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烫————虞南

温清明走过来，把柳原揽进怀里，“原儿，累你为我担心了……”他沉沉的叹，从未看见过柳原如此不顾形象的大哭，于是歉疚沉在心里，仿佛他才是犯了错的那一个。

哭的急了，渐渐喘不过气来，被季秋远拍着背轻轻顺气。

初墨始终站在一边内敛的看着，此时走上来在季秋远凶恶的目光里按住柳原的手腕把脉。半晌才松开手，“他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以为柳原早就吃了解药，等到找到温清明，才得知柳原的毒竟然不久才解，加上时间又久，如今看来余毒也没有干净。

“相思之毒，华发而夺魄，毒微而渗骨，越久越烈，他如今余毒未清，不该在外面吹风。”

柳原没有听明白，倒是身边的两个人都齐齐的打了个哆嗦。柳原一手拉着一个，如今思念稍解，倒也没觉得严重到哪里去。

“你是什么意思？莫非中了相思，则不可一日相思？！”季秋远终于还是没忍住，拉着初墨走在后面，也随着柳原腻在温清明怀里恶心巴拉的冲他傻笑。

“没错……温清明走的这些天，他可有什么异样？”初墨压低了声音问。

季秋远没有立刻回答，低头沉思片刻，才缓慢的摇了摇头，“倒没有明显的表现……只是像是极容易累。”

初墨忍住笑，“你不会又纵欲？你那种精力体格……亏温清明为了柳原伤还没好就赶过来。”

季秋远任他取笑也不反驳，柳原在前面从温清明怀里探出脖子来好奇的瞅，这两个人，竟全然不似君臣之间，说是普通朋友反而更贴切一些。

“初墨，你不是还带了一人来？怎么不见他出来？”柳原拉着温清明凑到两人中间，把季秋远挤到一边。

初墨噎了一下，颜色怪异的看了一眼柳原，又去看季秋远，落到柳原眼中就是满脸奸诈的皮相。

“清明，你和他们一起来的，到底是谁？”见初墨吞吞吐吐的，柳原的好奇心被彻底激起来，一张脸凑到温清明面前，落在旁人眼里简直就是送到嘴边还挂着油光的肥肉。

果然温清明顺势在上面亲了一口，竟然还故意发出了声响，瞬间激的所有人僵硬三秒，连柳原的问题都再忘了问。

等到走到寝宫门口，才看清那里还站了一人。墨黑的长发上犹如沾了雾气，顺着风丝丝飞扬，面如白玉，淡雅如莲。

季秋远不自在的看向柳原，谁知道他竟然飞扑了上去。

“顾安！！！！”柳原抓住顾安的袖子左看右看，又去扳他单薄的肩，挂在顾安身上不肯下来：“你瘦了……”

顾安也笑出来，“你倒是稍重了点。”饶是如此，他还是紧紧搂住柳原，枝头梅香吹来，见梅枝，离别亦解，几重笑来。

几个人面色各异，都一起回了柳原的院子里。

柳原一直贴在温清明旁边，不时侧头看看他，仿佛总怕自己是在梦里。

年关还未到，几个人也没有想睡的欲望，柳原虽然困的总在打哈欠，也因为温清明的关系不肯回去睡。到底还是季秋远先妥协，带着初墨顾安回了书房谈事，留下一脸理所当然的温清明抱着柳原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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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原活蹦乱跳的从床上爬起来，正迎上来看他的季秋远。

“原儿……今天要去给母后拜年。”

“……”

柳原有些不情愿，然而那人总归是季秋远的娘，怎么也要给些面子。

下了轿子，到那寺庙样的院子里，柳原跟着季秋远在众妃子的目光下当先进了屋门。

第一次见到太后的模样，确实和季秋远有几分相像。

“你带他来哀家这里干什么？”

柳原没想到太后见到他后竟然当即竖起眉毛，眼角显出几丝皱纹，对季秋远的抱怨充满责备。

“母后……原儿是孩儿喜欢的人，特地今天同来向您请安。”

