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索取 卷五、六————矣秋醉

降落伞在慢慢降低，越来越接近地面，地面风比较强烈，把伞端吹离了林间，吹到了湖面上方，脚下清澈透明的湖水谱写了一汪宁静。

东方硕的脚已经轻触水面，激起了一阵涟漪。

“快把伞包脱下”司展喊道，东方硕脱掉伞包，轻快的沉入水底，在司展正担忧他会不会游泳时，他沉入水里的身体冲出水面。

司展的手臂在失去重量下，突地一阵抽痛，那边麻痹的手臂短时间内未恢复知觉，他用另一只手撑拉开身上的伞包，纵身跳进湖里。如果背着伞包落入湖里，身体会与宽大的伞幕相纠缠，不利于脱身。

司展跳到了水里，一阵扑腾声，手臂因为刚才的紧拉没有恢复，又受到冷水的激淋，手痛抽起筋来，司展一时失了稳定，身体不听使唤的沉入水中，身体受到水力的挤压，手足失措，痛苦不堪。

本向岸边游去的东方硕，听到另一边的扑水声，回头一看，司展神情痛苦的在水里挣扎，身体时上时下，起起伏伏，东方硕游了回去。

司展的情况不太妙，筋脉抽搐的痛苦让他有劲使不上，身体也不受使唤，身体变得越来越重，慢慢的沉了下去，一串串气泡从鼻腔口腔里冒出，他无助的睁大着眼，他不想认命，不想放弃，他用单手划动，用双腿做推力，就在这时，一只脚被湖底的水草缠住，怎么也挣脱不了。

他不自觉的想张口呼吸，一串串气泡随之冒出，吸进的是一口湖水，呛得他难受，胸腔因缺痒而闷痛，他使力全力的动了动脚，怎么也挣脱不了水草的束缚，情急之下，弯下腰，却解开水草，就在这时，眼前一黑，他的身体因为严重缺痒过度而倾到下去，在倒下那一刻，他居然看到了一张俊美的脸……

那张脸野性狂傲，那个人任性自我，那个性格极坏，那个人总是拽着一张脸，似乎没什么能入他的眼，那个人跳脱时神采飞扬，那个人安静时犀利却寂寥，那个人笑时，眉目舒展了，足以令最美艳的花儿黯然失色……

眼见司展身体倒在水草之间，东方硕快速向他游走，揽过他的腰，扶起他的头，对着他的嘴给他渡了一口气，司展眼眸缓睁，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但眼前人却真实存在，不是他的幻想。

东方硕没注意到司展眼里的迷茫，扶住他的腰，腿一蹬，向湖面浮去，冲出水面，快速的吸了几口气，看向一旁耷拉着脑袋的司展“喂，你怎么样”

东方硕伸手拍了拍司展的脸，摇了摇司展的头，司展慢慢睁眼。

“司展，你还好吧！能不能的游”

司展苦笑：“我手臂抽筋了，使不上力，恐怕要麻烦你了”

东方硕瞪了他一眼，道：“真是麻烦”不情愿，但动作却没有一点迟缓，他一手揽住司展的腰，一手边划行，朝岸边游去。

和东方硕的身体的贴近让司展的心咚咚直跳，漆黑的发丝贴在东方硕的脸上，晶莹剔透的水端从发端滑下，流过他俊美的脸颊、白皙优美的颈项然后滴入水里，司展有着短暂的意乱情迷。

两人游到浅水地区，双腿可以直接落地，东方硕有些力竭的放开司展，喘气，而司展气息平稳，反倒伸手稳定东方硕的身形。

东方硕偏头睨着他，道：“你没事”

司展笑了笑：“现在没事了，谢谢你救了我”

面对别人友好的客气和礼貌，东方硕脸色微红，表情有些发囧的道：“我也该谢谢你”东方硕指的是从空中坠下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司展笑笑，口气轻淡的道：“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一人救了一次，我们扯平了”

东方硕惊讶的看着他，眼里闪着一种叫惭愧和感激的光，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东方硕欠他的，若不是救东方硕而手臂瘫麻，也不会溺水，也不会需要东方硕来救。

“走吧！我们上去吧！虽然天气不太冷，但在水里泡太久还是会感冒的”司展率先走在前方，司展还是比较了解东方硕的，这人倔强，偏激，自尊心强，任性，内敛，不善于表达感情，整就一个别扭在男孩。

其实他就是一只怯生、叛逆的小狼，要接近他，要顺毛而不能逆施，硬强的手段只能逼走他，这是司展刚刚那一瞬间才弄明白的。

看着司展挺拔如松的身影，目光柔和了许多，就在这时，司展回头，投以一个明朗的笑“快走阿！愣着干什么”

