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奇传 第一、二卷————懒娃娃

    而陈翎他们这些有资格、并活着从演武山上回来的族人都知道，家族最大的使命就是寻找那失落的半个纹章，合并纹章，令到第28个纹章重现鬼界。

    所以陈翎在看到这个纹章的第一个时刻，就是马上把那枚徽章通过传送阵传回去本家，因为在本家里，族长和长老把守着鉴证纹章真假的方法。而他，则是先来试探一下这个不知是故意还是无知而让纹章暴露的客人。但是，现在——

    陈翎再看了一下手中的原矿石，虽然他并不知道手上这块矿石的品种，但是作为家族的精英，这种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矿石，如果不是绝世珍宝，就是不值一提的垃圾了。但无论是哪种，只要这块矿石是出自这个已经引起他们怀疑的客人身上，那么，也一定是要交给家族的专家来鉴定的。想到这里，陈翎再看了一下关紧的房门，微微一叹，转身离去。

    看到陈翎终于转身离去的我，再想到刚刚他看着房门的复杂神，躺在上的我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带有几分兴味的笑容。

    陈翎以为他的察探我没发觉，但事实上，这世间，会存在这样的人吗？再想到刚刚看到的陈翎的全貌……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终于，让我看到一个符合我口味的人了。

    这个陈翎，是个人！这是在陈翎离开房间一抬头时，就马上让我发现的事实。碧绿的眼睛，是正常的。而不是那让我无言的鬼火化。那眼睛正常，其他的脸蛋、身形都满意的情况下，我非常不介意让他成为解决我需要的首选。

    不过，看来在白藤那里搜刮来的东西还真的挺有用……特别是这个有纹章的空间袋和徽章——

    找到了人，又发现了新故事，心情大好的我，从上一下子蹦起来，站到半身高的圆镜前面，整理一下仪容，看着镜中银发紫眸的自己，“这样的眼神……似乎太强势了一点……”紫的眼睛里，闪动着几分跃跃试，但只要仔细一看，就能从中看到毫不掩饰的对一切的漠视和无所谓，“不过，这样的眼神挺好的，……或许，更嚣张一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呵呵，强者嘛，适当的嚣张是正常的……”

    看到镜中反射出来的自己一身朴素的衣服，撇了一下嘴角，既然打算在做事之余，也帮自己找个故事来玩玩，那么这身衣服就要变化一下了——

    银的长发，被金镂空镶着红冰凌的小巧发饰束成马尾，披下的发丝长及腰部。金丝绸般的外袍，左右开襟设计，和头上的发饰一样设计的红黑边腰带，宽大的水云袖，在外短内长的设计下能看到红的薄绢内衬，银白的短靴……

    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翘起唇畔，转身，银的长发划出一个弧形，然后服帖的散落在金的衣服上，开门，踏出。

    让我拭目以待，这将要在鬼界演绎的新版本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猎人在树下瞄准的故事。

    让我看看，故事的最终，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自古以来，茶楼酒肆青楼这三个地点都号称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俗话说，人多口杂，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或者八卦，就好像那涓涓细流一样，从五湖四海而来，汇集在这个中转站，互相交流后，又带着新的内容奔向四方。

    以旅店那种超高的消费，相信不是那些走卒凡夫的选择。而我嘛，既然鱼饵已经撒下，我要做的就是等待收网了。至于过程如何，是我应该享受的，而不是应该知道的。

    一身的金，在崇向青的鬼界里面，是十分突兀的存在。呵呵，我可没忽略下楼时，碰上的人们脸上那惊讶和难以置信的神情。在这满大街都是青一系的泽中，我这身金，绝对是最抢眼、最招摇的装扮。

    这从我一踏进酒馆子，原本声音繁杂吵闹的场子一下子静了下来就可以看出来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眼光放在我身上了，感受到这些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视线，有奇怪的、有惊讶的、有难以置信的、有鄙视的、有叹息的、有戏谑的、有评估的……当然，也有无动于衷的。

    这静，只是短短的刹那。然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喧哗。大家都各说各的，各喝各的。当然，还是有几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在我身上流连。

    这个酒馆子，果然人气够旺啊。三教九流，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虽然是用了神识来找人最多的地方，但是进荔才发觉，这人一多，那就意味着现在才来的我很难找到位置。环视全场，几乎都是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当然也有那么三两桌只坐了一个人，而这些只坐了一个人的，只需一眼，就可以知道是属于那种普通人不敢招惹的货。至于我嘛，则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去招惹他们，毕竟，他们对我来说，太过于普通了。