“哼……这种人狐媚众生……秋远，听说他还与瀚海那人有过苟且之事！你如此纵容他，就不怕他是别国的奸细？！”太后尚不知温清明实际是瀚海国君之事——事实上，当初温清明来此地，也是打着瀚海使节的名声，并没有向别人透露过消息。

季秋远皱了眉，平日里就冷冰冰的脸上也挂了霜似的清冷。“孩儿在此事上自有分寸，还请母后好好安歇——既然母后不欢迎原儿，孩儿这就与柳原告退了。”

柳原被季秋远一把拉了起来，那太后的目光始终凉凉的刺在身上，柳原忿忿的横她一眼，暗地里呲牙。

这太后好生歹毒，不仅下毒于他，还借此诬陷柳原在冷宫里待了两个月，如今又在季秋远面前横生波澜，她定是知道温清明是两人间的一道硬伤，竟然连眼也不眨一下的就撕破脸。

两人走出宫门，妃子们方鱼贯进去请安。

仿佛刚刚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争吵一样，一会儿就听见房门里谈笑声起，柳原边走出院门，边暗暗咂舌。

一路上季秋远并未说话，柳原也不知如何安慰。一个是他的生母，一个是自己，为什么皇家的感情总是不容易被承认？！莫非生为了皇帝，就从此必然远离七情六欲？

柳原抱住季秋远的腰，垂着眉冲季秋远笑。

平日里骄傲的人如今看着自己的目光满是歉疚，柳原干咳了一下，转过头去，皇帝装出来可怜兮兮的样子可爱的很，害得柳原好不容易忍住不去伸手摸他的脸。

“原儿……前些日里底下的臣子上书有关你的事……如今母后又这般对你，我……”

柳原在衣襟下面踹了季秋远一脚，不顾他瞪大的眼睛，“又不是联名上书，你怕什么？！”

不料季秋远的脸又黑了一层，冲柳原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苦笑……

“咳……”柳原目了脸，“没想到我也有如此风光，竟然累得众大人为我联名呈纸……”柳原眨眨眼，“原儿惶恐……”

季秋远好歹笑了出来，伸出手搂住柳原，却不再看他，另一只手在膝上轻点，显然为如今的局面很是为难。

第四十三章

《落英
      历代帝转》言：“朝有侍君名柳，恃宠而骄，媚君主于酒宴朝堂，众臣子冒不韪参柳，奈帝王长乐其身边，弃折于阶前，黜户部、吏部侍郎，怒目于朝堂之上，彼时柳君自幕后出，言语安抚，方歇案下朝。”

季秋远贬黜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官吏的时候，柳原本是安安分分的待在他身后的帘子后面等他。

他今日起得早，初墨正给温清明包裹那胸口上的伤，柳原不忍再看，跟着季秋远上了朝，躲在帘子后面无所事事。他原是不想出来的，谁知道手里玩弄的那串珠帘的绳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竟然玩了几下就断成两截，珠子滚撒了一地，柳原双眼冒着光的一路捡着价值连城的珍珠，就在半路上被似笑非笑的季秋远横臂抱了过来。

底下的群臣个个都铁青了脸，柳原看不惯他们正经严肃的样子，故意顺从的腻在季秋远膝上，青色的长袍拉扯开来，掩住季秋远在底下不安分动作的手，柳原咬紧了呀不哼出来，眼珠转了转，贴身就去吻他。

嘴唇碰到的温软化成口腔内甜蜜的追逐，柳原的些微呻吟全被那人吞下了肚子，空隙间听见抽气声一片，挑挑眉毛，柳原起了兴致，干脆就想当场演出一场活春宫。

但想归想，和季秋远比起来他到底算是脸皮薄，才被暗自里撩拨了两下就恨不得卷起季秋远直奔寝宫，望向台阶下面群臣的目光也秋水连波，横倒一批好汉。

阶上欢乐正好，底下的人倒也不都是正人君子，有几个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喉结上下着吞咽满嘴的口水。

