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残鸿

“饼子。”徐斌斌对着观后镜笑呵呵的说了一句。高蒙跟着哈哈大笑，心想徐斌斌也挺小心眼的。徐斌斌沿着海边开，在再无人影的地方停下，两个人下车吹风，徐斌斌慢慢搂住高蒙的肩膀，不容高蒙拒绝吻住高蒙，吻不长却很缠绵，高蒙听到徐斌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高蒙，高山的高，蒙古的蒙。你介绍自己的时候，我在想，什么人会有这么快乐的眼睛。”
“是吗?”高蒙笑嘻嘻的问，“我啥时候介绍过。”徐斌斌没回答，神秘兮兮的笑着，又和高蒙吻在一起。
高蒙不记得三年前的今天，先报道的他热心的帮徐斌斌铺床，张罗日用品，尽管自己也是菜鸟一只，还是尽可能的把自己知道的学校的一些生活必须地都介绍给徐斌斌。高蒙认为的举手之劳，让徐斌斌印象深刻。高蒙这几年的一言一行徐斌斌都记得，徐斌斌很想知道，高蒙对于他的记忆能有多少？
高蒙也许想不到，对于这份他自己认为还未完全确认清楚的感情，早已经不能抽身，因为徐斌斌早早吐丝织网把他罩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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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新学期 1
刘家臻怎么升，说到底还是个学生阿姨，充其量是全校学生的阿姨。迎新期间刘家臻的主要工作是协调各系工作，但是对于刘家臻来说，绝大部分的时间用来迎接不同级别，不同单位的高层领导的家属新生（亲戚朋友托亲带友都算上），对于个别极特殊的，还要特别关照那个系的导员看好了，小心自己的饭碗。刘家臻终于抽出时间到各系[视察]，第一个去的就是机械系。
林政洪不是当导员的料，迎新大多的事都是李前在筹划，林政洪对于李前的建议全都点头点头，点着提前荒芜的头说，你看着办吧。李前大概想发挥一下余热，全权承担起重任，颇有刘家臻第二的架势，弄得好多新学弟学妹以为他是系领导，一个劲的叫老师。林政洪乐得清闲，送走高蒙这一届，他的博士学位就到论文阶段，导员这个活计，纯粹是为了沾政策的福利而为之。
看到李前有条不紊的安排，刘家臻欣慰，这个市长的儿子出师了。刘家臻比较相信龙生龙，凤生凤的老话，因为他自己也出生在父母比较成功的家庭，这个成功指的是仕途。很多人都以为学校是净土，能者上，社会的暗流在这里全然不容。其实这个想法对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是如果你有后台，那么只要你稍微有能力，那么就能上，要是很有能力，你就能直接上到头。就像李前，系学生会主席，校学生会副主席，刘家臻知道，只要没出差错，这个暗藏锋芒孩子，将会考取国家政治学院，前途不可限量。
对于另外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学生高蒙，刘家臻总有些放心不下，这也是刘家臻一直极力想把高蒙弄上研究生的原因。高蒙很聪明，从某个层面来讲，也很成熟，看的清人情，想得通道理，或许这些不都是高蒙直接的经历而得到的人生道理。但是，正是因为高蒙很自然的知道了这些很多人多少年都认不清的事理，高蒙缺少了一段人生最基本的路——挫折，这种由聚集的挫败感给人带来的磨砺，没尝过的人是难以理解的。
这种滋味刘家臻尝过，走出来，刘家臻才会如此执著的向生活证明，所有的一切都能靠自己的双手来掌握。从这点来讲，高蒙的成熟经不起考验，刘家臻希望能在高蒙走上社会之前帮高蒙一把，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因为刘家臻觉得，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跌倒的地方爬起来，毫无伤害。高蒙最致命的地方就是没有野心，有能力没有目标，最终只会原地踏步，慢慢的等着淹没在默默无闻的人群里。