东方硕迈开脚步，行走间有水的阻力，显得有些艰难，但脸上也隐有笑容，追上前方司展的脚步，心头对司展的印象改观——其实这个人也不错。

阳光明媚，轻风如沐，带着湖水特有的清新气息。

司展帅气的躺在地上，四肢呈大字，东方硕抿着嘴，歪了歪头，在司展的旁边

躺下，四周鸟语盈盈，花香阵阵，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蔚蓝的天气，似是在感受刚才的惊心动魄、生死之间。

突然，东方硕蹭的站了起来，迈步就走。

“东方硕，你去哪儿”司展跟着站了起来，他的手已经恢复过来了。

东方硕回头看了下他，眼神复杂的闪了下，抿了下嘴，开口：“不知道，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之地”这话说得有些失落和伤感，说完大步行去。

“东方硕，等等——”司展叫住他，大步跑上去，站在他面前。

“逃避始终不是办法，回去吧！那里有你的亲人，你的家，相信你的亲人朋友都有很期盼你回去的”司展动之以情的道。

东方硕避开司展的眼神轻笑，目光看到远处正在降落的军机，他嘴角抽动了一下，终于没有说话，推开司展，大步离开。

“你就这么走了，关心你的人会难过的”司展继续劝道，紧跟着东方硕的脚步。

东方硕回头，目光已经被生硬而冷漠：“不要跟着我，不然，别怪我翻脸”

55.输在起点

这样的东方硕，这样一个用坚强把脆弱藏得紧紧的人，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司展突生怜惜，因为他从诲涩的眸子里可以看出深深的眷念……

这么一个倔强的人啊！司展心里一阵叹息，到底要折腾自己和折磨别人到什么时候……

“东方硕，等等——”司展大步上前，东方硕顿了下脚步没有回头。

司展大步跑到他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喏，给你——”

东方硕吃惊的盯着他：“这是干什么？”

司展和煦的笑，拉过东方硕的手把银行卡放进他手里：“密码，485212”

东方硕怔忡的看着他，双目想直透人心，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东方硕把那卡像烫手山芋般扔回给司展，眼里有着防备：“我不要——”

古人有云，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而且，东方硕孤单冷情惯了，他不习惯别人对他好，不习惯别人对他的恩惠和施舍，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东方硕，拿着，这不是施舍，也不是恩惠，不要觉得欠我什么，里面有一些钱，虽然不多，但你应该用得着”司展说得情真意切。

东方硕一动不动的看着司展，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私心和阴暗，然，司展神情坦荡，双目清澈无一丝杂志。

司展看了眼远处已经落地的军机，然后强硬的把银行卡放到东方硕手里，推着他：“快走吧！”

东方硕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轻身离开，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一阵风刮来，周围的树枝狠命的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为东方硕饯行。

司展看着他，直至他的身影消失树林深处。

“少校，可有发生意外——”二名军人气喘吁吁的跑到司展跟前，他们从下机后就朝这边赶。

司展收回目光：“没什么事，我们回去吧！”

那两名军人左右看看，把目光移到那池湖水“东方硕呢？”

“他也没事，他走了，不和我们一起回去”说完率先朝军机方向走去，两人军人不作多想的跟在他身后，军人的职责是服从，其它的，不是他们可管的。

走了一半，被西门信拦住，只见他强自的稳重身体，双目像讨债般的看着司展道：“东方硕呢？”

“他走了”司展如实回答。

西门信扑了上去，揪住司展的领口：“你怎么让他走了”

司展斜睨着他，不冷不热的拔开他的手，然后退了一步：“这是我的事”说完，他对着一旁的二名军人说：“扶他回去”然后迈着大脚离开。

“司展，你给我站住”西门信的语气很不好。

司展停止脚步，没有回头，风呼啸着吹打着他的衣服，显得潇洒而从容。

“他去了哪里”西门信怒声问道。

“不知道”说完司展大步的朝军机走去，头也不回。

西门信气得咬牙，却对司展无可奈何，他转身，把视线放在司展过来的那个方向，用目光搜索着东方硕的身影，远处，绿林如荫，青草繁茂，一眼望去葱葱郁郁，满目皆绿，没有一丝别样的身影。

西门信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失落，突然，一抹身影闯出他视线，他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然后，随着那抹身影的走近，失望再次回到眸中。

来者正是郑况，他被风吹到另一个山头，翻山越岭，披荆斩棘赶了回来，一双清雅的眸早在人群中寻找东方硕的存在，应该说他的眼里只容得下东方硕。

当他看不到东方硕的身影时，神情一下变得紧张而慌乱，他快步的向人群赶去，因为走得过急而显些摔倒。

“阿硕呢？”郑况三二步来到离他最近的西门信面前。

西门信目光沉深，脸上表情难看,“去问他”下巴一扬，对着司展的方向。

郑况拔腿就走，快速的赶在司展身边：“司展，阿硕呢？他没事吧！怎么没有看到他”

司展指挥着其它人上机，“他离开了”

郑况一把抓住司展的手臂，拉着他面对他：“你说什么？”

司展把目光正视他：“我认为我表达得很清楚”

