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道十二攻 上（穿越）————清水无色不欢

他相信沙耶的能力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为此，他更需谨慎行事。

“哥哥，希望这次你是真心的。”沙耶道，哥哥居然揽着这样一位……丑陋的爱人，想必这男孩有过人之处才让哥哥刮目相看吧。裟罗心定下来，他比谁都高兴。

“子星，零久仰你的大名，我想让他在你那里住一段。”

“什么？！”

这一声同时出自沙耶和林真之口，前者不解，后者惊叫。

“子星，你不知道零的大少爷脾气，自从跟他好以来，都是我在服侍他，跟个下人似的。”裟罗佯装抱怨道，“我想让他给你当段小厮，好让他学会怎么伺候人。”

灵绝嗔怪地在他腰上戳了一记，怨道：“你就舍得把我送人？”

“零，小别胜新婚，等你合格毕业我就去接你。”裟罗含情脉脉地笑。

“裟罗……”谢谢你。

灵绝在心内道，能接近到沙耶，对他而言就是个大机会！

58

再见小乔是在紫星宫外，她凌厉的目光仿佛一眼洞穿灵绝，他垂下眸，不敢与小乔对视。小乔是沙耶的贴身婢女，自小在沙耶身边长大，在神域里的地位一点不比主子们低，甚至连皇后都不敢多得罪她。

“陛下，这就是裟罗大人带来的人？”小乔瞧着灵绝，浅笑嫣然，将灵绝浑身上下审视了遍，见对方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已然有底。

“嗯，哥哥的爱人哟。小乔，他要在我身边锻炼一段时间，你可不许欺负他。”

小乔掩住嘴娇笑道：“裟罗大人的人奴婢哪敢乱动？只是，陛下，既然要锻炼那么就让他从低层做起吧。”

“唉？”沙耶咦道。

“陛下，若在你身边服侍哪需要亲自动手呀，动口就可以了。所以呀……”小乔调笑的目光望向灵绝，“想在陛下身边服侍可得服众才行。你叫零吧？先到紫宸宫历练一段日子吧。”

灵绝低头不语，他不服！好不容易混到沙耶身边，怎么能让一个丫环打回原形去！

果然要接近沙耶十分不易，先不论他本人的强弱，光是他身边就一堆让人脑仁疼的人物！

“小乔说的是！零，你就先到皇后那里历练一段，他可麻烦了，你要好好干哟！”沙耶笑眯眯道，尽管是在微笑，可灵绝感觉不到他笑里的温度。

灵绝拗气，也不应一声径直走出紫星宫。

沙耶摸摸鼻子，心道：真不愧哥哥的爱人，有脾气！

小乔道：“陛下，你怎么能收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还长这么丑！”

“小乔，他是哥哥的情人耶，丑有什么关系，这足以说明哥哥是真心爱他的，不在乎他美丑！”

“说不定裟罗大人只是猎奇。”小乔不屑道，“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别人不晓得你还不知道吗？”

沙耶眼眸一暗，他的眼睛是深紫色，很深的紫色，若不细看，跟黑色眼眸无异。

久久，他才喟叹道：“我相信哥哥这次是真心的……”

裟罗看他的眼神与常人不同，或许这个叫零的少年真有吸引哥哥的独特之处吧。

他不禁想起灵绝，自己又何尝不是被他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四年念念不忘……

紫宸宫是皇后殿下的宫殿，除了正宫紫宸宫外，还有三殿一阁，灵犀殿在东，灵秀殿在西，灵月殿在南，灵水阁在北，紫宸正宫在中。

紫宸宫里住着的自然是皇后殿下“灵绝”，那三殿一阁里住着何方神圣？答案是“灵绝”殿下陪嫁过来的“小姐”们。

灵绝只觉脑袋一轰，头晕眼花：他什么有陪嫁呢？

哦，一定是那位冒牌娘娘的陪嫁！

抢了他的名字，抢了他的地位先不说了，现在连陪嫁丫环都跟着狐假虎威，灵绝气质越来越清冷凛冽，见者皆退避三舍。

他现在就在灵犀殿里服侍玛丽娜小姐，她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一双碧蓝的眼眸，和高傲的眼神，极其不屑地瞥向灵绝。

