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不管怎么样,你一定不能放开我。"
白凌霄苦笑道:"我这才知道,我彻底地输了,你们杀了我吧。"
我道:"如何处置是官府的事,我们自然不会插手,希望白公子到时候多为江南受灾的灾民考虑,早日改过。"
白凌霄道:"江兄,我却宁愿死在你手中。"
阿鸢一顿,道:"凌霄,你明知我不会这么做。你好好想一想吧,药效三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希望你到时候自己去府衙认罪。还有,要你劫镖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白凌霄道:"江兄,我不能说,你也不要再查下去了,那个人,太危险,我......不想你有事。"
阿鸢道:"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你好好保重,此生,还是不要再相见吧。"
说完,他便拉起我,往门外走。
我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悲哀的嘶吼,阿鸢仿若什么都没有听到,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住处,才知道小鱼儿和苏樱已经联合好铁无双等几个江湖上有声望地人士,由他们出面解决地灵庄赃银的事,我们便留在附近等罗三罗九的下一步动作。
天不亮,那边就已经起事,赵香灵被擒,罗氏兄弟趁乱跑了出来,我们偷偷他们身后,却见他们往城北的方向去了,难道是去找白凌霄?可是,白凌霄他们现在都是无法动弹,被他们看到只怕有麻烦。阿鸢显然也想到了这点,飞起身就往别院赶去,我紧紧跟在他身后,终于赶在了罗氏兄弟的前面。但是刚到门口,便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我们飞身进屋,只见那些亲兵都倒在了血泊中,阿鸢急急打开门,只见白凌霄萎顿于床边,胸口划了一个血红的十字,十字中间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阿鸢直愣愣看着他,喃喃道:"凌霄,是我害了他......若我不对他下药,他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阿鸢......"我轻轻捂住他的眼睛。
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响,我赶紧拉住阿鸢躲在床后的阴影中。
"这小子居然死了?"是罗氏兄弟的声音。
另一个说道:"看手法是上面的人做的,也好,省得我们再来灭口,你我还是赶紧回去复命吧,这次的事情虽然没成,但好歹我们把图带回去,也算将功补过了。"
"也好,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出城。"
我握住阿鸢轻轻颤抖的手,我知道他在强忍住出手的欲望。
这幕后之人,不管怎样,我都要把他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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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花,原名"紫薇",始载于《神农本草经》,被列为中品。以"凌霄花"为名始见于《唐本草》,该书在"紫薇"项下曰:"此即凌霄花也,及茎、叶具用。" 《图经本草》也载:"紫薇,凌霄花也。......依大木,岁久延引至巅......。"李时珍称其附木而上,高数丈,故曰凌霄,在《本草纲目》中有详细的描述:"凌霄野生,蔓才数尺,得木而上,即高数丈,年久者藤大如杯,初春生枝,一枝数叶,尖长有齿,深青色。自夏至秋开花,一枝十余朵,大如牵牛花,而头开五瓣,赭黄色,有细点,秋深更赤。八月结荚如豆荚,长三寸许,其子轻薄,如榆仁、马兜铃仁。其根长亦如马兜铃根状。"
凌霄花适应性较强,不择土,枝丫间生有气生根,以此攀缘于山石、墙面或树干向上生长,多植于墙根、树旁、竹篱边。每年农历五月至秋末,绿叶满墙〔架〕花枝伸展,一簇簇桔红色的喇叭花,缀于枝头,迎风飘舞,格外逗人喜爱。
第六十四章 猜心游戏
这一章很狗血......
气候渐渐转凉,空中直射的阳光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张扬的热力,马车在官道上不徐不缓地前进,扬起轻微的灰尘。
这条官道是中原南北最大的一条通路,也是整个国家的交通要道之一,路上车马行人不少,我们的马车在这里面并不算显眼。前方不远处是罗三罗九的车,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我们中途已经换了好几辆马车,而每次我们自己也重新易容改装过,而那两人明显不像之前那么轻松,脚程加快了许多。
阿鸢自从安庆府尹的别院出来,就一直很少说话,我知道他是为什么缘故,但是这种事情,确实无从安慰,只有早一日找到那个幕后之人,为这些枉死的人讨个公道。我们那天追踪罗三罗九,很快就出了院门,连白凌霄的尸首都没来得及安葬。一路上,听得传来的官方消息,说是安庆府尹在铁无双等一干江湖人士的协助下,终于在巨富赵香灵家中查到被劫的赈灾银两,而人犯赵香灵在入监候审的当晚自杀身亡,而之前护送银两有功的白小将军,则是被贼人害死在安庆府,朝廷深痛失栋梁,少不得银两财帛抚恤。白凌霄此番非但没有留下什么恶名,而且算得上是功臣之一,而他的家人也应该知道与外敌相通无异于于虎谋皮,以后应该也会划清界限,这也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我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所以也是沉默居多。
倒是小鱼儿和苏樱这两人似乎很聊得来,一来一往,时不时传来笑语声声。
渐渐的,江南的水色空蒙的旖旎风光离我们远去,入目的是一片片广阔的北方原野,路边青色的高粱地绵延不断,开阔却显得有些孤寂。
那一日,我倚在马车窗口,看着几乎一成不变的原野,忽然明白并不是因为这风景让我孤寂,而是因为和我同车的这三个人,虽然我们坐的距离这么近,但是,心似乎远了。
看着偶尔飘起的车帘外驾着马车的瘦削背影,我只觉得阿鸢的心似乎封闭起来,我知道他将自己在意的人划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如果在圈子以外,他可以全然不顾,甚至利用他们;如果涉及圈子里面的人,他却是极其敏感的,比如江别鹤,比如白凌霄,所以当时江别鹤不告而别他才会触动那么大,还有白凌霄,他的死虽然不是阿鸢亲手说为,但阿鸢总觉得是自己一手造成,加上我们对那个下手的人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灰心。越是敏感的人,可能越是把自己心思埋得深,然后自己一个人忍受内心的煎熬。我又该怎么样去打开他的心防,让他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呢?
