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格兰蒂的私人领地,所以他们也没坚持,只把看起来筋疲力尽的青年带回村庄休息。
岑疏蓝一听就发笑。好你个谈之,坏了我的大事还敢不动声色留下来,胆子倒真是不小。只是那笑发着寒阴到
了骨头里,透出来的不多但是足以让熟悉他的奇亚打个寒颤[自由自在]。
旁边的村民还在不知好歹说那亚洲青年如何的勤快在村上的旅店里帮手让其他人轻松不少,说到一半突地发现
气氛不对连忙住口,小心翼翼带他们往旅店方向走。
旅店老板夫妇很是热情,否则也不会收留身份不明没有任何证件的谈之。听说要找“亚洲青年”,老板娘谨慎
的打量他们两个,唯恐生事。岑疏蓝笑意更浓怒气更盛寒气愈发入骨:区区几天居然能如此收买人心,不简单
啊……
不巧的是谈之陪那对夫妇的儿子去了隔壁的镇子上采购,留下可怜的夫妻两人享受屋子里的天然冷气机。天才
晓得谈之回来后面对的是怎样子愤怒的野兽,奇亚暗自为他祈祷。
光线偏暗的房间里摆着数套桌椅,一旁壁炉里的火焰明明灭灭哔剥作响,照出一个不太合衬的人满脸的阴翳满
心的不耐。他身旁的少年正努力的希望保持他与老板夫妇之间空气平衡,如履薄冰。
谈之跨进门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又牵扯上不相干的人了,跟自己当初一样。谈之无奈地叹息。
放下手中东西直直朝怒瞪视他的人走去。“终于回来了?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礼貌的向老板道谢,随后一把扯住谈之塞进车后座,岑疏蓝难得的克制不住揍人的冲动。继续留下来难说会不
会殃及池鱼,先走为妙。
谈之的精神太好。面色红润眼波流转光华外露。在自己为了各种各样原因水深火热的时候他的精神居然还是该
死的好。
嫉妒也好,迁怒也好,算帐也好,岑疏蓝不打算让他接下来太舒服。
不死也要脱层皮了。被甩进小公寓的同时,谈之有了这层认知。
习惯性的打量周围。很普通的装饰,放在一般人身上也就是个普通的安居之所了,对岑疏蓝来说却简直是寒碜
。太过简陋,比起刚被炸毁的城堡。
这个男人,居然会临时住在这种地方,能不能说是奇迹?
谈之回头想对他微笑,刚刚弯了眉毛牵了嘴角,一股大力揪起他衣领撞向身后的墙壁。毫无防备状态下承担的
冲量几乎要让谈之活生生吐出五脏六腑,顺便将苦心经营的一个表情击个粉碎。
“房子拆得很舒心么?”头顶岑疏蓝冷冷的声音传来。
同那个挨打的夜晚何其相似。谈之苦笑,怎么偏巧就认识了这么个脱不了暴力的家伙,夸张的是自己连反抗的
欲望都找不到。自虐啊……
狠狠一拳击向腹部,不留余地的劲道。这次真的吐了出来,不是内脏,不是未消化完全的食物,只有胃酸。早
饭吃得少,随后为了采购跑了半天,来不及吃午饭就被岑疏蓝拖上车,胃里现在有东西才怪。痛苦地捧住肚子
蹲下去,谈之出奇后悔早上没有不顾形象吃个够。
不过,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只除了后悔药,现在不管是后悔毁了城堡还是后悔不能做个饱死鬼都没有实际效
用。闭上眼,所有神经一齐关注起背部再次遭受的冲击。脸已经接触到了冰冷的地面。
真得很疼啊,这个混蛋!上次断了肋骨,这次难道要打断脊椎骨才能甘心?
