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需要,我承认我是很嫉妒,可是仔细想过之後,多少也是可以明白的,那种事情……那种事情就算一时没有控制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可是这一句他安慰我的话却象烟花般猛然的爆烈在脑中,可以明白的……一时没有控制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真的只是在说我还是包括他自己?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也曾经历过才能这样的容易明白我吗?一想到这个我觉得心里象被剐了一刀般的疼痛,真实的刀刺在身上的是解脱,可是这样无形的利器带来的却是尖锐的苦痛。
笑一笑,脸上和心里都在嘲笑自己,不象我了,边云啊边云,你的力量何其大,暴风般的恋情带来的是暴风般的结束,而那样一点一滴浸透出来的情意却象是附骨般的粘著在身体里,心里,潜移默化著便将人的情感全全地引发了出来,让我知道,以为已平淡如水的自己有的仍旧是……会占有的,会嫉妒的,会愤怒的,会演绎种种表情的……爱……
低下头,光可鉴人的玻璃板上模糊映出我的脸容,真难看,是啊,是谁说过的,嫉妒的男人最难看,相由心生吧,嫉妒这样一种称不上光彩的情绪引发的多半都是负面影响,所以脸上自然是扭曲的。玻璃板上现下就正是这样一副扭曲的脸……
刚刚那一刻真的很想追上去叫住他们,想问边云这个人到底是谁,你们要去做什麽,可是没有那样做,是自尊吧,也是理智。心里明白,事情本是不该那样做,甚至不该那样想的,可理智赶不及时,情绪依旧是赤裸裸的。
又是一大口冰咖啡下了腹,室内适宜的温度也让我满身的躁热消去了不少,我长长舒了口气,没必要这样心急火燎的,不是麽,让我慢慢地想,慢慢地想……
或许,有这样一种情绪也未必是不好,这只是让我明了自己的感情,而且碰到这样的场面,有这样的情绪,应该也是无可厚非的罢,只不过接下来要怎样做才是最关键的。
与其自己这样猜测,越来越没边儿的,不如直接问边云,心平气和的,不带任何个人臆想的去问,这样应该是可以的吧……
想了又想,不好,这样去问他,终究是不妥,以他的聪明,他定是会想到我问这个的意思,如此,无论他和他从前和现在都是怎样的关系,也是会尴尬的。和他的体贴相比,我这种直率总是伤人。
那麽等他自己说?他会主动说起吗?我想答案是否定的,如果要说,早些便会说了,不必等现在,是有著什麽原因吧。
暗叹了口气,自己真是个不干不脆的家夥,明明也不是怎样的事,只不过是边云和那个男人见面而已,却被自己这样小气的翻来覆去,算了,怕什麽,又担心什麽,坦诚不是我最欣赏的性格吗?直接问吧,就算尴尬也不过解释清楚就好,只要……只要不是他们之间还有著什麽,那麽一切都是可说清楚的不是吗?
叫来服务生,让他结帐,准备回家,一会儿打个电话就好,如果他空了下来,便见面也好,总之是要问个明白的。
低头从钱包里拿钱时,一个声音在头顶上说,“好久不见了,多坐一会儿吧。”
“杨南……”
“是我。”他微微一笑,坐在了我的对面。
许久不见的他,清瘦了许多,眼睛越发的突显了出来,胡子冒出了茬儿,该刮了……外表倒还是其次的,但只是那眼中少了多少神采,心中涩然,这,是因著我麽?
“你瘦了……”瞪了半晌,只呆呆的说了这样一句。
他笑了笑,却是说不出的惨淡,“我在减肥。你最近还好吧?刚刚以为你在等人,现在看来不是了,就忍不住过来坐坐,不介意吧?”
