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好笑的?」楚哲云没好气地说。
「你看,这里说『总裁楚哲云先生自上榜以後,一直稳占第一名的宝位。确实,总裁除了英俊多金以外,最让女性同胞心动的,莫过於他一直维持单身的事实。不管是早前一个接一个的美女,还是现在在他身边默默支持他的秘书们都不能令他套上无名指上的束缚……』」
「简直可笑,什麽无名指上的束缚。难道他们都看不到我手上的戒指的吗?」
「嗯,这里还有啊。『有关总裁无名指上的戒指,其来源已成了本公司十大谜团之一。今次在有心人帮助下,我们总结了数个可能性。其一,总裁少年时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你有吗?」
「有,我不就遇到你了?」
「我和你认识的时候已经是大学生了呢,已经不是所谓的少年了吧。」
「没差。」
「啊!这个好玩!书上说这是你家的传家之宝,在遇到真命天女的时候就会发光。真的吗?」
「假的!」
「哗!这个厉害!你听好,『根据目击者所说,我们公司有一位名人拥有一只与总裁的戒指款式一模一样的人,那就是总裁特助──展永鑫。有关是次消息,本刊曾访问展特助……』耶?访问?为什麽我不知道的?」
「你啊,一定是和不知什麽人哈拉的时候被人套话了呀。」
「是麽?不过这之後他们也没说什麽,只是说我们同居。欸,这里还有一个『最有说服力的说法网上选举』。我们是恋人的说法票数最多也。」
「是吗?」
「嗯嗯,她们的理由是『像总裁这种超优的黄金单身汉,与其送给某个女人,不如让他和男人一起。』这是最多女同事选择的理由。第二多的理由,就是『展特助和总裁太合衬了,站在一起简直像一幅画似的。』她们说我和你像一幅画耶,我猜她们肯定是同人女。」她们到底投票选的是什麽呀?
「不愧是我的员工,很有眼光。」他玩著我的头发说。
「还有这个,『只要总裁是同性恋的话,我们找到老婆的机会率就更大了。』以及『只要总裁是同性恋的话,我们就不怕带著妻子参加尾牙了。』哈哈,你蛮顾人怨的嘛。」
「哼,这是什麽?你听著,『只要展特助是同性恋的话,老婆就不会老是说一定要生一个像展特助的孩子了。』这理由蛮可笑的。」
「什麽呀,这代表我人缘好,人见人爱。」
「是是是,你最好了。」
「还有呐?」
「还有什麽?」一个不相干的人插口道:「谁是不相干的人?展永鑫,别以为有人让你靠,你就拽起来了。」凌风说。
「我没有啊。但我和云在说话,你干嘛插嘴呢?」
他对坐在他身边的凝说:「你看看,我就说不用担心这臭小鬼的了。」敢情凌风只是不满被凝拖出来看我吗?
「觉得怎样,永鑫?」凝的声音还是这麽好听。啊呀,我又迷上他了。
「还好啦,只是一两个小伤口而已。」
「都变成猪头了,还说是小伤口。你有没有神经啊你?」今天的凌风好凶喔,平时他都不会对我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我很委屈地缩在楚哲云怀里。
最近不知怎的,好像大家都知道我被人揍了。来探望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原来你真的成了个猪头」。看,这是人话吗?於是我很郁卒,而且越来越有赖在楚哲云胸膛的习惯了。
凝和凌风走了以後,我保持姿势问楚哲云:「明明我的伤快好了,为什麽他们全都叫我猪头?」
「因为你老是嘟起嘴,看上去像只小猪。」
「连你也说我是猪……你嫌弃我了吗?我要告诉乾爸乾妈!」
「谁敢嫌你啊?我妈疼你比我多。真是,就爱乱说话。」他抱著我的手一紧,「鑫,我们去旅行好吗?」
「……不,才刚由日本回来,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我不要离开……不要离开什麽,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要走,要留在这里,一直,永远。
听说,父亲入院了。据说是心脏病,人老了病痛也就出来了。妈妈来到台北找我,劝我回去。我问她,父亲接受我和楚哲云的关系了吗?她说原谅了原谅了……但我仍然拒绝了她的要求。
老哥坐在我的对面,自在得犹如在他自己的家一样。嗯……对他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我真的很佩服。
漫无边际的聊了一小时,他终於说出他的来意:「我是来告诉你,不用回去看他了。」
「怎麽说?」
「还不简单。他心脏病发是假的。事实是他没面子见人,发作了一次後,明明好了,却偏要赖在医院。」
「他不会说什麽『反正我都没了儿子,就让我死掉算了』这种话吧。」
「全中。」喝了啤酒一大口,老哥继续:「真的要脱离父子关系吗?我先说好,你一旦和他脱离关系了,我也和他当不了父子。别这样看著我,我和他一向不咬弦的。」
这也对。从小到大,就数老哥被父亲骂的最多,还要大部分都是毫无理由的。从小我就想,老哥没走上歧途完全是祖宗保佑。对父亲这件事,根据可靠的消息来源,即是我妈说的啦,我已经完全掌握了战事……是事情的发展。