头皮发麻,头发被扯住硬生生往上拽,被迫站起身,被迫睁开眼与他对视,被迫回答他的问题。“给我一个说
得过去的理由!房子爆炸的,红草燃烧的,你却完好无损的!”岑疏蓝贵族气的脸庞几近扭曲,谈之很想提醒
他注意形象,考虑到立场问题又作罢。算了算了,坦率回答他算了,看光景不说话铁定要被打到死尽管说了话
也未必就有生机。
“爆炸是因为我的缘故,但我真不是故意的。做饭时突然爆炸我能逃出来已经是运气,怎么可能有精力去管着
了火的红草。你应该去找管理城堡的人而不是来找我发泄。”
一口气说完,谈之不去看岑疏蓝的反应。急剧的咳嗽中他需要氧气,倒霉的慢性支气管炎居然这种时候来捣蛋
。
岑疏蓝住了手,细细观察他的表现想抓出破绽。
房间里,只剩下他咳嗽的声音三个人呼吸的声音还有,光线逐渐从窗户悄悄溜走的声音。
PS:假如hattie大人看进来的话,某猫现在先要谢谢大人的支持。
本质上说某猫是个很自私的家伙,写文只是因为有话要说有东西要写,旁人的观点反响向来不会有多少影响,
但是一直以来有人关注总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所以某猫现在向大人鞠躬,向所有看过某猫文的人鞠躬[自由
自在]。
上次看见大人对《落陷繁城》的推荐,回了贴,当时还没看那篇东西,所以说的话有些失礼了。在双休日花了
一天时间看完,某猫觉得……
受到打击了。有很多要表达的东西是类似的,感觉却相差好多,某猫的致命伤太明显:阅历浅,知识面狭窄,
文学功底不够……(天音:什么都没有还敢来写小说?赶快回去好好找工作!)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小女生的牢
骚,只是因为是某猫第一次把文写到那么长舍不得随意抛弃才一直在坚持,无奈啊!
好了,再说就有骗分的嫌疑了,笑^^,再次谢谢大人。
19
“你是说……”岑疏蓝不确定自己的咬牙切齿是否表现太过明显。如果说原先的愤怒是这段时间以来压抑的结
果,那么现在的心情则完全是种被当猴子耍的耻辱。
害他切断亲缘的源头,竟然可以是简简单单的“做饭时突然爆炸”!!!
假设事故是谈之刻意造成的,他还更能接受一点,反正早就习惯于寻仇与复仇。可是为什么!
偏偏是这种让他再也没有下手理由的理由?
“岑……”谈之咳到干呕,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等到呼吸也已经平复,抬头看见的是岑疏蓝竭力忍耐的表情。
他试探着喊出声,不确定是否合适。
谈之的声音无疑唤回了岑疏蓝游离的理智。定下神来,才发现刚刚打得重了些,地上一滩秽物,谈之由于剧烈
喘息双颊潮红,两眼泛出水光来,倒比平时多了些反常的水灵。
也罢,住手吧,三个月后谈之还有一顿好果子吃,不在乎一时。岑疏蓝一手抚上谈之额头探体温,咳嗽加上现
时的脸色,岑疏蓝有些担心他是不是染上了肺炎。
察觉他的企图,谈之往后闪开,眼光瞟向一旁站立许久的奇亚。“比起这种关心,我更在乎有没有吃的。”
哈,可比蟑螂的生命力啊。岑疏蓝与奇亚的心中同时感慨。
是夜,一切收拾妥当,随时都可启程前往非洲,只怕席焕过来找不到人才暂时停留。公寓只是用来救急,两个
房间里没有足够的床给三个人,奇亚自动自发就要去客厅打地铺,刚把被褥等等从柜子里搬出来就被谈之一把
揪住扔到他床上。
“小孩子还在生长期,年纪轻轻就把你的身体机器给磨损了等你老了怎么办?”谈之说的理所当然。他本来是
