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涟舒道,“我们追寻了几个月,便是为这此事而来,在此之前,也已多次和吸血公主交手,对她的实力虽不说了然于胸,也大致知道,我和逍愿自信能对付她。”
“对,况且在她的行动来看,她已积累了不少力量,即便我们不私闯公主坟,她自己也会在近期复活过来,届时又是生灵涂炭,您又如何忍心见天下苍生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不行!”伯父强硬道,“我不管你们实力如何如何强大,这是本朝规定,不能进就是不能进,入公主坟便是诛杀满门的大罪!她若真的出来,当今圣上自然会请得道高人去降她,你们到时再去自荐也为时不晚。此事就这样了,我累了,要去休息,你们也早些睡吧。”
第四章 吸血公主(下)
我只觉得刚才心里就有一簇无名火迅速窜升,只想对他发一顿火,伯父这不知通融死脑筋的毛病到现在还是老样子!若真到了那地步,别说是宁哥哥再要受更长时间的煎熬,就连那皇帝老儿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听到要等她出来引起皇帝注意了才去自荐更是火不打一处来,这顿火若是不一吐为快,实在是难以消去,我拦住伯父欲离去的势头,道了句“恕侄儿失理了”,便劈头盖脸骂道:“您和宁哥哥两个人脑袋里都进妖气了吗?待到吸血公主出来了,岂不是将大好时机拱手让给她?既然可以推荐,您为何不在明日早朝时,就将现下的情况和我们自愿降妖的事奏与圣上听,非得等到妖孽从墓里爬出,等她的时机成熟之后再来自荐,您难道不觉得这个时机太过于晚了吗!?我和涟舒已经看到不少人因为这只妖孽而死了,连他们的魂魄也成了她所谓的‘补品’,也就等同于魂飞魄散!您希望宁哥哥也给她做‘补品’么!?还是您根本不把他的命当一回事,眼睁睁看着他死也无所谓!?”
一口气将刚才就憋在心里的话全部发泄而出,顿时觉得那股无名火消去了一小半,长呼出一口气,等他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涟舒大约也从没见我发过这么大火,他拍拍我的肩膀,像是要让我消消气一般,轻声在我耳边道:“怎么这么大火气?别气了,你们是一家子,该和和睦睦的才好。”
得到涟舒柔声安慰,我的火气又下去一半,也小声回答他说:“想到我和你千辛万苦从山上赶来,只为将妖孽除去,碰到他们俩既想解决问题又不想提供线索我就来气,涟舒你不气么?”
他摇头:“现在我们已经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不少线索,既然已知公主坟就在京城附近,不如我们再等一等,好言相劝一番,反正都是一家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我们自己花些时间去找,也不是寻不到的。”
我被涟舒这怪比喻逗笑了,道:“什么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又不是做什么坏事。”
涟舒见我笑了,也乐道:“我就随口一说,你听明白不就是了。”
“愿儿,你有所不知……”伯母哭泣着说,“你伯父正是因为要保住宁儿的性命,保住这个家,才选择不将这件事上禀皇上啊。”
“此话怎讲?”
伯母依靠在伯父身上,用丝巾抹着眼泪道:“你伯父只是嘴上不说,但他其实心里比谁都着急,不是不愿意将你们现在举荐给圣上,而是不能说。若这时对圣上道那吸血公主即将出现,皇上定然会派人彻查此事,不难查出宁儿和静儿曾因贪玩去过那里,到了那时……我们李家就……”
我恍然大悟,伯父坚持不愿让我们去,竟然还有这层道理。
伯母见我有些理解了伯父的苦心,便继续说道:“愿儿,伯母看你和郑道长跋山涉水的到了京城,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不如这样,伯母吩咐管家给你们准备了两间客房,天色也不早了,你和郑道长先去好生休息,我们分别回去想想办法,明天一早再商议此事吧。”
既然伯母都如此说了,我和涟舒便听从她的安排,让管家领去客房了,只是我自然不愿与涟舒分两间睡,对管家只说我们睡一间晚上还有要事相商,便将罗里八嗦的老管家打发走了。
用完饭,洗漱结束之后,我和涟舒双双仰躺在床上,讨论该如何寻找那吸血公主坟。
我先道:“我们今晚出去找个上些年纪的官员,到他府上夜探一下如何?我们变成冤鬼,就说自己是被吸血公主害死的,要他把公主坟的方位说出来,好让我们寻仇去。”
涟舒转过来白了我一眼,说:“你以为你唬小孩子呢?当心别把那上年纪的官员吓死了,还落得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再者,用这法子骗,还不如施法直接让宁公子假死,让你伯父伤心欲绝,我们趁机把这地方问出来,待他都说完了,咱们再把宁公子变活过来,岂不是更好?”说着还给我挑挑眉。
我知他是在开玩笑,但忍不住转过去揉他的脸,本想假装一本正经的说话,只是笑意藏也藏不住,边笑边道:“你跟谁学的这毒点子,你就不怕把我伯父给伤心死?难不成是三师兄?还伤心欲绝,涟舒你真是越学越坏了。”
他乖乖给我揉了一顿,待我尽兴了,末了飞快凑过来在我嘴唇上轻柔地亲了一口,浅触即止,脸红着再回去躺好,道:“心情好些吗?我从没见你发过那么大的脾气。别把这件事老放在心上,刚才吃饭的时候一直都闷闷不乐的,你也别太着急,我们还有时间,自己去查也能查到的,只是在这里又要费些时间罢了。”
