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术虽然失败了,可是君上还是以自伤內腑为代价,保住了他完整的魂魄。” 金漓说着说着变成了自言自语。“可他醒来后要见君上,却只是为了让君上再送他回去。”
紫晶越听越是心如刀割又怒火中烧,她最最心爱的君上,竟然被人如此对待?!“混蛋,我这就去杀了他!”
“紫晶!你是不是没脑子?”金漓也真是气极了,一掌下去竟劈碎了石床,呵斥紫晶道“君上这么做都是为救他,你想让君上的心血白费么?!你要是敢动他,我现在就杀了你。”
紫晶怒意未消的拂袖而去,美妙的声线不是用来唱歌,而是用来赌咒“我紫晶今日对天发誓,如果他再伤害君上,那我就算是忤逆君意,千刀万剐也要亲手杀了他!”
寒凉的话语中不带一丝的娇媚,她紫晶做的决定从不后悔,哪怕那个人怨她恨她,甚至杀了她,她也会永远守护着他。
风云突变(一)
骑马现在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种折磨,一路颠簸,一路尘土。偶尔会在路旁的树林中看见奇怪断裂的大树,让我不禁回想起幽冥宫中那些毛骨悚然的画面。就算是非洲原始的食人族也会惊叹得自愧不如。
三日之后,我终于灰头土脸的看见了京城的大门,然后混在一群衣着褴褛的人中进了京城。城门前的守卫比以前多了一倍,虽然还是井然有序,但他们的神情却略显沉重,一波一波的管理着来往的人群和车马。
一匹快马从城内飞奔而来,马上官员模样的人跟城门守卫的首领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那群守卫们突然间如临大敌,急急忙忙的关闭城门,并且开始大声吆喝着开始驱赶人群。我在推推嚷嚷的人群中随波逐流,成为了最后一批进入京城的幸运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城外有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都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
紧接着,从大道上开过来几列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执武器,将我们团团围住。
“把这些人都集中到东街上去!”
东街是京城内专门收容流民的地方,会提供免费的食宿,但是并不会强制把人遣送过去。这些被围起来的人并不都是流民,有些是过往的商贾甚至还有官员。有不少人企图跟士兵们交涉,但是得到的都是无情的驱赶。没有人听他们解释,也不管谁家有几亩良田,谁又是谁的亲戚。我们象被赶鸭子一样轰到了东街。
几顶灰色的帐篷随意的支起来,几口有缺角的大铁锅,旁边堆着些烧尽的柴火。黄土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人,他们偶尔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看我们,然后又无所谓的接着躺下去。三两个小孩咬着柴火一样颜色的手指,对着我们天真的扮鬼脸。
“你,你,还有你们住这个帐篷!知道了吗?”一个壮汉手持长棍将人群拨开,分成几队,然后安排到不同的帐篷里。跟我分到一起的是一对夫妇和三个中年男人 ,那对夫妇显然不是流民,女人的服装整洁,还佩戴着头花之类的饰物,男人将她搂在怀里,小心的护住她的腹部。另外的三个男人中,有一个身形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人一直在闭目养神。其他二人倒像是失去田地流民,黝黑的皮肤,满手龟裂的老茧。
对面的帐篷里传出女人的呕吐声和哭泣声,还有男人的怒骂声,显然有人忍受不了这里的环境。而我们的帐篷里出奇的安静,女人缩在男人怀里睡着了,大胡子就没醒过。其他两个人也都各怀心思,不出声儿。我也提不起精神,小睡了起来。
“开饭了!都出来吃饭!”有人掀开帘布,冲我们吼了一嗓子。
“吃饭吧。”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然后大家就跟蚂蚁似的一个接一个往外走。正午的太阳非常毒辣,烤得人口干舌燥,不停有人叫嚷着要水喝。
一个头头模样的人往土砌的高台上一站,中气十足的喊道:“安静!大家都安静!刘大人有话要说!”然后,一个圆头圆脑的官员,摇摇晃晃的上了台,清了清嗓子说“诸位雪青子民,想必大家也都知道,这半个月来不断发生了许多天灾人祸,本官奉朝廷之命将大家暂时集中在这里是因为,朝廷接到各地官员的报告,最近的疫情有向京城扩散的趋势。因此,诸位从外地来的人必须再此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确定没有感染疫病才可以离开。”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有不少人开始骚动起来。
“我就是京城人士,昨日外出访友,根本没见过疫病!”
“我也是我也是,我就住在芙蓉街上!”