    相准了一个中间靠左的桌子，那里坐了六个人，但桌子上却只有一碟小菜和一瓶酒。正对着我的那个人一脸垂涎滴的表情盯着桌上的唯一一碟小菜，不过……瞄了一眼完好无缺的小菜，再看了一下这六个人的神情，呵呵，他们该不会是想凭着这一碟小菜一瓶小酒在这里坐一个晚上吧？再看了一下他们虽然整洁，但却能看是出有了不少年代的衣服。

    看来他们也是来报名的学生了。如果是学生，那就好办了。施施然的走过去，随手掏出一把金币，大概有十来个吧，放在桌面上，笑道：“可以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吗？这钱，就算是我要了你们位置的报酬。”微笑这看了一下这六个人，这近颗发觉，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用有些年代来形容了，尤其是在有鲜明对比的前提下，譬如我身上的金衣服和他们身上已经炕出原来颜的衣服，果然，这贫富不均是无论哪里都会存在的必然现象。再看看他们的样子，嗯……眼睛是正常的，不是什么大人，不过可以用端正来形容。比较有趣的是那个一直盯着小菜看的孩子，在看到金币后，愣了一下然后把盯在菜上的眼睛转到了我身上，长相也算清秀，蓬松的红短发，有点乱、有点翘，巴掌大的脸蛋上是一双圆圆的、浅棕的眼睛，有小小婴儿肥的双颊，此刻小巧的嘴巴微微张开，一脸惊讶的看着桌上的金币，然后又一脸疑惑的看向我，来回重复了几次，最后，把视线定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挺可爱的一个孩子。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个男人，黑发、国字脸、粗眉大眼，很精神的一张脸，却绝对不符合我的审眼光。这个男人，应该是六个人的头了。那个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带着几分戒备的看向我。

    看在他们的长相没吓着我的情况下，我回了他一个浅笑，“我没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要个位置消磨一下时间而已……”

    或许没想到我会向他解释吧，男人的眼神闪了一下，沉默了一会，然后抓起桌上的金币，对着我一颔首，站起来，就要带着其余五人离开。

    那个小孩看到男人的举动后，先是眼前一亮，跟着大家站起身后带着几分依依不舍的神情看了桌上的小菜几眼，大大的吞咽了几下，最后露出一个壮士断臂的神情，毅然的转身离开。

    “……慢着……小东西，这菜既然是你们点的，你难道不吃完它再走吗？”真的是很可爱的孩子，似乎，他这样的表情，能带给我几分熟悉的感觉呢，是在哪里呢？是什么时候呢？是谁呢？也曾经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已经模糊了呢，心下有几分黯然。当然，我也没忽略，当我的出声招呼这个小孩的时候，其余五人突然绷紧的身体。呵呵，看来这个孩子是他们愿意把身上不多的钱在这里的原因呢。“毕竟，这是你们钱点的，不吃了再走，不是很浪费吗？”无殊五个人的戒备，我依然笑眯眯的对着这个小孩说道。

    小孩听了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

    我发誓，这是至今为止最让我佩服的速度。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用不上，桌上的那碟小菜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就连那盘底也被舔得连一点油渣都不剩，光亮如新。

    此时，那个国字脸的男人，他原本想拉住小孩的手只是刚刚伸出来。一脸的懊恼。

    看着眼前这张因为吃了满口的菜而被撑得鼓鼓的小脸，原本只有巴掌大的脸一下淄成了猪头，只能看到鼓鼓的两颊在努力的蠕动着。“……后是（好吃）……”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小孩的嘴里出来，还伴夹着咀嚼的声音。

    小孩好不容易吞下了口中的食物，一脸兴奋的抓住男人的手，说道：“大哥，好好吃！！……”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男人，下一刻，却变成了一脸的后悔，“哥……你们还没吃呢……我……”声音里带上了哭音，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宠腻的摸摸了小孩蓬松的头发。而另一个清朗的声音却说到，“算了吧……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说到吃的……谁能抢得过你啊？吃完后还记得我们，就算不错了……”虽然是调侃，但不难听出对小孩的疼爱。