我被涟舒这一吻弄得心猿意马,接着又听到如此温馨的安慰,如何能不心动,想我们这些天一直快马加鞭的赶路,基本都是在野外露宿的,很少有时间去满足一下身体的需要,如今这么好的环境,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我向床里面挤过去,把涟舒推到墙边,手从下面伸进去抚摸他光滑的身体。
“唔……你怎么突然之间,啊……”涟舒把我往外推,只是手劲不够大,“停停,好好讨论接下来怎么查线索。”
“不是讨论完了么?你主动求欢,我如何能拒绝。”
“我,我……”涟舒被我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红到极点。
“良宵苦短,咱们就及时行乐吧……”说罢吻上他的唇。
“你别乱用句子……啊……”
“准你乱用,就不准我乱用么……”
……
云雨过后,我抱着仍沉浸在快感余韵中的涟舒低语:“涟舒,我不打算将我们的事告诉伯父伯母,你会不会难过或者生我的气?”
涟舒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眼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丝难过。
我将他抱紧,细细亲吻他的脸颊:“抱歉,涟舒,你别难过,我没有想隐瞒我们关系的意思,更不会觉得你有什么不好,只是我从小就知道伯父这个人是个比较顽固的人,一定不比师父他老人家通情达理,李家自几代前便是书香门第,几朝为官,伯父受礼法影响很深,有些观念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他一定容不得李家的后辈有一丝有违伦常的想法,知道了这事,定会横加干涉我们,最后若是闹得大家都不愉快,我想,还不如一开始便不告诉他,以免搞得大家都心烦,我没有别的意思,相信我好么?”
涟舒看起来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便理解地点头:“我知道了,不怪你。”
有涟舒这样善解人意的爱人,是我此生最满足的事了,我欣喜地在他脸上猛亲,直到他反抗我才有所收敛。
“涟舒,一旦有好的机会,我一定会与伯父他们讲的。”
“嗯,你也不必勉强,顺其自然吧。”说完便扭动身子,找个舒适的位置,一会便睡着了。
我在涟舒眉间落下一吻,道了声晚安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涟舒还在屋里睡觉,我神清气爽地在院子里练拳。
一套拳法练下来,刚想再换把剑随便耍上几招,便听到书房方向有脚步声往我这边奔跑过来。
“一大清早的,怎么就来找人了?”我自言自语,猜想宁哥哥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情况了,便将剑收好准备过去看看。
一个小厮从书房方向小跑过来,在我面前停下道,“愿公子,老爷请您过去。”
是不是伯父想了一晚上想出些什么法子来,便要叫我和涟舒过去讨论?
见他带完话便转身要走,我忙拉住他问话,“你先回去告诉伯父我马上过去,我把师兄叫醒便去。”
“老爷吩咐有事只想单独找愿公子一人谈谈,不用打扰郑道长休息。”
“单独找我?”有什么事还不能让涟舒知道,“伯父在书房?”
“是。”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到书房见到伯父,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与我的神清气爽相比,他显然一夜没睡上好觉。
“伯父。”我给他鞠了一躬算是行礼。
“愿儿,伯父昨晚上,听静儿说了一些事,她说……”伯父有些欲言又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静儿又说什么了?
我静等他继续说下去,他想了会儿才继续:“静儿说昨晚本想去找你,后来听到一些声音,便没进去。”
“什么声……啊!”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突然想到,静儿该不会正好撞上我和涟舒欢爱了吧?她竟然还去告诉她爹!?这孩子怎么这么多嘴。
“嗯,你也知道伯父想说什么了,这世上好女人那么多,你为何偏偏和一个男人……你爹娘早逝,若是被他们知道你和男人搞在一起,该是如何伤心。你年纪也不小了,虽我们本家与分家从你祖爷爷那代便分开了,伯父也和你不算亲,不过你现在除了这里也找不到别的亲戚,伯父好歹算是你的长辈,我为你作主,选个黄道吉日娶个漂亮贤淑的妻室,也好给你爹留条血脉。”
我原本根本不打算让他们知道这事,早料想到要被伯父烦,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顿吵,未想竟还是鬼使神差被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想与他争什么,只淡淡道:“弱水三千只取一舀饮,选了涟舒便不想再要他人,伯父你也知道我们分家的事,从祖爷爷开始便有祖训,一生只娶一人只爱一人,我已选了涟舒,别人再入不了我的眼了。”
“祖训那是让你们找个至爱的女人成亲,一生只一人,不是让你找个男人!”伯父已有些怒气,说话口气都比刚才重了起来。
“涟舒就是我的至爱,只是不凑巧是个男人。”我随口答道。
“你!”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半天才问,“他到底有什么好!”