“家父病危,我是回来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的,大人您就行行好放我回去吧。”
那官员擦了擦热出的满头大汗,没好声好气的说:“吵什么吵!你全家死光了都没用!谁再给我啰嗦一句就不许吃饭!”
“还有,你们都给我老实一点!现在这种时候谁TM再找事,就给本官随便打,打死了就扔出城去,谁管你是打死的,饿死的,还是病死的!”他满脸的怨气,看来对派给他的差事十分不满。
头头点头哈腰的送走了刘大人,然后开始给我们分发食物,几个硬得跟石头一样的饽饽和一小碗米汤。我跟其他人一样蹲在地上吃了起来。不要怀疑本少爷的适应能力,能够在无人的荒岛上生存下来的我,还是很满意这样的食物的。
“喂。”突然,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压低嗓子道:“我注意你很久了,咱俩一起逃出去怎么样?”
我继续吃着手里的食物,仿佛没听见。
“喂,我是说真的,在这里呆着没病也会染上病来。与其死在这里还不如趁现在还有力气,赶紧逃出去。”
我喝了一口米汤,觉得跟海棠的手艺比起来差远了。
“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等出去了,我请你吃山珍海味。”见我始终没反应,他有些急了“我说小兄弟,你好歹看我一眼行不行?”
吃完东西,我揉揉发麻的腿站了起来,将碗递给在我身旁喋喋不休同志,然后屈指在晚上敲了三下。面无表情的说“麻烦兄台帮我洗洗碗,谢了。”
“什么?”那人瞧了瞧手里的空碗,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若无其事的回了帐篷。
风云突变(二)
子夜三更,我起身出了帐篷,四周点着火把,有三两个人扛着大刀来回巡逻。
“你,干什么呢?”
我打了个哈欠回答道“小解。”
“快去快回啊!”他也打了个哈欠,冲我摆摆手。
我找了棵较为隐蔽的树,做了个解裤带的动作。那人见没什么异常便走开了。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嘿嘿,小兄弟,你的碗我可是洗好了。”
“谢谢。”
“不过,是用的这里的水。”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裆。竟然是解开的?!
“兄台还真是节约用水的典范,政府应该给你颁发荣誉市民的勋章以资鼓励。”
“什么?”他要是能听明白才怪。
“没什么”我淡淡道“我是说,兄台家煮饭做菜的时候取水很方便,把裤子脱了就行了。”
“嘿嘿,别生气,跟你开个玩笑嘛。”
“我有生气么?”我做了个系腰带的动作,说道“兄台小解的时间太长了吧?肾虚?”
他赶忙捞起自己的裤子,三两下穿好了,赔笑着说“我这不是等你嘛。”
“我有叫你等我么?”
“咳咳,那个,小兄弟,咱说正经的,你答不答应跟我一起逃出去?”
“当然要逃,但不是我跟你,是你跟我,明白么?”
“什么意思?这不一样吗?”
“很不一样,你跟着我,就得完全听我的,绝对服从命令,我叫你跑你就得跑,我叫你停你就得停,明白么?”
“恩,明白!”他点点头,然后问我“那咱什么时候逃?”
“现在。”
“啊?!”他差点惊叫出来,最后还是咬住了自己的手。“这也太快了吧,我们还没做任何准备。”
“那是你,不是我。”我冷冷的说到“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个士兵,多少个专门雇来看守我们的人么?
他摇摇头“不知道,不都一个意思嘛。”
“差远了,士兵们都是训练有素的,而且有很强的团体意识和警觉性。但是那些雇来的人意志就弱了很多,很容易混过去。”
“哦,所以我们主要是要避开士兵?”
我点点头“没错,你可知道他们都分布在什么方位?多长时间一换班?”
“不知道”他有些垂头丧气。
“他们中有几个人习惯用左手,几个人习惯用右手?”
“不知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
“啊?”
“跟我走,明白吗?”