    “三哥……”小孩可怜兮兮的看向说话的男子。

    我在一旁看着这六个人的互动，看着小孩表情的变化，看着小孩生动的表情，在记忆的深处似乎有什么在翻腾，然后，一张清晰又模糊的脸在脑海里闪过，……不是一张，是两张，是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脸，肉肉的双颊，吃起东西来风卷财的样子，吃完自己的还惦记着我的那一份的闪亮的眼睛，那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有我，甜甜的撒娇的声音“二哥……”

    脸上的表情不变得温柔，或许我自己不知道，但是正对着我的小孩他们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而在小孩大大的眼睛里面，我看到了自己，看到了眼神柔和、一脸怀念神情的自己，看到了一抹温柔的笑容绽放在自己的脸上，看到了一个柔化了整个轮廓的自己，看到了一个真实而又虚幻的自己……

    垂下眼帘，旋身，坐下。

    记忆里，黑发、黑眼的我，是他们的“二哥”。

    现在，小孩眼里银发、紫眸的我，是谁呢？
感觉到他们六人的离开，感觉到有几股不怀好意的气息也跟着他们离开。

    但，与我何干？他们于我，连人生的过客都称不上，而我于他们，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陌生人而已。这么轻易就影响了我的思绪，我不杀了他们已经是看在那个小孩和我弟他们相似的表情份上了，要我出手相助？除非这五界重归混沌……

    我每时每刻都在感怀和伤感，但是，每一刻的感怀和伤感，从阑会逗留，只会转瞬即逝……随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灌了一大口，又冷又涩又辣的感觉迅速蔓延了整个口腔，一股辛辣的气流从胃那里涌上，直把我呛得眼眶发红，不适的咳了几声，皱眉，好难喝的东西，难怪那个小东西没把这个也喝掉。

    招来跑堂的侍者，随口说道，“把你这里的招牌酒菜给我每样上一份，……嗯，你们这里除了酒，还有其他的饮品吗？”我要酒何用呢？别人是可以一醉解千愁，但我呢？怕是只能落得一个酒入愁肠愁更愁的下场……醉，早就与我无缘了。既然无法一醉，这酒也就于我无用了。

    “还是不要说了。你直接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特饮品都给我上一份就行了，这酒就免了……”看到侍者似乎有报出一连串菜名的倾向，我赶忙打断道。

    “呵呵……”一声不大不小的轻笑，在喧闹的环境中宛如一声雷，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里。乍听之下好像很远，品味之下却又仿佛就在耳边。而且，初听只觉声音宛如清清溪流，一回味，又品出丝丝甜腻，再细品，又觉声声魅惑——

    “公子……”柔媚的声音真真切切的在耳边响起，“酒酒，酒并存，有酒无，这再好的酒入喉也只是俗物，有无酒，这不提也罢……”话音落，一个婀娜的身影从暗处缓缓走向明处。

    “我不喜杯中物。”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缓步走过来的人。她，应该是个尤物了。淡蓝的短碎发，不但没减少她的娇媚，反而在她的媚态中衬托出几分清纯，猫儿般的眼睛，有着猫科动物所特有的慵懒、高傲和惑，右眼眼角处用鲜红的蔻丹勾画出简单的形，菱形的小嘴涂着浅浅的粉紫，一张一盒间，能看到雪白的贝齿。一袭青的薄纱，包裹着她窈窕的身材，高束腰的设计突显了她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以及丰满的上围，嫣红的两点蓓蕾在重重的青纱中若隐若现，暗青的腰带在前后垂下长长的流苏，刚好遮住了那引人的神秘地带，从盆骨处开叉的裙身，修长白皙的双腿在行走中展露无限风情。

    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原本喧闹的声音一下子没了。比我的出现更具震撼。果然这，无论在哪里都是经久不衰的。一阵静默后，听到了阵阵私语——

    “天啊——她居然出来了？”

    “……谁那么大的手笔把她请出来了？”

    “……不是说她已经梳拢了吗？怎么还……”

    “这才是人啊……你看这腰、这胸、这……”

    “……这馆子本来就是她的，……只是今晚……”

    “为她梳拢的好像是城守吧？……那她还敢出来招摇？”

    “……城守？不是蒋将军吗？……”

    “管她是城守还是将军……他们的绿帽今晚是戴定了……”

    “也对，能引得她出来的也只能是‘他’了，毕竟人家可是贵族……不是城守和将军可以相比的……”

    “就是……真不懂这些贵族在想什么……他们不是一向都只在‘欢场’出现的吗？这地方他们一向都炕起的……”