“什么都好。”我照样四两拨千金般地回答。
伯父这时还要继续说,静儿大叫着“爹——!不好了!”从外面闯进书房内,看到我站在屋内,便抓着我往外拖,边跑边道:“愿哥哥,你快随我来,我哥他不好了!”
第五章 时限
我火速从书房赶往宁哥哥的房间时,屋子的房门大开,以伯母为首的一堆人围在他床前,“宁儿”“少爷”地大叫着,我在外面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混乱的情景。
我被这一大堆人的阵势吓得不轻,只觉心陡然往下一沉,连忙拨开人群奋力往宁哥哥那边挤过去,透过一颗颗黑压压的头,只见他半边的脸色比起昨天更是青上几分,整张脸像是放到染房池子里染过似的,唯有嘴边那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和面上的胎记,给他的脸添加了两抹异常的色彩。
“愿儿,你可算来了,快来看看宁儿!”伯母见我进来,也不招呼静儿看看宁哥哥的情况,立即像是抓着一颗救命稻草似的将我拉至他的床边,“宁儿今早起来就一直呕血,止都止不住,之前从来没有如此严重过,是不是……是不是宁儿快不行了……?”
“不会不会,伯母你先别急,缓得过来。”我给他又输了一些灵力过去,稍事缓解一下。
虽说现在一时能缓过来,但通过输送灵力的情况,我心里已大致知道宁哥哥的情况,他灵力流失的速度比我想像中要快上许多,再这样放任不管,任凭他的身子持续衰竭下去,最多支持不过三天。
“逍愿,再这样下去宁公子恐怕熬不了三天。”涟舒也在这时赶到,在给宁哥哥把了脉之后,在我耳边悄悄说。
我微微点头,吩咐在一边的下人给宁哥哥去弄一些补血的方子熬给他喝,又将其他一干人等全部支开做事,我开口向伯母道:“伯母,不瞒您说,现下情况紧急,宁哥哥的情况相当危险,我和涟舒现在只能勉强保住他的性命。只由我们给他输送灵力,而不堵住灵力流失的大洞,被动续命实在不是办法,我们总有一天也会耗尽灵力而死。”
“那,那就没什么别的办法么……不是还有第一种方法可选?”伯母急切地道。
“伯母,我将下人都支开,便是为了求你告诉我们那公主坟的位置,第一个方法不是不能用,只是失败的可能性太高,也很是耗时耗力,宁哥哥现在已经很虚弱了,一旦失败我们很难保证妖孽的反扑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但是……你伯父他……”
见她已有些犹豫,涟舒再接再厉道:“静姑娘和宁公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自由进出公主坟,而已经过去十二天了还未东窗事发,说明他们定然发现了一般人所不知的秘密通道,只要我们也走那里,那必然可以再次瞒过守陵墓的士兵,进到……”
“不行!”伯父突然出现打断涟舒的话,“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李大人,您就眼睁睁看着宁公子在您面前一天天虚弱下去不管了吗?”
伯父不语,他走到床边微蹲下身子,看到儿子已经呕血呕到意识不清,却仍痛苦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样子,已是心疼至极。
“伯父,每拖一天救回来的可能性便会小一分,再犹豫不定下去,三天后便是一具尸体了!”我干脆道出最坏的结果。
“三天!?”他身子一震,显然是被我口中这么短的时间吓了一跳,口中喃喃,“……宁儿只三天便没救了么?”
“若有人轮番提供宁哥哥灵力,还能撑个几天,但这也只是一时之计,灵力虽能通过休息恢复,但绝赶不上流失的速度,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赶在两天之内,往来静儿他们发现的小路,除掉妖孽,如此一来,不论是吸血公主将来对本朝的威胁也好,宁哥哥的性命也好,便什么事都能挽救回来了。”
“宁儿啊宁儿,你看看你都给爹找了些什么麻烦哪……”伯父长长叹了一口气,“也罢,告诉你们也省去我一桩心事……那公主坟在京城东北方向大约二十几里路,用马车赶路需半天时间,来回便是一天,时间上来得及么?妖孽曾与一个高僧斗法一天两夜,你们一走,便没有人能给宁儿那灵力了,三天时间,赶得上么?”
“李大人,我倒有个想法,不过需要静姑娘和李大人的帮忙。”涟舒站出来道。
“什么想法?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