“当然不。”这样的杨南,少了许多的锐气,我暗暗的几乎将唇内的一块肉咬下来。“减什麽肥呢,又不是女孩子,要好好保重身体才好,什麽……什麽也抵不过自己的身体重要。”
“你还在关心我吗?”他声音有些不稳起来。
我心里一动,不该这样的,既然是分开了,又明白他对我的执著,这样的关心便放在心里就好,说起来怕是反而让他生出心思了,我和他原都是该忘了的。
我保持著声音的平淡,“关心也是正常的,就算是普通朋友见了面也是会问的话,何况我们又没什麽深仇大恨。”
“只是如此吗?”
“只是如此。”
他长长叹了口气,“是啊,我还在妄想什麽呢?你不恨我,能跟我这样面对面的坐著,我,也该知足了。”
我别过头,看著窗外,“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恨你的,我自己也有错,怨不得你。只是你遇事该多想想,为了这种事,为了旁人,搭上自己,总是不值。”
“不值?嘿嘿……成煜,我们终究是不同,如果真的有希望挽回你,比这更过分的事,或许,我也会做。可是……”
“别再胡思乱想了,我这个人其实很自私,我重视自己的感觉,两个人之间一旦没有了感觉,再做什麽对我也是没有用的,我不是个能被打动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什麽也没有做。我想,那次之後,就算你对我还有什麽,也是绝对不肯回头的了。只不过感情不是说抛开就能抛开的,那两年该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两年,一点一滴,如果能那麽容易就忘记,也不会一出门车来车去就看到了你,也不会傻的跟过来,明知你不想见我,却还硬是凑了过来,如果都能轻易忘记……我,也就不是我了。”
杨南轻易就看到了我,而边云……却没有…….我心里一阵烦燥,“没有什麽事是不能忘的,没有什麽人是不能替代的。明天的事谁知道呢,或许你现在不习惯一个人所以觉得两个人比较幸福,可仔细想想,两年的时间全用在了一个那麽自我的人身上,而对於自己真正想要什麽,却轻忽了太多,又何尝不会觉得可惜。没了这层束缚,放开手筹划自己的未来,谁知道不远的地方有没有另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在等著。幸福与不幸福都是自我的感觉,都是比较而言的,你若想著要幸福,谁又能够阻挡?只是,别把自己拘在过去的圈子里就好了。”
细细看著他,他也紧紧盯著我,慢慢著便读懂了彼此的心思,不管是暂时还是永久,但此刻他的眼中多了些冷静。人真的是奇怪,和他那样亲密的时候却像隔纱隔雾的,反而是分开了,才能毫无顾忌清清明明的看到对方的心里去。
他轻声说,“很像你会说的话,希望如此……”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一杯冷饮也见了底,是该告别的时候了。
坐了车回到家,成杰已是做好了晚饭。照例问了问他学习的情形,看来一切安好,他的心思现在都放在了功课上,这也让我放了不少心。
“哥?你怎麽心不在焉的?工作太累了,还是跟边哥吵架了?”成杰停下筷子问我。
一笑,“哪有的事儿,吃饭还那麽多话。”
“哼哼,你这样肯定是有事,好歹我们也是兄弟,你的心思还想瞒我?说吧,让文参谋给你参谋参谋。”
“我下下周要去青岛开会,大概总要十天左右才能回来,你自己照顾自己了。”
“没问题,边哥前几天跟我说了,哈哈,他说他精心制造了你们的二人世界,让我千万盯著你不能临时变卦。”
我一愣,“你……知道了?”
“嘿嘿,说漏嘴了,边哥早跟我说了,他乐得跟什麽似的,哪儿忍得住啊,我稍一刺探,他就全招了。不过他不让我跟你说,怕你嫌他多嘴。他还挺怕你的,呵呵。”
我好气又好笑,这个家夥,真是……不知说他什麽好了。
“干嘛?哥你连我也瞒啊?”