而小鱼儿,自那次我追着阿鸢去找白凌霄之后,就一直有一些不一样,虽然他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但是有时候,眼神相对,他却故意躲闪过去,转而去跟苏樱说话,难道他终究是对这样的三人关系厌倦了吗?那他当时在竹屋外的话,已经算不得数了吗?或者,我已经承认喜欢上了他,他得到自己想要的,新鲜感和执念过去,反而觉得没什么可在意的了?我觉得自己越想越陷入悲观情绪,难道又要像上一世一般,放弃自己想要的?
苏樱,还是那样时而调皮,时而慧黠,时而又冷静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这个聪明又似乎是个谜一样的女子,本身就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连我都不由得想要佩服她。而这些日子以来,她和小鱼儿似乎已经生成了某种默契,难道,她才是小鱼儿真正想要的归属?
想到这里,我心中只觉得闷闷的,难以抑制地伤感,居然还有一丝恼怒,这在我这么多年的情绪中,真的是极其罕见的。眼看着对面旁若无人谈笑风生的两人,我不知从哪里来的脾气,脱口而出道:"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下,我想休息一会儿。"
两人齐齐看向我,动作说不出的整齐,脸上同样带着一丝诧异,我只觉得更加难受了。
只见小鱼儿很快挪了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无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樱一把拽住他,道,"这种事你可不拿手,交给我好了。"
小鱼儿讪讪地收回放在我额头上的手,道:"那还是你来看看吧。"
这小鱼儿,怎会这般听话?而向来和人保持距离的苏樱,又怎么会主动去拉住小鱼儿。这两个人难道......
我不由得垂下眼帘,不愿再去看那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苏樱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无缺公子,我还是帮你诊一下脉吧。"
我低声道:"不用了,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侧倚在马车的一边,闭上眼睛,呼吸平静,心却乱了。
马不停蹄地跟了罗三罗九半个月,终于到了北方边界处的一座小城。汉人与北疆人在这里进行贸易,让这面积不算大的小城热闹非常。
那两人弃了马车,轻车熟路地进了一户不小的庄子。我们不敢贸进,决定在城中一处客栈住下,打算夜晚去打探虚实。
入夜时分,忽然听得窗外有利物破空之声,我闪身一避,只见一枚形状古怪的金属物事擦身而过,牢牢钉在身后的床柱上。我推窗而出,只见一道黑影飞快遁走,我马上追去,旁边两个房间也飞出两道人影,是小鱼儿和阿鸢,却见那黑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白天那座宅院中。
难道是诱敌之计?不好,苏樱!
我赶紧招呼他们两人往回赶,却见苏樱好端端地在房中,一脸惊讶地看着冲进来的我们。
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被对方察觉了,或者,一开始我们的动向就在对方的掌控之中,所以,他才杀掉所有和我们调查有关联的人,刚刚又发出警告。
这一局,我们一开始就处在被动的位置上。但我们却不能不抓住这仅有的一条线,因为这是我们突破的唯一希望。
我道:"苏姑娘,刚刚有人夜袭,只怕我们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你要当心些。"
苏樱道:"虽然我不会武功,但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无缺公子不要担心,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我道:"对方既然已经发出警告,而且我们去了却又回了客栈,只怕他们这会儿定想不到我会去而复返。现在他们的防备应该是最低的,我决定再去会一会,看看这个幕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鸢道:"我跟你一起去。"
小鱼儿道:"当然还要算上我。"
我看看他们,心中叹了口气,道:"小鱼儿,你还是留下保护苏姑娘吧。"
小鱼儿尚未说话,只听苏樱道:"无缺公子可莫要后悔啊。"
我道:"苏姑娘此话怎讲?"