今天是新生正式报到的第一天，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所有迎新的老生都累成熟柿子，随便压压就会扁成一摊。刘家臻看到报道的学生还有很多，在登记处排着队，登记过后，还要去交学杂费，领行李服装，然后去宿舍，这些都要有学生和老师来指引完成。登记处两组学生干部，其中一组是高蒙、徐斌斌两个男生和韩萱、白晓露两个女生。刘家臻点点头，不错不错，第一印象很重要，登记处的人皮相一流，满足新生们对新生活的[幻想]，而且容易在初期形成满足感，让这些小孩子们在一段时间内不后悔报了这个系。能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女生们会发现帅哥早就被拐，男生们则发现美女踏足外人田，剩下的恐龙蛤蟆在窝里倾轧，谁也看不上谁。
高蒙正在学生家长讲解报道后的流程，看到刘家臻眼睛一亮，冲刘家臻抬抬眉毛。刘家臻刚才还想高蒙挺会做人的，这会看高蒙对他挤眉一点也不当他是老师，心里叹了一口气。刘家臻想，傻小子，不管别人表面上对你有多好，不管帮你做了几件实事，你绝对不能把他百分之百的当朋友，尊敬、防备、绝不越距而且还要保持不同于常人的亲密，高蒙犯的是交人的大忌，但是话说回来，刘家臻喜欢的也正是高蒙身上这一股纯然的之气，高蒙一旦和谁交朋友，连心都会交出来。
高蒙看到刘家臻表情严肃的转了一圈走了，心想怎么没过来说说话，以前见到自己总要有一无一的搭两句，难道……是不是保研的事弄得他挺没面子的，不待见自己了，没容他多想，家长们千篇一律的问题立刻又找上他。报到处拖拖拉拉弄到8点多才收摊，桌椅板凳还要自己扛回去。除了报到处，其他的组早就散了，因为后勤，财务准时下半关门，余下的人们只要把孩子们直接领回宿舍即可，宿舍阿姨凭着入学通知书给没来得及交上费用的新生们先预支了行李，明天交上钱补个单子就完事。
几个人饿得肚子转筋，韩萱在男生扛桌子的时候到速食店买了几袋生煎，给旁边的人分了两袋，堂而皇之的塞给高蒙和徐斌斌一人一大包。学校这么小，系里更小，高蒙确是好像有三四个月没有见到过韩萱，说句实话，高蒙似乎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自己曾经追过。韩萱的笑容依旧，甜甜的酒窝，头发更黑更长。
徐斌斌礼貌的谢谢韩萱，一贯的风度，吃了一个之后，又说了一句谢谢，眼神里那个有诚意，看的韩萱眼睛眨都舍不得眨。高蒙看出韩萱特意给他俩买的吃的，心里奇怪，看韩萱现在的行为神态，不象是讨厌自己的样子，摆明了一幅熟稔的样子。高蒙还奇怪，从各种迹象表明，徐斌斌喜欢自己不是一天半天，自己没想错当初徐斌斌捣乱撬行肯定想让自己不能喜欢上别人。可是现在自己都和他在一起了，他还对着韩萱放电，徐斌斌不是惺惺作态的人，徐斌斌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高蒙好像眼睛长在头顶触角上的外星生物，时刻留出一只眼睛观测周围可能发生的任何信号波动，未见异常。不知味的吃了两口东西，看见另外送完新生的几个大三男生，把手中的袋子顺水推舟送了人情，然后凑过去消灭徐斌斌的手里的，一口两个，快得不得了。所有东西都整理好放回系学生会活动室，几组人简单约了第二天的时间散去，高蒙触角探测到徐斌斌和韩萱眼神[亲密]的道别，不小心还被韩萱大方露给自己的酒窝电到。
系里统一给迎新的学生请了假，徐斌斌和高蒙一天没上课，回到寝室记作业。李光甫给两个人简单过了过今天上的几门专业课，因为保上研究生，这个从来不熄灯不回寝睡觉的自习狂人改了作息时间。孙贾文迎新结束还没回来，寝室里三缺一，高蒙本来想回徐少博那看书，不好推托，摸了两把扑克，和徐斌斌留到锁楼门的时候才走。走的时候，李光甫提醒二人，寝室在中秋班会的节目定下来，合唱伍佰的[挪威的森林]。
