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军团立了功,白飞扬真诚邀请他们去他的府邸住,亚兰没拒绝,神微笑着表示愿意跟他们,灵绝看看他又看看亚兰,不说什么。
“肥羊。”灵绝小小声说,坦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白飞扬抬手想揪着他的耳朵质问:你为什么不来跟我相认?手抬起,却落在他脑袋上抚摸。这么多年过去,灵绝还是比他矮一点,他生得小巧,性子却冷傲得很。“零,很高兴又能见到你。”
他喊他“零”!灵绝感激地望着他,“肥羊,对不起,我……”我不该瞒你。
“你想见陛下?”
灵绝眼眸一寒,不置可否。
“陛下很想你。零,当年你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朋友干的好事你不知道吗?当年玛雅毁他容,带他离开神域,或许他该感激他。
“零,你的头盔怎么回事。”这是白飞扬最关心的问题。
“我毁容了。”
“……”白飞扬一时惊诧忘了语言。圣帝国七皇子灵绝卸下伪装露出真面目那一刻的惊艳他还记忆犹新,世事无常,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心痛得看着灵绝,道,“我帮你治疗?”他懂医术,在飞雪森林那段时间,谁人有点小病痛都是他帮忙解决的。
“不用了,这样很好。”灵绝的声音沉闷的,让人听不出话里的语气,他的心声。
他已经习惯了头盔,不想要改变。他还有一个疑问,便问道:“肥羊,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白飞扬会心一笑,道:“零,你忘了你曾生了一场大病,我和美人照顾了几天几夜,你忘了?”
灵绝蹙眉想了一会儿,便忆起。那是他第一次用净元珠的力量,之后体力透支昏了好几天,当时都是白飞扬和楚南在照顾他。
“你身上有净元珠的气味。”白飞扬莞尔一笑,“零,美人很想你。”
他也挺想念的。十二星君里,肥羊和美人是真正对他好的。“当年我真希望你们能成为我的姐夫。”
白飞扬尴尬一笑。
“可你说你有老婆呢?”
“呃,那个……”当时只是他推脱的借口,这下谎言瞒不住啦!
灵绝在头盔下狡猾一笑:“待会就要上门拜访下贵夫人!”
白府——
灵绝当然不会见到“白夫人”,十二星君都是近而立的男人,至今都未成家,不禁伤了多少女孩的心,又让多少女孩憧憬。
白飞扬给圣灵军团安排到客房里,故意把灵绝安排得离他的卧室比较近,神则安排在他卧室右边。
说到神,灵绝就很头疼。亚兰看他的火热目光白痴都能感受到,他不能被神继续迷惑下去了,爱上神的人类多么悲哀他在沙耶身上看到了,不想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成为第二个沙耶。
晚上,他就单独到神的房间里找他摊牌。
“神,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下凡来玩。”神颇显无辜。
“你是神啊,不是很忙吗?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也说的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用责难的语气,对着“神”说重话!
蔚蓝色的眼睛波澜不惊,神道:“能跟你们在一起我很高兴。”他笑着道,笑容里还是那么慈祥宽容,能够抚慰人类复杂繁乱的心灵。
“你是哪门子的神?”灵绝气道,看来神是不肯走了,“亚兰要是迷上你怎么办?你会负责吗?还是像对沙耶那样不理不睬?”
神静默一会儿,才道:“灵,亚兰不是沙耶,你不用担心。”他伸出手,捧着灵绝的脸,慢慢摘下对方的头盔,看清底下的容颜,一声叹息,温柔地将灵绝揽进自己的怀里,“灵,我非常想念你,今晚陪我吧。”
“……我跟你有那么熟吗?”被神一连串动作惊到,灵绝乖乖地躺在神的怀里,他身上有他喜欢的气息——属于父亲特有的慈爱亲切。
“呵呵。”神轻笑着,“灵,你叫我虚吧。”
“虚?”
“是,那是我的名字。”
“好吧,虚,如果你想跟人类愉快地相处,那么……请你换下你这身高贵的衣服,放下你这张和蔼的笑脸。”
“你不喜欢我笑吗?”神苦恼。
“不,太灿烂了,刺眼。”尤其这张脸还跟毁容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灵绝最后没留在神的房间里,他已经习惯一个人睡,何况神的怀抱岂是一般人类能待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就吓了一跳,白飞扬居然在他房里等他!
“肥、肥羊,你干嘛在这里?”灵绝下意识地摸摸脸,糟了,头盔在神那里!
白飞扬手中举着昏黄的烛光,面色在光晕中飘忽不定,灵绝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白飞扬走近他,轻抚他的面庞,指尖下的触感没有怀念的滑嫩,疙瘩的触感像跟刺扎在他心上,他心痛道:“玛雅就是这样对你?”
原来他已经知道是玛雅做的好事。可那又怎样?他们十二星君是朋友是兄弟是战友,他一个外人在他们中间能有多少份量?