准备听奇亚抱怨说不再是小孩子之类的话,却发现奇亚的眼神变得很奇怪,闪闪躲躲晃来晃去,就是不肯看向
自己这边。上下检查N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好让他害怕的,谈之回过头去,总算发现了始作俑者。
岑疏蓝靠在房门上淡淡地看着他们两个,确切的说是看着奇亚。那种态度,谈之说不清楚,明明不带情绪,可
是就是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难怪奇亚不敢睡在他的床上,分明是被警告了。为什么呢?虽说是养子,岑疏
蓝也不该把他看作下人那般。
谈之有些赌气,扯过被子展开将奇亚塞进去,转身出房间顺手拉开岑疏蓝带上房门,自己就要代替奇亚睡地铺
。
“你……要不要……”一直看着的岑疏蓝犹豫着出声。
“什么?”谈之停住手,扭头看他。
“跟我睡一床?”岑疏蓝搔搔头。对今天下午还在大打出手的人说这种话是需要勇气的,但是他不能不说,万
一席焕知道谈之在他回来之前被“虐待”,他可以赌十亿美金要被碎碎念到死。
谈之应得爽快,连被褥都一起塞回柜子里打算跟岑疏蓝睡同一个被窝。按照他的思维来说,更过分的事都做过
了,还怕睡一块儿?这样反倒还能省下一床被子的空间。
背着岑疏蓝脱衣服时,腰侧突如其来伸出一只手来固定住身体,另一只手探进衣服一寸寸摸索过去。谈之被吓
了一大跳,挣脱钳制回转身退开去,正好对上岑疏蓝的眼,里面没有丝毫的欲念,尽数都是思索,哪里有想要
做爱的前兆。
“怎么了?”谈之问。唉,做错事的人总是理亏的,否则以他的脾气哪会顾及到许多。
岑疏蓝缩回手,躺回床上。“没。只是好像看见了我的那把短剑,确定一下而已。”
原来如此。谈之快手快脚换上睡衣钻进被窝,一手倒转剑炳递给岑疏蓝:“这个对你很重要?”
月光如精灵般投照到剑尖,炫目而虚幻,一如暴风雨之间的宁静。“曾经无所谓,不过现在……”再美丽的短
剑都是短剑,杀人利器而已,岑疏蓝以指尖轻轻抚过剑刃,削玉断金的武器迅速在他手上印出浅浅的血痕。
“这个也是你大哥送你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回忆亦可以褪色,剩下的物事能承受多久的思念?谈之劈手扣
住岑疏蓝手腕,“该记住的总会记住,到了忘记的时候自然该忘记,纪念物要来何用?不如送我。”
晚间气温低,谈之的手指冰冷彻骨。
岑疏蓝凝视谈之盯着他的眼睛。还是初见时那个无所牵挂的谈之,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会记恨,所以会来安慰
自己;但是,是否可以因为不在乎,就能忘却这把短剑上流过的何霄的血?如果可以忘却,又何必要将它贴身
带着?
阖了眼,松了手,岑疏蓝叹息。
“你会说德语?”
“是。大学时父母曾经想我出国,专门让我学过。”
“后来怎么没出来?”
“手续办妥,我跟父母闹翻,只拿了维持到大学毕业的钱。”
“闹得那么厉害?什么事情?”
“……没有父母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吧?不过说起来,你的家人倒是出奇开明啊。”
“呵呵……是开明啊,相互舍弃都不会皱眉头。”
“……抱歉。”
“无所谓。你的伤……我今天气糊涂了,没事吧?”
“你要试试我不介意。”
“那也要你能打得过我再说。”
“说的是。有机会教我防身术吧?”