学校生活区通往校区的路上，狼籍一片，白天各系迎新的接待处都是用桌椅临时搭成，撤走后总会留下些痕迹。另外校内外各个小卖部、学生和一些不明商贩摆的小摊也在白天占满了路两旁的道板，卖完东西只带走了钞票忘记了垃圾。高蒙和徐斌斌满眼都是急冲冲赶回宿舍的同学们，往外走的只有他们两个。
高蒙发现一只可乐罐，随便踢开，发现乐趣，走到罐子滚落处继续边走边踢，带出一阵刺耳的刮擦声，直到一脚踢进垃圾箱里。没了学生徘徊的校门口有些冷清，看到仅存的两个大排挡，提不起兴趣，KFC关门，从24小时便利店出来，高蒙买了N串鱼丸，明明饿却吃不下去，噎在嗓子处硬吞，再看徐斌斌慢条斯理吃得津津有味。
“喂。”走到小区门口，高蒙叫徐斌斌，徐斌斌没理，继续走在高蒙前面。
“叫你哪，前面那个，……，喂！装傻是吧，……，徐斌斌！……，老徐~~……，嘿！来劲了！……，徐~斌斌，……，斌~斌，……，少斌！！”徐斌斌抬手在楼道底层的保险门上按着密码，全当高蒙没放声。
徐斌斌进门的时候，高蒙一起闪近来，手臂卷起徐斌斌的脖子从背后咬上徐斌斌的脖子，痒得徐斌斌忍不住不停的躲着，笑得不得了，没有走电梯，两个人的脚步声惊的楼梯间的感应灯熄熄闪闪，好似两个人喘息声。徐斌斌整整两个人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跟在高蒙后面关上背后的防盗门，然后和不知所措的高蒙一起变成雕像。
徐斌斌觉得这一幕是钱时磊故意下给自己的战书，高蒙则为[误撞]别人的那事而抓狂，同时也明白徐少博没因为徐斌斌的事找自己的原因，原来徐少博自己也是如此模样。
徐斌斌紧下心，思考着从哪里下手。高蒙紧下心，他和徐斌斌之间，应该不是偶然。事情经不起合计，爱情经不起贪心，或许想事不能想太多，做事不能想的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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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平坑。
[28]新学期 2
徐斌斌重新开门，高蒙袅悄悄的跟出去，两个人在走廊里大眼瞪小眼，都有点瘪茄子，好似刚被霜打过。两个人没地去，都不想回家，宿舍早锁门，只好在学校的宾馆开了个标准间。徐斌斌的表情很臭，坐在窗边一声不吭，高蒙转过几圈，琢磨酝酿半天，问出一句，“我没别的意思，你和表舅是不是……都是……就是……就是那个……？”高蒙收手比划着，希望徐斌斌能猜出他说不出口的那三个字。
“homosexual！！”徐斌斌接口，高蒙头皮跳了两下，嗯了一声。徐斌斌对高蒙扭了一下头，意思高蒙走过来一些，等高蒙足够近，把高蒙拉过来抱住腰，头枕在高蒙的怀里。高蒙被弄愣了，自然的把手放在徐斌斌的后脑上，问道，“咋啦。”
徐斌斌脸埋在高蒙身上摇摇头，“你是吗？”高蒙没反应过来，立刻问“是啥？”旋即明白，哼哼道“不知道。”
听到高蒙的回答，徐斌斌笑出来，吃吃的声音，听得高蒙头皮更麻，“这么久还不知道？”徐斌斌紧了紧手臂，“还是没种说。”
“我……，我不想太早承诺什么，我觉得这对咱俩都不负责，我们……还没走上社会，好多事情都不确定，而且我们的关……关系社……社会不……，你别……”高蒙解释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徐斌斌似有似无的叹口气，拉开高蒙的牛仔裤的拉链，手伸了进去。高蒙被徐斌斌几下弄得舒服，呼吸变得粗重，抬起徐斌斌的下巴，对着嘴唇重重的亲上去。
睡梦中，高蒙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轻轻问着什么，高蒙听的清楚，徐斌斌在问，“不敢说吗？说你喜欢我，不是吗？”高蒙想回答这个有些悲伤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高蒙睁不开眼，动不了身体，他甚至能感受到声音的主人呼出的气息，就是不能动。