“零，把我的胭脂盒拿过来。”

胭脂盒就在她手边五分米的地方，自己伸手拿会死啊！

“听到没有？”玛丽娜高高挑起细细的修眉，语气已有一份不悦。

灵绝拿过胭脂盒递到她手里，看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他不与之计较。怎料玛丽娜得寸进尺，今天叫灵绝替胭脂盒，明天叫灵绝梳头，后天就叫灵绝帮她提裙摆。

叫灵绝梳头简直自取其辱，就他那手艺？梳两根麻花瓣他都不会！

“零，你笨死了，叫瑞莎来好了！”瑞莎是玛丽娜的贴身婢女，灵绝的同事，脸上有雀斑，但活泼可爱，灵绝对她很有好感。

瑞莎心灵手巧，梳发这点小事不在话下。两人吃饭的时候不允许跟“主子”同桌，都是在玛丽娜吃饭时在厨房里匆匆吃完的。

“零，你是裟罗大人的人，小姐这么对你实在太过分了！”瑞莎为灵绝打抱不平。

“没事。”灵绝脾气好，虽然讨厌玛丽娜对他颐指气使，但事后他又会忘光光。

“零，你真是好人！”灵绝总会把不吃的肉给她，瑞莎也很喜欢这位虽丑但心地善良的伙伴。

玛丽娜的来头当然不小，她是天蝎星君瑞尔的远房表妹，虽然是陪着艾伦“嫁”过来，但也背负着“勾引”沙耶的使命。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和其她三位姐妹都打动不了沙耶的铁石心肠。

这还是灵绝“偷听”四位小姐时得到的消息。她们会在午餐后相聚在一起，絮絮叨叨，话题都是围绕着沙耶陛下，怎么攻下他的心房！

灵绝想笑，心道沙耶真有艳福，这么多美女为他抛心抛肺！

想想也是，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身上赋有种种传说，想往他后宫里钻的女人比比皆是。但现在这后宫里只余皇后一人。

冒牌皇后灵绝也知道名字了，叫艾伦。他还没与艾伦正面对上，因为艾伦不喜出门，只有在沙耶召唤时才会到他那里去。沙耶也没向外界那样宠爱这位皇后殿下，因为他从未亲自来过紫宸宫。

不知怎的，灵绝煞是得意，在心里偷偷笑过好几回。

“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

一道男声在背后响起，吓了灵绝一跳。

“大人好。”他也不知眼前哪位人物，但先叫“大人”总没错。

“抬起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零。”

“零？我叫瑞尔。”天蝎星君伸出手，他没有笑，一贯的冰冷，举止里带有不可违抗的架子。

“原来是天蝎星君大人！”灵绝故作惊诧，却没有伸手，在这个节骨眼，他不想节外生枝，任何一位星君离得越远越好！

“你讨厌我？”瑞尔皱眉。

灵绝反倒奇怪了，这人在飞雪森林时没见得与他多亲热，整日冷冷看他，仿佛多瞄一眼都会委屈他的贵眼似的。现在怎么反倒套起近乎呢？

莫非十二星君都一个眼神，一个口味，就是爱这样丑丑的他？对平凡和美丽的他充满不屑？

一群怪人！

“不，只是小的身份卑微，不敢脏了星君大人的手！”灵绝诚惶诚恐道，将胆小如鼠的奴才表演得入木三分。

“怕什么？”

瑞尔干脆直接握住灵绝的手，灵绝的手修长纤细，他可以完全抱住。掌心里的手冰凉冰凉的，瑞尔产生要暖和它的想法，可他自己的手温度也是极低的。

“零，我以后天天来看你。”