苏樱笑道:"明明心里在意得要死,偏偏口不对心。小鱼儿啊小鱼儿,你以后的日子可有得受了。"
小鱼儿一把抓住我,道:"苏丫头你不要胡说,不管他是怎么样,我都一样喜欢,他若想松手,我便抓紧他。我也不陪你玩什么游戏了,无缺去哪,我自然要跟他共同进退。"
阿鸢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第六十五章 身陷局中
我们三个立即赶往那座宅院,却见里面漆黑一片,凝神静听,里面居然没有一丁点儿声响,甚至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存在。
难道这短短的功夫,里面的人都消失了不成?
大门虚掩着,并未关闭,阿鸢走上前去,细细看了看,才小心地推开门。只听"吱呀"一声,稍有些分量的大门向一侧打开,在微弱的星光下,宅子里面的格局依稀可辨。
前院种着几株杨树,十分茁壮,看来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正对着的是个小小的花厅,我们慢慢往厅里走去,周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可怕,厅里黑漆漆的,正在此时,旁边一道劲风擦身而过,点亮了旁边的烛台,却见正对我们的是一个雕花檀香木椅,椅子后面的墙壁上,挂着的是一幅幅纸鸢拼起来的图案,而我们之前看过的那一只,正好在右下角。
尚在观察之时,突听得一阵机括之声,无数利矢从门外飞来,密密麻麻,毫无缝隙。我们分三个方向往梁上跃,想冲破屋顶往后院走,却看到头顶一张怪异的网子迎面罩下来。小鱼儿拔出夜魔刀挥过去迎上那网,但那网却丝毫没有损伤,小鱼儿刀锋一转,顺手一绞,只见周边拽出八个黑衣人,拿着网子边缘的一处,那八人却立马弃网,转而射出一把暗器,我轻轻跃起,闪身避过那些暗器,右掌击出,一名黑衣人应掌而倒,那边阿鸢手只轻轻一动,我甚至没有看清那些银针是怎么出手的,那些暗器有的改变方向,有的直直坠落,而那八个黑人也伤了三个。他们毫不恋战,甩手一个圆珠落地,我们眼前腾起一阵烟雾,我们只来得及掩住口鼻,那些黑衣人却瞬间消失了踪影。看这种行动模式,竟然有点像忍术。
紧接着花厅的门就关上了,随后门外传来一声钝响,我用力一推,门却纹丝不动。看来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锁住了。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那些窗子模样的地方,居然都是固定的,根本不能开启。
小鱼儿用刀一挥,只碎了外面一层木头,里面露出黑黝黝的玄铁来。
看来,我们竟被人关在了铁笼子里。
小鱼儿试了一圈,毫无突破,便冲外面喊道:"这破房子的主人,怎么这么不懂待客之道,客人都来了,居然都不现身一见。"
门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而后是一串爽朗的笑声,只听一人道:"客随主便,做客人的,当然要听主人的。"
这声音的主人听起来竟然是个年轻人,而那笑的方式,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又或者,只是我的错觉。
阿鸢冷冷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声音的主人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阿鸢语气不善,依旧笑道:"我实在无聊的紧,就找你们来陪我玩个游戏罢了。"
我道:"阁下把我们从千里之外引到这里来,难道只是为了一个游戏?"
那人说道:"想必你就是花无缺吧,这里似乎也只有你任何情况下,还是这么温文有礼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最开始那个应该就是江鱼小鱼儿,至于那个冷冰冰的,莫非是江玉郎?"
我道:"阁下倒是把我们的底细探得很清楚。"
那人道:"我本来以为很清楚,后来却又有点不清楚了。"
小鱼儿道:"管你清楚不清楚,你说吧,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人道:"我布置了一个游戏,你们来玩,如果你们中谁能过关,那我就满足那个人的一个心愿,你们觉得怎样?"
小鱼儿道:"游戏?我这个人最爱玩游戏,只是不知道你的游戏够不够精彩。"
那人笑道:"你自己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只不过,你们却要遵守我的游戏规则,不知三位可敢一试?"
阿鸢道:"我们已经在你手上,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人道:"江玉郎你倒是很识时务,只要你们和我玩一局,说不定,只要我高兴了,不管你们是不是过关,我就会让你们见到想见的人。更何况,你们有三个人,也就是说你们有三次机会,这样说起来,岂不是很合算?"
这人,到底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如果要害我们,又何须费这么多周折?
而且,我们本就是他的掌中之物,他要取我们的性命易如反掌,更何况,他开出的条件确实很有吸引力,如若赢了,说不定就能换大小师傅他们自由。
我看看小鱼儿和阿鸢,见他们都没有异议,便道:"即使如此,我们便同阁下赌上一局。"
那人道:"既然无缺公子都这么说了,那便开始吧。"
门外传来金属启开的声音,然后,花厅的门被打开了,门口只立着三个黑衣少女,如木偶般面无表情地指引我们去往三个不同的地方,而刚刚和我们说话的那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