“不敢说！”高蒙听到徐斌斌将问句变成肯定句，脑子里乱了乱，徐斌斌一直都没过这个问题，今天执著起来。高蒙和徐斌斌在一起完全是顺其自然的做法，高蒙时不时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和徐斌斌在一起。
高蒙感到徐斌斌正用手指摸着自己嘴唇的轮廓，就像每次勾引自己吻他的时候一样，微凉的指尖划着划着就划出火，高蒙想起徐斌斌带笑得暧昧神情，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心里有了答案。
“哥，”心肝动啊动，徐斌斌一个哥叫的人心痒痒的，听得高蒙真想立刻把徐斌斌箍在胳膊里，警告他不要再考验自己的忍受力。高蒙心里恨恨两声怎么又睡得鬼上身了，高蒙想看看徐斌斌发现他听到后会有什么反应，一会儿要先吊吊徐斌斌的胃口，然后再给他个惊喜，谁叫这个小子把自己的心随随便便就拿跑了。高蒙身上猛地生出股力气，身体的支配感重新回来。高蒙没动，打算再听徐斌斌多说几句。
高蒙感觉徐斌斌靠在身边的温度突然消失，眯眼偷看，徐斌斌起身接着月光在衣袋里掏出手机，回头看看自己，发现自己还是睡着的样子，开门出到走廊里。高蒙奇怪，跟着起来，贴近门板，过了一会，隐隐约约的听到徐斌斌说，“哥，我……”然后声音越走越远。

高蒙忍住出门抓回徐斌斌的念头，回到床上等着徐斌斌回来，可是徐斌斌打电话的时间太长，高蒙再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高蒙急急忙忙的拽着徐斌斌往系里赶。
大一新生的导员也很fresh，大概之前一直读书，没处理过这种[大]场面，不时地用行动向外界透漏出自己很菜鸟的信息，林政洪这个代理系办老师一把担子去挑给李前，摆明在混，一向老好人的李前忍不住在高蒙耳边抱怨一句，意思林政洪这老师站着坑不干活，累死手下做小的。好在事情还算顺利，到晚上新生第一次年级会之前，机械系没出什么问题。
李前和下一任既定的学生会新主席去参加新生级会，高蒙和自己部里几个比较熟的学生凑在一起去吃晚饭。众人在往系学生会活动室送东西的时候，徐斌斌跟高蒙说他去图书馆借几本书，高蒙估计他先那几个猴蹦子太闹，没理会，收拾完搂着江远的肩膀走了。出系楼的时候又看见韩萱几个女生部的女孩，说罢两句便同行。
众人在校门口找了个饺子铺，好男好女扎堆，话题自然多起来。简易房搭的铺子很干净、也很简陋，男生们将几张小桌拼在一起，江远勤快的给女生们摆凳子，“美女们够不着站起来，这桌子没转台，你们这个儿……”
大家等饺子上桌的时候，有个女生开始调理江远，
讨论起智商和身高的关系，“知道为什么小个的女生都很精明吗？”众人摇头，女生呵呵笑着说“这是由于原因的个儿高容易大脑营养不良，当肚子吸收的营养输送到大脑的时候，已经被沿途拦截下来绝大部分，所以高个子的人大多身大头小，大脑皮层平滑。”
“打击面太大了啊？”高蒙意思着桌上还有像他这种大个儿，“伤自尊呐。”说着，高蒙对江远飞飞同情之眼，江远太实在，好话也能让人不领情。
“高帅哥是例外，”女孩双手抱在胸口，做崇拜状，“根据你身高和大脑的比例，我可以肯定，你的大脑皮层不仅平滑简直是光可鉴人。”正说着，第一盘水饺上桌，高蒙做出对说话的女孩做傻瓜憨笑状，“谢谢啊！”大家都给逗笑了，江远摸摸高蒙脑袋，连赞“像，真像彪哥。”
“范德彪是我偶像。”高蒙假装自豪地说着，感觉坐在旁边的韩萱正在看他，似乎有话要和他说，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换上正经的神情，“赶紧吃，lady
first。”
饺子被一盘盘端上来，韩萱高蒙旁边，觉得时候差不多的时候，对高蒙嗨了一声，声音小小。高蒙对韩萱点头一笑，意思咋啦。
“我被推上考察的积极分子了，想请你做入党介绍人。”韩萱的口气不想问句，根本就没有高蒙会不同意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