等到季秋远终于从柳原颈子里抬起头，眼里明显冒着些不同往日的光，才说了声下朝，就抱着那绿衫公子从旁边回了去，剩下一堆朝臣面色各异，有急着先跑回去的，也有三五成群的结伴走。

“皇上执政这些年英明果断，其实据我所知那柳君入宫都快一年了，都受着宠，倒也不能算是妖媚祸国。”一个方脸男人走在中间，他是大理寺卿，掌管全国刑狱。才说着，脑海中就随之勾勒出那柳君的样子，一次出场比一次出场惊人，看样貌倒也不是那奸诈阴谋之徒，只是躺在床上的样子必定销魂……

“怎么也要给太后些面子……她既然传出消息让我们行动，自然是要行动出些样子。”工部尚书点了点头，续道：“可惜户部吏部尚书没传达好咱们的意思，底下侍郎年轻不知底细，上上书就行了，怎么还敢和皇上对着叫台？”说着瞥了眼旁边一脸愁容的两位尚书，惋惜似的咂咂嘴。

“那柳君倒也有些风采……怪不得让皇上青眼有加，唉……年少风流志哟。”垂垂老矣的大学士捻捻胡子，学着刚才那人的样子咂嘴。

“……”一帮人说说停停，一起出了宫门，才看到翰林编修在前面两眼无神的晃荡。“今日之事……劳大人你好好记载了……”众人拍了拍那主掌史册、文翰的人，面露同情，各奔东西去了。

这边季秋远抱着腿脚发软的柳原回了寝宫，一路上在轿子上就旁若无人的温存，季秋远终归怕柳原着凉，只把手探进他衣服里揉捏，轿前几重纱帘飞起，落雪初融，儿郎情声犹在，柳原被他舔的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的抽气，一边的手也不老实，胡乱凑过去摸身上那人衣服里温热的肌肤。

终于等到落了轿，两人气息均有些不稳，直接进了房门，才倒在床上，季秋远就一把扯掉了柳原袍子上的系腰，捧着他的头深深的吻下去，又三两下扯掉柳原外面的几件袍子，随手扔在地上。

柳原光着身子任季秋远的舌头从胸膛游移到重要位置，全身泛着红，等到那里被季秋远含在嘴里舔舐就长长的呻吟了一声。

正动情间，门被嘭的一声推开，柳原打了个哆嗦，慌慌张张的一把推开季秋远拽过了被子掩着，才看到初墨脸色铁青的走了进来。

温清明跟在后面，仿佛没有看见一地凌乱，见到柳原在床上，就径直走了过来坐到他身边。

“他该吃药了。”一手接过初墨手中的药，一手连着被子把柳原揽在怀里，温清明的目光里闪着宠溺，“我问过初墨，这药里加了些蜂蜜，但不会有碍药性，这次不会再像上次那么苦了。原儿，张嘴……”

柳原左右看看，面上赤红一片，乖乖张开口。

谁知道温清明也不用勺子，只自己先喝了一口，就低头吻了下去，微甜的药汁被缓慢的灌到自己口中，许是刚刚被撩拨过了头，柳原吻上了瘾，干脆抱住温清明不放。

一碗药几大口就被灌完了，柳原越发不再顾忌，一边咬着温清明的嘴唇偷笑，一边偷眼看季秋远难得一见的涨红的脸。

那边初墨早就识脸辨色，知趣的退了出去，还顺手帮忙掩好了门吩咐宫人不要打扰。

“清明……嗯……”大手已经伸到背后顺着脊柱的凹槽上下轻按，柳原只感觉尾椎处升起一股麻麻痒痒的焦躁，呻吟越发大声，终于引得季秋远也按捺不住，却对上温清明的目光，半晌哼了一声，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清明……他走了？”柳原眯着眼，一副享受的紧的无赖模样，看见季秋远妥协般的离开，咧开一个笑。