白飞扬再道:“你消失后,陛下就一个一个质问我们你在哪里。最后玛雅招供了,说是他放走你的。”
灵绝眼角一跳,没想到是玛雅自个招了的。
“陛下不会对玛雅怎么样,之后就派人一直找你。我们不知道玛雅毁了你的容……对不起,零,我代表玛雅向你道歉。”
“又不是你做的,道歉有什么意义?”灵绝冷讽道,他不管他们的兄弟情深,但别跟他来这一套。容也毁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还得感谢他,要没有玛雅我也不会有今天。”
他摸着脸,鱼鳞的触感一直让他觉得恶心,今日见到神反倒打开心结了——他以前固然美丽,但也容易惹麻烦,如果他顶着那样一张脸,亚兰就不会是他的兄弟,而是死缠烂打他的“追随者”。如果他顶着那样一张脸,该祸害到多少人?惹上多少风流债?
这样好,没爹疼没娘爱没人追……
自由自在!
“肥羊,整天带着头盔太闷了,我还是这样子好了。”灵绝扬起一抹微笑,“你说我这样出门会不会吓坏小朋友?”
白飞扬噗哧一声,手不愿从他脸上移开,而是一直抚着那块鱼鳞触感的肌肤,“不,零,你的眼睛很美,这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灵绝有双让人望尘莫及的澄澈眼眸,那是世上最干净的心灵之窗,一眼能看到你心底里去。
“谢谢你肥羊,你这番话让我自信心增长不少啊。”
曾几何时,他有着所有人都艳羡的美貌。后来却懂得了自卑,现在……他才领悟到,以他的强大和力量又何必在乎形貌的丑鄙?
明天亚兰见到他敢大呼小叫他就打扁他!
出乎意料的是,亚兰见到他后,而是淡定道:“比我想象的好看一点儿。”
灵绝嘴角又勾起一抹淡笑。亚兰赶紧道:“笑起来好看多了。”
圣灵军团在白府住了一段时日,因为白飞扬不肯放人,说他们灭了“飞龙”,会依照约定带他们觐见沙耶陛下。灵绝也就沉住气在白府了住了下来。
一日,一位不速之客到来,打破灵绝宁静的生活。
40
那个时候,灵绝和神正在后院里晒太阳,喝着茶吃着小点心,日子过得从未有过的惬意。亚兰带着光明暗夜出去猎食,林真和凯琳出去逛街,世界也难得的清静。
一人风风火火冲进来,灵绝瞥向院口,风尘仆仆的美人飞也似的扑向……神。
“零!小混蛋!总算让我见到你了!你死到哪去去了!居然没跟我联系我!你对得起我对你的关心不!你对得起我和肥羊四年的挂念不!”美人楚南激动地抱住神,蹭着神,左摇右摆,前前后后晃三晃。
神笑眯眯的,也不解释也不推开他。
灵绝和跟在楚南后面进来的白飞扬满脸黑线。
楚南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就冷静下来,放开神,打量他一眼,道:“零,你长高了好多。”居然比他都高了!
“呵呵……”神不置可否地微笑。
楚南一愣,神色暧昧得让人琢磨:“也变了许多。”
灵绝咳嗽几声,将楚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用他一贯的冰冷语气道:“美人,我在这里。”
楚南望向他,蓦地瞪大眼睛,像见到恐龙般惊愕!
随即,他又扑向灵绝,痛斥道:“玛雅那个人妖,我要废了他!零,你别伤心,我一定为你报仇!”
同是十二星君里的两大美人,楚南和玛雅关系一直不好,虽不至于势不两立,但也相敬如冰。听闻他的话,灵绝在心里偷偷地得意,比起白飞扬的无动于衷,他当然更喜欢楚南的“为你报仇”!
他往楚南怀里蹭了蹭,表示亲昵和感谢,道:“美人,我没事。”
楚南痛惜地摸着灵绝脸上的痂皮,冰蓝色的眸子里满载着关切,看得灵绝心里倍舒坦。他眼角偷偷瞥向白飞扬,他从没有对他流露过这种关切的眼神,他隐藏得很深,除非他愿意暴露,否则没人能看清他的内心。
楚南微微叹息道:“零,你这样子……也很好。我喜欢。”
他淡笑着,忍不住又爱抚了一下灵绝的脸,揉捏一通。
“美人,你审美眼光真特别。”灵绝揶揄道。
“看腻了好看的人,一见你真是惊为天人哪,零,来,我们好好叙叙,你得跟我说你这几年里的生活。”
两人坐了下来,白飞扬也跟着凑热闹,神在一旁洗耳恭听。灵绝缓缓道来,带着一抹会心地微笑忆起他和圣灵军团的相遇、相识。
亚兰好色,与光明是一对,却又整日出去打野食。暗夜总是静静站在两人身边,他跟谁都能处得很好。光明很冷,愚蠢又忠诚。凯琳烹饪一流,很会理财,长得还美丽。林真战场上英姿勃发,生活中活泼可人。他们都比他大,因此很宠他,什么都会让着他,也会真心为他好,替他考虑。
还记得一年,他们开玩笑说灵绝老大不小,该成家了,便张罗开给他相亲,吓得灵绝一个月不敢回总部,在外晃荡,打着圣灵军团的名号接任务。那次他打败了一个特别强劲的对手,反倒把圣灵军团的名号打响了,之前他们一直接些不痛不痒的任务。
他们聚在一起不是为了名扬天下,只是喜欢这种平静偶尔有点刺激的生活。
这些美好的回忆日后他总会惦起,那时亚兰三主仆离开了,凯琳嫁人,林真与自己形同陌路。
等灵绝说完这些回忆,有点口干时,他发现他被楚南揽在怀里,楚南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你过得还蛮开心的嘛。”
“难道不该开心吗?”