“啊？”灵绝傻愣，这又唱得哪一出？他和他很熟吗？

“虽然你忘了，可我还记得。”瑞尔突然道，“圣帝国与天蝎星域毗邻，你不知道吗？”

灵绝一头雾水：瑞尔想说什么？

蓦地，瑞尔叹气一声，凑近他耳边道：“灵绝，你现在占的身体是‘珏’的吧？”

“……”

“我和凌珏，凌休从小就认识了，你哪冒出来的？”瑞尔语不惊人死不休，“别跟我说你忘了，骗鬼，你整个人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凌珏’。”

“……斯人已逝，节哀顺变。”

灵绝低下头，歉意道。原来是“凌珏”的旧识。

“唉……所以我才没杀你，零。”

59

与瑞尔的结识出乎意料之外，他们中间有着共同的“秘密”，彼此的羁绊莫名得加深了一层。

瑞尔开始经常来紫宸宫找他，他为人一向孤僻，素来不喜与人接近，唯独对灵绝特别，外人怎不好奇？

玛丽娜不止一次质疑他甩了什么招术降伏她表哥，她对瑞尔敬畏有加，说话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到灵绝面前就耀武扬威，当他出气筒。

灵绝在女人面前窝囊惯了，也不气恼。反倒瑞尔为他打抱不平：“需要我说她吗？”

“不了，玛丽娜小姐很可爱。”可爱个头！灵绝口是心非越来越擅长了。

十二星君似乎每天都会路过紫宸宫，他只要一感到有熟人接近就躲进灵犀殿里，毕竟是后宫，十二星君不敢多放肆。他不止一次察觉到楚南的气息，楚南的目光，楚南的……

想起楚南灵绝心口就会钝痛，他无颜见他，相见不如怀念，他和他就此断了吧。

他恍惚地想，眼前就出现瑞尔俊美五官如雕刻出来的面孔。

“零，小珏的眼睛里从来不会茫然。”瑞尔总是把他和凌珏比，他们根本不是一人，怎么会一样？就算肉体一样，灵魂是不同的。

“瑞尔，我知道你喜欢小珏，所以请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他们称凌珏为小珏，“这种”眼光是哪种呢？就是那种会让人掉一层鸡皮疙瘩的肉麻眼光。

“你占了小珏的身体，还不许我看吗？小珏从来不会介意。”

“我介意，我也不是小珏！”

“你是谁？”他反问，话里是一道陷阱。

“……零。”这个名字他用了四年，而他的真名“灵绝”正被其他人使用着。

瑞尔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你是……零，我知道了。”

瑞尔是唯一能在紫宸宫来去自如的十二星君，因为这里的主子都是他献给沙耶陛下的。灵绝有时半夜出门会瞥到瑞尔从紫宸宫出来，他们的目光对上，却谁也当作没看见——这也是他们的一个秘密。

灵绝夜探皇宫，寻找刺杀沙耶的机会，瑞尔夜探紫宸宫，与皇后殿下有一腿。哪个都是杀头的大罪，彼此装作不知。

灵绝心里是忐忑不安的，但瑞尔乐得这样的关系——他和灵绝间的秘密越多，关系就越密切。

有时灵绝会问：“我这张脸完全不是小珏的脸，你为什么老盯着我看？”

“你的眼睛是小珏的。”

“可你不是说我的眼神跟小珏不一样吗？”

“可你的身体还是小珏的。”

“抱歉，我穿着衣服呢。”

“没关系，我的肉眼早穿过你的衣服看到你美丽的身体……”

“……”

神域守卫惊人的放松，据说是裟罗为了节省财政出支将大部分侍卫全撤职了，放老家休假去了，他义正言辞地说十二星君都在，沙耶陛下不会有危险。

灵绝知道裟罗是在掩护他，在弟弟和爱人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后者。尽管两人隔着一道又一道的宫墙，可彼此的心越发的紧密，回想起无数个缠绵的夜晚，灵绝的心会苦涩，身体会发烫。他们一人在内，一人在外，彼此守护着安全。