温清明点了点头，伸手掰开柳原的两条腿，看他全无防备的躺在自己身下扭动着身体，一只手探到下面轻轻的蹭，“原儿……这么多天不见你……我很想你。”伸手取了放在床头的药膏，抹了厚厚的一层在指尖上，缓缓送进柳原的身体里。

想答些话，却又觉得那些话过于造作，柳原尽量放松后庭，好让那人手指的抽动更加容易些，对上温清明的眼，看着他如今真实的躺在自己身上，柳原伸长手搂上他的脖子，“我想你……清明。”两人凑在一起失而复得般的吻，绵长的气息，止不住的爱恋。

然后终于感到温清明的热烫狠狠的撞进自己的身体里，柳原因为不可避免的疼痛哀哀的叫，等到那人停了一会儿，才逐渐适应过来。

可没抽动两下，内壁就痉挛般的缩紧了要求更多，快感像是火苗，吞没了柳原仅剩不多的理智，温清明的每一下撞击都找准了一点，柳原被顶的受不住，可身体像是抛弃了意志，只一味的沉溺下去，连腰肢也扭动着配合，柳原的脚趾蜷起来，只知道哀哀叫温清明的名字。

忘记了自己一共泄了几次，只意识到温清明的小腹已经被染上一片白浊，柳原窝在温清明的怀里神智模糊的看着他，身体里的异物还没有离开，真切的停留在那里，柳原满足的笑笑，搂住温清明的腰不愿松手。

到底还是柳原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打断了温情脉脉的时光，叫人抬进来浴桶，因了温清明的伤，水只到齐腰以上一点，两个人躺在浴桶里，柳原任由他帮自己清洗身体，边问些他这段日子在外面的日子。温清明始终不讲他遇刺那天的事情，柳原也不问。他虽是铮铮男儿，也勉强算是上过战场，听到喊打喊杀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厌烦，何况温清明又因此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就连刚刚两个人亲密的时候，柳原也始终盯着温清明的脸不忍去看他裹了绷带的胸膛。

“清明……清明……”柳原用额头顶着温清明的，反复叫他的名字，曾经有那么一段日子，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清明……”

温清明捧起柳原的头，一手拨开他脸颊上贴着的一绺头发放在嘴边轻吻，“原儿……你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你了。”看见那双清冽的眼里泛出的泪光，温清明心里酸酸的痛，“真的……再也不会了……原儿”

肌肤相贴间不知是谁先点的火苗，柳原前面的突起已经被亲吻的红肿，立在空气里，碰到水就微微的刺痛。下面本来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此时也不再顾得上，两人在水里又一番云雨，等到温清明抱着犹自恍惚的柳原出了来，才意识到天色已晚，竟然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自从温清明回来，几个人都是一起凑到柳原那里吃饭，这么多天竟像是成了规矩，季秋远虽为帝王，也乐得大家在一起有趣些，柳原更喜欢热闹，所以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提出过异议。

可如今看他睡的安稳，温清明叹了口气，看着柳原的目光里爱怜横溢，好不容易叫醒他劝他先去吃饭，又帮他穿了衣服，披上厚厚的皮毛，两个人才一起出了门。

第四十四章

几个人说说笑笑吃了饭，柳原早就歪到一边的椅子上歇着，剩下顾安也跟着初墨出了去，只剩下季秋远温清明两个人守着。

两个人面对着面饮酒，半天也不说出一句话。

他们三个已成僵局，任谁也不能独自脱身，如今拖得一天是一天，所幸三人之中心里最憋闷的两个人倒是最能忍的。柳原的妹妹睢梦依然留在宫中，封了个小小名号，独自在间院子里住着。自从上次柳原对她耍了些手段，也稍微明白了些事情，又看见季秋远对待柳原的样子，她心眼灵活，倒也明白了两人感情深厚，从此不再生事，只捡些空闲的时间来和柳原叙叙，日子久了些，感情倒是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