郑况面露凶光，失了一往儒雅温和的表象，他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为什么他会突然离开？”

司展皱着眉拂开他的手，退了一步，用一种陌生又挑剔的目光看着他：“你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你应该很清楚”

郑况有一瞬间的怔忡：“他去了那里”

“不知道”司展道。

郑况举目望了四周：“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无可奉告”

“你——”郑况突然回首，以极快的速度擒住司展的领口，狠狠的盯着他，目露凶光“告诉我我，他去了哪方向”

司展不缓不慢，以绝对的力量推开他：“不知道”

郑况气结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朝东方硕坠落的方向行去。

“他为什么会离开，他为什么会一声不发的离开，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么激烈的方式离开，这些都有知道吗？他不仅是要逃离过去，他还要逃离你们？”司展这话说得铿锵有力。

这话让郑况身体浑然一颤，停在了当下，心头像打碎了五味杂呈。

“如果我是你，我会给他绝对的自由，让他有足够的时间自我调整”司展的声音在郑况的身后幽幽响起。

“这些不用你来说教，我比你更加清楚该怎么做”郑况固执的说，说完他的脚步坚定不移的朝前方行去。

司展长吁口气，两人的对话，不远处的西门信听得一清二楚，他敛眉深思。

司展不再理会他们，对一旁的人道：“准备离开”说完率先的登机，大家都回到机上，西门信也在别人的搀扶上坐了回来，就在机门要关时，郑况出现在大家面前。

司展看着他，眼梢隐有一丝笑意。

军机再度起航，空间内气氛异常的沉闷，各自陷入深沉，除此之外，目光透过玻璃窗寻在绿萌大地上那个牵挂的人。

一个人的日子很轻松，很自由，很简单。

东方硕像一个生在红尘外的看客，以陌生的眼光看着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他享受着这着陌生，他享受着心底的孤独。

从自动取款机里取了些钱，揣进怀里，刚转身就见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盯着他，东方硕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然而他斯文的外形加单薄的身影让那两个贼人双眼放光。

东方硕随意的走着，眼角余光扫了下身后，表情有些不耐烦。

东方硕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那尾随的二人再也忍不住了，一人一前一后的拦住东方硕，拿起一把明晃的刀对着他他，恶狠狠道：“把钱交出来”

东方硕表情很淡:“你们走吧！我不想为难你们”

那两贼人一听，立即来了劲，其中一人学李小龙样的碰了碰鼻头，流里流气的说：“嘿，小子，抢我的台词阿！”说完他面目一狠：“识相的把钱交出来”

东方硕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另男子上下打量了眼东方硕单薄的身材，凑上前，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在他的手还没有碰到东方硕的肩，便被东方硕一手捉住，手劲一个反扭，那男子发出痛苦的哀叫。

另一个男人见东方硕反抗，手中的匕首朝东方硕刺去，东方硕一个回旋踢！一脚把匕首踢倒，反身一脚重重的踢在那人肚子上！那人倒地哀嚎。

倒地那人想找爬起来，东方硕顺势就是一脚踩在那人的肚子上，双手把另一人的手腕反束起来，样子威风凛冽。

“唉哟！这位大哥，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那两人求饶。

东方硕轻哼一下，表情没变。

“大哥放了我们吧！我们是第一次，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呀！”

“对对对，放了我们吧！我们一定改过自新，绝不做作奸犯科的事”

东方硕眉头皱了一下，这种信口拈来的说法虚假而好笑。这样的人绝不是第一次，肯定是惯犯，东方硕本想给他们点教训然后放了他们。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起来：“把他们送到公安局，让法律治制裁他们”

两人听到这么一说，脸色大变。

挣扎的力道而大：“这位大哥，放了我们吧！求求你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不能去局子去，我们全家老小还等着我们养活呢？”两人狡辩道。

而那人的出现让东方硕有些分神。

那二贼人互使眼色，地上那人卯足一股劲撞向东方硕，然后翻身而起，东方硕受到冲撞，手上捉住那人趁机脱离东方硕的挟制，撒脚就跑。

东方硕与司展身形微动，一人擒住一个，那两人虽狡诈，但在两人面前还是无法搬门弄釜。

这时，两人公安走过来匆匆赶来，他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持刀抢劫，他们快速的拷住两人，然后转头对东方硕和司展道谢，然后押着两人离开。

原地，东方硕看着司展“你为什么在这里”

司展微笑道：“我假期未结束，出来散心……”

东方硕嘴角抽搐了下，睨着眼看他，有种受骗被人监视的感觉，这个地方离家十万八千里，他那里不散偏偏找到这里，除了别有用心，实在找不到理由。

东方硕冷漠的转身，大步离开，司展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人群，穿过街道，东方硕一声不响的走的，司展一声不发的跟在其后。

突然，东方硕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司展，司展面上轻笑，东方硕把那张银行卡掏了出来递给他“这个还你，至于我花掉的钱，先欠着，会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