紫星宫有专门的御膳房，沙耶的伙食也与其他人单独分开。灵绝知道正面杀他太难，就下慢性毒药攻击。这药名为“无色水”，圣帝国里特产的……洗发水，女人们喜欢用它来呵护自己的长发。无色水也能使用，它的味道奇香，带点甜味。沙耶爱吃甜的东西，灵绝将它提炼成晶粒，掺在白糖里。

无色水还是从玛丽娜那里拿来的，她都是用它来养护金发的，难怪如此柔顺漂亮。单独食用无色水不会有事，但如果配合其他，沙耶的小命应该取得下吧。

灵绝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想，他总是半夜出门，回来后就开始干活，精神显得疲惫。他发现他必须每天睡眠八小时，一分一秒都不能少，否则就一天没精神。

“零，楚南是你什么人？”瑞尔突兀问道。

“朋友。”

“是吗？”他讥笑着。

“裟罗呢？”

“朋友。”

“朋友？上床的朋友？”“……”灵绝扭过脑袋，无视他。

“零，小珏不是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人！”

水性杨花……这个词用在灵绝身上彻底刺激到灵绝的自尊心。

“小珏死了，你这么想他怎么不去死？”谁恶毒？他恶毒！跟楚南相处那么久不是白搭的，要毒舌起来灵绝也不输人！

瑞尔本就阴冷的脸更阴了，简直黑云压顶！他愤然甩袖离开，灵绝的耳根清静了。

瑞尔管得越来越宽了，他似乎该明白彼此的关系和身份。楚南和裟罗的事他正烦着呢，瑞尔撞到枪口上，难怪炮灰。灵绝现在只想当缩头乌龟，整日缩在紫宸宫不出门，免得与十二星君撞上。

他不找麻烦，自有麻烦找他——那位皇后殿下出动了！

灵绝总觉得对方有意与自己避开，不想正面交锋。他和瑞尔的关系灵绝知道了，也不惧对方看穿自己的身份，毕竟谁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艾伦终于要去见这位人物——“零”，或者说灵绝更准确。早在瑞尔千方百计接近他时他就已猜到灵绝的身份，曾从窗口里偷偷看他，见他容貌丑陋，但眼神澄澈，见他任人差遣被人呼来唤去而无一声怨言，大家面上都在“欺负”他，但实际心里都挺喜欢这样一个好欺负的人。

在他面前，艾伦竟自行惭愧。容貌上美丑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灵绝身上有他所没有的灵气和纯净之气。比起灵绝来，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人摆布。

实则他多虑了，他若是木头，灵绝就是冰块，木头和冰块撞在一起，就是……久久地无言，对视。

灵绝望着与毁容前近乎一样的艾伦，艾伦望着总是从容淡定看人的灵绝，彼此心里都不是滋味。

“皇后殿下。”最后，灵绝垂眸道。他没有低首，对玛丽娜或其他小姐无所谓，可对艾伦，他绝不会低下头。

“你就是零？听说玛丽娜很喜欢你。”

“是吗？”“瑞尔大人也是。”

“是吗？”

“是啊，大家都很喜欢你。”

“是吗？”

遇上这么一个闷葫芦，本就不擅言辞的艾伦更加郁闷了。

“零，你就不能说点别的话？”

“哦。”

“……零，瑞尔喜欢你哪点？无趣，丑鄙。”

话里酸溜溜的醋意灵绝再迟钝也明显察觉到，他无谓道：“我不稀罕他喜欢。皇后殿下，你稀罕吗？”

“你！”艾伦被气得脸都青了。灵绝突然出了口恶气，心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小气太小人，他在意什么？又在乎什么？不就一个名字么，他又不是故意占用的。那他还介意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