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郗扬口口声声赞扬自己为好人、全然信任自己时,他总是觉得胸口闷闷的,好像什么东西压到了他心里的某个角落。
于是,他才会特别约了张就进吃午饭,想看看有没有庭外和解的可能。
张就进毕竟是生意人,在利益和公益面前还是选择了利益。安永皓本来也对自己这个贸然的「庭外和解」的想法抱着不确定的态度,也就没有花多大口舌去说服张就进,只是稍稍提了几句。
下午回到事务所后,安永皓一直无法静下心来处理公务。
昨天的他实在是太荒唐了!他不应该轻视郗扬,无论是工作还是人品。他更不应该将自己的矛盾心情发泄到郗扬身上。
思及此处,安永皓一愣,他竟会为了郗扬而责怪自己?他真的变了?
站到窗边,安永皓也想起了自己曾经不为金钱和利益折腰的日子,他曾立志毕生致力于法律事业,以求心中的公正。
因为父亲是为公殉职的警察,安永皓曾打算学习父亲,毕生守护心中的正义,但随着母亲的离世,日子变得艰难,安永皓也在社会这个大锅炉中学会了放弃一些坚持,为了能追求成功而忘记了自己的原则。
但是,现在想要回头,实在太难了。安永皓,你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事呢?自我嘲笑着,安永皓缓缓地走回桌边,继续办公。
下班后,安永皓开车回到家楼下,才将车好就听到背后的唤声,「安律师!」
郗扬!?
安永皓转过头去,看着背后那个正略显恐惧地看着自己的人。昨天受过惊吓的郗扬不如之前那样自信精神,肩膀稍稍僵硬着,人也与安永皓保持了一些距离,慌张却又故显镇定地看看安永皓,在感到安永皓的目光后,声音似乎更紧张了,「我……」
「什么事?」安永皓此时并不想看见郗扬,他转回身往楼内走,但郗扬的脚步声却伴着他的。
安永皓按了电梯向上的键,郗扬仍窘迫地低着头,站在安永皓旁边,喃喃地低语着,「我、我昨天考虑过了……」
「嗯。」安永皓仰着脖子,看着电梯变换的数字,只希望这一艰难的对话赶快结束。
「我决定……」
叮!电梯终于到达底楼,安永皓不理睬郗扬的话,走进去,郗扬仍紧张地站在刚才的位置,安永皓也只是没有表情地看着郗扬。
低头犹豫的郗扬依旧吞吞吐吐,眼看电梯门就要再度合上,安永皓终于耐不住性子,首先按下了打开的键,「……你要不要进来?」
「我?」郗扬抬起头,轻轻地点了一下后走到安永皓的身边站稳。
电梯门再度合上,徐徐上升,郗扬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在电梯到达安永皓家所在楼层后,终于开口,「我答应你。」「什么?」安永皓停止开门的动作,错愕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郗扬。「昨天晚上……你说的交换条件。」郗扬的脸又低了下去。安永皓只能看到他干瘦苍白的脖子,脑中一闪而过他昨天的那句话。你要是肯让我上,也许我会考虑答应你的请求喔。「别开玩笑了。」安永皓打开门,走进屋内,看着仍旧低着头的郗扬。
安永皓这段时间也了解了郗扬的脾气,看着虽然老实好欺,但其实内心坚强、意志坚定。
一个活到三十岁的男人照理应该已经经历了许多风雨,但那次缩着肩膀、流着泪,却又暗中擦去的样子却与其不符,显出了一丝脆弱和叫人于心不忍的可怜。
安永皓内心复杂地看着郗扬,也没动作。
「我没有开玩笑!」郗扬猛地拾起头,露出倔强的目光,但神情依旧透着慌张。
「有病!」安永皓骂了一声,伸手将郗扬拽进屋内,用脚踢上门,将他压在门板上,手撑在郗扬的头两侧。
郗扬的眼里映出安永皓的脸,安永皓被自己的气势吓到,他一下低头吻住郗扬,郗扬的眼睛张了一下后,像是死心一样地慢慢合上。
安永皓粗暴地吻着郗扬,郗扬没有反抗,手却抓着自己的长裤边缘发抖。
安永皓嘴角歪笑一下,离开郗扬的嘴唇,用讽刺的目光看着他,「你都抖成这样,还讶什么答应我让我上你?」
郗扬的眼因为安永皓的话睁开,他眼里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但很快又熄灭了,「是。安律师,你来好了,我不会反抗的。」
「这样还要我来?」安永皓将手伸到郗扬的衬衫领口里,握住他一边的乳首。
「嘶——」郗扬闭上眼睛,倒吸着气,但仍倔强地点了一下头。
「哼。」安永皓冷笑着,用力拉扯扭动起郗扬的乳首,力气相当之大,「这样还要?」
「嗯。」郗扬的身体又明显地抖了一下,但仍点了点头。
「那这样还要吗!」安永皓怒吼地发出质问,手已经拉下郗扬的长裤拉链,抓住他和主人一样瑟瑟发抖的性器。
「唔!」郗扬的眼睛又睁开,轻吟了一声,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再度咬住自己的下唇,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但是安永皓不是白痴,他一眼看出郗扬的腿已经颤抖得要站不稳了。眼里只有凛冽的嘲笑意味,他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体背对郗扬。
「滚!」