“哦”他不知所云的答应了一声就猫着腰蹲了下去。然后作势就要往前爬。
“你干嘛?你觉得这杂草比你高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就跟平时一样走路就可以了。见着人的时候不要紧张,装作很困的样子就对了。还有,不要跟我跟得太紧,不然会引起怀疑的。”
他就像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小学生傻得只剩下点头了。
按照着我研究了一天的路线一步步靠近看守最薄弱的出口,几个高矮不一的汉子懒洋洋的靠在看守塔旁的大树下,而塔上之人也无精打采的开始钓鱼。
“咕咕,咕咕”他的肚子非常不合时宜的叫唤了起来,好在那群人没在意,以为是些野禽,我们顺利的绕了过去,眼看见面就是一条小河,只要游到对面我们就自由了。想到这,我的脚下立刻加快了步子,却不料一个小解的士兵突然间钻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士兵大吼一声。
“没什么~”我话音未落,便立马一个侧身,一个锁喉,一个直摔便利落的将他解决了。然后拽起身边那个已然看傻眼的人“噗通”一声跳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但是,我立刻就后悔了。
“你会不会游泳?!不要使劲抱着我。”我连呛了好几口河水,心道,我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捎上了这个大累赘?!一下水就把我的四肢缠得紧紧的,然后两个人就跟称砣似的咕噜咕噜往下沉。
他闻言,立刻松开手臂,然后继续下沉!不是吧,这家伙不会游泳?
我只好拎起他的衣襟死命的往前拖,等到我们安全爬上岸的时候,对岸已经点亮了无数火把,显然他们已经发现有人偷跑了。
“你,你还能跑吗?”我上气不接下气的瘫坐在草地上,两眼直冒星星。
“恩。”傻小子倒是没事人一个。
“抱我。”
“啊?”他整个人慌了神,眼睛四处乱瞄,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啊,这个……我们……这地方,要不改天……还是说……你非得今天……”
“你在叽叽歪歪什么?”我指指对岸“我是叫你抱着我赶紧跑!他们就快追来了!”
“哦,哦,明明白”他一拍脑门,立马抱起我飞奔起来。
风云突变(三)
京城的一家客栈内。清晨的客人很少,只有角落处坐着两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对着一桌子饭菜埋头苦干,直到将所有食物都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我。但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看出了毛病,小子又傻了!直愣愣的瞪着我,嘴中风一般大张着,剩下的米饭稀稀拉拉的口中掉落了出来。
我看得右眼皮直跳,转身就想先回客房休息。
“等等,”他抓我的手,半响才左顾右盼的问道“请问,刚才跟我一起进来的小兄弟去哪里了?”
我连白眼都懒得翻,直接就往楼上的客栈走去,这小子的脑袋一定是进水了,改明儿晾晾再说。可是正当我回到房中,疲倦的盖上被子睡得正酣时侯,却被一声“啊”的叫声惊醒。只见,傻小子跌坐在地上直拍胸口。嘴里呼呼的嚷嚷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本少爷长得这么恐怖么?
“你……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他问道。
这明明是我定下的房间!我真想一脚把他踹到火星上去,但是鉴于本少爷现在全身乏力,于是,扔给他一张房间的门牌就倒头继续睡。
“天字六号……”他自言自语,“没错啊,掌柜的说我朋友定下的就是天字六号。”
他疑惑的看向我“难道,你……你就是小兄弟?”他趴在我的被子上,凑近了看“不像啊,怎么变样了?明明是个灰不溜秋小泥猴啊?”
“我一直都长这个样子,你爱信不信!”转念一想,可能是由于掉进河里的时候,把一身脏兮兮的泥土都洗尽的缘故,他就认不出我了。
“对了!就是这种语气!你真的是小兄弟!”他眼睛一亮,激动的搂住我,“哈哈,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了!”
“我倒是很想,奈何有人一路上不停的缠着我跟唐僧一样唠叨‘饿死我了,有吃的吗?什么时候才有客栈?为什么他们都关着门?’”
“抱歉……我一饿了就会慌神……所以……”
“午饭为什么不吃?”
“还不是为了约你一起逃走么。”
“是么?你确定你是约我?不是当众宣布你要逃走?你知道那时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么?你知道你差点就得做个饿死鬼了么?”
“有这么严重?”
“好了,当我什么都没说,现在很安全,你可以走了。”我蒙上被子,翻了个身。
“我不走,我是来京城是从军的。”
“你连游泳都不会,还从军?”
“我是读书人,不会武功。”他急急的说“但是我的力气很大。”
他的力气是很大,要不然掉进河里的话时候,我也不至于挣脱不开他的手臂。
“想干体力活很简单,回家种地去。”
“我是读书人……”他再次强调,“再说,今年天灾盛行,很多地方恐怕会颗粒无收,等到了冬天可就……”
“以前也这样吗?”我打断了他的忧民之心,实在有些好奇昨日之事,雪青王朝不是号称风调雨顺,国富民强的么?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游民甚至疫病?
“不是”他摇头,叹了口气“今年早些时候还好好的。后来小仙女就说,这天恐怕要变了,我还不信,结果真的被她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