在我和楚哲云离开以後,火火亦马上走了。馀下的三人当没事发生过一样,擦牙睡觉,馀下的一人却整晚没睡。於是隔天心情不好的父亲借著一件小事,对老哥骂了起来。老哥不忿,也对他丢了一堆话,最精警的一句是「若不是我相信妈妈的人格,我真以为我不是你亲生的」。就这样,老哥也跑了。
父亲一整天都在生气,姊姊便拉了母亲到了邻镇散心。刚巧发生了车祸,马路塞著了,她们便留宿一晚。第二天下午回家的时候,便发生了父亲登高时心脏病发的事。
自这次以後,父亲偶然也会向妈妈提起我们,因此妈妈便要我回去道歉,并认为他已经接受了事实。不过当我向姊姊求证的时候,她说:
「原谅?他什麽时候说过了?他只不过是恃著病了,向你耍苦肉计而已。你要回来是可以,不过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对於你和楚哲云的事情,他一定反对到底,只不过他还是要你这个儿子罢了,所以他会想办法分开你们。」
姊是这麽说啦,不过我想父亲可以想出什麽办法来分开我们呢?老实说,我蛮期待的。不过说起苦肉计,我可是有一张绝好的筹码。
安排好一切,我说服了老哥和我再一次回老家。上车时,他问我有什麽决定,我笑说看天意吧。怎知他的反应竟是:「小永,你真的要和楚哲云的一起?」
「有什麽问题吗?」
他静了片许:「我发现,你刚才笑的好像他那麽奸。」啊!真是晴天霹雳!
楚哲云奸狡是出名的了,不过我呢?可爱,纯真我都被人称赞过,当然是在小时候啦。但是奸……真是太棒了!小学时我的梦想是当一个世上最奸诈的人,终於梦想成真啦!
回家的路上,我一反车上时的活泼,显得死气沉沉,愁云惨雾。看周围那些装著没事,实际上竖起耳朵偷听的叔伯婶姨,妈妈这段日子过的不大好吧,乾脆趁这机会让他们搬到好一点的地方住好了。她看到我,心疼的抱我入怀,哽咽的说:「你终於回来了。好好的跟爸道个歉就没事了,记著啊。」
父亲坐在客厅,看到我,哼的一声说:「终於舍得回来了?」
「我回来是问你,你接受我和楚哲云的事了吗?」
他大吼:「你还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头是岸了,没想到你还是……」
「还是没变是吧?我和他之间是不会变的……」
我和父亲吵起来,吵著吵著,胸口有一种压力,好像前後有人推挤著我。喉咙也有紧紧的感觉,像是被人掐住似的。随著争吵白热化,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起初还可以忍著,後来却忍不住喘气起来。不过我们仍在吵,直至我昏倒为止。
我昏迷了一星期,楚哲云在我晕倒的当天就来了。在急症室门外,他揪住父亲的衣领,以凝也感到心寒的语气说:「假如鑫少了一根头发的话,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阵兵荒马乱之後,我被带回台北。所谓的兵荒马乱,除了楚哲云从世界各地抓来很多名医,害得保镳业旺盛起来外,还有乾妈每天都带著汤水来到我的病房,抓著父亲和妈妈来一番思想改造。
我昏迷了很久。有多久?十天。很久吧?其实应该更久的,不过据凝的说法,若是我再不醒过来的话,楚哲云就会表演一场生死相许的经典场面。无奈,我醒过来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半夜。才刚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的自由受到限制──楚哲云把我一条手臂都抱著了。他睡的很熟,当然了,任谁被人打了镇静剂也会像他一样呼呼入睡的。
李大哥平静地说:「感觉如何?」
「很好,精神抖擞的。」我问凝:「事情如何了?」
他笑说:「发展顺利。这要多谢楚哲云的母亲,不然在这麽短时间内,你的父亲不会这麽快就投降了。」
嘿嘿,我就说要耍苦肉计的话,我有一张皇牌。
没人可以看到一个自己看著大看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晕倒眼前而无动於衷的,再加上我晕倒的原因来自他本人,父亲自然心中有愧了。此时再来几个说客,时日一长,他必会投降。
所谓情场如战场,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当然要将所有阻碍者以敌人视之。事实证明,我的计谋没错。找来的帮手,李大哥和凝都是最好的。啊啊~~看来我很有做最奸诈的人的潜质,真是让我感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啊。
「凝,你说我像不像一只老狐狸啊?」狐狸是我最喜欢的动物。
「你省点吧!」他给我的却是一个白眼,「你不如先想想要怎样对他说,否则……」他指指伏在床沿的楚哲云。
我说:「照直说喽,反正他不会生气的。」
李大哥说:「这可不一定。你有事情瞒著他,他一定不会轻易罢了。」
我摇手,「不会的啦。他宠我嘛,不会生我的气的。」当时,我却是这麽想的,不过事後我後悔得要命!