“我以为你至少会想我们。”
灵绝笑道:“我跟你们不过萍水相逢……”跟他们相处的时光比圣帝国的亲人还要多。但话一出口,灵绝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楚南愠怒道:“萍水相逢?我的皇后殿下,你这话让陛下听见可要气死他老人家。”
灵绝皱眉道:“美人,不要那样叫我。”
“这话同样送给你。”
“美……楚南,你说错话了还不行?我只当你和肥羊是朋友。”
楚南这下心里才平衡,嗤道:“这还差不多。”
灵绝都不知道他在楚南和白飞扬心里的地位已经这么重了。当年他被沙耶强娶回宫时,两人从未说过一句话,甚至回神域的路上,他们也没说过几句话,就那么一直僵着。
他还以为他跟他们的情分早断在彼此身份曝光时。
其实白飞扬和楚南也有自己的苦衷,当年沙耶命令他们不许向灵绝揭穿自己的身份,也不许告诉灵绝神的事,甚至命令他们不许多靠近灵绝。
陛下的心思身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兼下属两人怎会不知道?沙耶这么做是想把灵绝跟他们隔离开,知道他们真心爱护灵绝,怕跟他提起神的事,也怕……
楚南望向灵绝,眼前的小子早没有当年的惊人美貌,丑得送人都没人要,可他怎么就越看越可爱呢?就像当年在飞雪森林认识的“零”,他还是喜欢那个貌不惊人刚睡醒总是呆呆的“零”。
那时候他一直担任着叫醒零和子星的任务,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楚南横空出现,又把亚兰的目光吊了过去。亚兰就是这样一个轻浮的人,见一个爱一个。可楚南可是撒亚帝国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压根不甩亚兰一眼。对灵绝又好得不得了,好像要把四年内损失的关爱全都弥补回来似的,一个劲得向灵绝献殷情,亚兰看得那个嫉妒。
有些话灵绝必须坦白,可跟楚南和白飞扬又开不了口,他就找了亚兰。
“亚兰,我想去见沙耶。”
“零,以你跟白羊星君和处 女星君的关系,还怕见不到吗?”
“你知道我想去干什么吗?”
亚兰掏着耳朵,表示正听着呢。自从神冷落他却亲近灵绝,楚南冷淡他也亲近灵绝后,他看灵绝的眼神就直喷嫉妒的火焰,看着灵绝哭笑不得,知道他在跟自己赌气。
“杀了他。”
灵绝低声道,亚兰的动作有一刻的停滞。
“哦,祝你顺利。”
“你就不问我什么?”
“需要问什么吗?零。”
灵绝叹着气:“一个人很寂寞,亚兰,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
“……零,我早就想对你说了,我在这儿耽误的时间太多,必须干正事了。”
“亚兰?”什么意思。
“零,我们分道扬镳吧,但愿我们还能再见面。”
亚兰眯着眼笑了,伸出手,等着灵绝来跟他相握。灵绝却望着那只手发愣,他从没想过会跟亚兰分道扬镳的一天,他以为圣灵军团会一直持续下去。可他要是杀了沙耶,会拖累他们吧。
“亚兰,你要做什么,我陪你一起。”反正他的事不急,不如先帮亚兰。就算要分开,他也要看着亚兰的背影离开,而不是背对背各走各的。
闻言,亚兰感激地笑,拍着灵绝的肩道:“零,你真好啊,真不愧是兄弟!”
他和亚兰情同兄弟,灵绝恍惚想道,来个这个世界后,跟他关系最好的人既然不是凌皇,不是公主们,也不是十二星君,而是眼前的亚兰。
41
楚南一向是能直面自己的人,一旦发现自己内心的悸动,他就不会掩饰,更不会逃避。经过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思考,他愕然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一大早,他揉着黑眼圈开门,即使是美人也经受不起熬夜,一熬眼睛就黑圈。
灵绝站在门口,准备向他告辞,他和亚兰约好今早就启程,凯琳和林真也没意见。
“美人,我来是向你告别的。”
话音刚落,楚南一个激灵,清醒了。二话不说,把灵绝拽入房间。
“美、美人!”灵绝突然想起白飞扬曾说过美人在没睡醒的情况下,经常会有惊人的举止。
果然,楚南拉着他一路飞奔,把他往床上一丢,自己也爬了上来,按到企图爬起的灵绝,闭上眼睛又睡去了。被楚南压在身下,灵绝在那干瞪眼。腾出手拽了楚南几下,人家雷打不动,摆明不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