「哎?」郗扬受惊和害怕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不解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安律师你反悔了吗?你昨天说过,只要我肯……你就会答应我的请求的。」
「我不想和具死尸做爱,而且你要是明天反咬我一口强奸你,怎么办?」
郗扬重重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会的,安律师,只要你能答应不接那个官司,或者,或者想办法庭外和解也可以,我……我随便你怎么样的。」
「你是白痴吗!用得着为别人的事牺牲到这个地步吗?」安永皓大吼一声。
「我……安律师,求求你了,你就……我吧。」
安永皓摆了一摆手,走进屋内,「你赶快走……」
眼看男人即将离开,郗扬终于下定了决心,一下解开自己的衬衫脱下后丢在地上,手又急切又紧张地脱掉自己的长裤和鞋袜。但低头看到最后那一件白色内裤时,他实在没有勇气脱下来。
于是,咬了咬牙,郗扬猛地跟上往屋里走的安永皓,从后面抱住安永皓的腰,发出哀求的声音,「安律师……求求你了,你就、就……抱我吧。」
安永皓震了一下,郗扬的气息近在咫尺,他握住郗扬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抱着自己的手,「郗扬……」
「求求你了,安律师……」郗扬怕他拒绝自己,像疯了一样地扯着安永皓的西装外套和衬衫,他不知道该怎么讨好对方,只是两只手挥舞着,最后摸到安永皓的西裤上。
安永皓露出一个悲痛的笑容,「怎么了?既然是认真的,就做下去啊。」
郗扬也傻了一下,他跑到安永晤面前,慌乱地用手解着安永皓的拉链,隔着布料他已经感到了安永皓那里的高温,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握向男人的性器。
全身赤裸只着一条内裤的郗扬无疑点燃了安永皓的情 欲 ,他无法对悲痛 欲 绝的郗扬
安永皓伸手握住郗扬正要碰向自己器官的手,一用力,将郗扬往里拖了一点,丢到沙发上,接着粗鲁地解开自己的衬衫领口。
安永皓压到郗扬身上,眼里露出的怒气多于 欲 望。
被男人的体重压到,郗扬吃痛地叫了一声,但也感到了下方正顶着自己的火热。
同为男人,郗扬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在他与女友为数不多的性经验里,他还是比超生活在上流社会、只寻性伴侣过夜的安永皓生嫩很多,只能看着身上的男人。
安永皓撕开郗扬最后的遮蔽,碎片挂在郗扬的大腿根部,郗扬轻叫一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安永皓将手伸到郗扬的后方,揉搓捏拧着他的臀部。他的手摸到郗扬的股沟,再往下摸到小 穴 所在的位置。
郗扬的腰抬了一下,但他努力不发出声音,只是咬住嘴唇。
安永皓的手指粗鲁而用力地一下 插 进郗扬那个未经人事的小 穴 ,郗扬「嗯」地叫了一声,干涩而紧窒的甬道将安永皓的手指包围。
安永皓低下头试图亲吻郗扬,但看到郗扬的下唇渐渐渗出的微红血迹后,安永皓终于受不了郗扬的心不甘情不愿。 欲 望重击着他,他却撤出郗扬体内的手指,情 欲 令他声音嘶哑,「郗阳。」
安永皓拉下自己的裤头,把郗扬两条紧紧合拢又在发抖的腿拉近了一些,最后将他的 欲 望硬挤进郗扬的双腿间。
郗扬松开咬住嘴唇的牙齿,终于又开口,「安律师……」
安永皓尽量克制自己的 欲 望温柔地答,「没事,我不会伤你的。」
安永皓扶着自己的 欲 望,让郗扬的腿夹紧了自己,摩擦着他大腿根部柔嫩的皮肤,试图解决自己的 欲 望。
「郗扬?」随着速度的加快,安永皓的呼吸越发沉重,但是郗扬却已经没了声音,他移开郗扬的手,原来已经是吓得昏了过去。
安永皓惨淡地笑了一下,只能自己加着速,抚摸着郗扬的身体,亲吻着郗扬带着血味的嘴唇,用郗扬的腿解决了自己为 欲 望。
下身沾满了精液的郗扬,实在是太过淫靡的画面,但那受伤的双唇和神情却又抑制了安永皓的 欲 念,而且他也不想和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做爱。
安永皓亲了亲郗扬的额头,抱起他走进浴室。
将郗扬的身体洗干净后,安永皓将他放上自己的床,调好温度,他为郗扬盖上被毯,而穿着睡衣的他蹲在郗扬的床头,在烦恼中煎熬着,很久后才睡着。
次日早上,安永皓醒来的时候,郗扬已经不见了。
安永皓到办公室,拨打了多个电话,接着离开事务所后一直到下班都没有再出现。之后的两天安永皓都没有再出现在事务所,郗扬也没有再来找过安永皓,显然是受惊不小。
第三天的中午,安永皓终于回到了事务所,并联系了张就进,与其进行了长谈。之俊,他又将电话拨到了法律援助中心请郗扬听电话。
郗扬的声音里透着意外,「安律师?」
「嗯。你……下午有空来我这里一趟吗?」
「呃……可以。但是,有什么事吗?」郗扬选择对那个晚上的事闭口不提。
「你先过来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那好。」
沉默后,安永皓先挂了电话,而郗扬听着那头电话断线的声音,低声叹了口气。
那天早上在安永皓家里醒来的时候,他真的吓了一大跳,那晚昏过去前只记得安永皓粗糙的手指在自己身体后方的感觉,之后的就没印象了……