父亲那边已经ok了。要他对著楚家人说亲家他是做不到的,不过至少他接受了这个事实,对著我也不会怒气冲冲的。
我和楚哲云的关系已经被双方的家庭接受了,理论来说,我们的生活应该很幸福美满,对不?
不对,一点都不幸福,一点都不美满啦!
在我醒来以後,窥了一个空,我向楚哲云交代我的计划。就是我要李大哥替我找一种服了可以让人看上去像是哮喘病发作的药。他找来了,不过因为很危险,必须找一个人看著陷入昏迷的我,於是我找来了凝。
服了药以後,我如计划一般的昏迷。此时凝就要待在我身边,为我控制每天吸收的营养。同时他又发布一些危言耸听的传闻,例如哮喘病的危险性和我已经没了半条命之类的,来令父亲心软。
事情原本只是这麽简单的,不过……楚哲云生气了……他把我关在房间,骂我不知危险,乱搞一通,去吃那些不知是什麽的药,害得身边的人担心得要命……
我也知道是我的错,所以老老实实地向他道歉。至於其他的人,对他们来说,不知道反而更幸福,所以就不说了。但即使如此,楚哲云仍是怒气未消。
什麽嘛,我都被他狠狠的要了好几晚,乖得连小狗都比不上,欠什麽都连本带利还给他啦。他凶什麽凶啊?
「你想知道吗?」冷冷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啊……」我慌忙掩住电脑,「你,你怎麽在这里的?」
「你想知道?」
「呃……还是不用了。这个,你看到什麽了吗?」
「什麽都看到了。」他一个瞪眼。唔!好像脚软了……
「云,为什麽我觉得你的样子越来越憔悴了,好像还有阴风阵阵呢?」
「因为!」他的唇被他咬白了……「因为自从某个家伙诈死以後,他的乾妈就下令他不许工作。然後那家伙的倒楣上司唯有每天没完没了的加班,周休两天全无以外,还要被那家伙的乾妈每天来一场历时五个小时的健康讲座!」
「我也没办法啊。谁要乾妈说如果我上班了,就把你调到北极开北极熊牧场,还不准我跟过去。」我也很委屈的。每天不是在家中当懒人,就是陪乾妈逛街也不是舒适的生活啊。我宁愿像从前一样,和楚哲云一起不停加班更好。
「那你……」他突然脱力,我马上把他扶到床上去。呜,他瘦了很多,看得我心都疼了。
忽然一阵英雄气概冲上来,我说:「云,我们私奔吧。」
「私奔?」
「是啊,反正以我们的资产,可以让我们奢侈地过一生了。我们可以环游世界,閒时就收养小孩子,对著他们胖嘟嘟的样子变老。不是很好麽?」
楚哲云不说话,只是看著我。我也回望他,怀疑自己是否说了什麽奇怪的话。不会奇怪啊,我说的只是我们的未来嘛。
终於他点头,「好。待我安排好事情,我们就私奔去。」
「嗯。」我应了,大力抱住他。不小心的将他冲倒在床上了,之後很自然地成了我们的私人时间了!
经济客位给我的感觉很新鲜,自坐上来以後,我就忙於研究手把和行位等等。事实上我会做这种事,都是因为楚哲云一直说电话不理我之故。
好不容易他说完了,看上去心情有点紧张。我问他原因,他笑笑不答,只是捉握我的手。因为好久没试过这麽两个人静静的,不急不躁的贴在一起,所以有点害臊呢~^ ^~
飞机起飞了,楚哲云握著我的手更紧。三十分钟後,他的电话响了。他看看来电,然後很奸很奸的一笑。嗯,背脊好像有点冷……
他按下通话键:「你这个xx的家伙,竟敢逃走……是不是……兄弟……你家……」
「那个人……是凌风?」楚哲云点头,没想到凌风还会有仪态全失的一天。「你干了什麽?」
「呵,只不过是替我妈收了一个乾儿子而已。」说著,他闭起眼睛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