“行啊。如果你见过梅兰笛普还能活下来的话。”
“……”
关上的窗户关不住丝丝线线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来的风。
帘动。影舞。
黎明前有黑暗,反之,天黑之前的火烧云会照亮日头落下去后的天空。所谓,回光返照。
谈之知道现在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但是无法预料的下一秒跟昨晚的祥和之间强烈反差无法不让他的神经稍稍
短一下子路跳到不该跳的地方去。
接到席焕打来的电话时,岑疏蓝的脸霎时沉下来。
“我在机场到你那里的公车上,来车站接我。”
简简单单一句话,信息量倒是不少。
岑疏蓝急着赶到车站附近去等人,命令奇亚带着谈之冲到镇外一个村子里的小书店。
跟老板说了几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后,奇亚领着谈之踏上吱嘎作响的楼梯登上这个年久失修古旧建筑的阁楼。
外表破旧的阁楼内里比想象的要好得多,起码没有预计中的蜘蛛网。一垛垛书码着靠墙堆放,看不出玄机。
书店老板依旧在楼下打着盹看店,奇亚熟门熟路把一堆书搬出来递给谈之,书后面赫然是暗格。奇亚掏出两块
帕子,一块捂住鼻子嘴巴,一块叫谈之也捂上,小心翼翼将暗格打开。帕子是湿的,一股怪味,不晓得浸过什
么溶液,谈之忍下来,只看着暗格里腾的升起一阵烟雾。等到烟雾散去,暗格里的东西现出来,谈之的心跳乱
了一下下。
枪。大大小小各式各样,仅有的共同点,看样子都知道杀伤力极强,绝对不是普通公民被允许佩的。除了枪之
外的东西,谈之基本上都不认识,兴许是杀人用的,兴许是逃生用的,奇亚一样样拿起来又放回去,难得会停
手将东西挑出来。谈之知道,今后一段日子的性命大半依仗着奇亚现在的眼光。
“这是少爷收藏了给我应急用的,他自己绝对不会来拿。”终于挑了个完全,奇亚把那一堆东西塞进背包,对
谈之解释说。想了想,站起身又从暗格里拿了一把枪给谈之,“这个口径大,后坐力强,攻击性也强,你要小
心,哪天跟我们都走散了你就得靠它活命。”
重新填充了药剂,奇亚关上暗格,捧起先前那叠书放回原样,又从旁边紧挨着的那垛书里抽出一叠精装书,一
本本打开。这回谈之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书被掏空,里面放的全是微型炸弹[自由自在]。
“我的主意。万一被人发现了里面的东西,绝对想不到再回头翻这里的书。多重防备,怎么样?”奇亚手上不
停,抬起头来看谈之,一脸讨奖赏的小狗表情。
谈之笑,无意识间绷紧的心霎时放松,他能了解奇亚刻意安抚他的想法。
席焕出事了,否则直接来找他们即可,无需打电话,所以岑疏蓝的脸色才会那么难看。前一晚大致了解了这次
闯的祸不小,但是岑疏蓝明确告诉他说近期内不会有大危险,现在的状况超出预料,非洲之行又不得不完成,
前途未卜,不安在所难免。可是。
要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安慰自己未免太过丢脸。谈之告诫自己,凡事随遇而安,现在考虑再多都是白费,不如
保留脑力将来尽力减少对他们的拖累。
楼下传来骚动。谈之想探头从楼梯口看看发生什么事,被奇亚拉回去:“我去。你自己小心。”
一拉一扯的时间里,下面早传来岑疏蓝的咆哮:“快拿医药箱!”
楼下传来骚动。谈之想探头从楼梯口看看发生什么事,被奇亚拉回去:“我去。你自己小心。”
一拉一扯的时间里,下面早传来岑疏蓝的咆哮:“快拿医药箱!”
席焕受了伤,幸好只是被子弹打穿了手臂,就算影响到筋骨,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岑疏蓝跟奇亚两个坐车前座,留谈之躲在后座帮席焕止血上药再一圈圈缠上绷带,从埃伦巴赫起一路飚车。
起初还有人追着直把后面的防弹玻璃打成蜘蛛网尚未罢休,幸亏岑疏蓝车技了得外加奇亚给后面加一些压力才
没熄火在半路,否则不用逃生直接在原地等死还方便些。等到路过阿沙芬堡上高速线,远远听见拉长的警笛,
那些“追随者”才暂时放弃,渐渐拉开距离,奇亚已经是一手冷汗。
平定下呼吸,回头看那两人状况,想要安慰人心强扯出的笑容还未定型,就看见谈之半躺在宽大的后座里温柔
的圈搂着某人闭目养神,而另一位根本就是把枪声爆炸声当作梦乡里的炒豆从头睡到底。这下勉强的笑像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