郗扬赤身裸体地窜出被窝,看到自己没有穿衣服,但是双腿间毫无异样,难道什么也没发生?郗扬在酒吧做兼职,对同性之间的性事还是有所了解的,可他全身除了身体上有些淡淡的痕迹外,其它并没有不适的地方。
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是,安永皓什么都没有做!但如果真是那样,说好的交换条件是不是也达不成了?郗扬慌张地拾起自己脱下并丢掉的衣裤,内裤怎样都找不到,他却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套上长裤后,像做贼似地逃离了安永皓的家……
郗扬这边也发生了些状况。
上午的时候,一些六、七十岁的老人到了中心找郗扬和林天信,表明他们即为当年在建造这所孤儿院时的建筑师、承包商、工人等,证明当时与他们保持联系并主要检查工程的人为已逝的张先生。
林天信和邓律师听后,非常高兴,这些老人的出现,对张就进方面本来的胜券在握产生了少许不利,因为这些证人的证词表示了这块土地上的建筑施工是在张先生知情且默许的情况下进行的,并非完全为原告提出的「非法占用土地」。
但是这不代表孤儿院方面有百分百胜诉的可能,毕竟他们依旧没有确切的证据表示这块土地的使用权是由张先生赠予的,只是令双方都没有了确实的把握打赢官司。
接到安永皓的电话后,郗扬请了假,下午便骑着自行车赶到了「安永皓律师事务所」。他走进安永皓的办公室,安永皓并未办公,只是坐在办公椅上,背对门口。
「安律师?」郗扬小心地出声询问,生怕打扰到可能在休息的安永皓。
「你到了。」安永皓的声音彷佛是从非常遥远地地方传来一样。
郗扬「嗯」了一声,不知道如何继续对话,也不知道安永皓见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天晚上……」困扰了很久后,郗扬终于率先开口问,「我们……」
「呵呵,你放心,我没有把你怎么样。你还没有足够的魅力吸引我。」安永皓淡淡地答着,椅子转回来,冷冷的眼神也终于穿透了郗扬的身体。
郗扬一下绷直了背,男人的话语令他心底泛起好几种情绪,他只好选择沉默。
「郗扬,刚才邓律师他们已经告诉了我关于你们那边新证人的事。」
「是的。」郗扬本来心中有喜,但看到安永皓的表情却又笑不出来。
「你先听我说完,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说,你以后不需要再来找我,也不用再跟着我求我帮你的忙了。」
「呃?」郗扬不解地看着安永皓,安永皓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因为这些证人的作证,我们也重新考虑过了,并也谈妥,同意庭外和解,而且条件绝对对你们很有利,不会让你们吃太大的亏。」
「呃?安律师……你说真的?」
「是,但这不代表我们庭上相见一定会输,只是希望对双方都好。」安永皓站起来,眼睛深深地看着郗扬,「但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郗扬着急地问,还是那个要求?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安永皓简短的话语彷佛打乱了一池平静的湖水,郗扬听了那个要求后,人愣了半天,硬是没有明白安永皓的意思。
「不明白?」
郗扬忙摇头,嘴里出声,「只是……为什么?」
「我不想看到你。」安永皓沉着地道出理由,「你出现后带给我很多困扰。就如你当初所言,你太烦人太缠人,我不想再与你有纠缠,我不得不举手投降,我认输,只是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郗扬仿佛不相信安永皓的话,又颤颤地问,「如果我真的很烦人,你可以选择告我啊……我不明白……」
「唉,」安永皓叹口气,「你真希望我把话挑明了说?你很麻烦很讨厌,我连控告你都不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就是这个意思,明白了?」
郗扬张着嘴,想发出声音,却好像哑掉了一样。他很久后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慢慢地说话,似乎最后一丝力气已经用尽,「我知道了。」
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郗扬朝着安永皓深深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人走到门口,他又停下来,用从未有过的认真和郑重的目光说,「但是无论如何,安律师,谢谢你。」
安永皓双唇也微微打开,「不用。」
沉重的关门声后,安永皓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回真的是不会再见面了。所有的麻烦和困扰也都结束了……他坐上椅子,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许多,但是心情并未好转。
在获悉被告方面新出现的证人后,安永皓适时地与张就进进行的深谈中再次提出了「庭外和解」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