲也就这么一天,谁当新娘不打紧嘛。
”边说着话边对平雨身后的几位大婶使个颜色,刘大娘及张大婶一左一右押住平雨的肩,再由李大娘很迅
速的将平雨长发盘好、顺便将凤冠戴上。
“等、等一下,我……”犹不死心的挣扎着,没多少作用,除了被众家大婶们压制外,身上复杂的嫁衣自
然功不可没。
“喂,里面的,都准备好没有?吉时快到了,新郎也已经来了喔。”平雨还没能理清思绪多说什么,外头
已传来催促的声音。
“好了好了,就出来了。”王大婶随口应道,顺手将红巾盖在平雨头上,将人推出房去。
平雨只觉跟前一红,实现已被淹没。还没反映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变跌跌撞撞地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房
门,不由分说地被推上轿。
一路上,心乱如嘛。
思绪纷扰、百转千回,没个定论。
照众人的表现看来,似乎是一直认定要与石头成婚的人便是他;那么石头呢?
石头知道,新娘是谁吗?这些天来,村人们讨论婚事一些细节时,全是我石头出去商量,他不可能不知道
。那……
还末理清,以感觉到轿停。
有些慌乱的抬头,只见一片红、背后透着光,显然轿帘已掀。被牵着下了轿,垂眼见得立身之地周围方寸
,落足点非是土壤,而是红毡。其实还是想跑,只是凤冠太沉、嫁衣太窄缚手缚脚,行动没法儿像平常那
般自由。
笑语不断、人声嘈杂。
进了屋、听见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时,平雨猛然伸手揭起红巾,想跟宝岩问个清楚;到底今天的婚礼
怎会变成这样?
在焦对上的那一瞬间,想问的话突然全部不见了。人声依旧嘈杂,周围笑声也未曾停过,他什么也听不见
,只能愣愣瞧着宝岩,半晌说不出话来。
宝岩看着他,似乎也想说些什么;嘴唇几度开合、终究没什么。
只是笑、只是笑。
只是静静地、淡淡地、沉稳地,笑了笑。
“平雨啊,还没到掀盖头的时候哪。”语音入耳,平雨没有心思去分辨是谁说了这话。只知道,他的手被
拉下、红巾再度遮去视线,遮断他与宝岩的对望。
傻傻地任人摆布,被身旁的人推着拜了堂也浑然无所觉,心思仍顿在方才凝望的震撼里。
石头反乡也好多天了,他一直没注意到石头的眼变了这么多。
思绪跳回四、五天前,阔别八年后的初次会面。变了、都变了,那时候他不是就已经知道了吗?只是从来
没有注意过,竟变得如此复杂。
那眼神,陌生又熟悉;复杂地混了好多种情感,像是夏生望着李老爹的眼神、也像冬生看着夏生的眼神,
有时甚至像唐娃看着妻子的眼。
直到昨天才对自己承认无法将石头当作只是兄弟、只是交情太好的朋友,可是从来没想过石头对他的感情
会是如何。所以、才会,一时错愕失神。
猛然想起霜白。
宝岩的新娘不是霜白,那霜白到哪儿去了?她又改怎么办?抬手掀起红巾,想找人询问,才突然发现自己
已被送进新房里端坐,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扯落红巾,摘下沉重的凤冠,站起身正打算出门找人问,忽闻敲门声响。
“进来。”
门被推开,推门的人没有立刻进房,却突然出现在房里。
一般人进房,是往往会先有一部分进门;“也许是一只推门的手、也许是一只踏出的脚……然后才是整个
人跟进;而这个人则是突然的帧个人出现在房里,像是一只都在、从没离开过。房里房外盈满喜气,这人
一身朴素灰衣,与场景极不调。
正是平雨方才想找的人——戚霜白。
”戚姑娘?“
”大哥,恭喜了。“绽放的笑容仍有些怯生生的,一如四五天前初见模样。
”恭喜什么“随手拆了盘上的长发,边想着该问她些什么好。
若问她何以不是今天披嫁衣的人似乎颇怪,毕竟她也从来没说过她要嫁给宝岩;但不问他着实觉得诡异,
他怎么想也想不透怎么大家会这么有志一同的帮他们办婚事。
这样的事儿又不是寻常理来,没人提大家不可能就这么直接想这么办。
石头直愣愣的,大多数时间和自己在一道……至少在确定婚期之前……没有可能去和大家说什么;唐娃和
村人其实不挺熟,也不会有那个心思管这个;想来想去除了将关键指向霜白身上外,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可
能性。
”洞房花烛夜,人生四喜之一,当然值得恭喜啊。“霜白那看来很像诚心道贺的笑脸,隐着只有极相熟之
人方看得出来的戏谑。
“别提了……”霜白不提他还没想到,洞房花烛夜……两个男人成婚的洞房花烛夜?想到就头大。平雨举
手一拍额,感觉太阳穴似乎隐隐作痛了起来;虽然可以肯定石头不会乱来,但还是有些头痛。不经意瞥见
霜白手上提着个小包袱及来时所戴的帷帽,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略略一怔。“戚姑娘你……?”
“啊,”不必看也知道,平雨的目光是顿在何处,“我此来便是向施大哥辞行的。”微笑以对,“出门前
坊主交代我,事情办完便早些回去,不要多作耽搁。”绣庄里待处理的事,多着呢。这一趟出来不是来作
生意,回去可是会亏本的。
“可是你……”皱起眉,困惑问道:“一个人怎么回去?”现下虽战争是平定下来了,可也难保没有土匪
。女儿家单身独行,很危险啊。
“不碍事,”霜白将包袱揽上肩,将帷帽戴上。“来时之所以会去苏大哥同行,是因为家兄怕我迷路,并
不是担心我能否独行。所以……”躬身行礼,“施大哥,霜白就此告辞。”语音落,一如来时,突然地从
房里消失踪影。
“戚姑娘……”来不及出言挽留,姑娘芳踪已经消失。
错愕
今天一直在重复着错愕,从早上给冬生及春末拉到村长伯伯家,被硬押着换穿嫁衣、推上花轿,拜天地前
宝岩的眼,到霜白的辞行,离去。“他虽然不是很愿意这么想,但那看起来实在很像回避解释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