“怎麽会,只是不知道怎麽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所以我就干脆去问边哥,他可比你诚实多了。”
“他诚实?哼……”我想起下午的事,心里有些不快,也不必在成杰面前掩饰。
“看看,看看,果然是吵架了吧。”
“没吵。下午去找他,看到他和一男的一块儿走了,大概是他以前的男朋友,我……有点不舒服。”
“嗨,吃醋就吃醋吧,还什麽不舒服,哥你还真含蓄。会吃醋才好呀,代表你在乎他,打电话叫他过来审一审,不就全清了,让他也高兴高兴。”
“说得容易,你又知道他会高兴,我看他未必想我知道,我不想让他觉得不舒服,觉得我管得太多。我自己不喜欢别人那样管我,哪有轮到自己对别人时就反过来的道理。”
成杰瞪大了眼睛看我,“不是我说,你的想法还真奇怪,你们在谈恋爱,会想知道这很正常的啊,如果我女朋友跟其他男的在一起,我还不闻不问的,那她才会郁闷呢。何况,他既然和你在一起了,再跟以前男朋友出去,本来就应该跟你交待声原因的吧?还是说……你们的交往方式是不一样的?”
“呵,能有什麽不一样的,或许……不象男女间有那麽大的约束力。”
“那又为什麽?约束彼此的又不是最後的结婚证,说来说去,还是感情的问题。”
“心态上多少有些不同吧,毕竟压力要来得大许多,而且很多人也不像男女之间那样在意是否和爱人以外的人发生关系,所以……”
“怎麽会这样?那哥你会吗?和边哥以外的人一起?”
塞了口米饭,我用力咀嚼,“正常情况下……不会。”
“那你在意吗?在意边哥会那样做?”
再塞口米饭,不经意的,他的问题恰是我要面对的。
看我不回答,成杰径直接了自己的问题,“哥,你,还是在意的吧?”
“是……我,在意,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和他之间的分歧点。就算我太天真,但还是想要一份全部的唯一……”
“那就是了,跟他说吧,现在不是很多人都认为爱和性是分开的吗?你不说,他或许会以为你不介意,虽然边哥不是那样滥交的人,但总归是大家心里明白对方的承受底线是什麽才好。”
点了点头,成杰的话让我心里清晰不少,坚定了要找边云谈一谈的想法。看著成杰低头吃饭的脸,那样棱角分明而极有男子气息的脸,这些日子,他真是成熟了不少,失恋和异乡生活都太能让人快速成长,而他,显然以一种再勇敢不过的心态去面对,变得越来越坚强,越来越坚定。
成杰啊成杰,你简直象我的指南针一样,有你在身边,我也平添了许多的勇气。真的很庆幸你来这里,分享我们彼此的生活。我想,无论其他人再怎麽改变,你我兄弟间的感情却是不会变的。
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给边云,却先接了他的电话。
“成煜,青岛那边给代表们预定的客房出了点儿问题,因为这事儿是我联系的,所以我必须尽快过去一趟,看看情况。”
“严重吗?”
“原本定好的是300张床位,可是他们临时反悔,要撤100张,依报名的人数看,根本不够,眼看时间就到了,所以我也挺著急要过去看看。”
“应该签了协议的吧?”
“签是签了,可是就算打官司也要等研讨会结局了,眼下急的是哪里去找这样大的地方够300左右的人住,还要有会议室和相关设备。”
“嗯,是挺难办的,这样吧,我以前在青岛开会知道几家大的疗养院,我先给打电话问问情况,如果合适,我再给你电话。另外,我想他们临时提这种要求,未必是真想撤床位,或许是看人多有利可图,想在价钱上加些码,只要不太离谱,你就答应下来,顺利能把会开了最重要。”
“我明白,那你先给我问著点儿,总要从最坏的可能著手。”
“好,还有,那边一但谈不拢,你先去青岛教委那边问问情况,我和他们那儿的一个主任比较熟,你记下名字和电话……嗯,找他看能不能帮忙解决,对,地头蛇总有些招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